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神情悲傷，墨七也為之動容。自己心裏也是有私心的，跟隨師父已經數萬年，從未見過他如此開心過，也許這便是他的本心吧。這一世過後，又得背負起世間的生死，繼續著永無休止的道。向這般歡笑，恐再難見。“與他好生告別吧，為自己，更為他。”

白薇咬著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不是早就想過結局了嗎？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離別會來的這麽快……

半響後，白薇道，“仙友是來帶走他的嗎？可否再給我一點時間。”她擡起頭，看向墨七。

墨七動了動眉，看樣子，這公主動了真情了，“半個時辰。”

“多謝。”白薇緊緊閉上雙目，長嘆一口氣，稍稍平覆了下心情，扶著門，緩緩挪動腳步。

白薇走遠後，一席白衣的白樺緩緩走了進來。

墨七擺弄著手裏的扇子，“公主的性子還真如你所說啊。”

白樺靠著墻，一副心疼的模樣，“這丫頭，怕是真傷心了……”

“緣分這個東西啊……”墨七搖頭，“一個是與天同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仙，一個天界剛成年的小丫頭……”他苦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頭，“別太擔心了。”

白樺皺了皺眉，“就這一個妹子，從未見過她這般傷心。”這傻丫頭，就她那點心思，能瞞得過誰？原本自己來凡間準備把那拐走寶貝妹子的臭小子狠狠地教訓一番，卻不想見到子夜的第一眼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心中燃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直到看到墨七，一切便想通了。

“可憐我們公主了。”墨七搖頭，“約摸半個時辰後，師父便會回九重山。哎，你說會不會師父一個沖動帶著你家丫頭一同回去？我可不想要一個黃毛丫頭當師母。”

“莫要胡說。”

“也是。”墨七松了松肩，喃喃自語，“師父眼裏只有天下，只有道……”

白樺不語，不僅是因為兩人差了好些輩分，更是因為……更是因為……

空中突然飄下雪來，雪花飄飄，落在枝頭。

子夜坐在窗邊，看著雪花飄落。白薇坐在地上，頭輕靠在子夜膝蓋上，緩緩道，“子夜，你可記得五年前我來尋你之時，那日，也是漫天飛雪。”

“那日，你可知道我有多歡喜……”子夜瞇起眼，往日歷歷在目，“那小小的身影，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僅一眼，我便認出了你。”

白薇苦笑，“當日，我是偷跑出來的，可偏偏忘記帶銀子。饑寒交迫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吧？”

“怎會。第一次見到你時，我以為是天仙下凡了。可卻是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和戲文裏描述的仙子大不相同。”

白薇勾起嘴角，“你一定很驚訝，世間竟會有像我這般的女子。”

“是啊。”子夜勾起嘴角，“從那日起，我便在想，這樣的女子，若是自己夫人，那該多好。”他動了動眸子，“這幾月的相處，我每每都難以入眠，生怕你又悄無聲息的離我而去。”

白薇擡起頭，眼裏滿是柔情，“你如願了。”

子夜溫柔一笑，“能與你相遇，此生無憾了。”

白薇嘴唇微動，半響後說道，“你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時日不多了……”

白薇掩飾著眼中的悲傷，扯了扯嘴角，緩緩起身，“再陪我去看一次雪，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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