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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太後壽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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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小公子裏邊請,兩位想要點什麽?”熱情的小二迎上來向夏瀲道。

夏瀲牽著蘇曦點頭道:“我們想看看新鮮的東西,聽說珍寶閣裏時常會有海外來的東西?”

“夫人是頭次來吧,咱珍寶閣裏的東西都是頭一份的。夫人請隨小的來,這邊都是海外來的東西。”說著便引著三人往西側走。

夏瀲特意來看看,就是想知道這個時代跟海外的聯系有多少,便跟著小二過去,見到所謂的海外珍品,不免有些失望。只是一些精美的琉璃象牙制品,對於夏瀲來說,實在算不上稀奇,反倒是蘇曦看著透明的琉璃制品,一臉的好奇興奮。

夏瀲學習古樂出身,對於這些工藝也就是知道些常識,蘇曦好奇的問起琉璃怎麽來的,夏瀲便模糊道:“聽說是用火燒出來的。”說著又看向小二道:“小二哥可知,這琉璃是怎麽來的?”

小二哪裏知道這裏,撓著頭道:“小的哪裏知道這麽多!小的連琉璃是燒出來的都不知道呢!”

“罷了,小曦喜歡嗎?喜歡就挑兩件。”夏瀲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別說是這店小二,琉璃在金龍極少見,知道它怎麽來的人估計都沒有幾個。

蘇曦點頭,選了兩個精致的琉璃擺件,道:“我要一個,送給萬兒哥哥一個,好不好?”

夏瀲自然不會反對,點頭道:“好!小二哥幫忙拿上,我們再看看東西。”夏瀲來珍寶閣,除了看看海外物件,就是要選一些東西,她如今是公主,是宋家主母,自然免不了一些應酬,也要準備一些送人的禮物。尋常的禮尚往來管家會打點好,但有些還得夏瀲自己備好,比如夏瀲外祖父夏家的東西。

有前世出身豪門的經驗,夏瀲沒有費多大勁就選了一些東西,付了錢直接叫珍寶閣送到宋家,而後帶著蘇曦繼續逛街。朱雀大街上人來人往,尤其多了許多妙齡少女,夏瀲知道金龍國對於女子沒有太多的約束,但見到這麽多人還是有些意外,向曉曉道:“怎麽京城一向都有那麽多女子在外面走動嗎?”

曉曉搖搖頭,道:“今年是三年一次的選秀,加上過幾日就是太後的壽誕,於是不少官員都攜了家眷進京來。選秀就在二月底,聽說今年會給幾位皇子選妃。”

夏瀲點頭,表示明白了,在這個時代,皇家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世家女子若是能嫁到皇家,那是莫大的榮耀,因此三年一次的選秀也十分引人矚目。夏瀲對於選秀沒有放多少心思,畢竟跟她基本沒有什麽關系,只是街上妙齡女子多了,脂粉味也濃了,刺激得她忍不住想打噴嚏。夏瀲雖不大在意淑女形象,但良好的教養使得她也實在做不出當街打噴嚏的動作,只得用空著的手捏著帕子捂著鼻子。

夏瀲一面捂著鼻子難受,一面還要應付蘇曦刁鉆古怪的問題,著實有些辛苦,偏這時一名十五六歲的女子上前兩步,一把扯下夏瀲的帕子,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本姑娘身上很臭?”

夏瀲被人罵得莫名其妙,“啊——嚏——”頭腦放空了片刻,一個刁鉆的噴嚏不受控制的打了出來,沫子盡數噴在面前的女子身上。

“放肆!”那女子一面擦臉上的沫子,一面氣得跳腳,伸手指著夏瀲,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夏瀲打了一個噴嚏,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接過蘇曦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向那女子點頭道:“多謝你啊,我這會兒好受多了,姑娘身上確實不臭,不過脂粉味也太濃了些,往後還是少用些的好。”

“你,你知不知道我父親是誰!竟敢這樣對我說話!”那女子氣得想當場給夏瀲一巴掌,只是看著夏瀲身邊的侍女,明顯是有功夫的,她就帶了一個小丫頭,到底沒敢動手。只是想到自己被夏瀲噴了一臉的沫子,又忍不住氣,見夏瀲身邊帶的人不多,便想以勢壓人。

“不知道。”夏瀲老實回答,雖然這丫頭這麽有底氣,多半非富即貴,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蘇墨說了,便是太子妃也沒有資格壓她一頭。

那女子氣懵了,她身邊的丫頭卻一臉趾高氣揚的說道:“我家小姐可是丞相府的小姐,別以為我家小姐幾年不在京城就可以欺負我家小姐,我家姨娘當年可是老爺最寵愛的姨娘……”

夏瀲扯扯嘴角,姨娘?那就是丞相府的庶小姐了,聽著說法,還不是在京城長大的,這裏面可就有學問了。說是最寵愛的姨娘,那多半就是因為某些事被趕出去了,至於現在被接回來,多半是有利用價值了。夏瀲打量了一眼那姑娘,雖然打扮俗氣一些,但長相卻極美,不似夏瀲一般的清美絕俗,帶著天生的嫵媚風情,莫非是想把她送進宮中?只是這樣的性格,不知能不能在宮中活下去。

夏瀲懶得跟一個小丫頭計較,淡淡道:“丞相大人若是聽說你在街上做出這樣的舉動,不知會如何?”

夏瀲提到丞相,便見那姑娘身子縮了一下,道:“小桃,我們回府!”說罷,扯著還在說話的丫頭匆匆就走了。

夏瀲轉了轉,沒什麽意思也就帶著蘇曦回家去了。

歐陽玄封夏瀲做公主時,也同時賜下了公主府,原本應當住到公主府去,但夏瀲說出嫁從夫,公主府就閑置下來。雖然平時沒有人住,但既然是禦賜的府邸,夏瀲便找了人照看著,公主府風景不錯,以後若是想辦個宴席倒也便利。

太後的壽辰就在二月初九,夏瀲沒見過這個人,雖說她不是真正的風瀲,不至於對她不共戴天,但相對於祝賀她健康長壽,夏瀲更想咒她明天就死。然而,老太後當年輔佐先帝即位,雖說有李家的勢力,但她本人的手段也確實厲害,當了這麽多年的後宮掌權者,夏瀲相信,就算朝堂上玩弄權術的許多人都玩不過她。而如今夏瀲雖沒有為風家報仇的想法,但太後她老人家,估計沒有放過夏瀲這條漏網之魚的意思。

夏瀲想著,上回進宮覲見老人家沒出來攪局,這回估計想給她送個大禮,至於什麽個大禮,似乎蘇墨有提到鳳凰國來使當中有那麽一位,是當年死掉的那位駙馬的獨子。

當年那件事風家之所以忍氣吞聲,除了金龍國內部指控風大將軍叛國,另一原因就是夏瀲的親爹就只有一個弟弟,還早早戰死,除了風大將軍,風家就只得兩個繈褓中的嬰孩,即便軍中聲望極高,也不免勢單力薄。而鳳凰國那位駙馬卻不同,強大的家族,娶的又是上官皇帝最疼愛的妹妹,而鳳凰國,也未必不想從中得到什麽好處。

蘇墨見夏瀲的臉色變換幾次,握著她的手道:“不必擔心,太後也好,鳳凰國也罷,我能保護你和小曦周全。”

夏瀲擡頭對蘇墨一笑,道:“我信你,不過他們既然咄咄逼人,我也不是任由他們欺負的。風家哪怕只剩下我一個,我也會叫那些陷害風家的人付出代價,更何況我爹爹也不會傻子,你以為他真的會把一切都壓在皇上身上?”

這倒是事實,當初風家確實算不上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否則李家也不敢輕易去挑釁。而風大將軍能夠建下那樣的功勳,自然是聰明過人,哪怕親兄弟也不可能將身家性命的壓在人家身上,更何況是君臣。因此雖然近二十年都沒有動靜,但想來定會有什麽底牌藏在暗處。

那天見過歐陽玄之後,蘇墨也去查過一些當年的事。歐陽玄確實沒有騙他們,宋妍跟他相識,甚至有了蘇墨的時候,歐陽玄都不清楚宋妍的身份。那時歐陽玄得知宋妍有了身孕,才向宋妍坦白了身份,封為貴妃,就住在灼妍宮。宋妍得知真相後堅持要離開,歐陽玄於是將宋妍禁錮在宮中,只是宋妍不是其他的妃嬪,她手中有暗門的勢力,她安生呆在灼妍宮,細心地為即將出世的孩子準備衣裳鞋帽,卻都只是為了麻痹歐陽玄離開。

夏瀲想起那天在灼妍宮見到的虎頭帽和虎頭鞋,做工十分精細,一針一線都看的出心意,絕對不是敷衍。想來那個時候宋妍也猶豫過,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因為宋妍帶著孩子離開,歐陽玄很受了打擊,雖說不至於做出些過激的事,但放在其他事情上的心思就少了許多,也因此給了別人機會,以至於風家出事的時候,打得歐陽玄措手不及。

風大將軍留下的勢力,夏瀲如今接觸到的就只有陳元交給她的那一支親衛,至於其他的,隱約聽那支親衛隊的首領孟陽提過一些,但看樣子他也不是十分清楚。風家沒有背叛之心,那些勢力也多半是風大將軍為了戰事便利設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並沒有告知別人。在風大將軍死後,那些人也只有一個目的,便是保護風家後人,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現身。

如今的李太後是皇帝歐陽玄的親娘,但母子兩關系一直不好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歐陽玄登基時還不到十五歲,直到及冠親政都是李太後輔佐,而歐陽玄親政之後,太後也未曾將權利完全交還給歐陽玄。一年多之前,歐陽玄借著太後病重收回禦林軍,而後強勢將其解散,之後太後就基本上被變相軟禁。

然而李太後畢竟是歐陽玄的親母,無論實際情況如何,在這個以孝治天下的時代,歐陽玄都得好好的供著養著,待她哪天駕鶴西去,還得好好的送進皇陵。因此,即便皇帝恨她恨得牙癢癢,這個六十大壽還得好好的給她辦,不僅要好好辦,還得辦得體面風光。

“瀲瀲,今天你盡量跟林蘇晚呆在一起,小曦也好好留在身邊,這樣的盛會免不了表演什麽才藝,正好把古琴帶在身邊,不管發生什麽事,要照顧好自己。”夏瀲還在想事情,蘇墨突然嚴肅道。

“今天會有危險?”夏瀲預料到太後會找她的麻煩,但畢竟是太後的壽宴,又有許多外國的使節,出了什麽事,丟的可是金龍國的面子,“她會毀了自己的壽宴?”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成功,以後想過多少壽宴不成?”蘇墨道,“況且她也就這一個機會了,你該知道皇帝跟太後關系極僵,若非礙於孝道,皇帝根本不會給她大辦壽宴。不管皇家怎麽看待宋家,這畢竟是宋家先祖跟歐陽家一起打下來的江山,這事我不能不管,那個林蘇晚人雖不靠譜,武功還不差。”

夏瀲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今天有不少外國使節,若是在宴席上出了什麽意外,弄不好便是兩國的戰爭。至於歐陽玄,蘇墨雖然沒有提他,但畢竟是生父,蘇墨不可能當真置之不理。

馬車晃晃悠悠,很快就進了宮門,蘇墨將夏瀲和蘇曦送到舉行宴會的含元殿,才去辦自己的事。夏瀲牽著蘇曦進去,門外迎接的太監尖著嗓子喊道:“昭陽公主到!”

蘇曦第一次聽到這樣尖利的聲音,嚇得往夏瀲身邊靠了靠,夏瀲安撫的握握蘇曦的手,再看殿中,所有人都向她看過來。夏瀲從來就不怕被人看,被人盯著看也就溫婉大方的一笑,哪有半點的怯懦失禮,腳步停都沒停便牽著蘇曦往裏走,完全是天生的高貴典雅,絲毫不把那麽個太監放在眼裏的姿態。

其實夏瀲從沒有歧視太監、下人的意思,從前夏家也有服侍的人,雖然時代不同,但夏家是十分傳統的世家,服侍的人也是世代服侍夏家的忠仆。夏瀲對仆人一向很好,說不上跟人姐妹相稱,但一向好說話,而如今擺出這麽個姿態,不過是因為那個太監多半是有心人安排在那裏準備看笑話的。

“昭陽公主莫非不知,這位可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紅人包公公?公主雖是父皇親口封的公主,也該叫一聲公公才是。”夏瀲身後一宮裝女子柔婉的聲音道。這話一邊點明了夏瀲是冊封的公主,算不上金枝玉葉,一面又要給她扣一個不敬皇後的名頭。

夏瀲勾唇一笑,也不知是哪位派來煽風點火的先鋒,道:“便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紅人,那也不過是個下人,難道還要本夫人見禮問安?”

“你這是什麽意思?”那公主看上去是個沒腦子的,夏瀲這一句,在她聽來就是說她向一個太監行禮問安,“他是個什麽東西,也當得起本公主行禮問安!”

“兩位公主恕罪!奴才一個下人,哪能當得起公主客氣……”那包公公是個精明的,夏瀲這話說的巧妙,他一個傳話的公公,便是皇後身邊伺候的,也沒有理由對這些夫人小姐指手畫腳,更何況金枝玉葉的公主,這要是留下了話柄,便是皇後也只得處置他。今日皇後安排他在這裏只是因為之前皇上處置了太子,想叫夏瀲出點醜出出氣,哪裏想到這位祖宗會出來攪局。

“哎呀,這是怎麽了?三皇姐,出什麽事了?今日是皇祖母的壽辰,你可別惹事才好。”突然一個溫柔的女聲插進來,見夏瀲轉過頭來,那宮裝美人便溫柔笑道:“這位便是昭陽姐姐吧!三皇姐心直口快,心地卻是好的,昭陽姐姐別見怪才是。”

夏瀲打量了這位公主一眼,來之前她也做過一些功課,京城達官貴人雖然多半沒見過,但心裏也有個底。歐陽玄除了九位皇子,還有五位公主,大公主歐陽倩和二公主歐陽琳已經出嫁,五公主歐陽雪才九歲,那麽這兩位便是三公主歐陽萍和四公主歐陽慧了。據說三公主刁蠻任性,每每與人相爭都是四公主歐陽慧幫忙解圍,姐妹倆關系極好,如今看來歐陽萍確實刁蠻任性,還有個‘好妹妹’。

“不過是小事罷了,兩位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夏瀲淺笑道,看向包公公,道:“公公在這裏真是辛苦了。”

“能替皇後娘娘分憂是奴才的福分,三位公主裏面請!”包公公現在只盼著歐陽萍別再糾纏,夏瀲雖然話裏有話,他也認了。

歐陽萍還想說什麽,被歐陽慧拉住了,夏瀲淡淡的瞥了兩人一眼,牽著蘇曦往林蘇晚那邊走去。

待夏瀲走遠,歐陽萍不滿的看向歐陽慧,道:“你拉著我做什麽?不就是個鄉下來的野丫頭,憑什麽在我們面前橫!”

“三皇姐,你什麽時候能收斂一下你的脾氣?”歐陽慧瞪了歐陽萍一眼,道:“她是鄉下來的,但她是父皇親口封的公主,父皇對她的態度以前不好說,但那天父皇竟然讓她進了灼妍宮,太子皇兄進去都被父皇責罰了一番呢!”

“啊!真的?”歐陽萍睜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怎麽會騙你!”歐陽慧白了歐陽萍一眼,“你可別犯傻,父皇要是再罰你思過,我可不管你!”說著便走開了。

“她憑什麽!”歐陽萍看著夏瀲窈窕的身影,握著拳頭,眼中露出冷光,絲毫沒有註意到離開的歐陽慧嘴角的笑意。

夏瀲在林蘇晚身邊坐下,默默將姐妹兩的表情收入眼中,林蘇晚逗了逗蘇曦,見夏瀲在看那兩人,便扯扯夏瀲的衣袖,道:“瀲瀲,她們找你麻煩了?”

夏瀲搖搖頭,道:“就憑她們?兩個小丫頭罷了,我還不放在心上。”論起來那兩個還是蘇墨的妹妹,不過龍生九子九子不同,夏瀲見過的幾個皇子都各有千秋,那兩個公主明顯還修煉不到家。

“那是,你家那夥白骨精也從來沒在你身上占過便宜。”林蘇晚剝著橘子感慨道,想當年夏瀲是夏家幾個千金小姐裏面脾氣最好的一個,但誰想仗著她脾氣好欺負她,就準備大出血吧,反正她是沒見過夏瀲吃虧。

夏瀲聞言笑笑,道:“那天光顧著聽你說你夫君的罪惡了,都忘了問你是個什麽出身。”

林蘇晚剝橘子的手頓了頓,道:“我娘是江南書香名門的女兒,至於我爹,以後再跟你說,我夫君是我爹給我選的,他家那一堆破事你也知道了,他們巴不得我沒有什麽身份背景好拿捏才是。”

夏瀲點點頭,沒有繼續問,道:“你可不是好欺負的人啊!”

“那是!我進門第一天就把他那些個小妾打了個遍,他那些嬸娘姨母找上門來,他居然讓她們來找我!”

“所以?”

“我把她們也打了個遍!”

“……”夏瀲默,果然是林蘇晚的作風,不過,“慕容家就由著你?”

“說起來,我也想不明白,那些人每次見到我都跟我殺了他們祖宗三代一樣,但楞是沒人再找上門來。”林蘇晚一臉疑惑道。

“……”夏瀲搖搖頭,道:“果然遲鈍!”

宴席在下午,但多數人都到得很早,等大殿中聚了不少人,皇後便道禦花園中蘭花開得不錯,要大家一起去賞花。於是一大群女眷隨著皇後娘娘一起去禦花園,兩位已經出嫁的公主跟在皇後身邊,其他人便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

禦花園不同於含元殿,大家坐在一起喝茶吃點心,到了禦花園裏,皇後便道不用拘束,於是人都散到了廣闊美麗的園子裏。夏瀲熟悉的人不多,又得了蘇墨關照,就帶著蘇曦跟林蘇晚走在一起,而林蘇晚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應當慕容麟也交代過,林蘇晚老實將萬兒帶在身邊看著。

林蘇晚性格跳脫,但因為夏瀲安靜,性子也算穩下來了一些,跟夏瀲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著看花。林蘇晚的家世似乎知道的人不多,但她是定北侯府的世子夫人,如今又懷著身孕,鑒於她素來的惡名,還真沒有人敢湊上來攪局。但夏瀲就不同了,她是風家的大小姐,但風家早就沒了,她有皇帝欽賜的封號,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公主,她是宋家的主母,但宋家素來低調,以至於許多人都快要忘了宋家的存在。這樣尊貴又尷尬的身份,夏瀲一坐下來又有人湊上來挑釁。

第一個過來的是個老熟人了,那個柔柔弱弱的陳紫衿小姐。陳紫衿因為身子不好,在西河鎮休養了兩日,比夏瀲他們晚了一些到達京城,聽說回來又躺了兩天,但太後的壽辰她還是堅持來了。夏瀲看著面前這個看上去越發單薄瘦弱的陳紫衿小姐,淡淡微笑,道:“陳小姐有什麽事嗎?”

“風瀲,二殿下是不會娶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陳紫衿一副歐陽少奇正妃的模樣,盯著夏瀲道。

夏瀲看著陳紫衿微微向她靠過來的身子,配合的站起身子,正打算配合的伸手推她一下,卻見林蘇晚突然站起身子,往陳紫衿擡起的手上靠了靠,然後倒向夏瀲。夏瀲扯扯嘴角,深怕當真傷到林蘇晚,趕忙伸手扶她,而林蘇晚誇張的驚呼一聲,道:“陳小姐,你這是做什麽,我說過了,二嫂子的事真的跟我無關……”

林蘇晚可是赫赫有名的惡女,她這一聲喊,許多人都往這邊看過來,見林蘇晚捧著肚子,不由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一件事。

有資格參加今晚的壽宴的人,身份都不低,即便身為一國之母,也不敢大意。而這邊的三個人,林蘇晚是定北侯世子專寵的妻子,一個是陳淑妃娘家嫡親的侄女,就算夏瀲如今有歐陽玄護著,也得罪不起。聽了前因後果,皇後一面暗罵陳紫衿沒事找事,一面還得趕忙去看看林蘇晚如今怎樣了。

夏瀲一臉擔心的扶著林蘇晚坐下,配合林蘇晚,向陳紫衿道:“陳小姐這是做什麽?便是蘇晚與陳小姐有什麽過節,孩子總是無辜的,你怎麽能……”

“這是怎麽回事?”皇後一副端莊賢淑的樣子,適時地出現在現場,氣場壓下來,剛剛議論紛紛的夫人小姐都閉了口。

“皇後娘娘,紫衿真的沒有推世子夫人,請皇後娘娘明鑒!”陳紫衿見皇後過來,趕忙跪下,弱柳扶風的身子,臉上帶著委屈,微微的蒼白。

皇後沒有立刻接話,看向林蘇晚,道:“慕容少夫人身體怎麽樣了,可需要請太醫?”

林蘇晚喝了些水,似乎平覆了一下心情,道:“讓皇後娘娘掛心了,有昭陽公主相助,臣婦只是受了些驚嚇,沒有大礙。”

“這就好,陳小姐年紀小,還請慕容夫人不要與她計較。”皇後一副和事老的樣子,太後的壽辰由她這個皇後主持,小打小鬧無傷大雅,但她不希望讓人把她的心血攪砸了,即便皇帝跟太後關系不好,但今天出事丟的可是金龍國的面子。

“是紫衿不對,紫衿只是想問問二姐姐的事,不想……紫衿並非故意的,請世子夫人原諒紫衿!”陳紫衿也是聰明人,雖說夏瀲前兩次遇見她,她都在自作聰明,但這回這丫頭倒是聰明了一回。不過話裏話外是說林蘇晚做了什麽她才會動手,至於什麽,她沒說,自然是叫人猜的,林蘇晚一向惡名在外,這一下自然叫人聯想了許多。

“話說,昭陽來京城的時間短,這蘇晚的二嫂子、陳小姐的二姐姐的事,昭陽也聽說了一些,那位夫人不是自己摔倒的嗎?陳小姐不去慰問慰問她,怎麽來問蘇晚?”夏瀲一副不解的樣子問道,末了還添上一句:“昭陽是鄉下來的,你們可不要騙昭陽,昭陽會當真的。”

“……”圍觀的人都被噎了一下,夏瀲擺明了說陳紫衿跑來找林蘇晚茬,但人家是公主啊,品階擺在那裏,就算她自己說了她是鄉下人,誰敢跑出來說她鄉下人懂什麽!

皇後瞪了陳紫衿一眼,又敷衍了幾句,把陳紫衿拎走了,圍觀的人也散了,角落裏又只剩下林蘇晚、夏瀲,加上兩個小的。

“怎麽樣、怎麽樣?瀲瀲,我的演技有沒有進步?”林蘇晚見人走了,就湊到夏瀲面前邀功,夏瀲擡手在林蘇晚額上敲了一下,道:“你呀,要是反應慢一些,你真想在地下躺一躺?你肚子裏面那一個,果真是你親生的?”

“當然是我親生的,不然我能對她那麽好?”林蘇晚瞪了夏瀲一眼道,“不過,還是瀲瀲比較厲害啊,瀲瀲一句話,她們都不說話了。”

這算什麽誇獎?夏瀲看看林蘇晚,又看看萬兒,忍不住道:“萬兒究竟像誰?你這麽個不著調的性格,慕容世子也是個一點就著的,怎麽萬兒這麽安靜?”

林蘇晚皺著眉頭,似乎在回憶久遠的故事,片刻,道:“其實,我剛嫁給慕容麟的時候,他還是很沈穩冷靜的……”

“……”夏瀲沒有再問,表示她懂了。

有了陳紫衿的前車之鑒,倒是再沒人來招惹夏瀲了,夏瀲照顧孩子,跟林蘇晚聊聊天,時間過得倒也快。快到宴席的時候,夏瀲帶著蘇曦去茅廁,叫蘇曦自己進去,夏瀲就在不遠的一片小花園裏看風景,於是,見到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在小花園不遠,有一片小竹林,小竹林裏,一名紅衣男子仰頭望著樹上不知在做什麽。夏瀲註意到他,除了一身耀眼的紅衣,更是那一張漂亮的臉蛋。要說蘇墨長得也很好,隨了他母親的長相,有些男生女相的感覺,但一身的氣度卻不會讓人將他看做女子,而眼前這人,卻是真真的妖精,那一張臉,當真雌雄莫辨。

夏瀲看他,那人也察覺了,回頭看夏瀲。夏瀲是做慣了美人,從來不怕被人看,大大方方的對他一笑。那男子見了夏瀲,卻是一楞,然後飛掠過來,扳著夏瀲的肩膀道:“死丫頭,你跑哪去了,不知道……”說道這裏,驀然僵住了,迅速松開夏瀲往後退了幾步,還將手往衣裳上擦了幾下,好似沾上了什麽臟東西。

夏瀲先是一楞,接著就怒了,混蛋!他突然跑過來輕薄她也就罷了,輕薄完了還一副她是病毒的樣子,當她是病貓好欺負啊!“曉曉!給我打!”夏瀲向來好脾氣,但從來不是忍氣吞聲的人,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若是當場叫人教訓,那基本就到此為止,若不然,就該小心度日。

曉曉是暗衛出身,她的世界簡單得很,主子叫做什麽便是什麽,因此,即便現在是在皇宮,即便眼前這人非富即貴,曉曉還是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就打,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那人估計沒被人這麽打過,楞了片刻就失了先機,只能被曉曉按著打,也不顧形象,左躲右閃,被打中了還嗷嗷大叫。

茅房這邊比較偏僻,守衛的人也少,沒有人發現某位貴人在這邊挨了打。好在夏瀲一向理智,雖然生氣,但也知道不能當真把人打出個好歹,畢竟是在宮裏參加宴會,也沒打他的臉,雖然他叫得慘,但一眼看過去,倒看不出被人打了。

蘇曦從裏面出來,就看到夏瀲叫曉曉打人,看著被打的大美人,也沒有同情心,拍著手道:“哇,曉曉好厲害!”

夏瀲擡手輕輕拍了一下蘇曦,道:“有沒有同情心啊!”

蘇曦翻了個白眼,扯著夏瀲的手,道:“娘親,我們快過去吧,爹爹說了不叫我們在偏僻的地方呆!”

“好!”夏瀲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牽著蘇曦往回走,向曉曉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你們……你們給我等著!”母子兩身影遠去,遠遠地還聽得見被打的人斷斷續續的覆仇宣言。

夏瀲三人走後,紅衣男子還趴在地上,一陣風過,一名紅衣女子落在地上,低頭看地上的紅衣男子,道:“莫子淵,你這又是做什麽?”

莫子淵擡頭,立刻就炸毛了,“風灩,你跑哪裏去了?你還把不把我當你夫君了?你知不知道有人竟然敢冒充你勾引我?勾引不成還叫人打我!”

一身紅衣的風灩勉為其難的伸手,將莫子淵拉起來,道:“她是我姐!”

“……”莫子淵張著嘴,“我得罪大姨姐了,怎麽辦?”

夏瀲和蘇曦回來的時間剛剛好,含元殿中氣氛已經熱鬧起來,有宮女在門口引人入座。夏瀲有公主的封號,宋家又地位超然,因此蘇墨一家的位置也十分靠前,旁邊就是幾位皇子,以及各國的使臣。

夏瀲牽著蘇曦來到含元殿的時候,蘇墨已經等在殿前,見母子倆過來,就領著兩人一起進去。太後、皇帝,包括幾位皇子都還沒來,就只有皇後坐在位置上,擺著端莊典雅的姿態。其實這樣的場合,原不用皇後全程陪在場上,只是此次有不少外國使節,雖說使節通常同皇帝一起過來,但難保誰提起來逛逛,而另一方面也是防備有人搗亂。

三人從容的進了含元殿,向皇後娘娘問了個安,就在安排好的位置坐下。林蘇晚的位置離夏瀲遠一些,見夏瀲進來坐下,躲開慕容麟的目光,小幅度的跟夏瀲招了招手。夏瀲向她扯扯嘴角,看向旁邊空著的位置,問蘇墨道:“這是什麽人的位置?”

蘇墨側臉看了一眼,道:“鳳凰國使節。這回鳳凰國使節是鳳凰國的三皇子和容郡王,就是當年那個戰死沙場的駙馬爺的獨子,鳳凰國皇帝憐惜守寡的妹妹,給封了個郡王。在旁邊的人你認得,就是那位阿圖那王子和阿秀夏公主。”

夏瀲點頭,“那個容郡王,是不是恨不得我死?”

“不知道。”說道這個,蘇墨微微蹙眉,“這個容郡王,還真是個摸不透的人,要說你那個表哥,也就是成天冷臉,油鹽不進,這個人卻是完全摸不透他的性格。不過把鳳凰國跟我們放那麽近,太後估計在賭容郡王恨你。”

夏瀲點頭,一擡頭,註意到皇後還沒收回的目光,看得出皇後的目光落在蘇墨身上,晦暗深思,還帶著些不甘,看來皇後對於當年的宋貴妃怨念頗深。皇後若有所覺的往這邊看來,夏瀲眸光一散,帶著笑意,似乎在聽蘇墨說著什麽,完全看不出剛剛在註視著她,即便在宮中摸爬滾打一輩子,也拿不準夏瀲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夏瀲一面聽蘇墨說,一面註意著殿內的人,突然,一個熟人走進了夏瀲的視線。蘇墨註意到夏瀲目光落在剛剛進來的少婦身上,便也多看了兩眼,那少婦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身上穿著的卻是親王正妃的裝束,不由有些奇怪,道:“你認識她麽?”

夏瀲沖謝瑚兒點了一下頭,便收回了目光,道:“之前跟你說過,有個姑娘爬山涉水去找蘇廉報仇,就是她了,倒不知這麽長時間不見,她已經嫁人了。”

蘇墨聞言有些意外,道:“她就是謝瑚兒?”

“怎麽?相公知道她?”夏瀲道,蘇墨不像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蘇墨點點頭,道:“那時你跟我說,我也就留心了蘇廉一些,不過現在想起來,這謝瑚兒也是個妙人。”

“哦?”夏瀲一挑眉,能得到她家夫君這麽高評價,也不知謝瑚兒做了什麽。

“年前敏王妃突然病逝,就在歐陽青芙從‘相國寺’回來那天,於是雖然王妃不是歐陽青芙的生母,也叫她落得個克母的名聲。沒過多久,正月初九,謝瑚兒嫁到敏王府做繼室,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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