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神算子。”

宋雨擱下了句話，讓康氏回去收拾衣物，她實在餓得不行了，可還是表現出滿不在乎的姿態，翩然離開。

可是新買的鞋子穿得不舒服，她皺了皺眉，勉強大步走。

陸北定讓康氏過會到對面街那家味全酒家找他們，然後大步跟上宋雨。

“陸大哥，我肚子可餓了，先吃再說事。”

陸北定立刻點了一桌早點供宋雨食用，有蒸的、有炸的、有煎的。

“我要一碗瑤柱粥。”宋雨覺得全身毛孔都擴張了，可是口幹，先來碗粥吧。

小二賠笑道：“太太，我們這種小地方，廚房沒有備瑤術粥呢。”

宋雨古怪地瞅了小二一眼，心想江南之地，不是盛產各種海鮮嗎，連這個都沒有！

她不高興，本就黑的臉更黑了。

陸北定吩咐道：“小二，有羊奶嗎？”

小二立刻說：“官倌，這個有，小店特制，一點也不腥檀，入口細膩，奶香濃郁。”

“你倒是端上來啊。”宋雨瞪著他。

小二哥作揖後，連忙進了廚房，打了碗羊奶出來。

宋雨嗅了一下，確實不腥，應該好喝。她一口氣喝完，舔了舔小嘴巴，“再來一碗。”

“很貴呢。”這話有點打聽他們有沒有能力結帳的意味，因小二擔心到時結帳會有麻煩，醜話說前頭。

宋雨已經捉了一個灌湯包吃，沒空閑說話，陸北定大方地吩咐：“只管再端三碗。”

小二哥只好下去端奶。

宋雨朝陸北定比了個大拇指，好體貼的男人啊，給她咬一口，不知道會不會把牙咬碎。

她瞅了陸北定的手掌一眼，一只頂她兩只手，五指粗長、顯得孔武有力，但也布滿了細碎的傷疤。

不知道這人是做什麽的，跑江湖？

她忍住沒問，知道得越多越傷心，因為這個男人不是她的，只能占占便宜，不能收入房中……

宋雨一碗接一碗地喝羊奶，看得剛找到她的康氏也目瞪口呆，“丫頭，奶喝多了不好，你別喝這麽急呀。”

小二哥抹了抹額角莫名滲出的汗，這個小娘子吃得這麽兇，過會要是沒錢結賬怎麽辦？

“爺，你有銀子結帳嗎？”他心虛地問陸北定。

“有。”陸北定向來不愛羅嗦，手底下見真章，一錠十兩的元寶立刻擱在桌上，“夠？”

小二哥馬上眉開眼笑，“不用這麽多，客倌你們慢用，有什麽需要叫喚小的。”

宋雨擡頭道：“阿婆，我就喜歡喝，你坐。小二哥，再來一碗羊奶。”

“不要了，你不能喝了。”康氏急得如熱窩上的螞蟻，喝多了會脹氣啊，對胎兒不利。

“你能喝啊。”宋雨瞟小二哥一眼，“只管端上來！”

“好嘞，小娘子稍等。”小二哥麻利地再端來一碗羊奶，然後去招呼別的客人。

到宋雨吃得心滿意足，陸北定才就著酸辣湯吃了兩個大羊饃，再去取馬車，帶宋雨回宋家村。

路過集市看到有人賣雞，宋雨特地買了一只雞，作為禮物。

宋家村遠遠有人看到駕馬車而來，駕車人儼然是那天來買宋雨的大漢，怎麽會折回來？難道要退貨？

這人覺得不對勁，連忙往宋多田家去通風報信。

宋雨並不打算到宋多田家裏去，她的目標是裏正宋有德家，她不知道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佯裝不適地說：“阿婆，我有點頭暈，你給陸公子帶路吧。”

“好嘞，你趕緊躺一會，馬上就到了。”康氏不疑有他。

宋家村的村民分三地聚居，一處靠近河邊，像宋多田家；一處靠近山邊，還有一處靠近塔山村那邊，就是所謂的村尾。

宋有德原就是村裏富農，家有良田二十畝，自種十畝，其餘租給因故失地的佃戶，因賦稅不重，他收的田租也不多。

總的來說，裏正宋有德，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宋雨三人出現在宋有德家門前時，宋有德顯得十分意外，“來雨，怎麽到我這來了？”而且還帶著那個買主！

他顯然認為當時的事有貓膩，這個高大的男子也不知從何而來，為何會幫宋雨，但是事情既成定局，也算是個好結果，現在找上門又是為何？

手裏還拎只雞呢？

宋雨上前施禮，笑道：“裏正，你氣色越來越好了啊。”

宋有德一楞，難道是今天太陽好的緣故？還是自己吃的藥有效了，總之伸手不打笑臉人，親自打開柵欄門，“是嗎？請進吧。”

宋雨率先走進去，看到一個老婦人在椿米，連忙把雞拿上前道：“老孺人，我帶了只雞來孝敬你，請你收下。”

這婦人正是宋有德母親張氏，聽到宋雨稱自己老孺人，不得多高興，這是當官的人家才有的稱呼呢，“雨丫頭可不敢亂叫，你伯伯也不算是個什麽官。”

“宋伯伯這風度和風範，跟秀才相公沒區別呢。”宋雨把雞塞到張氏手中，“區區一頭雞，不成敬意。”

無論哪個朝代，只要有人脈，花錢就可以買個小官做，只有在京司或重要城鎮才會嚴加把持。

別的，吏部才不管你呢，上面的人也要銀子花。

宋雨這樣說也沒犯忌。

宋有德覺得宋雨好像變了個人似的，難道是為了腹中胎兒可以成功降生，才改變自己適應生存？

他目光微微一側，瞥向宋雨小腹，要多平坦就有多平坦，也看不出有孕了。

張氏還要推辭，宋有德想了想，還是收下吧，給她一個機會。

“阿娘，收了吧，雨丫頭一片心意。康嬸娘，你坐，別站著。大兄弟你也坐。”

張氏把雞收下，眉開眼笑地進了廚房煮茶。

坐下來後，宋雨開門見山地說：“裏正，我這次來其實是請你把村子北面那幾畝地賣給我。”

宋有德十分愕然，那幾畝地他已經有了用處，打算近日就墾荒呢。

宋雨看到裏正面露為難之色，心裏也是有些擔憂，“裏正，你看怎麽樣？”就怕他不說話，不知道問題所在，沒法溝通。

宋有德還在考慮，張氏插話道：“雨丫頭，那地我外甥前天來要呢，怎麽你也圖那塊地？”

前天？前天她好像才剛到這裏。

宋雨有些懵，怎麽會如此巧合，難道上天看她過得太好，又給她一個考驗？

怎麽說服他們把地讓給自己還真是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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