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心裏有些失落，根本不想搭理胡氏，要到水榭閑坐，邊走邊對侯清道：“侯嬤嬤，許騰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你能把胡氏的事辦妥嗎？”

侯清道：“昨夜已經按爺的吩咐，去汪家說明因由，汪家的人也該到了。不知道姑娘是想官辦還是私了？”

官辦就是所有證據提交官府，胡氏最後會下獄，或發配邊疆；私了就是交給汪家處置，能確定會被休棄。

後者能照顧汪家面子。

宋雨想起汪老太安人，毫不猶豫地說：“交給汪家。”

侯清領命去辦事。

之後宋雨和程苗秀、劉茜等人去了水榭納涼。

宋雨心中空落落，急需其它事情分散註意力，“程娘子，過會我們出去看看商鋪吧？我想盡快把醫館和護顏坊的鋪子定下來。”

程苗秀對縣城十分熟悉，因為再嫁的事與家裏鬧翻，程家在縣城的產業也沒她份。即使在陸北定的幫助下，她不需要被家人裹挾再嫁，也得為以後打算。

“好。晚些我陪你上街。醫館最好在城東，護顏坊在城南。”

城南是富戶聚居地，家有餘錢的女子才有條件保養。

宋雨對她的提議很滿意，想到李玉貴想在縣城開繡莊的事，問道：“你的小鋪子還在嗎？”

程苗秀嘆了口氣，充滿難色，“沒了，我現在除了在錢莊還有約二千兩銀子，和這四個丫鬟，一個婆子外，什麽都沒了。現在很是落魄，不知雨妹妹可會嫌棄？”

宋雨才不在意程苗秀有沒有銀子和鋪子，“沒有嫌棄的說法。你的終身大事大概今天就能有回音了。到時你要和宋固成家，不方便住在我宅裏。二千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支撐繡莊前期的經營大概是足夠的，就怕家裏支應不過來。”

程苗秀不禁紅了臉，低聲道：“也不曉得固哥兒會不會答應與我長相廝守。”

宋雨不以然為地說：“他不和你執手共度，他和誰啊？除了你還有誰要與他共結連理，真心相待？”

宋固是撿到了，上輩子燒了高香。

程苗秀在對待宋固上，並沒有比宋固高一籌的心態，還是很忐忑，“我想他肯定要到縣城來尋我們……你們。到時，能不能托侯嬤嬤幫我提親？”

宋雨很樂意幫她，“午膳時我會和侯嬤嬤說，她本事大著呢，肯定能辦妥。那我們是不是要順便準備成親用的物品？”

程苗秀登時臉紅如塗丹，“雨妹妹，還是等他答應再說吧，而且玉貴還沒好呢，等她康覆我們再商量吉日吧。”

宋雨笑道：“我就是說說，具體要如何，到時你們商量。”

程苗秀也想得長遠，“繡莊有玉貴和固哥兒管，我想留在你手邊搭把手，不知道雨妹妹覺得可行嗎？”

宋雨馬上沒有回答。她認為程苗秀很有大局觀，幫忙管理庶務是極好的，也不用她頭痛那盤帳，落得輕松去做學問。

再者如果程苗秀在繡莊幫忙，和李玉貴一樣都是喜歡拿主意的人，長年累月下來極可能鬧矛盾，分開做事也是很有遠見。

宋雨突然望向程苔，別人以為她在詢問程苔意見，或者是得考慮程苔，才會決定答不答應程苗秀。

程苔對宋雨投來的目光很是莫名，既然能答應收李玉貴義妹，扶拉程苗秀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看她這一眼有什麽玄機？她只覺頭皮發麻。

宋雨看著程苔道：“侯嬤嬤今日是沒空了，我們過去出去的時候，你到人伢行去物色些人手，順道在附近打聽下有沒有差不多的屋子，有合適就買下來，算是我送程娘子和宋固的新婚禮物。”

換作以前，心高氣傲的程苗秀是不會接受的，此時心情也是極覆雜，“雨妹妹，你一片好意，我很是感激，卻無以為報啊。”

宋雨心中自有一套打好的算盤，無非是患難相識，想共富貴而已，卻佯裝莫名其妙地說：“你不是要做我生意上的管事嗎？為了籠絡你，先送你成親的大禮，再加以厚薪，免得你被人挖走呢。”

程苗秀心裏熱燙熱燙的，站起來躬身道：“雨妹妹，真是感激你這麽看得我。”

眼前的宋雨，再也不是那個受盡欺侮的村姑，而是將軍夫人，難道還保留著本真不改，程苗秀覺得自己太幸運。

宋雨忍唆不禁，擺手道：“快別笑死我了，你還叫我妹妹呢，我可還不敢稱你為姐姐，你知道陸北定的，我不合適這樣稱呼。”

陸北定的人，不是說眼高於頂，而是大家環境不一樣，原本沒人會看得上宋雨或者宋雨身邊的朋友，可現在就算是程苔，也不敢說個不字。

因著宋雨的品格，毋庸置疑。

“是呢，程娘子請你見諒，姑娘在某方面還是要避忌。”程苔樸素大方，雖然長相不亮眼，卻有一種沈穩質仆的氣質，誰看了都舒服。

程苗秀也就坐下了，笑道：“苔，你快別這麽說，這點人情道理我懂得，不會與雨妹妹為難。”

程苔彎腰對宋雨道：“那姑娘，以後侯嬤嬤負責宅中諸事，是為管家，錢叔負責外事，程娘子負責幫你管理客棧與護顏坊，許氏兄弟負責醫館，我只侍候姑娘，你看可以嗎？”

程苗秀有點措手不及，客棧要建大型的呢，也交給她負責？不是不能勝任，而是怕……

宋雨讚同程苔的說法，程苗秀和憂慮寫在臉上，她視而不見，笑道：“如此甚好。就是缺人手，你趕快把人手安排一下，跑腿的人總要有吧。珠兒是程娘子的人，暫時和圓子照顧劉姨娘跟玉貴姑娘好了。可總不能倒杯水都要你去啊。”

宋雨看著程苔，語氣帶著責備，“我聽說別人家的大丫鬟，都是跟個富戶千金似的，什麽事有人打下手。”

輪到程苔眼神覆雜了，繃緊了臉不知道想哭還是想笑，勉強穩住情緒道：“姑娘說得是，姑娘看中的人都矜貴。”

宋雨撣了撣衣袖，站起來道：“多說無益，行動最實際，我們別浪費時光，該辦的事早日辦好，才能安樂。”

珠兒眼巴巴地望著宋雨的背影，眼眶紅紅。

劉茜怕她出問題，連忙拉到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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