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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湯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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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會兒,秦夢綿發憤圖強,一門心思撲在學業上,心心念念想著要考上季彥彬所在的A市大學,結果還是略遜一籌,只考上了A市城市大學。

兩家大學雖然都在A市,不過A市城市大學時老校區,地理位置很偏,再加上秦夢綿新生入學的時候,季彥彬已經著手忙著寫畢業論文並且開始東奔西走地找工作了,她又不想他兩頭跑這麽辛苦,所以幾乎每一次,都是她去他學校找他的。

A市城市大學到A市大學至少要轉兩次公交車,零零總總算上等車的時間,秦夢綿差不多要花兩個半小時才能到季彥彬那兒,她又是極容易暈車的人,所以每次到了他那裏,差不多都是頭昏腦脹,臉色發白,累得夠嗆了,但只要一看到在校門口等著她的那個熟悉的身影,這些辛苦早就被秦夢綿拋之腦後了。

那個時候,只要能見到他,任何的奔波之於秦夢綿而言都那麽的甘之如飴。

那一次秦夢綿拖著感冒頭痛的破身體雷打不動地去他的學校赴一周一次的約會,結果等到一下車,才剛走到季彥彬面前,她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面容慘白,幾欲要昏過去,季彥彬緊張著馬上背著她去了自己的宿舍休息。

幸好當時季彥彬的其他舍友都集體相約出去玩電腦通宵了,寢室也就只有他一個人,秦夢綿倒也睡得踏實,枕著他的氣息和味道沈沈地疲憊不堪地睡死了。

秦夢綿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後來她是被那股香味四溢的排骨湯香所喚醒的。

當時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高瘦的季彥彬正蹲在不遠處的小矮桌旁邊,認真地把調味放進矮桌上那鍋熱氣騰騰的小鍋子裏,他還用勺子細細地攪拌著鍋裏的湯,他的動作細膩溫柔,像是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寢室很快彌漫著季彥彬精心熬煮出來的湯頭的濃郁香氣,秦夢綿肚子裏的“五臟廟”徹底被喚醒,她急不可耐地跳下床,小心翼翼地從背後抱住了他:“做什麽好吃的呢,我親愛的小彥哥。”

“我的最愛,排骨枸杞湯,好好地給你補補。”季彥彬溫和笑著,握著她的手轉過身去,伸出手指輕輕地刮了刮她的鼻梁,臉色無不透著親昵寵愛。

“好,受寵若驚,不勝榮幸。”秦夢綿踮著腳,親熱地摟住了季彥彬的脖子,整個人半掛在他身上,無比暧昧地撒嬌道,“不過既然是你的最愛,小彥哥,下次都由我來做給你喝。”

“好,下次,下下次……下的無限次,我都要喝你做的湯。”季彥彬溫柔地應著。

於是那個冬天,秦夢綿整個人都像是浸潤在溫泉裏一般的暖意十足,溫馨美滿。

秦夢綿和季彥彬兩個人都是對做菜沒任何天分的人,也完全不精廚藝,唯獨排骨湯,是季彥彬生母活著的時候教他做的,一個小鍋子,一些新鮮食材,合理調味,簡單易學,他深得母親煲湯的技藝,後來也慢慢教會了她,她熟能生巧,越做越好。

屬於那個冬季最美好的記憶,就是兩人窩在不大的寢室裏,一起煲湯喝。

那時專屬於兩個人的寢室湯香四溢,溫情裊裊,連帶著荷爾蒙也被溫暖所催熟。

那張不算寬敞的宿舍床,見證了多少交織纏綿的旖旎……

想到這兒的時候,秦夢綿的臉上已經微微泛起了紅暈,原本不甚熟練的切菜動作也越發的心不在焉。

“秦姑娘,水都已經開了好久了,你還沒切好麽?”直到一直站在廚房門邊“督工”的狄文廣看著鍋子裏的水瘋狂沸騰,拿著切菜刀的女人卻一副渾然未覺的樣子,還在紅著臉發楞,終是有些看不下去地出聲提醒,她這才恍然回了些神。

“哦……我想事情想得太忘乎所以了。”秦夢綿反應過來之後,看到砧板上切得亂七八糟的食材,根本還不能下鍋,於是一陣無奈地搖頭,只好先把煤氣竈先關了。

“秦姑娘,還是我來幫你打下手,先替你把菜切好吧。”看著秦夢綿有些手忙腳亂,狄文廣忙不疊地就走了過去,義不容辭地拿過了她手中的刀,嫻熟地切起來。

“叮叮……”正好這時候秦夢綿的手機來短信了,她也正好忙裏偷閑一下。

“謝謝你,狄文廣,辛苦了。”秦夢綿道謝之際,就已經條件反射地拿起了擱在一旁的手機,飛快地點開短信看起來。

“夢夢寶貝,好想快點喝到你的湯。”——毋庸置疑,短信是季彥彬發過來的。

他又重新開始稱呼她昵稱了,過了這麽久,秦夢綿對於這聲久違的“寶貝”,倒還真覺得有些很不適應的肉麻。

心頭一暖,秦夢綿手指輕動,笑容微綻,飛快地就開始回覆起來。

一旁的狄文廣一面忙著處理手中的食材,一面也不忘餘光細細打量著秦夢綿。

只見秦夢綿一臉的笑容燦爛,微笑盛暖,而且她極為白皙的雙頰暈紅,如彩霞飛舞,甚是好看,而且神采飛揚的樣子,好像和小姐有那麽幾分神似。

某個瞬間,狄文廣也是看著怔神,微微有些沈醉。

秦夢綿微低著頭,認真地發著短信,滿臉神采奕奕,卻不失一顰一笑的小女人姿態,這般模樣,倒是像極了柴錦屏小姐那時和書生劉文龍交好之時的常態。

一想到秦夢綿可能是有了心上人,狄文廣的心裏倒是略有幾分空落落。

這種莫名的空落落,就如同在古代的時候,他屢屢在後花園撞見柴錦屏和劉文龍親密幽會時產生的想要躲閃的感覺。

而此刻她的笑容也太過炫目,狄文廣很快就下意識都別過臉去,一心只盯著砧板看,心裏卻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在狄文廣的大力幫助下,滿滿一個大保溫盒的排骨湯新鮮出爐了。

為了能讓季彥彬趁熱喝到,秦夢綿打包好之後,和狄文廣匆匆打了個招呼,就又急急地直奔醫院而去了。

秦夢綿一口一口地餵著他喝下,又耳鬢廝磨地溫情了好一會兒,直到季彥彬的鐘秘書帶了一堆經理過來探望,她也要趕去上班,於是便識趣地悄然離開了。

秦夢綿走出病房為他帶上門的時候,轉眼就看到季彥彬的臉色大變,正在厲聲呵斥著他的屬下什麽:“什麽……沒想到簡家那邊這麽快就行動了……你們到底在幹什麽,會不會做事……”

內容聽得不算真切,唯獨“簡家”兩個字分外清晰,門徹底帶上之後,秦夢綿的心中,莫名地隱隱湧上幾絲擔憂。

秦夢綿頗有心事地來到了單位,一進到辦公室,只挺裏面的討論聲就此起彼伏。

“哎,你們快看今天的報紙啊,‘寰宇集團總裁不幸遇襲,危難之時不忘英雄救美’,嘖嘖,太給力了吧,恐怕很多人都還不知道,季大總裁救的,就是我們‘愛拍客’的小秦姐吧。”只見小蔣正舉著一張報紙,沖著蔡斌好不八卦道,“那個時候在發布展會上遇到,我就覺得那位季先生和小秦姐關系匪淺,絕不像是普通學長學妹這麽簡單,果然有JQ。”

“小蔣姑娘,我說你八卦也要講點邏輯和事實好嘛,你都沒看前幾期的娛樂報刊嘛,那位季大總裁的女伴,分明就是銀行千金簡小姐好嘛,兩人的戀情被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次的慈善宴會上,簡芙雅收到了季彥彬一擲千金送的名貴項鏈之後接受采訪,還旁敲側擊地暗示兩人好事將近了呢。”蔡斌不以為然,饒有興趣地反對道。

“不會吧,話雖如此,可是憑我女人強烈的‘第六感’,我總覺得他們兩個的關系不簡單,以前的交情一定很好,只是小秦姐不知道為什麽總有躲閃,肯定有過去。”小蔣依然信誓旦旦地不放棄自己的觀點。

“哈哈,就算是‘過去’,那也肯定過去了嘛,現在的有錢人,就喜歡門當戶對,在商場上更是想要以最好的配對達成最佳的利益組合,小秦是個好女孩,找個靠譜的男人那都不是事兒,何必去高攀季彥彬這種‘高枝’呢……而且小蔣,我看你也不像是個女人,頂多也就是個女漢子,第六感分分鐘不準。”蔡斌大笑著亂開玩笑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是啊,簡芙雅,那個秦夢綿曾經在別墅看到過的美麗高傲的女子。

季彥彬信誓旦旦地說會解決,可是他在商場上和她家的銀行合作畢竟不少,利益關系面前,這一次,他真的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嗎?

感情永遠那麽讓人患得患失,你以為還不容易重新看到了一絲曙光,那烏雲悄然就能把光芒遮蔽,讓你覺得手足無措。

原本就懸而未落壓在秦夢綿心裏的這塊大石頭,此時越發沈沈地壓在了她的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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