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離開的一聲不響，除了宋長安的藥品和那件臟了的衣服，宋公館沒有任何變化。對於宋長安來說，她這樣的身份能夠這樣幫助這些抗日志士，已經是冒險了。

辦公室裏，宋長安出乎意料得接到了唐山海的電話，約她中午見一面，地點由宋長安來定。宋長安的新辦公室比起從前小了不少，她泡咖啡的工具也沒了。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一家店，那裏的焦糖瑪奇朵還不錯。她每天都會去喝一杯，沒有咖啡提神，她每天過的昏天黑地的。

當宋長安到的時候透過玻璃看到唐山海坐在裏面，看上去有些緊張不斷地用手搓大腿。自己又何嘗不是呢，這裏是汪曼春叔父死的地方，是自己第一次欺騙了她的地方。而現在自己又要在這裏欺騙自己曾經的戀人。

宋長安不願多想，走進了那家名為伯林頓的飯店。這裏離特工總部很遠，遠到宋長安以為自己回到了美國。

“你來了。”

“我說過，我不想再見到你。”

唐山海準備好的借口，被宋長安的一句話全都噎了回去。昨晚，他與徐碧城互相有保留的坦白。他說了自己與宋長安的年少情深，卻沒說宋長安的身份。而徐碧城告訴了他，陳深是她在黃埔受訓時的教官，隱瞞了他曾是自己的戀人。一對互相保留的搭檔，能在這裏活多久呢？

唐山海知道晚宴上二人的失態肯定會被人當做把柄查下去，於是讓徐碧城去找陳深告訴他，自己是怕唐山海誤會才沒有相認。而他自己則去找宋長安，說是坦白，實際上是來試探。

唐山海看著宋長安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她穿西裝也很漂亮。

“要來些什麽？”唐山海希望通過吃來緩解一下此時的氣氛。

“這裏的咖啡不錯，你可以試試。”唐山海聽出了宋長安的弦外之音，她不準備在這吃飯。他並不理解為什麽約在飯店卻只是為了喝一杯咖啡。

自從宋長安看到汪芙蕖的那幾個保鏢，死的時候眼睛瞪得老大，嘴裏還塞滿了各種珍饈的時候，她對這個飯店就有了陰影。她常來，每次只會點咖啡，從不用飯。

“服務生，一杯拿鐵，一杯焦糖瑪奇朵。”

“黑咖啡。”

宋長安看著唐山海行雲流水的樣子給自己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賭氣一般的出聲。服務員為難地看著兩人，還是唐山海先反應過來。

“給這位小姐上一杯黑咖啡。”

黑咖啡苦，苦的宋長安反胃也只能自己喝下。果然吃慣了甜就再也碰不得苦。服務員看宋長安臉色不好，也知道她是賭氣，一個總是點焦糖瑪奇朵還要加糖的人怎麽能喝的慣苦澀的黑咖呢？

“你...”

“我叫宋長安，唐先生不會一個晚上就忘了吧。”

唐山海正在糾結，是叫她什麽好，又要以什麽身份叫他。宋長安的話也算是明確了自己和他的身份。她還是這麽善解人意。

“你來找我，你的夫人應該是去找陳先生了吧。”

“碧城是去見自己的老師。”

宋長安吞了一大口咖啡，“你覺得我會信嗎？”擡眼看向自己眼前的言語回護著他的妻子的熟悉的臉。“你覺得他們會信嗎？”

唐山海不知作何回答，無論怎麽回答都是變相承認了自己和徐碧城的身份有疑。恰好這時服務生看不下去來給宋長安送糖。

“小姐，你等的人終於回來了！你男朋友好帥呀！”服務員扔下一句像炸彈一樣的話，就回到自己的崗位了。

唐山海雖然驚訝，心中還是有歡喜的，她沒有男朋友。宋長安此刻尷尬的臉紅，被唐山海認為是嬌羞的紅暈。

“小...”唐山海的川字還沒出口就被宋長安打斷。

“我叫宋長安，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的長安。”宋長安望著窗外冷冷的出聲。

唐山海以為宋長安還在生氣自己當年的離開，如今再見已經物是人非。伸手拿起桌上的糖罐，為宋長安的咖啡中加了幾勺糖。

“逞強。”

“沒有人會相信。”宋長安看向唐山海，這個男人被陽光披上了一件外套，整個人在她眼中閃閃發光。

“什麽？”唐山海停下動作，看著宋長安。她曾經溫暖過他。在異國他鄉，沒有人和自己一樣，他一個人面對著那些異樣的眼光。直到人群中，女子從人群中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出來伸出那只手。

“你不用試探我，我沒那麽閑。你有這功夫，不如去好好看著你的夫人。”宋長安說完將那杯咖啡一飲而盡，站起身擡腿就走。

唐山海將錢放在桌子上追著宋長安出去了。

“小川！”唐山海抓住宋長安的手臂，將她帶回到自己懷裏。一輛車從宋長安眼前呼嘯而過。

車輛駛過，唐山海放下手，又成為了那個疏離得體的紳士。宋長安握了握唐山海剛抓過的位置。

“謝謝你。希望你下一次不要叫錯了。”

回到特工總部的宋長安在門口的馬爾賽咖啡館看到了陳深和徐碧城。他們身旁還有兩個姑娘，宋長安不知是誰。但也沒有過多在意，那個在自己丈夫身旁，卻滿眼都是陳深的徐碧城。想來二人也不是簡單的師生。

宋長安剛要進特工總部大院的時候，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扭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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