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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斯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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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斯失業。

沒多久謝唯斯就醒了,看到床邊的男人,以為是做夢。

聶雲豈看她,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我的小貓醒了。”

“哥哥……”她馬上呢喃,“你回來了。”

“嗯。”

他扶她起來,一手撈著人一手去床尾把外套給她拿來,披上了。

謝唯斯看著他眼瞼下的微微青色,心疼:“你困不困,怎麽不睡?”

“哥哥陪你去吃飯,吃完再一起睡。”

“嗯,好。”

穿好衣服,謝唯斯就下床利索地去洗漱了。

洗完下樓時,粥也煮好了。

聶家今天人多,沒有等,大家輪流上桌吃。

謝唯斯去吃那會兒桌上沒什麽人,吃到一半聶沐來了,她已經吃好了,但還坐下蹭了碗她的孕婦粥,而且還說好喝,惹得路過的聶穎鐘失笑。

吃完飯,兩人去祭拜了奶奶後,就又回了樓上。

聶雲豈精神極度疲憊了,但是如果在以往,他可能腦子還是清醒非常,無法入睡。

今天躺下前,他心口也是有種空蕩蕩的寒涼感,但是下一秒,謝唯斯鉆入他懷裏,把腦袋擱在他胸口,仰著頭看他,一雙眼眸閃閃的,和一只可愛小貓一模一樣:“哥哥,睡吧,我陪你。”

聶雲豈就情不自禁微笑起來了,摟著她親了親後,闔上了布滿血絲的雙眸。

謝唯斯看他合眼,看他呼吸漸漸平緩,心裏才松了口氣。

她昨晚也沒怎麽睡,看了會兒,也困了。

樓下聶家的人今日從早忙到晚,發訃告,接待來吊唁的人,置辦喪禮事宜,一眨眼天就在忙碌之中再次黑了。

後面幾日也一直忙著,聶家是功勳世家,日常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

到出殯那日,沒雪了,但是北市氣溫也是反常的冰涼。

謝唯斯午餐過後有些反胃,不舒服,就上樓休息了會兒。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再次下樓來。

聶家黑壓壓的都是送行的人,她在人群中找到遠處靈堂前一身黑衣、胸帶白花的聶雲豈,走了過去。

他剛好出來了,在門口遇上她,就摟在懷走到一邊去,而後輕聲說:“還不舒服嗎?”

“好多了。”

他掌心摸了摸她的腹部,“不去了好不好?你在家休息。”

“不用了。”謝唯斯下意識地搖頭,“沒事了,沒不舒服。”

聶雲豈還不放心,“不去也可以的,沒關系的。”

“不用,真的好了。”她朝他微笑,“我陪你。”

聶雲豈把那只放在她背後的手往上挪,揉了揉她的腦袋,又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不久後,人群往外走去。

聶雲豈牽著謝唯斯走在孫輩最後,再一起出去。

外面天色烏黑,雲層恍若籠罩在頭頂,恍若即將有一場大暴雪。

謝唯斯的手在風中冰冰涼涼的,聶雲豈邊走邊牽著放在他的大衣口袋中,掌心在口袋裏一直輕輕摩挲著,暖著她,同時她的溫度也在不知不覺暖著他的血液。

從聶家到墓園,浩浩蕩蕩的黑車看不見盡頭。

再回來,天色已經暮色四合,也涼得徹骨了。

這晚宅子裏依然燈火葳蕤,就是感覺清寂了許多。

吃完晚飯,一群人在大廳說話,繼續聊著後面追悼會的事。

聊到深夜,翌日繼續忙碌。

追悼會設在殯儀館,所以聶雲豈後面幾日日常來來回回,偶爾回來看一下謝唯斯,看完又再次出門;有時候她沒不適,就跟著他一起去了。

到追悼會結束那日,北市的天都是寒冷的。

那晚一切事情辦妥,一家子人在聶家老宅吃了飯後,在大廳喝茶時,聶家爺爺就讓一群人明日就都工作去吧,事情已經忙完了。

老人家在人前,雙眸一如既往地有著笑意,有著淺淺的光芒,似乎是真的已經對這一日做了許久的準備,看淡了一切。

一家子也沒有說什麽,聊聊天,說說別的。

這晚聶雲豈還是在老宅住的,深夜的宅子亮著燈,外面的天不像冬天,也不像春天與夏天,是一股難以言說的空寂清冷。

他晚餐後就在臥室裏坐,一直看著陽臺外灰蒙蒙的天色,整個人在出神。

謝唯斯洗漱完出來,見此,腳步一滯。

他是不是覺得心裏少了什麽……

追悼會完了,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奶奶了。

從前家沒了,有大哥,後來大哥沒了,還有爺爺奶奶,現在……

謝唯斯走過去:“哥哥。”

聶雲豈回神,仰頭看她,然後唇邊牽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謝唯斯走近,伸手摟過他。

聶雲豈把臉埋入她懷中,雙臂圈住人,閉上了眼睛。

謝唯斯都不知道五年前聶雲征的追悼會結束時,他自己是怎麽過這個夜的,家裏最後一個人走了,在他二十二歲時就走了,他是不是一直等天亮,等不到。

這個人本來應該是一個有著最好家世的人,年輕恣意,做著自己喜歡的事,無憂無慮,怎麽變成一直在冬天徘徊,永遠過不去呢。

這夜的星辰幾點暗下去的,謝唯斯都知道,她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剛睡著的男人,看到星光暗下去了,自己也實在困了,才埋入他懷抱中。

雖然睡著了,但是她一動,腰上那只手還是緊了緊,把她摟深了一些。

謝唯斯眼底有些濕熱,又沒忍住淺淺笑了。

第二日兩人回了市區。

在蘭梧洲休息了兩天,謝唯斯身體如常,沒有不舒服了,兩人就去跟爺爺說要回覽市了,他很高興,很盼望著一切生活回到正軌。

隔日兩人就回到了已經一段時間沒來的覽市。

這邊已經入夏,天氣暖和,不過來了後聶雲豈也沒讓謝唯斯上班,準備等再過一段時間,徹底穩定了,她也不會那麽輕易就累與嗜睡,到時想工作再工作。

不過謝唯斯一個人在家挺無聊的,待了兩天看了好幾部電影後,她就早上跟著聶雲豈去公司了,不工作她就在地下室玩就可以。

以前兩人雖然在一起,但是謝唯斯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家裏怎麽玩都行,但很少來工作室打擾聶雲豈,所以謝唯斯在地下一層待的時候其實很少。

但是這幾天,聶雲豈來了就帶她一起進了工作室,給她找個玩具玩,或者她會畫畫,就給她稿子給他畫模型,然後她就津津有味一整天都在工作室裏陪著他。

累了的話,工作室裏還有他的休息間,是以前偶爾加班晚了他沒回家,將就休息的,現在也就成了她午休的地方。

聶雲豈還挺享受這種生活的,來了一個月,恍若之前在北市的事,已經一點點被她粉碎,隨風飄走。

不過就在他很沈溺這種生活的時候,謝唯斯卻在地下室有些玩膩了,有天元弈青下樓來,和她聊了聊天,說最近他在忙什麽工作,什麽項目後,把謝唯斯的工作癮給勾起來了。

謝唯斯開始想上去工作了。

那日午後兩人從頂層吃完飯回到B1,聶雲豈像往日一樣牽著謝唯斯準備去休息室睡覺,路上謝唯斯說:“哥哥……我下午去樓上。”

“嗯?”他睨了眼她,“去樓上幹嘛?”

“我想,去工作。”

“什麽?”

“……”她笑,“我想去工作~”她拖長了尾音,跟個撒嬌要吃冰激淩的小孩一樣。

聶雲豈牽著她進入休息室,把她安置在床上,然後自己轉身去倒牛奶,邊忙邊問:“工作什麽?你現在需要休息。”

“我四個月了,我覺得我超級健康的。”

“健康不代表能工作。”

“那怎麽才能工作。”

“生完吧。”

謝唯斯倒在床上,伐開心:“哥哥,十六樓最近工作好多的。”

聶雲豈過去坐下,看著哼哼唧唧不開心的人,失笑,“誰跟你說的?”

“弈青哥。”

“哦,已經招人了。”

“……”謝唯斯一個翻身爬起來,吃驚地看他,“什麽?招人了?招特效師?”

“嗯,年後我們沒來,公司忙不過來,就招了一個新的特效師,最近事情多,又招了一個。”

謝唯斯驚呆了:“什麽,那,那我被取代了?我沒工作了?我失業了?”

“……”他樂不可支。

謝唯斯很崩潰,摸著不大不小的肚子,委屈哼哼,“什麽破公司啊。”

“我就休個婚假,回來工作沒了。”

“別人休婚假還是帶薪的呢。”

“……”聶雲豈笑,捏捏她的臉,“最近公司沒給你發工資?”

“我不知道,但是你們把我工作弄沒了!”

他湊過去親一親,溫柔笑著哄:“乖,沒有失業,你回頭身體允許了,就重新去工作,嗯?”

謝唯斯瞟他:“真的?”

“當然。”他給她順毛,“我們唯斯怎麽可能失業,那是技術大佬,放你走回頭跳槽去別的公司怎麽辦。”

她失笑,總算滿意。

不過午睡後,謝唯斯還是有點不安心,上十六樓去看了看。

工作室裏真的來了兩個新的特效師,看上去很厲害,有一個還坐在她以前的工位上。

謝唯斯見此,就心酸了一下。

坐在她位置的人見了她,邊忙邊隨口問:“你好有事嗎?”

謝唯斯抿唇,想了想隨口問:“你什麽時候來的啊?”

“嗯?”對方不解,“什麽?”

“你什麽時候來公司的?”

“哦,年後,說原來的特效師結婚去了,不來了。”

謝唯斯悲傷下樓,一雙眼睛咕嚕嚕地盯著B1按鈕,快落淚了。

到地下一層,出去走到聶雲豈正在工作的地方。

他和以前不一樣,現在見了她會第一時間開口,“去哪兒了,哥哥不在走路小心點,嗯?”

謝唯斯圍著模型轉了轉,“哥哥。”

“嗯?”

“你騙我。”

聶雲豈擡眸,看著她可可憐憐的眼睛,“騙你什麽?”

“我去十六樓了,那人說,以前的特效師不來了。”

“說她去結婚了,不來了。”她眼底淚光閃爍,“無故解除勞動關系是犯法的!”

他失笑,“這就是他們在招人時,隨口一說。”

“騙子。”

聶雲豈馬上過去摟住人,哄:“沒有,絕對沒有,要不哥哥今天就給你安排去上班好不好?”

“我沒工作了。”

“有的。”他笑得不行,又忍不住刮刮她的鼻子,“你怎麽那麽熱衷打工的。”

謝唯斯腦袋擱在他肩頭,委委屈屈:“我就想打工。”

聶雲豈快樂倒了:“想賺奶粉錢嗎?”

“嗯嗯。”

“哥哥有奶粉錢,嗯?哥哥會給我們小貓崽買奶粉的,也給唯斯買冰激淩。”

謝唯斯笑了。

他說:“要是真想工作的話,我現在就讓他們給你安排,好不好?”

謝唯斯想了想,驀然卻有點舍不得他了,她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後看看他,搖頭:“算了,我,我回頭再說吧。”

他眼底也是一瞬有了光,看上去也不舍得她的。

謝唯斯見此,就決定還是在這裏陪他吧,多陪他幾天。

就這麽繼續待在地下室,聶雲豈工作的時候,謝唯斯繼續玩著自己的,餓了他給她叫外賣,哪裏不舒服了他就到休息室裏陪她,給她揉揉腰,抱抱她。

其實,謝唯斯也是享受得不行。

大概到肚子五月份了,謝唯斯身上基本沒什麽反應了,才去開始工作。

兩人後面大概一個月回一趟北市,看看爺爺,再去謝家走動走動,吃吃飯。

這麽到了深秋,九月份,謝唯斯的預產期到了。

由於覽市沒有親人,聶雲豈怕自己照顧不周,就把他的唯斯帶回北市去了,這邊有她父母,有時候可以照顧她,聶沐也可以陪著她聊天。

深秋的北市和去年一樣冷,蘭梧洲的樹葉一年又一年綠了,又白了,每天早上都覆上滿滿一層冰霜。

認識聶雲豈已經是前年冬天的事了,這區區兩年,卻好像經歷了好多事,變化很大,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謝唯斯在家裏等著去老宅的聶雲豈時,一個人在臥室地毯舒服地坐著,看外面秋風一陣一陣的,感慨良多。

想著想著,腹部有點隱隱的痛。

謝唯斯眉眼一跳,嗯?離預產期還有五天呢,難道要生。

謝唯斯馬上喝完最後一口果茶,然後想要起來打電話給聶雲豈,但是還沒摸到手機,外面就傳來腳步聲了。

聶雲豈打開房門,邊脫下外套邊看地毯上的一抹小身影,下意識微笑,溫柔道:“看什麽?想哥哥了?”

“我……”她又一痛,但是又沒忍住笑了。

聶雲豈挑眉,丟下外套過去,屈膝蹲下,“嗯?怎麽了?”

“哥哥,你小貓崽好像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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