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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一場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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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逆已在塔底棄沼之上待了幾個時辰,眼見身上被沼中綠毒侵蝕的肌膚逐漸恢覆,但哀怨瘴氣下卻已經無法再屏息。

然而方才鳳凰玄歌一樣的笛音響徹天地,光芒乍現那一刻,他便知道他的等待並沒有白費。

眼前迷離之時,從水上飛來一副絕美的神姿,雙手拖著他的腰間將他帶起穿過塔神向著高處飛去,毫發無傷地穿過層層塔身,如同地底靈魂穿梭來去,沒有實體一般。

兩兩將拂逆放在三十四層,這是他的大本營,然而已經有幾個時辰不曾回去受刑,恐怕仙界也會發覺異樣。

拂逆轉向她,忽然一跪長拜:“若是仙界問責,眾魔都會承受更大的刑罰。所以請神主帶我等重回魔宮六韌。”

兩兩有些不知所措,然而體內靈識卻淡定如一。靈識在她腦中與她自己的意識融合,她在無意間,恍然有種曾經睥睨眾生的熟悉感。

三十四層眾魔見到拂逆如此跪她,先是目瞪口呆一陣。拂逆起身轉向眾魔:“還記得本座曾說神主將現世救魔,如今摩蘇羅神主再渡紅塵,眾魔還不臨聽教誨?”

眾魔忽然恍然大悟,各個整齊跪地山呼“神主”,一時間聲音激蕩塔內,傳到塔內各層。塔頂四大護法拔出身上刑罰飛下,四魔跪在拂逆身後,受刑之處仍鮮血淋漓。他們挨個向她稟報:“楓崖、月聆、秋見、冰王,我等護法魔王與雙座近十萬年,從今往後,願以餘生護佑神主,以庇魔界眾生。”

兩兩挨個像他們看去,雖然在塔內,他們四人受刑最重,但在皮開肉綻之下,仍能瞧見他們眼中往日的風姿。兩兩靈力一動,已然望見他們的過去種種。楓崖面容神武,是手持長戟的魔將,月聆為暗影中的刺客,颯沓如流星,深沈不露聲色。秋見與冰王為孿生兄弟,兩人護衛魔王身側,一齊出手便如魔王三頭六臂一般。

此刻眾魔匍匐在她的腳下,她原本是應該愕然的,卻嘴裏施施然吐出一句“平身。”兩兩被自己的聲音一驚,這才覺得怪異。

拂逆起身,道:“我等期盼神主已經太久了。如今妖皇想要吞噬眾魔,若是讓他得逞,恐怕六界無人能治了。然而現在眾魔都在受刑,難以自保。”

兩兩已經明了這塔中森然刑法,知道眾魔原本沒有罪過。可她猶豫了。將他們從受刑中解救,真的是她應該做的事情嗎?

拂逆看出了她的疑惑,低語在她耳邊道:“神主你還不明白嗎?我們都是逆天之人,為天所不容,神主以為若是不回魔宮六韌,你的神身魔心暴露在天帝眼下,他還能無動於衷嗎?”

兩兩的腦中忽然清明。他說得對。她早已經是被天界視如草芥、棄如敝履的魔頭,還顧慮仙界做什麽?而且妖界正要向著降魔塔來,不能不給眾魔自保的機會。她神身初現,正覺得一切新鮮,忍不住便要試上一試。

她擡手在指尖運功,神力滲透進塔內每一方寸,只聽喀拉拉的連聲震顫,刑具一個個被連根拔下。隨後指點各個魔頭,掌中氣韻包圍住他們,她的嘴唇輕啟說:“在吾氣澤之內,諸位得以恢覆。”

咦,奇怪,為什麽她要說“吾”?自上古神尊之後,只有師父用此字。她明明心裏想著說我,口吐出來卻變了音調語氣。

兩兩忽然覺得不能再在這塔中多待片刻了。神識將她變得不像原來的自己,她的心裏滋生奇異的感覺,仿若跪在腳下的眾生皆是她的親子親民,她看不得他們身上心上的難受,便想要救贖一切。可這與她兩兩到底何幹呢?這相互悖逆的兩個年頭在腦袋裏掙紮,她頭越來越疼,只不想在看見這群眼中盡是期待的人。

她一縱身飛出塔外,只見師父站在高高塔頂負手而立凝視遠處,白發盡染日輪金光之色。看到他,兩兩便安心了。魔界的事不願意再深想。能夠和師父並肩作戰,是她長久以來的願望。

遠處的黑雲激蕩,逐漸顯現出妖皇的身影。他仍然如十萬年前一樣拿著一把刑天巨斧,身後跟著浩蕩的妖使妖眾。

兩兩忽然覺得心上有什麽東西碎裂,莫名地開始心痛。又是靈識在作祟了嗎?摩蘇羅的心軟造就了白戟這個妖物,兩兩對自己說,千萬不能讓摩蘇羅的靈識影響自己。

手中融骨笛出,放在唇邊,吹奏出蘊含博大靈力的樂曲。五行玄滅陣外的眾妖,定力不足的便已經七竅流血不止。妖皇在雲端捧心大痛,一雙怒目望過來。

玉宸以宏厚仙力催動清微劍,在她的樂聲中形成萬劍穿刺的陣法。眼花繚亂的劍招穿透妖的結界,白戟望向那高塔之上,一個是身著華美神裝的摩蘇羅,神跡昭顯,通達宇宙;一個是仙骨飄逸的昔日戰神,劍風浩蕩,籠罩眾生。這兩人站在一起,便讓他有通天徹地的恨意!

白戟擎著刑天斧沖向塔頂,玉宸迎面而上,清微劍與刑天斧的碰撞,兩股氣澤激烈地震蕩,降魔塔上磚石掉落,搖晃起來。

兩兩運氣將塔穩住,擡眼看著師父與白戟的廝殺,手指不斷地送出氣息支持。

然而師父終究是重傷在身,此刻的白戟已經與摩蘇羅的神心合為一體,兩兩知道,他與摩蘇羅都曾下血咒,吹笛即受血咒摧心所苦。反而因為她體內的神心被他挖去,使得自己免於被血咒摧心肝,倒反而是好事了。

她於是更加凝神在融骨笛上。只是妖皇此次卻不像摩蘇羅殺他時那樣脆弱,不能用這笛子像十方琴一樣將他血肉剝離,這是為什麽?

刑天斧壓制住清微劍,逼得師父在雲端後退幾步,鮮血從口中滲出,步履也略微踉蹌。兩兩飛過去扶著他,雲袖飄蕩,將師父擋在了她的身後。

她的神力與白戟抗衡間,恍惚外面有一道玄衣身影飄過,趁機在兩兩後背拍下。這人的修為也不簡單,她的心神被她一掌拍得渙散一瞬。兩兩又顧念自己身邊的師父,又一邊抵抗白戟,笛音斷續一陣,白戟的摧心驟停,給了他喘息的機會。他的刑天斧在這個間隙投擲出去,直直砍向了降魔塔。

降魔塔若是劈開,白戟定然會以吞噬的妖力強行吸幹他們。而眾魔現在都各個虛弱,毫無抵抗之力,恐怕真的會被他妖力吸進去。兩兩三方顧念,已然來不及去抓那斧頭。

電光火石間,一股浩然清氣從天而降,佛珠連串包住那向降魔塔飛去的刑天斧,隨後緇衣的身影在雲間浮現,佛珠串一收,刑天斧已經落在他的手中。

玉宸重傷之中,恍惚看去,心念一動:“祝衍吾友……”

玄衣偷襲的女子終於走了出來,發出聲音:“你也來了。如此神仙妖魔匯聚的盛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祭容面露媚惑微笑,聲音一如以往低沈。她與祝衍相對而視,祝衍只怕心神被她迷惑,只好閉上雙眼,手指滾動佛珠。兩人靈力互相抗衡,看似平靜,內裏卻已然震蕩對弈。

白戟想要召回刑天斧,兩兩管不得許多,以神力包裹住他的身軀,不讓他靠近祝衍。此刻師父已經重傷,祝衍又與祭容對上,她便最好是將白戟引開。

腦中的靈識一動,她向著白戟道:“夫君曾對吾言,要與吾一同坐鎮這天下,可還是真的?”

白戟望過來,冷冷道:“你不是摩蘇羅。”

兩兩感受到他腦中已有了一絲慌亂,繼續追擊地說:“吾是誰,你的心底最為清楚。你的身體與吾的心在一起,哪裏會感受不到?”

“吾對這滾滾濁世厭倦了,只有你能夠牽動我,不如與吾尋個地方歸隱,像當年一樣,兩情相悅、天地為你我溫床,歡愉在心在身……”她神力護體,漸漸靠近白戟,作勢要擁抱上他。

兩兩在腦袋裏搜刮了一陣,說得是迷離媚惑,這時的她忽然找回了幾百年前蒙騙大庭冥君的心境。摩蘇羅的靈識在她腦內,是實實在在的對眼前的白戟有那麽一份情愫,所以她擡頭望著他雙眸時,眸上的濃霧和水澤也都是真的。

白戟眼神迷離開來,低頭望她,口中喃喃:“摩蘇羅……”

“吾想念你,姑息你,現在吾沒有辦法了。你帶我走吧。”兩兩手撫摸上白戟那帶著面罩的臉,趁著他心防大開,將面罩輕輕拿開。

那掩藏在面罩後的臉,和塔下怨氣幻化成的一模一樣,唯獨不同的是眼睛。他的幾次重生都是因為眼睛,所以眼睛才是他的命門。那眼睛中才是真正的妖皇白戟,他的靈魂潛藏在裏面,即便摧心,摧得也是他的肉身。所以只要能夠以神力穿透他的眼睛,就等同穿透他的魂魄,從此不能再生。

兩兩的手靠近他的眼珠,將要觸碰上時,忽然強大的妖力把她彈開,白戟森然大怒:“你敢騙我?”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了,寫的時候暈暈乎乎的。其實我知道寫大戰好多筒子們不喜歡看,所以我也打算寫到這種情節就寫快一點。57章的肉補充了,寫的特含蓄,因為不造現在到底是什麽程度會卡啊,結果發現沒有被鎖,心裏好開森,以後要開放尺度。57章的時候兩人感情才剛發展,第一次嘛,美好一點,後面再寫真的很想寫激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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