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上古狼人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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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你們不允許同性/間的愛？”
曲子川笑地極淡：“威脅到了族人的生存之道，你說，該不該制止？”
“這話什麽意思啊？”
曲子川默了許久，鄭重其辭道：“我族人，自然結合生下的孩子，才是健康的，基因才能穩定持久。”
“這與同/□□情並不矛盾啊！”
“我族人稀，不如人類人口眾多。雖然我們可以做到永生，但並不是不死之身。有生，必定會有死。這是自然的規律，誰都不可能打破。”
恂汐倒也不糾結，生與死，這個世界她本就不信有不死之身，就算是神話傳說裏的神仙，也有化為混沌歸元的那一天。
她好奇的是：“你們會因為什麽死去呢？”
曲子川一頓，或許沒有料到她會好奇他們的死亡。他微微抿嘴，不鹹不淡地道：“我不會告訴你。”
恂汐也是一頓，沒想他回絕的這麽快，她撇撇嘴，有點不暢快。
曲子川補刀：“知道太多，死的越快。”
恂汐瞪眼，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可笑了。這麽重要的事，他做為族裏的重要人物，怎麽可能將他族的弱點暴露給異族人呢？這不是自找麻煩，自尋死路嗎？
恂汐拍額頭，換話題：“那，消去了他們的記憶，但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再次愛上彼此吧？”
曲子川：“我們會將他們隔離到不同的地方，他們永不會再見。”
“真……殘忍。”
“要的就是這般效果。《索靈書》中說，世主告誡，同/性相殺，狼族人的災難；同/性相愛，狼族人的毀滅。我身份的另一層使命，便是‘執法上者’——辛。”
恂汐聽糊塗了：“你是想告訴我，你在古美索時期是皇家大祭司，回到你們族人間，你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嗎？”
他眼眸清澈，不可一世的清貴傲氣乍現：“差不多。”
恂汐雙眸微顫，暗自一嘆：牛逼！竟能到哪都是祭司身份，真是不容易。
☆、33
33章想要守護的人
錢唐分所的內院裏，楓葉已漸染霜紅，在還未西斜的日頭撫觸下，半紅半綠的漸變色尤其好看。
正樓就在內院的西面，明明是行進中的周末，一般人慣常的休息日，可錢唐分所該值班的照舊值班，該忙活的繼續忙活，諸如第一、二、三線上，沒有不忙，只有更忙。
這該忙活的，就有很多種類了。
打個比方，剛接了案子的刑偵二隊；又比方，刑偵一隊某些個糾結與自己隊無關案子的某人。
說透白一點，這個比方就是郝恂汐無二了。
恂汐回到辦公室，拿著打印出來的那份衛楨寫了一半的小說，前後看了十遍有餘，對著那四個字母辨認了半晌，直到筋疲力盡，無力思考。
“小郝，你這是幹嘛？”赫連朋林拿開恂汐拍在臉上的紙，好笑不已。
剛才他在走廊上看見她和老大回來，再想到郝恂汐微信群上發的那些消息，他就覺得又攤上事兒了。
“喲，你很空嘛，看起小說來了！”他倒精精有味品讀起恂汐攤在臉上的紙，“寫的不錯啊，邏輯有點意思。”
恂汐翻個小白眼：“這是死者生前電腦上打開著的文檔，我總覺有古怪，打印出來了，你看最後一排的字母……”
她指給赫連看，鎖眉沈聲道：“赫連大哥，你看出什麽來了沒有？”
聽她一說，赫連朋林斂了笑，認真揣摩起來。
“這寫的是推理小說……看來作者對這類小說有點研究，那麽這串字母作為密碼的嫌疑很大。破密碼這個事，我們隊裏最精通的還要算是……我……”
“那你快看看，這些字母啥意思啊？”恂汐沒等他說完就不耐煩地推他。
“最精通的是我……怎麽可能嘛！”赫連擠眼睛，故意賣關子。
恂汐傻眼，將將又要翻出個白眼懟他。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赫連朋林擡頭，立刻朝進來的人努嘴：“喏，他才是最厲害的破譯密碼者。你去問他！”
赫連走前對曲子川賊賊一笑，曲子川目光專註於一處，懶的搭理任何人。
赫連暗下作了個禮節上的揖，不想成為燈泡礙著他們，立馬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什麽東西，給我看看。”曲子川伸手。
“就是那幾個字母。”恂汐乖順地遞過去。
恂汐鬧不過赫連朋林，卻也不敢對命案有所保留。先前在車上她沒有跟曲子川討論這些字母，她是不是做錯了？他會不會不高興？
案件是大，雖說，這案子不歸他們管，但也不能找到線索不提供配合呀！
“你把照片打印出來了，有發現嗎？”
“沒有，不過，剛才赫連大哥說，可能是密碼。你覺得呢？”恂汐小心試探。
曲子川通讀了一遍，眉目輕輕擰了起來。
“原來寫的是這類小說。”曲子川自言自語，“難怪，赫連認為是密碼了。”
“怎麽啦？”
曲子川瞅著恂汐迷惑的眼神，耐心地說道：
“衛楨卡文了，把小說發給宇文文，小說又是關於推理的小說，說明他們兩人一個喜歡寫這類小說，一個也喜歡看這類小說。趣味相投，頗有建樹，就算一個只是喜歡看，但長期以往，耳熏目染，裏面的暗號、密碼之類的線索便也有了基礎。”
恂汐擊掌：“所以，這幾個字母很可能是密碼！”
她興奮地問：“聽說你對密碼很有研究，你看出來是什麽了嗎？”
聽出她對自己的好奇，曲子川好笑的看著她的興致點。
原來，她對密碼感興趣，早知如此，他就該早點在她面前露一手了。
“這個不難。”
曲子川走到手提電腦前：“你來看。”
恂汐到他身邊，心無旁騖，低頭看鍵盤。
曲子川微微一動，人神不知的挨近她寸許。
“這些字母是hXIV，往它們的右邊推一位字母則成了jacob（雅各布），而往左邊推一位字母顯然不能解釋為什麽h是小寫，後面三個字母是大寫。”
“換擋鍵右邊是A鍵，字母不是四個，而是五個，所以宇文文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就是Jacob這個人名！”恂汐豁然頓悟，忍不住比出大拇指，“宇文文怕兇手發現他留下的線索，才用了密碼……宇文文一定認得兇手。”
“兇手就在海洋研究所。”曲子川篤定一笑。
恂汐蒙頭說：“那我們趕緊通知杜隊長，在中國人堆裏找個外國人不難吧，不對，中國人裏也有給自己取外國名字的……”
恂汐擡頭，“啊——”眼睛一下子大瞋。
曲子川光滑白皙的下巴近在她口，她若張嘴，他的下巴就要落進她的口中了？！
恂汐呼吸一促，閉眼搖頭，立即後退。
然而，腰間一緊，溫熱的體溫隔著襯衫，透過內衣，竟也能燙到她的皮膚裏去。
恂汐驚慌睜眸，迷人的狐貍眼，俊挺的山峰鼻，薄厚適中的柔潤唇，暈得她已分不清東南西北，更不知自己吞了幾遍的口水。
“我會告訴杜巖的，你不用操心了。”
“哦，好……”
“你流口水了。”
“呃？”恂汐摸嘴，“沒有啊？”
“若是對著我，允許你流口水。”
“……”
清風與月相伴似的人，竟會說出這般調情的話兒，恂汐一時半會兒走起了神。
曲子川說的仿佛置身事外，風輕雲淡。
郝恂汐卻聽的面紅耳赤，好不難為情。
==============
曲子川親自帶著恂汐打印的照片和他破譯的密碼，來到鑫金海洋研究所。
杜巖正和兩名隊員討論研究員溥辰和樂正富的證詞。
他們對溥辰的懷疑更大，卻在一個時間問題上，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曲子川的到來，倒是令熱烈的氣氛，暫時有了些許降溫趨勢。
“曲大隊長，稀客，您這是來視察？還是來我們隊指點迷津呀？”杜巖扯著銅鑼大嗓自嘲地道。
“杜隊長，我無意打擾你，不過是我隊的法醫，找到了一條線索，我將它帶來給你，或許能為你的案子添柴助力。”曲子川不輕不重，溫和嚴謹的回答了杜巖。
在大局正事上，杜巖可不糊塗。
曲子川把照片給杜巖，同時將密碼的線索以及來龍去脈簡述了一遍。
“多謝！”
“客氣！”
杜巖心知線索的重要性，語氣上不再苛刻對方。
說來說去，他們處的不好，並不因為個人原因，主要是在工作上，意見分歧，相奪案件，彼此相厭，倒也算情理之中。
但大家拋開私念，合力協作為公事，卻是不謀而合的。
“我可以見一下兩位嫌疑人嗎？”
杜巖沒有為難曲子川，同意了他的請求。
兩人分開關押在兩間辦公室，曲子川分別查看了他們的神態和元氣，發現其中一人異樣：這人言語寥寥，表情木訥，元氣缺失。
曲子川探了他的筋脈，果然中了狡毒，且這毒中的很深。
他費了些精氣，也只能用法術稀釋了他的狡毒，想要真正治愈恐怕不可能了。
心懷惡念的人，十有八/九是兇手，所以，被操縱的人是兇手的嫌疑最大。
即便曲子川心中有了答案，也不方便與杜巖說明。
杜巖能力不差，加上證據充足，用不了多久，案件便能破除。
令曲子川心頭不安的，一為：是誰下的狡毒。二為：下毒者真正要害的人卻是郝恂汐。
將她，藏之，避之，遁之，卻仍被他的族人找著。
千百年來好不容易停歇，怕是又要以她為借口，上演爭權奪利、血雨腥風……
曲子川仰天長嘆，對即將發生的事坦然受之，無所畏忌。
活了那麽久，很多記憶都變淡了，可那年的相遇，卻是他諸多記憶中，最為清晰、活的最像人的回憶。
那年，救他，護他，那些年，相知，陪伴，全部都是她。
現在，守她，護她，伴她，早已不是習慣，而是他的本能。
============
曲子川離開後，杜巖結合先前的一手資料，派人去查溥辰留學英國期間的英文名字。查下來，溥辰的英文名是雅各布，果真是曲子川破密的名字。
杜巖將溥辰緝拿歸案，拒不認罪的溥辰在杜巖的邏輯推理和曲子川的破密英文名，雙重證據下不得不承認其因嫉妒宇文文才學，而蓄意謀害宇文文的事實。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案件告結，速度快的令錢唐各家報社寫文都措手不及。
錢唐分局後院裏的花花草草，郁郁蔥蔥，各有千秋。雖已進入秋季，卻仍長的很是討喜。
恂汐送走來采訪的賀茗，足足繞了一大圈，散步、吸氧、慢悠悠走回來。
一路上，恂汐想起奶奶要出院了，便給姜小舒掛了電話。
“小舒，奶奶大後天幾點出院呀？”
“你忙的話就不用過來啦！”
“我不忙啊，有很多東西要搬吧！我過來你就輕松多啦！”
“也沒什麽東西……”
“你怎麽了？怪怪的。”恂汐想到一件事、一個人，“噢——！我明白了，是不是司炎會幫你呀！所以，你現在是選了他，不要我了嗎？”
“不是啦，怎麽可能不要你呢！我既要他，也要你啦！我才不會見色忘友呢！”
“嘖嘖嘖，不得了了，以前咋沒覺得你臉皮這麽厚呢？”
“還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好姐妹，汐汐，我真的挺喜歡他的。”
“你不是不相信一見鐘情嗎？”
“我沒對他一見鐘情啊，與他熟悉後才發覺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
之前是玩笑話，話到此處，恂汐再聽不懂，就真沒臉和小舒稱好姐妹了。
“怎麽個喜歡法啊？你們最多也就認識半個多月，你了解他嗎？了解他的家庭嗎？小舒，我怕你吃虧呀！”
“汐汐，你對我的擔心我都明白，可是感情沒法控制……”
“那好，我問你，他未婚嗎？單身嗎？他什麽工作呀？”
“他單身未婚，做室內設計。對了，他現在是奶奶空房的租戶。”
恂汐楞了，竟而訝異，最後她反應過來，自己曾對司炎提過小舒家出租房子的事情。
這個司炎動作倒是快。
再一想，說不定司炎也是喜歡小舒的呢？
兩情相悅，再好不過。
恂汐沒再說什麽，只要姜小舒高興，只要司炎是真心待她，恂汐自然是祝福他們的。
電話另一頭。
姜小舒站在走廊上，看著樓下的司炎越行越遠，她的鼻頭酸澀到發麻發疼，眼裏的他幾乎成了一個黑點，姜小舒才轉身回到病房。
剛剛恂汐打來的電話，姜小舒極力忍著淚意，說出了上述心裏話。
而電話之前，她鼓起勇氣的表白，司炎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如果說不傷感，恐怕是自欺欺人。
姜小舒坐在床前，望著奶奶祥和的面容，看著手機裏存著她和恂汐燦爛笑容的合照，淚，突然就從眼眶裏掉下來，無聲無息砸到手機屏上，砸到她們笑著的臉上，砸到姜小舒絞痛的心上。
司炎的那些話，那些坦白，那些她想恨，想嫉妒的話，在恂汐打來的電話中，全數擊潰了。
可她，仍在電話中，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告訴恂汐，自己喜歡司炎的心意。
姜小舒恨不起司炎直白下的坦蕩，而瞬間對恂汐產生的嫉妒，卻也維持不到一刻鐘。
姜小舒盯著指尖已經凝固的血點，竟露出一個淡定的笑容。
既然，司炎希望她相助，她便會幫他。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與恂汐有關。
雖不知真假，可姜小舒選擇去相信。
☆、34
34章是敵是友
錢唐一所，曲子川辦公室。
“殿下，屬下潛入衛楨的物理研究所，確定‘海底黑洞’之事屬實。如您推測，西郡王族派來的人可能走的就是這條通道。”
曲子川陷入沈思，那日衛楨與恂汐的對話不僅恂汐吃驚，他也驚詫。
當下，曲子川就派赫連朋林去查虛假。
西溪街1099號，曲子川名下院落的那條通道，他們早已封了結界，若沒有其他的通道，西郡王族的人怎麽來到人界呢？
“現在我們去封堵，太過明顯，如果被人類察覺，將多出事端。”
赫連朋林：“那怎麽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肆意威脅我們，對小郝頻頻出手嗎？”
“擒賊先擒王，引出黛布拉。”
“殿下，我們的布局是否需要重新調整？”
“不用，小恂那裏，我親自去。”
赫連朋林掛著暧昧的笑：“我也覺得殿下應當在感情上，多灑點狗糧，小郝才能盡快成為您的王妃呀！”
曲子川皺眉：“她又不是小狗小貓，灑什麽狗糧貓食。”
“……”赫連朋林摸鼻。
他們的這位王子殿下，還是不能適應現代人界的語言吶！
他已經在心裏頭，給未來的王妃殿下，“默哀”了一分鐘。
============
第二天下班前，恂汐來跟曲子川請事假。
不愛問東問西的家夥，居然把恂汐問毛了。
恂汐當時就炸了：“你愛通過不過，算我曠工也好，把我開除也罷，反正我明天請定了。”
曲子川抿著嘴，黑臉拉長，簽上大名。
恂汐就這樣強悍的通過了申請。
隔日上午，恂汐早早坐公交來到醫院。
病房裏，奶奶已經醒了，剛吃過小舒帶來的早飯。
恂汐和小舒整理東西，邊閑聊著。
“小舒，怎麽沒看到司炎呀？不是說來幫忙的嗎？”恂汐隨口嬉笑道。
小舒臉上一僵：“哦……他說有點事，晚點過來。”
恂汐大大咧咧戲謔著：“唉，你看看，男友不如好友。我今天這個假呀，可是磨盡嘴皮曲子川都不肯，最後我報著離開分所的打算，他才不樂意的通過的……”
恂汐抱住小舒：“瞧瞧，我對你多好呀！”
小舒瞅著恂汐眨眼撒嬌，突然上湧的感動，濕了眼眶。
失戀後的失落和郁氣，在恂汐的俏皮話中漸漸地散盡。
“哎？我開個玩笑，你怎麽就要掉眼淚啊？別啊舒舒，今天奶奶出院，我們要開開心心的哦！”
小舒破涕為笑，看著什麽都不知道的恂汐，姜小舒心裏頭溫暖如春。就算沒有她愛的人相陪，但有郝恂汐的陪伴，什麽樣的艱難困苦都難不倒她們了。
能得知己如此，又有什麽可遺憾的呢？
姜小舒去辦了出院手續。
三人坐電梯下來，小舒背著雙肩大包攙扶著奶奶，恂汐提了二個大包跟在她們身後。
出了醫院大門，隨處可見拉客人的出租車。
恂汐這廂還在落數司炎的不是，需要他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沒，她還跟小舒開玩笑，不如甩了他換個更貼心的男票。
奶奶倒是很高興：“小舒呀，你有男朋友了啊！”
“沒有啦奶奶。”
“是哪個小夥子啊？”
小舒吱吱唔唔，恂汐眼睛一亮，賊笑道：“看，說曹操，曹操就到！”
手指點著正跑向他們叁的司炎。
“奶奶好！”
“哎司炎，你也出院啦！”
“嗯，我已經好啦，昨天就出院了。今天您出院，我來看看您，還有……”他看了看小舒和恂汐，“還有帶您回家，您別忘了哦，您現在是我的房東啊！”
奶奶展開額頭三條深刻皺紋，露出只剩一顆的大門牙，呵呵笑道：“沒錯沒錯，以後我們住在一起了，那今天就麻煩你啦！”
“客氣啦奶奶，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恂汐不自覺地笑了，小舒不在的時候，司炎能照顧奶奶，如此想來還是她們得了好處呢！
奶奶和司炎閑聊起來，就把小舒男友這個話題忘到了一邊，小舒緩出口氣，恂汐看出小舒的不自在便收斂了調笑。
“這輛車是我租的。”司炎將她們領到車前，“後備箱裏放著我的行李。”
恂汐點點頭，順便把小舒推到副駕駛座，自己和奶奶坐到了後排。
“司炎，汐汐不是我叫來的……”
“那個你帶在身上吧？”
“嗯，你說過後我就一直帶著了。”
司炎面無表情的盯了小舒一眼，轉頭對後排的恂汐和奶奶道：“我知道國內坐後排沒有系保險帶的意識，但今天，我請你們系上。”
恂汐微微擰眉，心有疑惑卻答應下來。
司炎這才轉回去：“小舒，告訴我怎麽走。”
“哦，”小舒被他點名更不自在了，可還是硬著頭皮回他，“這條單行道出去左拐，通惠路開到底，然後……”
恂汐把包直接拎到腳邊，幫奶奶系好安全帶，自己也系上了。
司炎從後視鏡看到她們做好了準備，正要收回視線專註到路上，卻不期然地對上了恂汐探究的眼睛。
相觸一剎，恂汐竟看清楚了司炎的面容。
那是一張過目難忘的臉，混血俊野的個性五官，偏西歐的白皙皮膚，特別是他的眼睛，非西歐的雙皮大眼，而是一雙漂亮的，獨具中國風的丹鳳眼。
東西結合，毫不突兀，精妙絕倫，撥動心弦。
他輕輕地眨動雙眸，像是一對翩躚舞動的蝴蝶，不經意地煽動彩翅，就能為她帶來冬日難得的溫馨和暖陽。
恂汐驚醒，垂目，錯開他的視線。
被他這般盯視，恂汐顯出狼狽。
她調整呼吸，見小舒和奶奶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急忙打開窗戶探頭出去。深深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恂汐定了定心緒縮回脖子，忽然瞥見後面的出租車。
那出租車緊隨他們的汽車，車速與他們相同，而車距相隔百米也像是丈量好了似的……
恂汐在醫院門口見過這個車牌有3個4，似乎他們從醫院出來它就一路跟著了。
能讓恂汐發覺不對頭並不難，因為這輛出租車並不介意她的發現。
麻煩找上門這樣的事，恂汐遇到的不多，她拿出手機直接就給曲子川去了電話……
【別做傻事。】
恂汐一駭，一抖手，手機就掉到了包裏。
傳入腦中自帶音效的話語，令恂汐毛骨悚然。幾乎是立刻，她就在腦中做出了反應。
【你是誰？】
【我是司炎，你不想讓她倆害怕的話，別出聲，也別弄出動靜。】
恂汐臉色發白，思緒天馬行空的飄飛。
司炎和那晚的女人是一夥的嗎？
今天這一出是綁架？
可是，她們沒得罪過什麽人，也沒有多少錢財可以讓他們花費心思來綁架……
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做呢？
============
汽車已偏離了常規線路。
國道換成了省道，離城市越來越遠，汽車、摩托、行人也漸漸沒了影子。
兩邊的花壇變成了參差其間的楊樹和松樹，樹後延伸出去的是農作物和大棚水果、蔬菜。
黃燦燦、綠油油、紅彤彤，很是好看。
可好看有什麽用呢？幫不上她們的忙，也救不了她們的命……
恂汐額頭汗珠滲出來。
她根本無瑕欣賞秋季大豐收和秋日的美景，眼看後面的出租車就要超上她們，要命的是她無法確定此刻乘坐的是否為“賊車”，開車的司炎是否為追蹤她們的“同黨”。
畢竟，一個月前，司炎與她們不過是陌生人，最近才慢慢熟識的。
想起近日種種，恂汐有著懊惱。
如果真出了事，就是她的疏忽，她本應堅持規勸小舒。
還是那句老話——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希望，一切變的糟糕前，還能挽救。
現實往往朝“希望”的反向前行。
身後的出租車，徑直逼上來，超車後橫跨路中央。
車上下來三個黑衣人，個個戴著墨鏡，身形健壯高大，活脫脫的黑社會氣質。
三百米距離，40碼的車速很快就能見了頭。
恂汐和小舒同時看向司炎，他卻沒有理會她們，也沒有因為出租車和黑衣人的擋道而驚慌失措，亂了陣腳。
他淡定克制，冷靜沈著，與之前的清冷表情無二。
眼看即將撞上人和車，小舒和恂汐同時屏氣，身體反射性貼向車座。
考慮到奶奶在車上，生怕驚嚇到奶奶，她們說好似的做出了相同動作。
司炎突然說話了：“一會兒，待在車上不要下來。”
無人回應。
“聽見了嗎？”厲聲一出，震的她們如夢初醒。
“……嗯，我會照你先頭說的做……我都記下了……”小舒語無倫次。
恂汐皺眉：“司炎，你威脅小舒？”
“不是，汐汐不是你想的那樣……”
恂汐愈加不安，矛頭直指司炎：“我不管你是誰，你可以殺我，但你不準傷害小舒和奶奶。”
“汐汐，出什麽事了？”奶奶瞧出氣氛不對頭，擔憂地問。
“抱歉了奶奶。”司炎翻手指向奶奶，念出咒語，奶奶閉上眼暈了過去。
“司炎！”兩個女人異口同聲，除了質問，還有愕然和驚怒，“你幹什麽？”
“是催眠術。等下有場硬戰，奶奶剛動了心臟手術，你們不想看到奶奶受驚吧？”
事件發生的太突然，兩人都怔楞了，皆沒有醒過神。
司炎這時大喝：“坐穩了！”
恂汐和小舒冒了一頭冷汗，以為將面臨可怕撞擊，恂汐一個強行撲騰，整個人趴到了奶奶身上。
她的目的只有一個：減少沖力對奶奶的傷害。
小舒咬緊牙關，哆嗦道：“司炎，我信你，可是如果你騙了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司炎踩到剎車板上的腳松下來，而車身大半翹起，停了五秒，後座才落地，卻是如履平地，車上人全無震感。
而這樣的小細節，車內的女人們無暇顧及。
“我不需要你原諒。”
司炎目光掃過小舒，轉頭，用他的丹鳳眼深深地圈住了恂汐：“郝恂汐，只要你記得我，就夠了。”
“你什麽意……”恂汐張口欲言，卻被男人強大的氣場懟了回去。
司炎拉起手剎，熄火下車，再不理睬車內的女人。
恂汐和小舒默默看著司炎走向三個黑衣人，說了幾句話。
不到一分鐘，雙方大打出手。
那炫目的招勢和飛快的動作，兩個女人看的是目不斜視，目定口呆。
司炎有速度，身形輕盈，明顯比任何一個黑衣人身手要好，但因為對方有三人，司炎也占不到上風。
隨著時間流逝，司炎翻飛的拳掌，弄暈了一個黑衣人，卻激的另兩人發了狠，齊齊進攻司炎，招招下了狠勁。
司炎的體能消耗很大，他盡量避開汽車，可兩個黑衣人硬是逼著他往汽車所在的方位移動。
☆、35
作者有話要說： 有幾個詞沒顯出來，修改了一下
35章始戰
車上的兩人急的滿頭冒汗。
小舒攥緊褲腰，把天上地下的神佛念了個遍。
恂汐也在幾次深呼吸後，驀地想起請假那天曲子川莫名其妙塞給她的手/槍。
曲子川的說詞是，分所配給，並叮囑她隨時攜帶，小心使用。
恂汐這段時間和分所前輩學拳術和體能，也練習過槍械的使用，今天竟給碰上使用真刀真槍，恂汐心裏極其忐忑。
可現在，她需要用它來保護自己，保護她的朋友。
恂汐從包中暗袋摸出手/槍：“我下去幫他，你待在車上。”
“汐汐，”小舒看到恂汐手裏的槍，怔了怔又立刻說道，“司炎預測過今天可能會發生的事。”
“他知道？”
“嗯，別下去，你有槍，只要他們靠近，你就開槍。”
“他的身手那麽好，你沒有懷疑過他嗎？還有，他又為什麽會預測今天的事？你難道沒有想過，這一切可能是司炎策劃的嗎？”
小舒被問的一呆，眼神閃爍，動搖的厲害。
可不消片刻，她又兀自堅定了立場，飛快說道：“汐汐，如果他要殺你，為什麽又要保護你？你沒看出來，他一直想要保護的是你嗎？”
“保護我？”恂汐神思一滯。
小舒閃過嫉意，偏偏巧入恂汐的眼中，氣氛微顯尷尬，恂汐有些不知所措。
============
車外，劣勢的司炎像開了外掛，對方招招兇惡，他卻有驚無險。
司炎已找到對方弱點，快速反擊，兩個男人被他逼的只顧招架。
一人的手臂被折了脫臼，另一人的腿也斷了，好不狼狽。
兩人螳臂當車，卻仍負隅頑抗。
車上女人們暗自為司炎叫好，剛能透口氣，卻見一旁地上暈厥的男人，猛地抽動，男人的骨胳突起，伴隨著哢哢做響，他的身體仿佛充了氣的球，一下膨脹到原本的三倍。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男人的肢體隨著膨脹，漸漸形成了動物的四肢，粗糙而矯健，最令恂汐驚心駭矚的，卻是他的臉。
頭腭尖形，顏面部長，鼻端突出，耳尖直立——儼然就是一頭野性十足的巨型黑狼。
恂汐大驚失色，眼瞪如銅鈴。
這頭巨大的狼，像離弦之箭撲向了她們的汽車。
它撲的方位，正是恂汐所在的後坐車窗。
兩個女人，就像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歇斯底裏的尖叫，毫無保留的尖叫。甚至，她們很感激司炎催眠了奶奶，否則，以奶奶脆弱不堪的心臟，說不定已到最壞的結局。
巨狼緋紅的眼，牢牢盯住恂汐，仿佛她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鋒利的獠牙掛著垂涎黏膩的口水，粗壯的爪子即將觸到半開的車窗，恂汐關窗已不可能。
“開槍！”小舒大叫，摸出腰間司炎給她的匕首，就要甩手刺過去。
然而，玻璃被狼爪一拍，脆弱如冰，即刻就碎成了片。
恂汐側頭躲開飛濺的玻璃渣子，黑狼興奮高吼，尖利的狼嘴朝恂汐脖頸咬去。
在小舒大吼那刻，司炎與兩個男人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他的勸說對方不聽，他的退讓也到了極限，況且，他感應到兩個女人的崩潰一觸即發。
再不給予他們生的可能，司炎兇狠地揮出致命一擊，兩個對手同時斃命。
隨著兩聲哀戚的狼吼，巨大的旋風揚起，男人們化為了灰燼。
黑狼的獠牙離恂汐的脖子僅咫尺，卻像下了定身咒般驟然一頓，就在它轉頭怒視司炎，恂汐用槍對準了黑狼的腦袋。
恂汐推開保險：“不是我要殺你，是你不讓我活。”
她打出子彈，沒有猶豫。
前座的小舒撲上來，飛出匕首。
小舒記得司炎對她說的那些話，也記得彼時的司炎手把手教她使用匕首。如果，這把匕首真的那麽神奇，如果她能命中巨狼的左前肢，那麽，她和恂汐是不是就能擺脫危險了？
這麽近的距離要打中物體，對有射擊訓練的恂汐來講，絕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可黑狼就在她打出子彈前0.1秒，輕輕一扭，躲開了子彈，但它沒有躲開其後飛來的匕首。
匕首飛出漂亮的拋物線，重重劃傷了狼的左臉。
黑狼仰天長嘯，它就像影視劇裏，夜黑圓月下，威風凜凜仰脖高吼的野獸。除了那雙如血狼眸，提醒著恂汐，這頭巨型黑狼並不是野外叢林中普通的狼。
它磨牙鑿齒，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就像從地獄奪門而出，勢要將人拖入十八層地獄的馬前卒。
車門在它面前不堪一擊，輕松拉扯就卸了下來，恂汐往車裏躲突然想到奶奶還在她身邊，硬生生頓在原地。
“它要殺的人是我。小舒，你走！”
小舒死命搖頭，說不出話，也不知道是不甘心，還是因為沒有完成司炎的囑托。
對，司炎——
小舒視線轉向車外，卻沒有見到司炎半個影子，可她聽到附近傳來的打鬥聲，雖看不見場面如何慘烈，但憑腦補和聯想，她的精神已精疲力盡。
黑狼半個身子擠了進來，恂汐毛骨悚然的盯著它一點一點，玩弄幼小動物似的迫近。
狹小的空間，全是它刺鼻的腥臭，恐懼在肆無忌憚的擴張，高度的視覺沖激，並沒有徹底擊垮恂汐那可憐兮兮的意志。
恂汐肉顫心驚，牙齒頻頻打架，她仍故作鎮定，卻擋不住內心的質疑：“為什麽要殺我？”
就算要死，也得死個明白。
黑狼歪頭，似乎笑了一下。
這一下，兩個緊緊盯著它的女人全都傻了眼，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件。
若放在平時，看到動物也會有人類的表情，那一定是件有趣的事兒。可現在，如果一個人類變成了動物，看過異型系列的兩人皆倒吸了口氣。
攤上這事兒，玩笑大了。
黑狼咧嘴，高昂狼頭，輕蔑地斜瞥著後退不得，前進不能的郝恂汐。
恂汐扣著扳機，準備找時機再開一槍，黑狼忽爾開口說話了。
“你是狼族的克星，殺掉你，是我的榮耀。”
“……”能說什麽呢？恂汐腦袋空空，已處於死機狀態。
“你們是……狼族！”小舒不怕死的出聲。
黑狼舔著嘴，並不理小舒，它目空一切的占領著車門，而她不過是它到手的目標。
它在她們面前，洋洋得意，殺掉她們就像踩死蟲蟻那樣簡單，恂汐覺得它遲遲不對她們下手，或許因為它很享受殺戮的快感。
“吼——”
積蓄了能量的黑狼，發起最後的進攻，與此同時，恂汐扣下扳機。
“砰——”
黑狼歪頭，轟然倒地。
旋風四起，狼身挫骨揚灰。
灰，消失殘盡時，車門口，顯出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變回人了？！”小舒指著男人尖叫。
恂汐蹙眉，神情凝重。
男人探過身體，突然向恂汐伸出手心。
“小舒，”恂汐對上男人深邃的金色雙眸，緩緩地吐出憋了許久的濁氣，“他不是黑狼，他是我們的隊長——曲子川。”
曲子川握牢恂汐的手，猛地將她拉向自己。
恂汐心臟砰砰跳，只聽他沈靜的對著她的耳朵，吐氣低聲道：“你的槍法果然差，要是我不來，你準成了西郡狼族口下的食物了。”
“那頭黑狼……是我殺死的啊！”恂汐不服氣的狡辯。
他拎嘴笑了笑，可配上冷酷不屑的神情，就像是在明目張膽的譏諷她：“你確定，他是你殺死的？”
恂汐生氣了：“難不成，是你殺死的？”
“嗯，可惜了，他跟錯了人。”
“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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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川笑地極淡：“威脅到了族人的生存之道，你說，該不該制止？”
“這話什麽意思啊？”
曲子川默了許久，鄭重其辭道：“我族人，自然結合生下的孩子，才是健康的，基因才能穩定持久。”
“這與同/□□情並不矛盾啊！”
“我族人稀，不如人類人口眾多。雖然我們可以做到永生，但並不是不死之身。有生，必定會有死。這是自然的規律，誰都不可能打破。”
恂汐倒也不糾結，生與死，這個世界她本就不信有不死之身，就算是神話傳說裏的神仙，也有化為混沌歸元的那一天。
她好奇的是：“你們會因為什麽死去呢？”
曲子川一頓，或許沒有料到她會好奇他們的死亡。他微微抿嘴，不鹹不淡地道：“我不會告訴你。”
恂汐也是一頓，沒想他回絕的這麽快，她撇撇嘴，有點不暢快。
曲子川補刀：“知道太多，死的越快。”
恂汐瞪眼，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可笑了。這麽重要的事，他做為族裏的重要人物，怎麽可能將他族的弱點暴露給異族人呢？這不是自找麻煩，自尋死路嗎？
恂汐拍額頭，換話題：“那，消去了他們的記憶，但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再次愛上彼此吧？”
曲子川：“我們會將他們隔離到不同的地方，他們永不會再見。”
“真……殘忍。”
“要的就是這般效果。《索靈書》中說，世主告誡，同/性相殺，狼族人的災難；同/性相愛，狼族人的毀滅。我身份的另一層使命，便是‘執法上者’——辛。”
恂汐聽糊塗了：“你是想告訴我，你在古美索時期是皇家大祭司，回到你們族人間，你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嗎？”
他眼眸清澈，不可一世的清貴傲氣乍現：“差不多。”
恂汐雙眸微顫，暗自一嘆：牛逼！竟能到哪都是祭司身份，真是不容易。
☆、33
33章想要守護的人
錢唐分所的內院裏，楓葉已漸染霜紅，在還未西斜的日頭撫觸下，半紅半綠的漸變色尤其好看。
正樓就在內院的西面，明明是行進中的周末，一般人慣常的休息日，可錢唐分所該值班的照舊值班，該忙活的繼續忙活，諸如第一、二、三線上，沒有不忙，只有更忙。
這該忙活的，就有很多種類了。
打個比方，剛接了案子的刑偵二隊；又比方，刑偵一隊某些個糾結與自己隊無關案子的某人。
說透白一點，這個比方就是郝恂汐無二了。
恂汐回到辦公室，拿著打印出來的那份衛楨寫了一半的小說，前後看了十遍有餘，對著那四個字母辨認了半晌，直到筋疲力盡，無力思考。
“小郝，你這是幹嘛？”赫連朋林拿開恂汐拍在臉上的紙，好笑不已。
剛才他在走廊上看見她和老大回來，再想到郝恂汐微信群上發的那些消息，他就覺得又攤上事兒了。
“喲，你很空嘛，看起小說來了！”他倒精精有味品讀起恂汐攤在臉上的紙，“寫的不錯啊，邏輯有點意思。”
恂汐翻個小白眼：“這是死者生前電腦上打開著的文檔，我總覺有古怪，打印出來了，你看最後一排的字母……”
她指給赫連看，鎖眉沈聲道：“赫連大哥，你看出什麽來了沒有？”
聽她一說，赫連朋林斂了笑，認真揣摩起來。
“這寫的是推理小說……看來作者對這類小說有點研究，那麽這串字母作為密碼的嫌疑很大。破密碼這個事，我們隊裏最精通的還要算是……我……”
“那你快看看，這些字母啥意思啊？”恂汐沒等他說完就不耐煩地推他。
“最精通的是我……怎麽可能嘛！”赫連擠眼睛，故意賣關子。
恂汐傻眼，將將又要翻出個白眼懟他。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赫連朋林擡頭，立刻朝進來的人努嘴：“喏，他才是最厲害的破譯密碼者。你去問他！”
赫連走前對曲子川賊賊一笑，曲子川目光專註於一處，懶的搭理任何人。
赫連暗下作了個禮節上的揖，不想成為燈泡礙著他們，立馬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什麽東西，給我看看。”曲子川伸手。
“就是那幾個字母。”恂汐乖順地遞過去。
恂汐鬧不過赫連朋林，卻也不敢對命案有所保留。先前在車上她沒有跟曲子川討論這些字母，她是不是做錯了？他會不會不高興？
案件是大，雖說，這案子不歸他們管，但也不能找到線索不提供配合呀！
“你把照片打印出來了，有發現嗎？”
“沒有，不過，剛才赫連大哥說，可能是密碼。你覺得呢？”恂汐小心試探。
曲子川通讀了一遍，眉目輕輕擰了起來。
“原來寫的是這類小說。”曲子川自言自語，“難怪，赫連認為是密碼了。”
“怎麽啦？”
曲子川瞅著恂汐迷惑的眼神，耐心地說道：
“衛楨卡文了，把小說發給宇文文，小說又是關於推理的小說，說明他們兩人一個喜歡寫這類小說，一個也喜歡看這類小說。趣味相投，頗有建樹，就算一個只是喜歡看，但長期以往，耳熏目染，裏面的暗號、密碼之類的線索便也有了基礎。”
恂汐擊掌：“所以，這幾個字母很可能是密碼！”
她興奮地問：“聽說你對密碼很有研究，你看出來是什麽了嗎？”
聽出她對自己的好奇，曲子川好笑的看著她的興致點。
原來，她對密碼感興趣，早知如此，他就該早點在她面前露一手了。
“這個不難。”
曲子川走到手提電腦前：“你來看。”
恂汐到他身邊，心無旁騖，低頭看鍵盤。
曲子川微微一動，人神不知的挨近她寸許。
“這些字母是hXIV，往它們的右邊推一位字母則成了jacob（雅各布），而往左邊推一位字母顯然不能解釋為什麽h是小寫，後面三個字母是大寫。”
“換擋鍵右邊是A鍵，字母不是四個，而是五個，所以宇文文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就是Jacob這個人名！”恂汐豁然頓悟，忍不住比出大拇指，“宇文文怕兇手發現他留下的線索，才用了密碼……宇文文一定認得兇手。”
“兇手就在海洋研究所。”曲子川篤定一笑。
恂汐蒙頭說：“那我們趕緊通知杜隊長，在中國人堆裏找個外國人不難吧，不對，中國人裏也有給自己取外國名字的……”
恂汐擡頭，“啊——”眼睛一下子大瞋。
曲子川光滑白皙的下巴近在她口，她若張嘴，他的下巴就要落進她的口中了？！
恂汐呼吸一促，閉眼搖頭，立即後退。
然而，腰間一緊，溫熱的體溫隔著襯衫，透過內衣，竟也能燙到她的皮膚裏去。
恂汐驚慌睜眸，迷人的狐貍眼，俊挺的山峰鼻，薄厚適中的柔潤唇，暈得她已分不清東南西北，更不知自己吞了幾遍的口水。
“我會告訴杜巖的，你不用操心了。”
“哦，好……”
“你流口水了。”
“呃？”恂汐摸嘴，“沒有啊？”
“若是對著我，允許你流口水。”
“……”
清風與月相伴似的人，竟會說出這般調情的話兒，恂汐一時半會兒走起了神。
曲子川說的仿佛置身事外，風輕雲淡。
郝恂汐卻聽的面紅耳赤，好不難為情。
==============
曲子川親自帶著恂汐打印的照片和他破譯的密碼，來到鑫金海洋研究所。
杜巖正和兩名隊員討論研究員溥辰和樂正富的證詞。
他們對溥辰的懷疑更大，卻在一個時間問題上，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曲子川的到來，倒是令熱烈的氣氛，暫時有了些許降溫趨勢。
“曲大隊長，稀客，您這是來視察？還是來我們隊指點迷津呀？”杜巖扯著銅鑼大嗓自嘲地道。
“杜隊長，我無意打擾你，不過是我隊的法醫，找到了一條線索，我將它帶來給你，或許能為你的案子添柴助力。”曲子川不輕不重，溫和嚴謹的回答了杜巖。
在大局正事上，杜巖可不糊塗。
曲子川把照片給杜巖，同時將密碼的線索以及來龍去脈簡述了一遍。
“多謝！”
“客氣！”
杜巖心知線索的重要性，語氣上不再苛刻對方。
說來說去，他們處的不好，並不因為個人原因，主要是在工作上，意見分歧，相奪案件，彼此相厭，倒也算情理之中。
但大家拋開私念，合力協作為公事，卻是不謀而合的。
“我可以見一下兩位嫌疑人嗎？”
杜巖沒有為難曲子川，同意了他的請求。
兩人分開關押在兩間辦公室，曲子川分別查看了他們的神態和元氣，發現其中一人異樣：這人言語寥寥，表情木訥，元氣缺失。
曲子川探了他的筋脈，果然中了狡毒，且這毒中的很深。
他費了些精氣，也只能用法術稀釋了他的狡毒，想要真正治愈恐怕不可能了。
心懷惡念的人，十有八/九是兇手，所以，被操縱的人是兇手的嫌疑最大。
即便曲子川心中有了答案，也不方便與杜巖說明。
杜巖能力不差，加上證據充足，用不了多久，案件便能破除。
令曲子川心頭不安的，一為：是誰下的狡毒。二為：下毒者真正要害的人卻是郝恂汐。
將她，藏之，避之，遁之，卻仍被他的族人找著。
千百年來好不容易停歇，怕是又要以她為借口，上演爭權奪利、血雨腥風……
曲子川仰天長嘆，對即將發生的事坦然受之，無所畏忌。
活了那麽久，很多記憶都變淡了，可那年的相遇，卻是他諸多記憶中，最為清晰、活的最像人的回憶。
那年，救他，護他，那些年，相知，陪伴，全部都是她。
現在，守她，護她，伴她，早已不是習慣，而是他的本能。
============
曲子川離開後，杜巖結合先前的一手資料，派人去查溥辰留學英國期間的英文名字。查下來，溥辰的英文名是雅各布，果真是曲子川破密的名字。
杜巖將溥辰緝拿歸案，拒不認罪的溥辰在杜巖的邏輯推理和曲子川的破密英文名，雙重證據下不得不承認其因嫉妒宇文文才學，而蓄意謀害宇文文的事實。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案件告結，速度快的令錢唐各家報社寫文都措手不及。
錢唐分局後院裏的花花草草，郁郁蔥蔥，各有千秋。雖已進入秋季，卻仍長的很是討喜。
恂汐送走來采訪的賀茗，足足繞了一大圈，散步、吸氧、慢悠悠走回來。
一路上，恂汐想起奶奶要出院了，便給姜小舒掛了電話。
“小舒，奶奶大後天幾點出院呀？”
“你忙的話就不用過來啦！”
“我不忙啊，有很多東西要搬吧！我過來你就輕松多啦！”
“也沒什麽東西……”
“你怎麽了？怪怪的。”恂汐想到一件事、一個人，“噢——！我明白了，是不是司炎會幫你呀！所以，你現在是選了他，不要我了嗎？”
“不是啦，怎麽可能不要你呢！我既要他，也要你啦！我才不會見色忘友呢！”
“嘖嘖嘖，不得了了，以前咋沒覺得你臉皮這麽厚呢？”
“還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好姐妹，汐汐，我真的挺喜歡他的。”
“你不是不相信一見鐘情嗎？”
“我沒對他一見鐘情啊，與他熟悉後才發覺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
之前是玩笑話，話到此處，恂汐再聽不懂，就真沒臉和小舒稱好姐妹了。
“怎麽個喜歡法啊？你們最多也就認識半個多月，你了解他嗎？了解他的家庭嗎？小舒，我怕你吃虧呀！”
“汐汐，你對我的擔心我都明白，可是感情沒法控制……”
“那好，我問你，他未婚嗎？單身嗎？他什麽工作呀？”
“他單身未婚，做室內設計。對了，他現在是奶奶空房的租戶。”
恂汐楞了，竟而訝異，最後她反應過來，自己曾對司炎提過小舒家出租房子的事情。
這個司炎動作倒是快。
再一想，說不定司炎也是喜歡小舒的呢？
兩情相悅，再好不過。
恂汐沒再說什麽，只要姜小舒高興，只要司炎是真心待她，恂汐自然是祝福他們的。
電話另一頭。
姜小舒站在走廊上，看著樓下的司炎越行越遠，她的鼻頭酸澀到發麻發疼，眼裏的他幾乎成了一個黑點，姜小舒才轉身回到病房。
剛剛恂汐打來的電話，姜小舒極力忍著淚意，說出了上述心裏話。
而電話之前，她鼓起勇氣的表白，司炎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如果說不傷感，恐怕是自欺欺人。
姜小舒坐在床前，望著奶奶祥和的面容，看著手機裏存著她和恂汐燦爛笑容的合照，淚，突然就從眼眶裏掉下來，無聲無息砸到手機屏上，砸到她們笑著的臉上，砸到姜小舒絞痛的心上。
司炎的那些話，那些坦白，那些她想恨，想嫉妒的話，在恂汐打來的電話中，全數擊潰了。
可她，仍在電話中，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告訴恂汐，自己喜歡司炎的心意。
姜小舒恨不起司炎直白下的坦蕩，而瞬間對恂汐產生的嫉妒，卻也維持不到一刻鐘。
姜小舒盯著指尖已經凝固的血點，竟露出一個淡定的笑容。
既然，司炎希望她相助，她便會幫他。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與恂汐有關。
雖不知真假，可姜小舒選擇去相信。
☆、34
34章是敵是友
錢唐一所，曲子川辦公室。
“殿下，屬下潛入衛楨的物理研究所，確定‘海底黑洞’之事屬實。如您推測，西郡王族派來的人可能走的就是這條通道。”
曲子川陷入沈思，那日衛楨與恂汐的對話不僅恂汐吃驚，他也驚詫。
當下，曲子川就派赫連朋林去查虛假。
西溪街1099號，曲子川名下院落的那條通道，他們早已封了結界，若沒有其他的通道，西郡王族的人怎麽來到人界呢？
“現在我們去封堵，太過明顯，如果被人類察覺，將多出事端。”
赫連朋林：“那怎麽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肆意威脅我們，對小郝頻頻出手嗎？”
“擒賊先擒王，引出黛布拉。”
“殿下，我們的布局是否需要重新調整？”
“不用，小恂那裏，我親自去。”
赫連朋林掛著暧昧的笑：“我也覺得殿下應當在感情上，多灑點狗糧，小郝才能盡快成為您的王妃呀！”
曲子川皺眉：“她又不是小狗小貓，灑什麽狗糧貓食。”
“……”赫連朋林摸鼻。
他們的這位王子殿下，還是不能適應現代人界的語言吶！
他已經在心裏頭，給未來的王妃殿下，“默哀”了一分鐘。
============
第二天下班前，恂汐來跟曲子川請事假。
不愛問東問西的家夥，居然把恂汐問毛了。
恂汐當時就炸了：“你愛通過不過，算我曠工也好，把我開除也罷，反正我明天請定了。”
曲子川抿著嘴，黑臉拉長，簽上大名。
恂汐就這樣強悍的通過了申請。
隔日上午，恂汐早早坐公交來到醫院。
病房裏，奶奶已經醒了，剛吃過小舒帶來的早飯。
恂汐和小舒整理東西，邊閑聊著。
“小舒，怎麽沒看到司炎呀？不是說來幫忙的嗎？”恂汐隨口嬉笑道。
小舒臉上一僵：“哦……他說有點事，晚點過來。”
恂汐大大咧咧戲謔著：“唉，你看看，男友不如好友。我今天這個假呀，可是磨盡嘴皮曲子川都不肯，最後我報著離開分所的打算，他才不樂意的通過的……”
恂汐抱住小舒：“瞧瞧，我對你多好呀！”
小舒瞅著恂汐眨眼撒嬌，突然上湧的感動，濕了眼眶。
失戀後的失落和郁氣，在恂汐的俏皮話中漸漸地散盡。
“哎？我開個玩笑，你怎麽就要掉眼淚啊？別啊舒舒，今天奶奶出院，我們要開開心心的哦！”
小舒破涕為笑，看著什麽都不知道的恂汐，姜小舒心裏頭溫暖如春。就算沒有她愛的人相陪，但有郝恂汐的陪伴，什麽樣的艱難困苦都難不倒她們了。
能得知己如此，又有什麽可遺憾的呢？
姜小舒去辦了出院手續。
三人坐電梯下來，小舒背著雙肩大包攙扶著奶奶，恂汐提了二個大包跟在她們身後。
出了醫院大門，隨處可見拉客人的出租車。
恂汐這廂還在落數司炎的不是，需要他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沒，她還跟小舒開玩笑，不如甩了他換個更貼心的男票。
奶奶倒是很高興：“小舒呀，你有男朋友了啊！”
“沒有啦奶奶。”
“是哪個小夥子啊？”
小舒吱吱唔唔，恂汐眼睛一亮，賊笑道：“看，說曹操，曹操就到！”
手指點著正跑向他們叁的司炎。
“奶奶好！”
“哎司炎，你也出院啦！”
“嗯，我已經好啦，昨天就出院了。今天您出院，我來看看您，還有……”他看了看小舒和恂汐，“還有帶您回家，您別忘了哦，您現在是我的房東啊！”
奶奶展開額頭三條深刻皺紋，露出只剩一顆的大門牙，呵呵笑道：“沒錯沒錯，以後我們住在一起了，那今天就麻煩你啦！”
“客氣啦奶奶，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恂汐不自覺地笑了，小舒不在的時候，司炎能照顧奶奶，如此想來還是她們得了好處呢！
奶奶和司炎閑聊起來，就把小舒男友這個話題忘到了一邊，小舒緩出口氣，恂汐看出小舒的不自在便收斂了調笑。
“這輛車是我租的。”司炎將她們領到車前，“後備箱裏放著我的行李。”
恂汐點點頭，順便把小舒推到副駕駛座，自己和奶奶坐到了後排。
“司炎，汐汐不是我叫來的……”
“那個你帶在身上吧？”
“嗯，你說過後我就一直帶著了。”
司炎面無表情的盯了小舒一眼，轉頭對後排的恂汐和奶奶道：“我知道國內坐後排沒有系保險帶的意識，但今天，我請你們系上。”
恂汐微微擰眉，心有疑惑卻答應下來。
司炎這才轉回去：“小舒，告訴我怎麽走。”
“哦，”小舒被他點名更不自在了，可還是硬著頭皮回他，“這條單行道出去左拐，通惠路開到底，然後……”
恂汐把包直接拎到腳邊，幫奶奶系好安全帶，自己也系上了。
司炎從後視鏡看到她們做好了準備，正要收回視線專註到路上，卻不期然地對上了恂汐探究的眼睛。
相觸一剎，恂汐竟看清楚了司炎的面容。
那是一張過目難忘的臉，混血俊野的個性五官，偏西歐的白皙皮膚，特別是他的眼睛，非西歐的雙皮大眼，而是一雙漂亮的，獨具中國風的丹鳳眼。
東西結合，毫不突兀，精妙絕倫，撥動心弦。
他輕輕地眨動雙眸，像是一對翩躚舞動的蝴蝶，不經意地煽動彩翅，就能為她帶來冬日難得的溫馨和暖陽。
恂汐驚醒，垂目，錯開他的視線。
被他這般盯視，恂汐顯出狼狽。
她調整呼吸，見小舒和奶奶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急忙打開窗戶探頭出去。深深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恂汐定了定心緒縮回脖子，忽然瞥見後面的出租車。
那出租車緊隨他們的汽車，車速與他們相同，而車距相隔百米也像是丈量好了似的……
恂汐在醫院門口見過這個車牌有3個4，似乎他們從醫院出來它就一路跟著了。
能讓恂汐發覺不對頭並不難，因為這輛出租車並不介意她的發現。
麻煩找上門這樣的事，恂汐遇到的不多，她拿出手機直接就給曲子川去了電話……
【別做傻事。】
恂汐一駭，一抖手，手機就掉到了包裏。
傳入腦中自帶音效的話語，令恂汐毛骨悚然。幾乎是立刻，她就在腦中做出了反應。
【你是誰？】
【我是司炎，你不想讓她倆害怕的話，別出聲，也別弄出動靜。】
恂汐臉色發白，思緒天馬行空的飄飛。
司炎和那晚的女人是一夥的嗎？
今天這一出是綁架？
可是，她們沒得罪過什麽人，也沒有多少錢財可以讓他們花費心思來綁架……
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做呢？
============
汽車已偏離了常規線路。
國道換成了省道，離城市越來越遠，汽車、摩托、行人也漸漸沒了影子。
兩邊的花壇變成了參差其間的楊樹和松樹，樹後延伸出去的是農作物和大棚水果、蔬菜。
黃燦燦、綠油油、紅彤彤，很是好看。
可好看有什麽用呢？幫不上她們的忙，也救不了她們的命……
恂汐額頭汗珠滲出來。
她根本無瑕欣賞秋季大豐收和秋日的美景，眼看後面的出租車就要超上她們，要命的是她無法確定此刻乘坐的是否為“賊車”，開車的司炎是否為追蹤她們的“同黨”。
畢竟，一個月前，司炎與她們不過是陌生人，最近才慢慢熟識的。
想起近日種種，恂汐有著懊惱。
如果真出了事，就是她的疏忽，她本應堅持規勸小舒。
還是那句老話——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希望，一切變的糟糕前，還能挽救。
現實往往朝“希望”的反向前行。
身後的出租車，徑直逼上來，超車後橫跨路中央。
車上下來三個黑衣人，個個戴著墨鏡，身形健壯高大，活脫脫的黑社會氣質。
三百米距離，40碼的車速很快就能見了頭。
恂汐和小舒同時看向司炎，他卻沒有理會她們，也沒有因為出租車和黑衣人的擋道而驚慌失措，亂了陣腳。
他淡定克制，冷靜沈著，與之前的清冷表情無二。
眼看即將撞上人和車，小舒和恂汐同時屏氣，身體反射性貼向車座。
考慮到奶奶在車上，生怕驚嚇到奶奶，她們說好似的做出了相同動作。
司炎突然說話了：“一會兒，待在車上不要下來。”
無人回應。
“聽見了嗎？”厲聲一出，震的她們如夢初醒。
“……嗯，我會照你先頭說的做……我都記下了……”小舒語無倫次。
恂汐皺眉：“司炎，你威脅小舒？”
“不是，汐汐不是你想的那樣……”
恂汐愈加不安，矛頭直指司炎：“我不管你是誰，你可以殺我，但你不準傷害小舒和奶奶。”
“汐汐，出什麽事了？”奶奶瞧出氣氛不對頭，擔憂地問。
“抱歉了奶奶。”司炎翻手指向奶奶，念出咒語，奶奶閉上眼暈了過去。
“司炎！”兩個女人異口同聲，除了質問，還有愕然和驚怒，“你幹什麽？”
“是催眠術。等下有場硬戰，奶奶剛動了心臟手術，你們不想看到奶奶受驚吧？”
事件發生的太突然，兩人都怔楞了，皆沒有醒過神。
司炎這時大喝：“坐穩了！”
恂汐和小舒冒了一頭冷汗，以為將面臨可怕撞擊，恂汐一個強行撲騰，整個人趴到了奶奶身上。
她的目的只有一個：減少沖力對奶奶的傷害。
小舒咬緊牙關，哆嗦道：“司炎，我信你，可是如果你騙了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司炎踩到剎車板上的腳松下來，而車身大半翹起，停了五秒，後座才落地，卻是如履平地，車上人全無震感。
而這樣的小細節，車內的女人們無暇顧及。
“我不需要你原諒。”
司炎目光掃過小舒，轉頭，用他的丹鳳眼深深地圈住了恂汐：“郝恂汐，只要你記得我，就夠了。”
“你什麽意……”恂汐張口欲言，卻被男人強大的氣場懟了回去。
司炎拉起手剎，熄火下車，再不理睬車內的女人。
恂汐和小舒默默看著司炎走向三個黑衣人，說了幾句話。
不到一分鐘，雙方大打出手。
那炫目的招勢和飛快的動作，兩個女人看的是目不斜視，目定口呆。
司炎有速度，身形輕盈，明顯比任何一個黑衣人身手要好，但因為對方有三人，司炎也占不到上風。
隨著時間流逝，司炎翻飛的拳掌，弄暈了一個黑衣人，卻激的另兩人發了狠，齊齊進攻司炎，招招下了狠勁。
司炎的體能消耗很大，他盡量避開汽車，可兩個黑衣人硬是逼著他往汽車所在的方位移動。
☆、35
作者有話要說： 有幾個詞沒顯出來，修改了一下
35章始戰
車上的兩人急的滿頭冒汗。
小舒攥緊褲腰，把天上地下的神佛念了個遍。
恂汐也在幾次深呼吸後，驀地想起請假那天曲子川莫名其妙塞給她的手/槍。
曲子川的說詞是，分所配給，並叮囑她隨時攜帶，小心使用。
恂汐這段時間和分所前輩學拳術和體能，也練習過槍械的使用，今天竟給碰上使用真刀真槍，恂汐心裏極其忐忑。
可現在，她需要用它來保護自己，保護她的朋友。
恂汐從包中暗袋摸出手/槍：“我下去幫他，你待在車上。”
“汐汐，”小舒看到恂汐手裏的槍，怔了怔又立刻說道，“司炎預測過今天可能會發生的事。”
“他知道？”
“嗯，別下去，你有槍，只要他們靠近，你就開槍。”
“他的身手那麽好，你沒有懷疑過他嗎？還有，他又為什麽會預測今天的事？你難道沒有想過，這一切可能是司炎策劃的嗎？”
小舒被問的一呆，眼神閃爍，動搖的厲害。
可不消片刻，她又兀自堅定了立場，飛快說道：“汐汐，如果他要殺你，為什麽又要保護你？你沒看出來，他一直想要保護的是你嗎？”
“保護我？”恂汐神思一滯。
小舒閃過嫉意，偏偏巧入恂汐的眼中，氣氛微顯尷尬，恂汐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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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劣勢的司炎像開了外掛，對方招招兇惡，他卻有驚無險。
司炎已找到對方弱點，快速反擊，兩個男人被他逼的只顧招架。
一人的手臂被折了脫臼，另一人的腿也斷了，好不狼狽。
兩人螳臂當車，卻仍負隅頑抗。
車上女人們暗自為司炎叫好，剛能透口氣，卻見一旁地上暈厥的男人，猛地抽動，男人的骨胳突起，伴隨著哢哢做響，他的身體仿佛充了氣的球，一下膨脹到原本的三倍。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男人的肢體隨著膨脹，漸漸形成了動物的四肢，粗糙而矯健，最令恂汐驚心駭矚的，卻是他的臉。
頭腭尖形，顏面部長，鼻端突出，耳尖直立——儼然就是一頭野性十足的巨型黑狼。
恂汐大驚失色，眼瞪如銅鈴。
這頭巨大的狼，像離弦之箭撲向了她們的汽車。
它撲的方位，正是恂汐所在的後坐車窗。
兩個女人，就像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歇斯底裏的尖叫，毫無保留的尖叫。甚至，她們很感激司炎催眠了奶奶，否則，以奶奶脆弱不堪的心臟，說不定已到最壞的結局。
巨狼緋紅的眼，牢牢盯住恂汐，仿佛她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鋒利的獠牙掛著垂涎黏膩的口水，粗壯的爪子即將觸到半開的車窗，恂汐關窗已不可能。
“開槍！”小舒大叫，摸出腰間司炎給她的匕首，就要甩手刺過去。
然而，玻璃被狼爪一拍，脆弱如冰，即刻就碎成了片。
恂汐側頭躲開飛濺的玻璃渣子，黑狼興奮高吼，尖利的狼嘴朝恂汐脖頸咬去。
在小舒大吼那刻，司炎與兩個男人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他的勸說對方不聽，他的退讓也到了極限，況且，他感應到兩個女人的崩潰一觸即發。
再不給予他們生的可能，司炎兇狠地揮出致命一擊，兩個對手同時斃命。
隨著兩聲哀戚的狼吼，巨大的旋風揚起，男人們化為了灰燼。
黑狼的獠牙離恂汐的脖子僅咫尺，卻像下了定身咒般驟然一頓，就在它轉頭怒視司炎，恂汐用槍對準了黑狼的腦袋。
恂汐推開保險：“不是我要殺你，是你不讓我活。”
她打出子彈，沒有猶豫。
前座的小舒撲上來，飛出匕首。
小舒記得司炎對她說的那些話，也記得彼時的司炎手把手教她使用匕首。如果，這把匕首真的那麽神奇，如果她能命中巨狼的左前肢，那麽，她和恂汐是不是就能擺脫危險了？
這麽近的距離要打中物體，對有射擊訓練的恂汐來講，絕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可黑狼就在她打出子彈前0.1秒，輕輕一扭，躲開了子彈，但它沒有躲開其後飛來的匕首。
匕首飛出漂亮的拋物線，重重劃傷了狼的左臉。
黑狼仰天長嘯，它就像影視劇裏，夜黑圓月下，威風凜凜仰脖高吼的野獸。除了那雙如血狼眸，提醒著恂汐，這頭巨型黑狼並不是野外叢林中普通的狼。
它磨牙鑿齒，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就像從地獄奪門而出，勢要將人拖入十八層地獄的馬前卒。
車門在它面前不堪一擊，輕松拉扯就卸了下來，恂汐往車裏躲突然想到奶奶還在她身邊，硬生生頓在原地。
“它要殺的人是我。小舒，你走！”
小舒死命搖頭，說不出話，也不知道是不甘心，還是因為沒有完成司炎的囑托。
對，司炎——
小舒視線轉向車外，卻沒有見到司炎半個影子，可她聽到附近傳來的打鬥聲，雖看不見場面如何慘烈，但憑腦補和聯想，她的精神已精疲力盡。
黑狼半個身子擠了進來，恂汐毛骨悚然的盯著它一點一點，玩弄幼小動物似的迫近。
狹小的空間，全是它刺鼻的腥臭，恐懼在肆無忌憚的擴張，高度的視覺沖激，並沒有徹底擊垮恂汐那可憐兮兮的意志。
恂汐肉顫心驚，牙齒頻頻打架，她仍故作鎮定，卻擋不住內心的質疑：“為什麽要殺我？”
就算要死，也得死個明白。
黑狼歪頭，似乎笑了一下。
這一下，兩個緊緊盯著它的女人全都傻了眼，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件。
若放在平時，看到動物也會有人類的表情，那一定是件有趣的事兒。可現在，如果一個人類變成了動物，看過異型系列的兩人皆倒吸了口氣。
攤上這事兒，玩笑大了。
黑狼咧嘴，高昂狼頭，輕蔑地斜瞥著後退不得，前進不能的郝恂汐。
恂汐扣著扳機，準備找時機再開一槍，黑狼忽爾開口說話了。
“你是狼族的克星，殺掉你，是我的榮耀。”
“……”能說什麽呢？恂汐腦袋空空，已處於死機狀態。
“你們是……狼族！”小舒不怕死的出聲。
黑狼舔著嘴，並不理小舒，它目空一切的占領著車門，而她不過是它到手的目標。
它在她們面前，洋洋得意，殺掉她們就像踩死蟲蟻那樣簡單，恂汐覺得它遲遲不對她們下手，或許因為它很享受殺戮的快感。
“吼——”
積蓄了能量的黑狼，發起最後的進攻，與此同時，恂汐扣下扳機。
“砰——”
黑狼歪頭，轟然倒地。
旋風四起，狼身挫骨揚灰。
灰，消失殘盡時，車門口，顯出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變回人了？！”小舒指著男人尖叫。
恂汐蹙眉，神情凝重。
男人探過身體，突然向恂汐伸出手心。
“小舒，”恂汐對上男人深邃的金色雙眸，緩緩地吐出憋了許久的濁氣，“他不是黑狼，他是我們的隊長——曲子川。”
曲子川握牢恂汐的手，猛地將她拉向自己。
恂汐心臟砰砰跳，只聽他沈靜的對著她的耳朵，吐氣低聲道：“你的槍法果然差，要是我不來，你準成了西郡狼族口下的食物了。”
“那頭黑狼……是我殺死的啊！”恂汐不服氣的狡辯。
他拎嘴笑了笑，可配上冷酷不屑的神情，就像是在明目張膽的譏諷她：“你確定，他是你殺死的？”
恂汐生氣了：“難不成，是你殺死的？”
“嗯，可惜了，他跟錯了人。”
“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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