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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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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換了全新內容,結合才能看這章,今晚如果有精力就會再更新!

“小魔你好……”被發現了, 男人自暗處走出,身後還跟了助理,看穿衣打扮模樣是剛從商務場合下來, 襯衫領口大開著,領帶歪歪斜斜掛著, 醉眼通紅。

但神志清醒,和小魔打完招呼後,昂下頜示意助理先離開,美名其曰給受驚嚇的小魔買奶茶壓壓驚。

明當當笑了, 不甚明晰光線中,紅唇矚目,“也給我帶一杯。”懶洋洋腔調, 恍若香水存在後調, 細品笑意輕壓,說不出的動人,勾地對面之人心癢癢。

李辰瞧著她,左瞧右瞧,像是認不得, 不過確實也是好久沒見。

“你這個大忙人,大紅人, 今晚怎麽有空來視察?”李辰歪著頭,瞧著她笑,“我上來保安說,你不常來, 好像只露過一次面?”

“要我露面幹什麽?錢到位就行。”明當當隨意踢了一只羊毛刷,大概是工人刷漆用的,她皺眉, 發現端倪,這玩意還沒使用痕跡,竟然就被丟棄到地下,她彎腰撿起,為紅毯而準備的長裙,輕輕拾起裙擺,半蹲身,姿勢妖嬈。

“當當,那唯一露的那次面,是為什麽?”

“你想聽到什麽?”她反問,直起身,將刷子放至旁邊的桌上。

“冷吧。先穿衣服。”李辰說著將自己腕上的外套給她。

她搖搖頭,“不用。”單手撫摸自己手臂,“這裏不冷,密閉空間。”

“好。”他耐心點點頭,忽而回,“那天是時郁生日。”

“……”睫毛倏顫,她唇瓣動了動,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只有尷尬笑,擡眸盯著對方探究的眼,“所以和我來這裏有什麽關系?”

瞎聊。

他不知道有沒有關系,她也不知道有沒有關系,一句不搭一句,但大家心裏都明白,無論怎麽繞,他們事實上都是在關註一個人。

一個半年沒有消息的人。

氣氛無形空曠,撒韁野馬。

李辰意識到這點,先把話頭拉回,“那晚到底發生什麽,他突然離開。”

“他不是那晚和你吃飯的麽。”打太極,推卸,亂說,反正就沒一句實話。

“你現在虛虛實實難探了啊,小丫頭。”李辰刮目相看,“他知道你這樣了嗎?”

“哪樣?”她輕笑,無所謂的樣子。

李辰挑眉,“就……成女人了。”

明當當低眸,有點失望啊。

原來這就是女人。

虛虛假假,一句話分出十句來繞,暗示明示,拐彎抹角。

李辰又和她瞎聊了幾句,那助理總是送不上來奶茶,他抱歉,低罵著,“這人辦事就是效率不行。”

她笑笑,“沒事,下樓吧。”

他助理以為他們能多聊一會兒,畢竟許久沒見,他老板也一直惦記著,結果他只在樓下拖延了五分鐘,就見一男一女從樓梯下來了。

李辰倒是紳士著在前方先落平地,朝女士伸著手。

那女人看都不看他手心一眼,帶笑著捏裙擺下來,回頭,仍嫵媚得體道謝。

兩人看上去彬彬有禮,好不愉快。

一上車,李辰卻罵了出來,“這姑娘怎麽回事兒?”

助理驚問,“有問題?”

“問題大了!”李辰心情不佳狀態直接就從車窗彪了出去。

……

回去路上,小魔輕問,“怎麽,和李總聊得不愉快嗎?”

明當當閉目養息,一絲不茍的紅唇失了人間煙火氣,像藝術品,許久才啟聲,“……我現在足夠悠閑,有錢,有資源,有人脈……”他為什麽還不回來?

……

到最後他還是騙了她。

說悠閑時候回來解約,結果呢?

為了那股悠閑,明當當把自己送上了一座又一座巔峰,等他回來,他卻撒了謊,只用這個悠閑借口吊著她,讓她不斷前行,讓她負疚。

“工作室還有多久裝修完?”這天早上,開完會和趙立楠私下碰頭,對方問她工作室進展。

在NEXT,最知曉她動靜的只有趙立楠。

對方憂心忡忡,試探,“當當,你現在如此成功,是和NEXT相互成就,能不走就不走吧。”後又聳肩,“雖然我知道,你和大老板之間鬧了一些矛盾……”

現在提時郁,趙立楠不再使用“你哥”這個稱呼。

明當當靠在座椅裏,幾乎把自己埋進去,撫著眉心,丟三落四嘆,“沒有……是裝好了……不過沒到我標準……返工也說不定……哪裏矛盾……”

趙立楠把她話捋了捋,得出結論,工作室快裝好了只不過裝的不滿意,二是和時郁沒矛盾。

“糊弄鬼呢。”趙立楠忍不住笑罵,“沒矛盾他能消失嗎?公司都不要了。”話音一轉,“走了也好。他本來一名創作人,雖然有做生意天賦,但未免太浪費才華了。”

明當當不說話。

“不過有件事要跟你說,”趙立楠從抽屜拿出一張請柬,丟給她。

明當當打開,看到一排陌生的名字。

“陸傾寒閨女辦十歲生日,規模搞挺大,我們NEXT必須派代表,而且他和大老板交情過硬,想來想去,你出席最合適。”

本來可以拒絕,明當當看了看卻一口應下。

……

生日宴當天。

明當當準時赴宴,陸傾寒兩口子站在門口迎賓,見她來,極其熱絡的寒暄,“這不是當當嗎?”

好像他們很熟。

實際明當當才第一次見對方,“陸先生,陸太,晚上好。”

“你哥最近不錯啊,在外面逍遙都不回來管你,我看金曲獎頒獎禮你自由自在的,和他同樣快樂吧。”

這話聽著挺沒頭沒尾,莫名其妙。

明當當唇角一挑,淡淡笑,“他沒少在二位面前說我壞話吧。”

“也不算壞話。”陸傾寒和時郁是莫逆之交,只不過極少在國內發展,和明當當幾乎沒見過面,這會兒因著她哥哥的關系,權當自己人聊開,“他抱怨過幾句說你頑皮,他管不住,輕輕說兩句都會被你罵。他怕你。”

“你說的什麽話。”陸太太立即反駁,對著明當當,“別聽他瞎說。”

“哪有瞎說。”陸傾寒笑地彎腰。

陸太太就指著他,“你看他,瘋吧。不像個當父親的人。”

明當當配合笑兩聲。

陸太太直言,“他們男人啊就喜歡玩文字游戲。時郁哪是那麽說的?他只是擔心女大不中留,外邊人他又看不上。有點焦慮。”

“他能看上誰?”明當當低諷,“除了他自己,覺得全世界人都配不上我。”

而他自己,又是她哥哥身份。

明當當垂眸,一時失了談話興致。

陸太太請她入席,趁陸先生不在,笑著坦言,“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離開,但有一點肯定,他會為了你回來。”

“為什麽?”明當當失笑,沒對方那麽確定。

“他那麽疼你,為一只倉鼠,半夜三更敲我家門,還給我閨女當馬騎……”

“……當馬騎?”明當當怔了,難以想象。

“哈哈,別誤會,當然不可能讓小丫頭如願,我和老陸揍了她一頓,最後從她手裏搶了一只倉鼠給他,他給我閨女哄了兩句說有個小姐姐和她一樣喜歡倉鼠,只不過她的那只不幸離世了,如果沒有這只,小姐姐就會變成仙女,在夢裏找她要倉鼠。給我閨女嚇地一楞楞的。心甘情願送了出去。”

旁人提起往事,忍俊不禁。

明當當卻笑不出來。

當晚回家,她一叫雪裂,那小東西就跑出來親昵往她掌心拱,她哭笑不得。

有些傷,在幸福過後回想,竟然模糊不清。

不記得當時那一只真正的雪裂是如何痛苦,卻被眼前這只迷惑,它就是雪裂,陪伴她半年的真正雪裂。

如何跨過內心的砍,在一念之間。

冬末,明當當接到一通電話,來自祖國大西南,“請問明當當小姐嗎?”

“我是明當當。”她看到來電歸屬地就猜到對方身份,笑著問候對方,“是蔣校長嗎?”

“對,是我。”對方激動,“收到你的來信我們很意外,你這樣的大明星,真的願意來山區教音樂課嗎?”

“為什麽不能?”明當當笑,“音樂不屬於藝術作品的一類嗎?既然文字可以傳道受業,那音樂也可以。”

“好,好!我們這裏就缺一個音樂老師,但我們的民族音樂歷史悠久,相信你也聽說過,我們這裏有很多有天分的孩子……”對方激動,“總之……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什麽時候需要我到?”

“當然越早越好,不過,我希望你春天來。怕你那時候沒時間了……”

“我有時間。”明當當應聲,“提前一個月告訴我,我都有。”

“好。”對方笑著感激,“春天見。”

“春天見。”

時間一晃,春暖花開。

明當當來的時候輕裝上陣,只有一只24寸的行李箱,其他東西有需要會讓小魔寄過來。

現在的國內山區並不算太貧瘠,公路發達,家家門前通水泥路。

她所待的學校叫紅絲帶小學,在鎮上,裏面學生比較特殊,每天會排著隊在教導處吃老師們精心分配好的藥。

明當當一開始教音樂,後來發展到體育,語文一起帶,偶爾還會畫畫,她那半吊子水平在學校裏竟然可以揚眉吐氣。

時郁以前老說她藝術細胞濃厚,唯獨繪畫方面不堪入目,她小時候最大的繪畫興趣就是和他鬧矛盾時,畫只烏龜貼在他背後,或者趁他睡著在他臉上畫地圖,他那時候對她束手無策就激她,聲稱願意貢獻自己的身體鍛煉她的繪畫技巧,小時候的她一聽就不幹了。

丟了畫筆,再也不畫他了。

長大了想,這就是上當啊,小時候他幹了多少回這樣的事,她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能耐,卻不知,他這個人蔫壞。

一如他那晚對付她的那招……

說著等她能力夠,他就回來解約……

結果……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無數片,飛入水中都不見。”

黑板上,□□筆字漂亮柔韌。

穿白襯衫牛仔褲的女老師也萬裏挑一模樣,學生托腮在下頭,時常有人看入迷。

“看黑板念,不是看我。”明當當帶笑提醒,接著發現班裏少了一個人,“雷霆怎麽沒來?”

“他媽媽說他去姥姥家了。”

“不對,是他語文課本丟了,逃課去了!”

“是不敢來,不是逃課。”有人糾正。

七嘴八舌,小蘿蔔們活躍。

明當當皺眉,“好了,先上課。”

底下人立時收聲,整整齊齊坐好。

上完一節課,明當當到辦公室打雷霆母親電話,接通後對面特別搞笑,“明老師,我早上把孩子送到學校去了呀。在校門口分別的。”

“他沒來。”身為班主任,明當當感覺糟心,“希望家長用心配合,他到底是來學校還是去姥姥家,不要撒謊。”

“我沒有哦,其實是……替孩子隱瞞,他語文課本丟了。”

“怎麽又換話了?”明當當氣地臉白,真是不當老師不知極品父母多。

雷霆母親遮遮掩掩,“哎呀,隨便他去不去啦,自己又是艾滋病兒童,誰曉得他古怪心理。”

“有你這麽當媽的?”明當當直接摔了電話。

接著問同辦公室的老師要了雷霆家地址,騎著自己的小電動就往山裏趕了。

夜色彌漫,山裏的夜會動。

像故事裏的大怪獸,又像恐怖片裏披頭散發貞子。

明當當那叫一個趕啊,檔位扭到最大,一路倒是沒車,泊油路也澆地好好的,就是公裏數太長,她騎得校長的新車,差點給人車子摔山崖下,自己好歹穩住了,終於沖出暗黑包圍圈,到了一條寬闊四車道公路,進了兵坑村——一個實為村卻因為旅游開發到比鎮子還宏偉的地方。

燈火通明。

擡手腕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

一道雙車道石橋從寬闊河床上橫跨,明當當推著車子經過——沒電了。

終於到了雷家,一個處於村路裏邊的人家。對方父母不在,只有爺爺奶奶在,兩位又是本地話連篇……

明當當開始懷疑人生。

“是老師嗎?”一個說著普通話的婦女走過來。

明當當趕緊點頭。

對方笑,“他爸爸外出打工,媽媽在村上賓館裏打工,你去那邊看看,估計雷霆也在那兒幫忙工作呢。”

“好,謝謝。”明當當終於微松氣。將車子停在雷家門口,向不懂普通話的爺爺奶奶比劃半晌,借好地方充電,自己則走向村中心。

許是經過多番波折與驚嚇,走向目標地點時,她開始不急不緩,中途還接了一個電話,來自法國。

“很抱歉明女士。”

“為什麽?”明當當用法文質問對方,趨近煩躁,“用同樣的錢為什麽不能為我定制吉他?”

“因為奧丁只有一把,它屬於時。”

半年前,趙立楠告訴她,時郁在法國某著名工坊定制一把吉他,付款走地是公司賬目。

他當時可能窮途末路,又或者身無分文,總之不管哪一種都很不符合他身份。

“也許是信號呢?希望誰去找他?”趙立楠當時期待的看著她。

明當當嗤笑,誰找?自己一下走地幹凈,她連神都沒回過來,有必要去找嗎?做夢。

轉眼,她打包行李來了這裏,望著這夜色中排排矗立的黑瓦白墻建築,明當當忽然有種錯覺,她來過這裏,在去年夏年,不,應該是前年,和他重逢之初,她拍MV的那個小村落。

何其相似,旅游大巴遍布,農家樂小樓鱗次櫛比。

忽而脫力,耳朵裏是法國人不緊不慢的古板強調,“對不起,我們真無能為力,奧丁只有一把,是我們給客人的承諾,同時我們也無法抄襲客人所設計外觀……”

“你們重新給我設計,顏色相同,加上一個名字。”明當當妥協了。

“什麽名?”對方似乎翻出紙張,嘩嘩地準備記。

“Thomas……”明當當咬牙,“你們的客人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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