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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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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以前和母親去菜場,母親從不願為了幾分幾毛錢討價還價,失了體面,可如今,卻總是一份份算計著,甚至母親常常陰郁地坐在客廳。他越想越情難自抑,不願再深思。

為了轉移心情,他匆忙從書包中掏出了課本,想要依靠自己‘喜愛’的學習轉移註意力。卻又想起父親曾口口聲聲念著“我家朝陽學習這麽好,次次滿分,真是爸爸的驕傲”時的情態,又憶起了父親不發一言,只訕訕地摸摸他的頭,便頭也不回地挎著那個光鮮亮麗的‘阿姨’離去的、仿佛毫無眷戀的背影來。學習好有什麽用呢?乖巧又有什麽用?父親終究不會因為自己學習好而返回,母親也不會因為自己得滿分忘記父親的所作所為,那個女人也不會在乎自己是不是個好孩子,可能到時候她和父親有了新小孩,父親就會把對自己的愛傾註給他名義上的‘弟弟妹妹’了。可是,他又唯有學習可以由自己控制了,只有學習是不會背棄他,不會因為莫名其妙出現的人消失不見,甚至,學習會一直給自己回報,同時,安心學習還能讓本就憂郁的母親不必為自己憂心。朱朝陽不斷安慰自己,想著可能等再大些自己一直保持第一名的成績的話,父親看到自己一直這麽優秀,會不會回心轉意也未可知,如此想來,他便暗下決心今後要專註於學習了。

可朱朝陽愈發無心看書,只覺得以往讓他愉快的題目都變成了一幕幕情景浮現在眼前,一會是母親捂嘴哭泣,一會是父親絕情的身影,一會又是王阿姨的輕蔑嘲諷,這些都令他頭暈目眩,他咬咬牙,合上了課本,從箱子中翻出了以前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一本厚重的日記,當時父親說以後讓他把點點滴滴的家庭時光記錄下來,那時候他還撒嬌說有時間自己還要提前做做六年級的應用題,才不會浪費時間於此,而父親則哄他,說“我和你媽媽陪你寫不就行了,朝陽你不學都會是爸爸的榮耀”之類的話,現在想來,原本的溫情也變得字字誅心起來了。

朱朝陽濃眉緊蹙,稚嫩的小臉在昏黃的燈光下竟然顯得有一絲成熟,手也因為情緒不穩沒個準兒,只見被他將將打開的日記本沒入他手上的血痕,頃刻卻又消失不見。

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胡亂摸了一通將臉收拾幹凈,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嗎?剛剛……發生了什麽?

他用力摸了摸日記本,又揉了揉本就通紅酸澀的眼睛,黑黝黝的眼睛直楞楞盯著本子看,卻半天也沒看出什麽花樣。

果然是我看錯了吧?他想著,打算先把自己的名字寫進第一頁,覺得屬於自己的東西果然還是要有標記才好,不然便會如父親般輕易被人竊去。

【朱朝陽】

他寫道,格外用力,稚嫩卻不失風骨的字體躍然紙上,他呼了一口氣,他就說是剛才情緒不穩花了眼……啊?他緊盯著紙張。

【你的名字是朱朝陽嗎?真是個陽光的名字呢,讓我想到了旭日東升的景象,感覺暖暖的。我是尉(yu)睞(lai),不是未來哈,你好啊】

後面還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原本只有他名字的紙上,徒然生出這麽多不屬於自己的字體來,見了鬼了,朱朝陽楞住,腦中急速運轉各種思緒。

那個女孩

朱朝陽畢竟年歲小,還是相信神明鬼怪的年齡,不過他僅僅年齡小,膽子卻還是大的。雖然幼年因為體格不夠被高年級同學欺負過,甚至若不是童年玩伴嚴良的及時出手,他都要挨揍了。

嚴良是他幼年期的唯一一個朋友,唯一一個真心對他好的兄弟,只是聽說他家裏遭逢變故,等再開學,他就銷聲匿跡了,他家裏也住了新的住戶,當時朱朝陽就有一種自己被好朋友拋棄的感覺,現在想來,莫非自己的人生從開始就註定要經歷重要之人的離去,而自己只能無能為力地等著事情發生嗎?

他定了定神,他不怕鬼,現在還是先處理怪異的日記本吧。這日記本好歹是父親送他的禮物,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扔掉,即使很詭異。

朱朝陽耐著性子,寫下新的語句。

【我是朱朝陽,你是誰?有什麽目的?怎麽會……出現在我本子裏?】

他現在即使心懷疑慮,可因為經驗不足,還不怎麽會套話,問的問題自然也略顯直白。

【你問題好多啊,你是不是巨蟹座的?好吧好吧,我不是自報家門了嗎,尉睞啊尉睞,是只會專心註視你一個人的意思呢。我可不是什麽鬼,再說我也不信這世界上有鬼怪,我可是只信馬列毛鄧三科的堅定唯物主義者!】

朱朝陽較起真來,註意力完全被這個尉睞吸引過去了,說來他也好久沒和同齡人交流過了,這尉睞雖然話癆但是倒是讓他覺得有趣起來。

他死盯著本子上的回答,咬咬手,又覺得這行為不妥,放下了手。不過,這個人名字真不錯,只註視著我一個人的話……他也真的想擁有只註視著自己的人啊,他的父親以前除了看他,還有工廠要看顧,他的母親也不外乎此,就算童年最好的玩伴嚴良,也是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不少朋友的。可是,這個人寫的是什麽意思,先問清楚吧。

【巨蟹座?我不懂。還有我知道馬列毛鄧三,但是科是什麽?】

作為一個求知欲很強的人,他的關註點自然在於此。

【哎呀,你怎麽回事兒?你不研究星座嗎?現在學校的大家很迷信這個的。先不說這個,一會兒我再詳細和你掰扯一下,可是作為祖國的花骨朵兒,你都不知道馬列毛鄧三科嗎?你對得起種花家對得起人民對得起——哎?】

尉睞見自己的發言被打了個休止符號,便停了筆。朱朝陽是真的佩服這人的言語量,可太能說了,他眼前都出現文字幻影了。

【嗨呀,我還沒講完呢,我給朝陽弟弟你科普一下吧,科就是科學發展觀,是胡大大2003年提出來的。】

她佩服自己的記憶力,每次都能準確提取時間,特意給對面的小男孩秀一下,卻不知她這無心的時間附加令對面的人驚愕不已。

2003年?朱朝陽原本還在無語的心思被這字眼吸引。2003年?!現在可是2001年,怎麽會冒出2003年?可是,原本自己本子會出現另一個人這件事就已經不太科學了,還是等個解釋吧。

【你少騙我,現在是2001年】

他寫道,還是有點懷疑被欺騙。好不容易有個人陪我,結果是個小騙子,哼,說什麽朝陽弟弟,說不定是個比我還小的小子呢。

那邊似乎停頓了一會,才回道。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

我才明白呢,朱朝陽撇撇嘴,小騙子。

【什麽啊,這不就和小說裏一樣,就像《穿越時空的XX》之類的,不對不對,我們現在這相處模式讓我想到HP2裏的日記本君了,啊,你可能沒看過,我解釋一下,就是我們不是一個年代的人。我生日是97年12月,你應該是……算了我不知道,總之我們是一個世界,但是在一條時間線的不同節點上。】

尉睞為了方便理解還畫了個軸,舉了例子。

朱朝陽徹底蒙了,同一世界的不同時間線,他從來沒接觸過這些,不過他理解尉睞的意思。

【我懂了,我是93年7月的生日,比你大4歲,但是現在是01年,我8歲,你那裏應該在未來,對嗎?】

他的確天資聰穎,又善於思考,而他認為尉睞這個男孩子理解力也不差,所以怎麽想也不可能是4歲的孩子在和他寫字對話吧。

【沒錯沒錯,你好聰明啊朝陽弟弟!我這邊是07年呢,我現在10歲,認命吧,你還是個弟弟啊。】

對面好像關註點不在時間上,而在弟弟的稱呼上,朱朝陽忍無可忍地在日記本上寫道。

【我正經算起來比你大4歲,論起來,你是我弟弟才對。】

這小子居然還想占我便宜?!兩個人同時想到。

朱朝陽絲毫沒發現自己壓抑許久的童心此時此刻覺醒,依舊憤憤然,全然不見先前悲傷難抑的樣子。

【弟弟?哈哈哈,你敢叫我還不敢應呢,我是個正兒八經的女漢子,不,女孩子,不如我們做姐妹啊哈哈哈。】

女孩子?朱朝陽怔住,是指那種動不動就哭得稀裏嘩啦又嬌嫩的不行還喜歡穿花裙子的女孩子?這家夥是女孩子?可她這字也太方正不阿了,比他這個男孩子還要正氣磅礴呢。他倒是沒註意什麽姐妹不姐妹,註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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