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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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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要跟著新郎回家◎

原主這段時日都在擔心逃婚的事情,秦母每日在耳邊念叨這婚事的事情,她卻對這新郎的名字沒有半分印象。

突然對上女子明亮的眸子,徐子陽的眼瞼一顫,眼皮向下低垂下來,遮去大部分視線。

他挪開眼睛:“徐子陽。”

秦芝芝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垂首彎了彎眉。

火光已經迅速靠近,秦母快步走到秦芝芝跟前,伸手去摸女兒的臉,發現入手一片濕潤,傳來刺手的冰涼,手便顫抖起來,聲音裏面也帶了哭腔。

他們找了一個下午,才在方才聽見有消息說,瞧見一個紅衣的小娘子跟一個男子向著河邊跑了。

芝芝不會水,如果真的跟著那男的跳了河,他們又該怎麽辦?

秦母眼裏含淚,“你這是何苦呢?為了那個不學無術的窮小子,竟然要逃婚,你是要不認我這個娘親了嗎?”

原主的記憶裏面,秦母對女兒可謂是無微不至,世間最疼愛原主的便是她了。

秦母雖然年近半百,但是這輩子沒做過粗活,手心還是一片柔軟,用指腹一遍遍地撫去秦芝芝臉上自發間落下的河水。

秦芝芝的臉被秦母揉出了些許溫度,不禁笑了起來,“娘,我沒事,芝芝不跑了。”

餘光飄過身旁的男子,自秦母過來後,徐子陽就自覺地退開了幾步,他的眼神落在寬大的河面上,顯然是不打算看秦家的這場鬧劇。

有這般出色的新郎,何必要跟著那處處不出色的男的跑了?

一道腳步聲姍姍來遲,秦父站在距離兩米遠的地方,臉色氣得發紅,聲音裏面也是不加掩飾的怒意,“你跑啊,你給我接著跑!”

聽到這個聲音,面對穿越這件事都還算平靜的秦芝芝,難得緊張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往秦母懷裏鉆了鉆。

要說秦母是溫柔的慈母,那麽秦父真的是嚴苛到了極致。

秦府的大小規矩都是他親自列下的,如果違背了就是家法伺候。

秦父從商,也一向顧及秦家臉面,這次秦芝芝成婚,宴請的都是商業上的好友,而秦芝芝臨陣逃婚,丟了秦家臉面,怕是少不了一頓打了。

許是衣袍浸了水,凍得像一塊寒鐵,冷得秦芝芝打了一個寒戰。

秦母心裏心疼,酸楚得很,將女兒護在身後,臉上擠出笑臉,“人這不是回來了嗎,老爺你別發這麽大的火。”

秦父冷哼一聲。

他今日出來得急,連平日常用的拐杖也沒來得及拿,如今只能黑著臉拂袖,“還蹲著做什麽?自己站起來,走回府上去。”

秦芝芝心下衡量,還是選擇垂著頭細聲細氣地服軟,“爹,我腿傷了。”

秦母本以為女兒只是泡了水,沒成想還傷了腿,這還哪裏受得住一頓打?

秦母得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身量極高的男子身上,雖然只是個秀才,但是有才識,相貌也生得不錯,以後未必就不能有一番成就。

她沒辦法,向著徐子陽招手,溫和道:“子陽,走近些。”

徐子陽方才已經打算離開,這件事情過後,這樁本就荒謬的親事應會作罷,而這事畢竟算是秦家家醜,想來也不願意讓自己一個外人瞧見。

剛要舉步,就聽見秦母的聲音。

徐子陽遲疑一瞬,向著秦母的方向走近兩步。

他雖然不愛說話,但是行事溫和,雖然不會時刻挺胸凹著自己讀書人的身份,卻自有翠竹一般的青年才氣。

徐子陽道:“秦夫人有何事?”

秦母活了這麽多年,看人透徹,將徐子陽的遲疑看在眼裏。

她知道讀書人都有著自己的清高,芝芝這次逃婚,定然會讓徐子陽臉上過不去,這門親事也很難再像原來那般襯他心意了。

秦母不知道徐子陽本來是要退婚的,但她想著這門親事還不錯,徐子陽這孩子如今既然還沒有中舉,還落魄著,那麽為了自己女兒,也只能讓這孩子受些委屈了。

自家芝芝是個可心的人,在日後的相處中,總能讓他滿意,淡忘這件事情。

秦夫人壓下心思,和藹地笑了起來,“你看這婚禮雖然沒成,但是好歹聘書上的成婚吉時已經過了,芝芝也算是你們徐家的媳婦了,今日你就將芝芝帶回去,三日後若是芝芝傷好了,再帶著芝芝回門。”

如此一來,總比先讓芝芝回府,挨上一頓家法好得多。

這就是要徐子陽忽略逃婚這件插曲,應下這門婚事。

秦芝芝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是強人所難的。

果然,從她的角度,能瞧見徐子陽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瞬,是要拒絕這個提議。

秦芝芝伸手,在徐子陽開口之前,扯了一下他的袖袍,擡頭望著他,輕聲道:“我爹會打我的。”

徐子陽側臉,秦父果然臉色很黑。

秦父看見秦芝芝的動作,啞聲喝道:“秦芝芝,你在做什麽?”

當眾扯男子的袖子,還知不知羞恥?

徐子陽正要說話,秦母急忙站起身,走到秦父身邊,拍著他的後背,勸道:“你跟孩子生什麽氣,我知道你就是心疼芝芝,這人不是回來了嗎,你還氣什麽?非要人走了,再也不回來了,你才肯消氣?才想起芝芝是我們女兒,我們應當疼她?”

徐子陽的話被堵在了口裏,身旁又傳來女子的聲音,“我爹打人,很疼。”

原主做出逃婚這件事之前,一直都是循規蹈矩,還沒有被打過,倒是看過兄長被打的樣子,實打實的鞭子抽在背上,旁人光是看著,都覺得疼。

徐子陽半蹲下身,低聲道:“你也知道,我們的婚事不過是一場交易。”

徐家家中清貧,徐母是為了從秦家許諾的百兩銀子,讓徐子陽日後進京趕考的時候有盤纏,才應下的這門親事。

徐子陽每日讀書早出晚歸,知道這門親事的時候,已經是婚禮前夕,大感荒唐,才決定在迎親時退婚。

火光映著他的眸子,褐色的眸子顯得十分清澈,“明朝女子名節珍貴,你當真……”

原著的記憶裏並沒有和親事相關的細節,這門交易是什麽,秦芝芝也不清楚。

但是她並不在乎。

不用聽完,秦芝芝都知道他要說些什麽,點頭將這番封建思想的話堵了回去,“我不在乎,你只當幫我一個忙,待我傷好,等雙腿健全地躲過父親的鞭打,我回去就是。”

徐子陽不知為什麽,在秦芝芝的註視下點了頭。

剛點了頭,他就眉心皺起:徐子陽,你這是在做什麽?

秦母心滿意足地笑著,走之前囑咐了好幾句,最後扶著秦老爺子往回走。

徐秀才的品性在這一塊是極好的,她不擔心。

秦父的臉色也好了起來,走之前只是嚴肅地瞥了一眼秦芝芝,到底沒說什麽重話。

他本就是操心這門親事,沒聽見秦芝芝壓低聲音與徐子陽說得那幾句話,只當徐子陽忍下了逃婚這件事請,願意讓婚事照舊。

既然如此,一切還算是峰回路轉。

待人都走了,秦芝芝以手撐地站起身,四處看了眼,也沒瞧見能夠用來支撐的棍子,只好忍著疼,道:“走吧。”

徐子陽走在前面,許是顧慮秦芝芝的傷,他的步履不算快。

但是約莫走了五百米,秦芝芝還是受不住,扶著一棵樹,疼得喘了一會氣,冷風大咧咧的往胸口灌,刮得她喉嚨生疼,右手抵著唇咳了幾聲。

除了一開始的腿疼,腦袋也抽抽地疼。

秦芝芝身段本就纖細,如今著了涼,更像是不小心就被吹走的柳絮了。

要是這般走下去,怕是到了天明,還沒走到村子裏。

耳邊傳來男人的輕嘆聲,那身紅袍蹲在了秦芝芝身前,將後背呈在秦芝芝面前,無奈道:“我背你。”

秦芝芝明明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小姐,一路上疼得厲害也沒有央求一句。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若是路上再被石頭絆倒了,反倒會傷得更重。

秦芝芝也沒有矯情,趴在男人的背上,感受自己被人背了起來,腳離了地,腿也沒這麽疼了。

秦芝芝垂著腦袋,嗡聲,“謝謝。”

徐子陽沒有說話,他一步一個腳印,在黑暗中踩得很踏實。

半響,背上都沒傳來聲響,徐子陽擔心人若是睡著了,怕是會著了風寒,出聲道:“方才,你為何突然要游回來?”

徐子陽還未走到岸邊時,就瞧見了水中的人影,卻見那抹紅色掙脫了男子的手,往回游。

他來到岸邊,便見水花炸開,秦芝芝自水中探了出來,白膚紅唇,如出水芙蓉。

他看得出女子是要上岸,卻也別過臉,才伸出援助的手。

秦芝芝方才正沈浸於遲來的,因為穿越而帶來的悲痛之中。自己辛苦了二十幾年,才從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兒,混到事業上面順風順水,沒想到睡個覺,就變成了這個模樣。

忽然聽見徐子陽的話,發現他尋常的聲線更加溫潤,客套的時候就有些疏離。

秦芝芝收回神,她自然瞧不上王聰,卻也沒辦法貶低原主的情誼,只好淺笑一聲,“或許是我剛發現,之前所托非人。”

知道秦芝芝沒有睡著,徐子陽又禁了聲。

秦芝芝被他悶嘴葫蘆的模樣逗樂了,抽了抽鼻子,淺淺地靠近男子的耳朵,“徐子陽,我冷。”

能感覺到男子的腳步一頓,秦芝芝擔心徐子陽作為古代熟讀四書五經的男子,若是開不起玩笑,就這麽把自己放下晾在這荒郊野嶺,可就不好了,離遠了一些,正經地補充:“但沒事,到家了捂捂就好。”

徐子陽卻還是將人放下,然後脫下了身上的婚袍,塞到秦芝芝手裏,“你裹上吧。”

婚袍裏面是一件書生白袍,婚袍不過是臨時搭上去的。秦芝芝看在眼裏,深刻了解了徐子陽作為新郎,對著這樁親事的不滿意。

徐子陽再度將人背上,又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謝謝。

徐子陽在今日,已經連續聽到了三聲謝謝,每一句都是柔柔軟軟的,卻不扭捏。

他難得客套了一句,“這婚服是秦府送來的,子陽不過是還給你罷了。”

秦芝芝:……

哈,直男。

作者有話說:

子陽:撿到個新娘家人們,她要跟我回家!

芝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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