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只見方老師帶著一簇男女進來，打頭兒的男人穿著一身藏藍色暗花紋的西裝，旁邊一個焦糖色卷頭發女人，穿一條橙黃色碎花長裙，色彩斑斕像一只蝴蝶也似，後邊幾個年輕男女，倒是些帥哥美女，看著著實養眼。

黃建功忙迎上去寒暄，打頭兒那男人老遠就伸出手跟黃建功相握，口內說道：“哎喲這是黃校長吧，我們方老師提過多次，今兒好容易才見面，勞你這兒迎接我們，真是愧不敢當啊！”

黃建功也謙虛道：“各位遠來是客，一路風塵勞頓，真是辛苦了，我們迎接是應該的。來來來，這邊請！”一邊又向方老師道：“不知幾位怎麽稱呼？”

方老師笑道：“這位氣宇軒昂的男士就是我們紫酒項目總運營毛總，這位風華絕代的女士就是我們紫銷銷售總監鄧姐。”

這位蝴蝶一樣的女士哈哈笑道：“方老師您可真敢叫，您這大年紀，叫我一聲小鄧得了唄，還鄧姐？我能做得了您老的姐姐？這不折煞我麽！”

方老師也朗聲笑道：“哎，怎麽叫不得？我年紀雖比你大些，在這項目上也是晚輩呀，得向你們學習嘛，尊稱一聲也沒什麽。”

那鄧姐連連擺手，口內說：“不敢當不敢當。”又指著後頭幾個年輕的向黃建功道：“這是我們幾個小老弟小妹妹，以後叫他們多跟著你學習學習啊！”那幾個年輕的也是乖，一聽見說話立刻齊聲叫道：“黃校長多指教。”

黃建功一邊跟這位鄧姐握手，一邊口內連稱不敢，只說一起學習共同進步，一行人說笑一回，黃建功便帶著人往那邊去。

方老師詫異道：“咦？不是這邊嗎？”

黃建功道：“這邊會議室更高檔些，門一關上任咱們吵鬧，也沒人攪擾，多好。”方老師哦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麽。

誰知下午等了好大一會兒，只有寥寥幾個人來，方老師便不高興，把黃建功拉到外頭說：“怎麽回事？只有這幾個人，我怎麽好跟領導交代？”

黃建功說：“武漢人都被養刁了，你要不說送點禮物或是請吃飯的，他來都不來。”

方老師吹著眉毛說：“還是你不上心。”

黃建功大呼冤枉，說：“方老師，我跟你說得很清楚，什麽項目一開始都好艱難，你不下點血本兒，根本濺不起一滴浪花兒。這錢也不叫你出，你張張嘴就有了，你就死抹不開這層面子。方老師，我說個不好聽話，你這樣臉皮薄的，怎麽做這一行？這一行凡做成了的，哪個不是臉皮賽城墻厚？敢想敢做，敢提要求，還不怕拒絕。你老這樣羞於啟齒，怎麽行呢？”

那方老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說：“現在怎麽辦？”

黃建功說：“辦法不是沒有，只看這幾個領導有沒有這樣格局咯！”

方老師皺眉道：“有辦法你就說嘛！”

黃建功慢悠悠說道：“今天下午不會有好多人的，我猜都猜得出來。一是時間倉促，二是沒有足夠的誘惑，約不到人是肯定的。這大會是開不了了，不過可以開個小會，就是個別交流嘛。再者還有一下午的時間，我說給你聽，我們現在放出風去，只說晚上請人吃飯，別的一概不提，只能趁著吃飯的時候溝通交流，說不了能成交一兩個。”

方老師反問道：“這飯錢誰出？”

黃建功聳聳肩說：“肯定是領導出啊，難不成要你我來出？”

方老師為難道：“人家遠來是客，我怎麽好出口提的？”

黃建功道：“哎喲我的方老師哦，你真是想多了啊！領導們幹嘛的？就是到處跟人吃吃飯喝喝酒啊，他還真別把自個兒當客人！他們跑來跑去做什麽？做市場啊，做市場總要經費嘛，這飯錢就是經費之一。再說了，這些人都在你上頭，他們早已賺得盆滿缽滿，難道這點子小錢都不出？要懂點事兒的啊，他自己就應該提出來，何必還要下邊的夥伴為難？人家還沒賺到錢的，自然事事都要計較。你個領導也是這樣，這項目倒不做也罷。”又拍拍方老師肩膀，說：“你不搞得這麽大壓力，進去瞧瞧情況，領導不至於這麽不通人情，肯定會自己提出來的，你就把心放肚子裏，我跟你保證，絕對是這樣。”

那方老師愁眉不展半信半疑地進去坐著，聽他們怎麽交流，誰知那毛總果然說道：“我剛剛已經把公司的基本情況介紹過了，我們公司做酒的嘛，這酒好不好，總得喝過了才知道，咱們也不能幹喝，那多沒勁兒啊！我的意思是這樣……”說著轉向方老師和黃建功道：“方老師，黃校長，你們這兒地頭熟，你們就找個酒店，定他個三五桌的，咱們晚上就請武漢的朋友好好品品這酒，算是我一點心意。你們也別不好意思，有對紅酒感興趣的朋友只管帶過來，美味共品嘗嘛，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們做事情在其次，交朋友才是首要。喝酒、吃肉，酒足飯飽了，再一起商談賺錢的事兒，這才叫快意人生！各位說是吧？”說著堆起一臉笑來，眼神從這頭掃到那頭兒。

眾人當然叫好，方老師連忙答應，又向黃建功那裏瞧了一眼，黃建功跟他使個勝利的眼色，方老師終於心服口服。黃建功又出來把這事兒交給清華，清華也答應了，一幫子人又說笑起來。

那鄧姐笑道：“我們毛總為人就是實在，我們隨到哪裏，都是他做東請客，請客也不搞假，想吃什麽吃什麽，想怎麽吃怎麽吃。這幾千塊錢的紫酒啊，叫人敞開肚子喝，不把你吃得直楞眼兒了，他也不作聲。”

毛總也笑：“吃飯嘛，總要吃得痛快，咱不搞那虛頭八腦的，從來也不是那人。”

一堆人又說笑一回，黃建功又拉了方老師出來，說：“看我說得如何？”

方老師喜道：“果然還是你做事經驗老道！”

黃建功道：“好了不說那話，咱們也別緊在裏邊坐了，這離吃飯還有兩個小時，抓緊時間打電話，能來多少來多少，只要人來，咱就贏了第一步了。”

方老師點頭稱是，二人分頭打電話去。

到了晚飯時候，果然清華已經在旁邊的酒家裏定好了兩桌席面，方老師又累贅凹槽地非要把辦公室裏一塊白板擡了去，黃建功沒法子，還好他們那邊年輕人多，便叫了兩個叫他們把板子挪過去，清華拿了幾只白板筆，在後頭跟著。到了地方，方老師過來拉著清華悄悄問道：“小陳吶，菜都點了吧？”

清華點頭，方老師便埋怨道：“哎，你應該叫他們點嘛，怎麽你這裏就點上了？萬一你點的不合適，或者點多了，超出人家預算，叫別個好說咱們湖北人占了他便宜去了，沒的叫人揀嘴！”

清華知道方老師是個多心的，忙解釋道：“方老師，這你放心，我只是定了規格，菜都是這裏經理幫著配的，你放寬心，只是中等，一桌五百的標準而已，定得太差了他們臉上也不好看，大老遠的顯得人小氣，不是做大事人。等會兒我拿菜單給他過目，他要覺得不合適還可以換嘛！”

方老師聽了才罷，清華心內暗暗發笑，過不多會兒人都進來了，清華冷眼瞧著，正好兩桌坐滿，便要了個大包房，又把那塊白板拿進去放好，便招呼人落座。

卡碧薇百日宴的時候有位程老師，這回黃建功又叫了她過來，這會子也來了，正跟黃建功在門口寒暄，這程老師滿眼含笑，只說：“黃總啊，知道你叫我有好事兒，不過我老跟著你吃吃喝喝，叫別個揀嘴呢，說我一天到晚混飯吃。”

黃建功笑道：“呀，誰敢這樣說程老師，管叫他眼窩子是個瞎的。我們程老師是那樣人麽？誰叫吃飯都來的呀？不可能嘛！得虧我還有點臉面。”

程老師笑得眼睛都瞇起來，拿手一拍黃建功的肩膀，說：“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痛快人。說說，這次是個什麽項目？”

黃建功說：“吃飯就吃飯，說什麽項目不項目的？飯飽酒足了，咱們再說別的！”

程老師擡起手點了點黃建功，含著笑進去坐了，跟一桌子人便盤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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