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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曲家的時候,曲炎的身體還算硬朗,根本不需要柱拐杖。只是幾年而已,他的身體已經變的這麽差了嗎?

恂汐拉住身旁人,低聲說道:“曲子川你別說了,你父親身體不好,別惹他不開心。”

曲子川這才正眼仔細打量恂汐,淡笑:“舒服了嗎?”

什麽?恂汐被曲子川莫明一句弄的懵怔了。

“我們走吧!”曲子川話落人動,拉起她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恂汐不敢回頭去看,怕看到荊英失望的臉,怕看到曲炎痛苦憎恨她的表情。

畢竟,她郝恂汐是荊英的養女,沒有她和養父把恂汐從孤兒院裏帶出來,受到照顧和接受教育,恂汐還不知道自己在哪兒混成啥樣呢?

恂汐想,她能得到荊英的養育之恩,已是上天的恩賜,她不該有過多的奢望。

她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

一個外人。

僅此。

☆、11 他的“惡意”

不歡而散。

郝恂汐走出老遠,耳畔還能聽到曲家別墅隱約傳出的驚天動地。

再看曲子川,與恂汐正好相反,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安與愧疚。

反而,拽著她的手輕輕晃動,暗下顯出他的愉悅。

不過,恂汐卻因曲家大亂,粗心的沒有發覺曲子川的情緒。

兩人坐上車,外頭的天色完全黑盡,幽暗的路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路兩邊的樹木已看不見綠黃交接的奇妙色彩,只是粗大的樹幹掩不住百年或千年的歲數。

“曲子川,你今天做的過份了。”

恂汐打破車內的沈悶,她並沒有指責他,只是她不想和長輩以撕破臉的方式逃避或解決問題。

曲子川面色冷峻,汽車卻相當平穩,即使起動剎車,都只有極小的震動,一如他開過來時的沈著穩重。

恂汐見他無意和她聊天,輕聲一嘆,閉上眼休息。

可沒多久,他回了恂汐的話,語氣略微冰冷:“你不解氣嗎?曾經,他們是那樣無理的對待過你。”

恂汐睜眼側頭,嘴裏泛著澀意:“你是在……報覆當年的他們?”

“我可沒那麽閑,是他們撞上來的。”曲子川體貼的從一旁取出瓶礦泉水遞給她。

恂汐很順手的接過,擰開喝了一口,緩了緩,道:“你這是在向他們宣戰,無論如何,他們對我們都有養育之恩,你不能那樣待他們。”

曲子川沈默,恂汐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說的那句‘是他們撞上來的’,恂汐卻能聽懂,她理解他本無心和曲家糾纏,只是曲家不可能就這樣放棄他這位曲氏繼承人。

“小恂,我跟你說過,我是皇家大祭司。”

“嗯。”

“在我18歲覺醒的那刻,曲家人對我而言就只是普通人了。”他突然定定看她,手還搭在方向盤上,卻開的與往常無異。

恂汐沒有說話,她輕輕蹙眉,預感曲子川後面的話一定會令她大吃一驚。

“事實上,我並非曲炎的親生子,我不過是曲炎第一任妻子從別人處得來的孩子。”

果然,這消息像突來的地雷,炸的她驚詫而悚然。

別人送來的孩子,精明的曲炎會不知道嗎?

如果曲炎知道曲子川並非他的親生兒子,他不應該固執的要將曲子川培養成曲氏繼承人啊……

“曲炎的第一任妻子生下的男嬰是個死胎,那個女人體質很弱,撐了沒多久也死在了醫院。曲炎卻是個精明的商人,而她的第一任妻子是個迷人的女人,身邊追求者眾多。為此,曲炎帶著我去做了DNA親子鑒定,不過,將我交給曲炎妻子的人已經打理好了一切,DNA對他而言小菜一碟。”

還可以這樣操作……果真,有錢人的家庭關系太覆雜,外頭人看不懂。

恂汐扶額,竟不差於貍貓換太子呀,或許還更精彩一些。

只是,曲子川覺醒前沒有“母親”在身邊照顧,難怪她在康覆中心見到他時,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好,甚至憂郁癥還經常覆發。

不對呀,算算時間,她與曲子川的初次見面,他應該已經覺醒了。那為什麽他要追求她呢?他是在逗她玩嗎?

再者,如果按他的話,他的記憶恢覆了,就算他以曲子川的身份生活而得了憂郁癥,也應該痊愈才對,怎麽可能繼續精神失常、郁郁寡歡?

“祭司大人,”恂汐咽了一口口水,瞅著曲子川緩緩說道,“你的法力很高嗎?你有自我……修覆的能力嗎?”

曲子川微楞,大約覺得她的跳躍度有點大,然後,他想到恂汐與當年不同了,總會不經意地想要多了解他,她對自己感興趣了呢!

曲子川的臉上浮起了一層薄紅。

車內黑暗,外頭光線也不強,恂汐自然沒有看出曲子川的異樣。

曲子川嗯聲後無保留的點頭,肯定的答覆了她。

恂汐定定註視他,腦子裏卻愈發大惑不解了。既然他能自我修覆,為什麽他會進康覆中心治療呢?

曲子川忽地出聲,截斷恂汐的腦中糾結。

“曲家想要的東西,財富、地位、名譽,我已經用我的方式讓他們得到了,所以,我並不欠他們什麽。”

他的意思:曲炎家財富裕的背後,是他在相助嗎?!

她該信他,還是聽過笑過就算。可她不相信又能如何呢?現下他們從曲家跑出來,他又說了那些撕破面皮的話,如果曲子川想回去曲氏集團,不見得沒戲,但一定會困難重重。

恂汐吐了口氣,但從另一面來看,曲炎和荊英是正常人,並不是她胡亂猜測的那樣。是慶幸?是失望?還是釋懷?

“可曲家只有你一個繼承人,如果你離開了曲氏,曲氏集團和曲伯伯怎麽辦?”

他笑了:“不會沒有繼承人,荊英已經有了身孕,雖然胎兒不足兩個月。”

恂汐驚呆,這一整天下來,她已經遭受了多次“驚”字開頭的詞匯情緒。曲子川帶給她的意外太多了,但她的感受卻並不如所想的那般糟糕透頂。

恂汐忽然茅塞頓開。曲子川剛才的態度,會不會是他故意為之呢?他主動放棄曲氏集團,讓真正的曲炎子女來繼承,從一定程度而言他也算是報答了曲家的養育之恩。

恂汐這般想下來,如釋重負了,但對於曲子川惡魔外在與天使內心卻哭笑不得。

曲子川已經察覺到恂汐釋然的心情,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好看的淺淡微笑。

“你還會看病?”

“這是祭司的一項能力。我學的不錯,看的也比一般祭司要準。”

“那治病呢?你會嗎?”

“荊英能懷上孩子,你說是誰治愈了她呢?”

恂汐簡直不敢相信:“你怎麽治好她的啊?”

“說出來就不靈驗了。”他指了指眼睛,“你看著我的眼睛。”

“你還在開車!”

“就看一眼。”

恂汐無奈地凝向他的雙眸,只那麽一下,她忽地感到渾身疼痛,就像被蜜蜂狠狠紮了一下。

“明白了?”

恂汐笑哭,這都可以啊!神了……

她不自然地笑起來,口氣裏帶上了調侃:“那,我的祭司大人吶,您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能力嗎?幹脆,都在今天利落的明說了吧!”

曲子川瞥了瞥她,眼睛輕眨:“小恂,你就這麽著急的想了解我的一切嗎?你對我很感興趣呢?”

恂汐咳嗽兩聲:“你想多了,我只想知道真相。”

曲子川沒再逼她,專心開車。

恂汐立馬岔開話題:“不過,我還是聽糊塗了。你沒有從古美索不達米亞存活至今,那你是轉世來到現代的嗎?”

恂汐問出來才覺得簡直就是在確認一個玄幻故事中的角色。這樣的事,怎麽可能會發生在現實中呢?可她,一定是中了邪,偏偏就給撞上了。

曲子川略微思考,大約是在斟酌詞句。

“我受了傷,成了嬰孩的模樣,這是一種自我的保護。”

恂汐驚呆,但很快她恢覆鎮定,一步步做出推測:“所以,一旦你長到成年,就會自我覺醒嗎?”

他點頭:“你很聰明。”

緊接著他輕聲吐了一句:“記憶,都回來了。”

他忽地偏過頭,目光由淺淡逐漸變地深邃沈靜。

如此柔柔、定定的目光,仿如時間停止,時光倒流,千百年就那樣癡癡的凝結在她的黛眉和杏眼,凝結在她的秀鼻和紅唇間,流連忘返,依依難舍。

===============

突然,一個急剎車,雖有安全帶,郝恂汐還是往前沖去,額頭“啪”地撞到一個掌心。

曲子川在第一時間伸臂擋住恂汐的頭,阻止慣性的沖擊將帶給她的傷害。

恂汐不由自主深呼吸,心臟狂跳,臉有點發熱,她下意識去看他,曲子川已拉起手剎,開門出去。

恂汐也下了車。這條路並不是國道,而是國道的支路,這個時間點竟然沒有人經過。

“怎麽了?”

曲子川:“有人撞到我的車子。”

恂汐愕然,可心細如她,立刻發現了曲子川的用詞,她穩住自己。

“你安裝了行車記錄儀吧?”

他看她一眼:“我一直開著。”

恂汐籲了口氣。有記錄儀在,那些碰瓷的家夥等著被她抓現行吧!恂汐竟然有了抓罪犯時的興奮和期待。

“別緊張。”曲子川拍拍她的背。

恂汐沒說什麽,但她知道,曲子川完全搞錯了她的內心想法。

兩人同時蹲/下,查看了那個倒黴鬼。

“你還好吧!”曲子川問。

“先生,救……救救我……求求你!”

男人的腿壓在了車輪下,血流不止,腿部彎成了不可思議的角度。

“小恂,叫救護車,報警!”

恂汐依言照做,之後與曲子川合力,把男人從車輪底下小心翼翼移出。

“我們會救你,但是,請你告訴我,為什麽要撞向我的車子?”

曲子川不急不躁,一個字一個字問他。剛才他和恂汐的對話,地上的男人一定也聽見了。所以,他只需簡單直接,問出男人的目的即可。

任何一個被迫地被汽車撞倒的人,第一時間都不會急著救助,而是宣洩心中的怒恨與不滿,其次才是求助。

而地上的男人,眉毛提高,額頭出現褶皺,眼睛大睜,左右閃躲,甚至在身體極不舒適的情況下,還在四下打量,似在找什麽東西。

在對上曲子川清冷的視線時,男人顯出害怕和驚惶,卻對曲子川的問題遲疑不決,吞吞吐吐。

曲子川故意拉拔著臉,男人的額肌變緊張了。

額肌是微表情的一種,而微表情是人類真實情緒的反映,只有訓練有素的人才可能控制肌肉,這個男人顯然無法控制它。

曲子川有六、七分把握,眼前的男人有問題。

☆、12 奇怪的人

曲子川慢悠悠立起,話峰一轉嚴肅道:“我是錢唐私家偵探一所的,如果你想受到保護,想要保命的話,請說出實情。”

出乎曲子川的意料,男人聽到他是刑警後,面色一僵,受傷的腿動了一下,另一條腿屈起,做出典型的逃離反應。

曲子川知道他帶傷逃不了,表情森冷的盯著他,男人被他像看管犯人似的盯牢,冷汗直冒更顯的驚慌失措。

救護車特有的鳴笛由遠及近,郝恂汐上前與救護醫生簡單做了說明。

曲子川出示證件與醫生握手,並說了他的打算。

醫護人員快速把男人擡上擔架,恂汐見到男人痛苦又不甘的古怪神情,心下閃過詫異。

“小恂,我們去醫院。”

曲子川和郝恂汐一路隨救護車,來到了距事發地最近的市二醫院。

==============

郝恂汐在醫院旁的星巴克排隊,點了兩杯最淡的咖啡,點了在櫥櫃裏看起來最大塊頭的鮮奶蛋糕。她拎著回到醫院休息室,也沒見曲子川回來。

包裏的電話突然響了。

“小郝,你在哪呢?”

“我在市二醫院,怎麽啦赫連大哥,隊裏又有案子嗎?”

“我到醫院了,曲隊讓我直接找你呢!你具體位置發我下。”

“哦!”恂汐不多話了,乖乖發了實時位置。

赫連朋林:“我收到了,你別走開。”

恂汐嗯聲,但心裏頭卻在納悶。把她拉過來,卻又不讓她參與,這是什麽道理嘛!

他們到達醫院,曲子川沒讓恂汐跟,他獨自找了那名男人的主治醫生交談。恂汐想到曲子川晚上還沒吃東西,就自做主張買了糕點給他填肚子。

恂汐想到這段時間和曲子川的接觸,她已經把曲子川與工作狂聯系到了一起。給他買吃的,是不想他們的曲領隊得胃病搞垮身體,耽誤隊裏的辦案進程,她可沒有其他想法。

“小郝,發什麽呆呢!”

赫連朋林一陣風似的刮過來,轟一聲坐到她身邊。

恂汐被震了三震,下意識用手心壓住吹起來的裙子。他看起來也不算大塊頭,身形高大卻不健壯,也不像曲子川那般精實頎長,但她沒料想能引得這麽大的動靜,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曲隊為什麽找你過來啊?”

“他說有個男人撞上他的車子,送到醫院了,這兩天讓我監視,我也沒多問就來了。”赫連朋林眼神暧昧,“你和老大私下一起行動……你們什麽時候好上了啊?”

“不是的,你瞎說什麽呢!我們只是……”恂汐頓住,曲氏的家事她怎麽可以與外人說道。

“什麽什麽的?快說啊!”

恂汐索性問了他另一件事:“那碗粥真的是你買的?”

赫連朋林摸頭發:“那當然,老大叫我幹的事我怎麽好不幹呢!哈哈哈,粥不錯吧!我經常去那家店吃,你喜歡我可以發那邊的地址給你。”

“真是曲隊叫你買的?”

“這還有假!”赫連朋林嗔怪道,“小郝啊,你看不出來,我們老大有多關心你嗎?”

恂汐茫然搖頭。

赫連朋林一臉痛心,仿佛郝洵汐是個沒心肝,沒感覺的人似的。

“我很早就跟在老大身邊了,從沒見過老大這麽在意過女孩子的。以前在竟陵市好多女人追過老大,老大理都不理,還跟她們說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在錢唐市……”

“他是找借口拒絕她們,這種事我經歷過。”恂汐嘆氣,想到讀研究生時,某位文學系學長找她告白,她卻用研究室裏的骷髏嚇跑了他。

赫連朋林挑挑眉:“你經歷過?有人對你表白呀!反正你也沒答應,現在也沒男朋友,就跟老大湊成對兒吧!我看你跟我老大很般配,不僅是外貌,雖然你稍稍遜色那麽一點點,不過,老大很養眼而且也不嫌棄你長的比他醜,那就夠啦……”

恂汐知道赫連在玩笑她,可是臉控制不住,騰地紅了,遠遠望去就像一個小巧的紅蘋果,水靈漂亮的惹人憐惜。

“赫連大哥,閉嘴!”

“閉嘴!”

兩人一驚,齊刷刷擡頭,曲子川雙手插在褲兜裏,高大安靜的站在他們身後,也不知道他當吃瓜群眾站了有多久,聽了多長時間的墻角。

“哈哈哈哈,我跟小郝開玩笑呢!老大,您可來啦!醫生怎麽說?我現在就去監視那個男的嗎?”

曲子川看了看四周,這裏較偏僻,沒有其他人,但他仍壓低了聲音:“那人叫周威,他撞斷了骨頭需要住院。這個人有問題,他不願意告訴我實情,這幾天你監視他。”

“是!”赫連應下。

恂汐卻好奇:“為什麽你覺得他有問題?”

曲子川微昂下巴,側臉精致無死角,天生的貴氣十足,這一動作看的恂汐禁不住心跳突突。

“他在撲向車子時,並不想自殺,因為他有主動跳開的動作,並且倒地的時候雙手抱住頭,避免頭部的撞擊。而我反應快速,車輪僅是壓住了他的一條腿。如果我猜的不錯,他被人追趕,換句話說,他可能被人追殺,慌不擇路撞上我的車。”

恂汐和赫連表情如出一轍,皆一臉“大悟”的看向曲子川。

“我告訴他我是錢唐一所的,原本以為他會向我求助,可他並沒有。我的推測,他住院期間,殺他的人很可能會再次下手。”

“他不肯向探員尋求保護,”恂汐若有所思,“說明他可能陷入困境,也可能他有什麽事不能讓探員知道。”

“不錯,這次就當我們多管閑事吧!”

赫連朋林插腰,臉上笑嘻嘻:“老大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我和小恂先走。”

“好類!”赫連朋林對他們的後背揮揮手。

送走兩人,赫連眼角餘光瞥到座位上的咖啡和蛋糕,他大喜,搓搓手,拆了包裝準備大快朵頤。

另一邊。

曲子川和恂汐正要跨入電梯。

“咖啡和蛋糕……”

“什麽?”

“我剛才給你買的,忘在座位上了,我去取。”恂汐轉身就跑了。

曲子川一滯,等到電梯門關上,沒按樓號鍵再次打開,曲子川才有了反應。

小恂給他買了吃食,只給他一個人的。

曲子川跨出電梯等在門口,僅是幾分鐘,他的心情就仿佛雨過天晴的彩虹,短暫絢麗的令他回味無窮。

這般心情若能多來幾次,他想,他一定甘之如飴。

“嘴下留情!”

郝恂汐氣喘籲籲跑到赫連跟前,一把從他口下奪回“口糧”。

“抱……抱歉,這是給曲隊的,下回我給赫連大哥買啊!”

恂汐感到非常難為情,腦子一熱就做出了虎口奪食的舉動,赫連一定在心裏鄙視了她N遍吧!

她捧著咖啡和蛋糕走了一段路,也不敢回頭看赫連朋林,怕太過尷尬。

對了,咖啡!她可是買了兩杯的,她這杯可以給赫連朋林啊!她真是蠢B了。

恂汐又跑回去。

“赫連大哥,我這杯給你喝,晚上你要監視,需要提神,用的著。”

恂汐塞給赫連,可赫連不敢接了。

“郝姑奶奶啊,你給老大的‘愛心點心’我哪敢收吶!”他誇張的高舉雙手,像個投降的士兵。

恂汐臉更紅了:“是我不對,這杯給你了,你不收也得收。我走了,曲隊還在等我。”

到了電梯口,恂汐正好將包裝盒整理好了。

曲子川閑閑的靠著墻壁,頎長優雅的四肢,俊逸清冷的氣質,引來不少路人A、B、C、D的頻頻關註。可惜,他的目光只盯著一個人,只隨著她的行動而移動,其他人、事、物統統成了不值一提的背景。

眼裏的她,才是他的重點。

恂汐遞過袋子:“曲隊,你沒吃東西,這個給你。”

曲子川去握她的手,連同袋子被他牢牢拽入手心。

“嗯。”他也不說謝謝,就那麽拽了她往樓梯口走去。

恂汐傻了:“我們不坐電梯嗎?這裏可是十樓啊!”

“電梯人太多,我想走一走。”

“……”

他睨一眼她已然變色的臉:“多走樓梯,有助於我的祭司修行。”

“……”

這,什麽鬼?

不,不對,他想走關她什麽事?他要修行他去修呀!她又不是祭司,她為什麽要陪他走啊?

恂汐很想甩手不幹,視線下移兩人握著的手就像粘了502,甩都甩不開。

恂汐咬牙切齒,敢怒不敢言,對上這位冷臉上司,她那豹子膽早就見了閻王。

他們走了40分鐘才回到曲子川車上,恂汐累的腿發酸,曲子川慢條斯理拆開包裝,悠然自得的喝起咖啡、吃起蛋糕,那樣子就是要等吃完才肯上路了。

恂汐又不好意思催促,估摸著他一定是餓極了,如果餓過了頭吃東西,為了腸胃健康是得慢慢吃才好。

“曲隊大人,我先睡一會兒,你慢吃哈!”恂汐迷糊過去,很快會了周公,還夢到了化作迷人蝴蝶的自己。

☆、13 失蹤的鉆石

作者有話要說:  幾個小修

“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與你重逢之時我會敞開心扉傾訴所有

We've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

回頭凝望我們攜手走過漫長的旅程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與你重逢之時我會敞開心扉傾訴所有

When I see you again……

與你重逢之時 ……”

一只手軟綿綿的伸出毛毯外,摸索著摁掉床頭櫃上的叫早鈴。

郝恂汐裹著毛毯滾了三滾,突然睜眼,掙紮著坐起來。

昨晚,曲子川送她到宿舍樓下一本正經說的話,她下意識就拒絕了。

此刻,她仍記憶猶新,打著小鼓,忐忑難安。

當晚,她就把叫早時間,提前了半小時。

恂汐在床上做了幾個拉伸動作,完全清醒了,她跳起來紮入浴室,沖了個戰鬥澡。

宿舍裏沒什麽吃的,她打算到所裏食堂解決早飯。

一陣風似的跑下樓,她看手表,比曲子川約的時間早了20分鐘。她左顧右盼,嘴巴咧開的弧度快到耳根。

曲子川呀曲子川,雖說他們現在和曲家撕破了臉,可她當年並不全因曲家不讚同他們而逃避了他。

她想過一切:不對等的身份,名義上的“兄妹”。他有出色的家世,輝煌的前程。她有什麽呢?她什麽都沒有,她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不知道前途是否無量,就連親生父母,都拋棄她不要她。

她可以因曲子川的追求,利用他得到一些東西,可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嗎?或許她會說違心的話,可感情能關閉隱藏,能收放自如,能想愛就愛、想恨就恨嗎?

她不知道答案,那樣的不確定性和無安全感,她怯懦的不想去碰觸。

當年青澀的郝恂汐,年輕的郝恂汐,不知道怎麽處理,她沒給曲子川任何機會,決絕的做了逃兵,做了縮頭烏龜……

“滴,滴——”

恂汐的腳步僵住。

紅色野馬狂野的闖進她的眼簾,恂汐嘴巴一抽。

講真,曲子川看起來清清俊俊,斯斯文文的,可開的車子完全和他不搭調。莫非,他的斯文和優雅都是假象?裝的?還是……精分?

車子一把轉,停在了她的斜前方,擋了她的路。曲子川落落大方的從車上下來,雙手插在褲兜裏,閑散的不要不要了。

他戴著深色墨鏡,恂汐分辨不清他的表情。

“早啊,曲隊大人!”恂汐變色龍似的換上個可愛的笑臉。

曲子川咳嗽一聲,音色偏冷:“別假笑了,不適合你。上車!”

恂汐配合假笑招乎的手滯在半空,臉上笑容掛不住,立刻撅起了嘴。

小氣,不給面子的臭祭司……

“我說了,自己上班,不需要你接。”

“可我需要。”

“……”什麽跟什麽?牛頭不對馬嘴啊!恂汐做了個古怪的表情。

他繼續咳嗽:“有案子,我拿過來了,你車上看,待會要開會。”

恂汐正經八百問:“你昨晚在所裏加班?”

他沒否認,只是靜靜站著,墨鏡後頭,深棕色的眼睛似有細細的星光一掠而過。

“什麽案子這麽急啊?”

“鉆石盜竊案。”

“這個得抓緊,如果盜賊銷贓,事情就覆雜了……”

恂汐小聲低語不疑有他,纖細的身子快步走到副駕駛室,熟門熟路坐上車。

曲子川緊隨其後,車子很快勻速運動起來,滑出了分所宿舍的值班傳達室。

傳達室的王伯探出半個頭,看到車牌號和開了半扇玻璃窗,坐著他熟悉的曲隊和一旁蹙眉的郝恂汐,立刻了然於胸的笑起來。

他突然十分懷念自己年輕時候,追求老伴時的血氣方剛,半掛鼻頭的老花鏡鏡片泛了泛,小有情調的哼起了江南小曲。

============

他們出來的早,還沒到上班高峰期,路況很是不錯。

曲子川的車子開的很穩,恂汐可以理解。可是他開的很慢,她就無法茍同了。

之前比他們慢的,或是差不多時速的汽車,一輛一輛的超過曲子川的汽車,而且年輕人開快車的也不在少數。

曲子川他想幹什麽呢?雖說離上班時間還早,但不致於蝸牛爬吧!

恂汐考出駕照有五年了,自己沒有車子,偶爾會開下單位的公車辦事情。有時,她會租車與好友姜小舒自駕游,她最恨那些該快的時候慢慢開,該慢的時候開快車的司機了。

“案件說明在哪?”

“文件袋。”

恂汐無視壓在文件袋上的豆沙包和甜豆漿,抽出文件看起來。說是文件也就一張紙,恂汐很快看完了。

曲子川瞥了瞥她,又睨了眼他買來的早飯。

據赫連朋林說,這是錢唐市最好吃的早餐,一早上他就去這家店外候著了。

知道她不願意他來接,曲子川故意說遲了半小時,剛才在車裏邊吃邊等她,果真,讓他逮著了她的開溜。

她不配合,曲子川也沒覺得不高興。幾萬年下來,他骨子裏早養成了寵她的習慣。

他不善於表達,碰上郝恂汐他更是惜字如金。

曲子川又咳了兩聲。

恂汐揚眉:“你是不是感冒了呀?”

曲子川怔了一瞬,低沈地道:“沒有,我很健康。”

“那你為什麽總是咳嗽,三次了。”恂汐從看了第二遍的文件裏探出腦袋,“事不過三,說吧,祭司大人,您有何指教?”

曲子川臉一曬,又想咳嗽終是忍下去,他指了指被恂汐無視的早餐:“早飯,給你的。”

“給我的?”恂汐摸了下“咕嚕”出聲的肚子,眨了眨眼,人家都買來了,不吃會不會顯得自己太矯情?

“那我不客氣啦!”她放下文件啃了兩口包子,含含糊糊說,“豆沙耶,好久沒吃了!對了,你吃過了嗎?”

恂汐側過半個身體,邊吃邊和曲子川說話,氣氛隨意而舒適,就像兩個老朋友,既無客氣疏離,也無半分尷尬。

曲子川感覺很舒服,不由輕揚了嘴唇,那張人見移不開目光的俊臉,愈發光彩明亮、豐神俊逸。

“我吃過了。”

他轉向恂汐,話題卻突來一變:“文件中的盜竊案,是著名珠寶收藏家方萬清的遺孀,在她外出旅行時,家中遭到了偷盜。”

“嗯,上面寫著‘一顆重達20克拉的大鉆’丟了。”

“說說想法。”

恂汐嘴巴還咬著香軟的包子,茫然的看向他:“什麽時候的事?”

“前晚發生的,第一現場是二隊去的。”

“怎麽交到你手上了呀?”

“覺得——有意思,就要過來了。”

恂汐被食道裏的包子嗆住,不停拍胸脯。

“真……真有你……你的,別人能空兩天……高興都來不及,你倒好急著湊熱鬧。我說曲大隊長,你調來錢唐是不是別有目的?這麽想要表現自己,你不怕所裏其他隊長排擠你麽?”

曲子川笑出聲,恂汐卻聽出他的笑聲裏存著滿滿的自信和不在意:“不管別人怎麽看,我只會做我想做的事。”

恂汐比了個你強的手勢,嘖嘖兩聲:“你的人際關系一定不咋樣。對了,鉆石被盜案,我覺得先要查一下作案工具。”

“工具很可能是‘氧氣切割機’。”

“哦……這上面沒寫。”恂汐對這些不專業,她乖乖聽曲子川分析。

“我看過照片,保險箱切開的口子化的厲害,很像氧氣切割機造成,不過,偵查員還沒找到作案工具。”

如果找到工具,進一步對工具購買、使用展開調查,順藤摸瓜找到作案人似乎不難。恂汐點點頭,他的這個工具猜測,若換成對此一竅不通的她,可是真心難為她了。

“九點全隊開會,你先去體能訓練,開會記錄你來做。”曲子川給郝恂汐布置了任務。

恂汐沒有猶豫就應下了,工作上的事她不會推辭,更不會提這個那個可能會碰到的困難,她總是先應下來,因為她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郝恂汐喝完豆漿,曲子川的野馬也開入了分所,時間算得正正好。

某人的有心計量,某人卻半分都未發現。

============

忽地天色一暗,恂汐透過車窗玻璃往上瞅。

雲層很厚實,像堆了幾層臟雪堆,這般黑沈沈的雲,看起來好像會下雨。天氣預報說:今日是個大晴天。怎麽現在成了快下雨的天氣?

車子開入地下停車場一個僻靜的腳落。

曲子川停好車率先走下去,恂汐也跟著下車。

曲子川腳還未站穩,一陣風從耳邊吹過去。他微移,一個壯實的身形撲了個空。

“曲子川!”那人高吼,語氣非常沖,“有種站著別動!”

剛下來的郝恂汐眼睛瞪的大如銅鈴,那人中等個頭,相貌平常,眼睛很有神氣,只是這會兒氣勢洶洶。恂汐看清他是分所刑偵二隊的隊長,遲了一秒反應過來:“杜隊長,您別激動,有話好說啊!”

杜巖朝恂汐瞥了眼,音量沒有因為她是個女的而消減一分:“沒你屁事,滾一邊去!”

恂汐從沒被所裏同事這麽罵過,一時懵了,被唬住的四肢真就沒法動了。

“杜巖,”曲子川將手背到身後,臉上陰郁一片,好聽卻陰森的聲音響起,“那是我跟你的事,與她無關,請不要亂發脾氣。”

“哈!你腦子有病啊,破了幾個案,仗著上頭撐腰,就來搶我案子,你存心的是不是?”杜巖大步跨過去,掄起袖子又是一拳頭。

曲子川皺眉,這回他沒有動,卻伸出腳快速一踢,杜巖被他狠狠絆倒在地,他惱羞成怒破口大罵,曲子川突然伸掌罩在了杜巖的額頭上。

幾秒鐘後,杜巖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你把他怎麽了?”恂汐冷汗冒上來。

她見識過做為祭司的曲子川異能大爆發的時刻,但那時祭司大人這麽做是在為民除害,現下的情況可不能混為一談。

恂汐怕事情搞大,對他倆都沒好處。不禁上前拉住曲子川的袖子,對著他一頓搖頭。

曲子川看她緊張焦急的模樣,嘆息道:“他太激動,會傷到自己。我不過是讓他好好睡一下,恂汐,去我車後座拿瓶酒來。”

“哦!”恂汐納悶,曲子川車裏還有酒哈!他喜歡喝酒麽?

再一想,他拿酒做什麽呢?眼前的事情得快些處理啊!大家都是同事,單挑打架,場面夠難看。

曲子川接過恂汐遞來的紅酒,有步驟的倒在杜巖的身上,看起來就像是杜巖喝酒喝醉的樣子。

“你這是……”

“扮醉鬼。”

“他什麽時候會醒呀?”

“十分鐘後,他也會忘了今天的事,至於我搶了他的案子這件事,我會抽個時間跟他道歉的。”

“嗯,這就對了嘛!”

“所以,你之前也怪我了?”

恂汐眨眼,微微一笑:“換成我,我也會不高興的,案子也有先來後到呀!杜隊長也是一時氣不過,他的發洩方式過激了。”

“我欠他一個道歉。”

恂汐一楞,比出大拇指。

曲子川揚眉,湊近她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恂汐也沒躲他,她覺得這個時候的曲子川更人性化了,雖然在上班時間故意把杜巖弄成了醉鬼,雖然他的手段還是強硬派作風和腹黑範兒十足。

“小恂,這裏有監控,你等我一下。”

恂汐眼睜睜看著曲子川發揮他的特異功能,變魔術似的把停車場的監控做了巧妙處理。

曲子川將杜巖攻擊他,他弄暈杜巖,把杜巖扮成醉酒,一一跳頻和模糊化。

他的做法嫻熟,一定做過不止一次。恂汐心裏麻麻的,說不清是佩服還是發毛。然後,那個念頭又飄了上來,曲子川無所不能嗎?他有什麽做不了的事嗎?

“走了,發什麽呆。”

“哦,來了!”

恂汐小跑跟上曲子川的大長腿。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透明電梯,恂汐被外頭射過來的陽光晃的瞇縫了眼睛。

她的心情,突然因為天氣預報並未出錯:大晴天,沒來由的暢快起來。

☆、14 游樂園命案

刑偵一隊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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