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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打的不只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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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妖族界內的扶搖山,蒼梧一身大紅喜服,筆直的站在山頭上,手裏握著打了彩結的紅綢子,我掀開蓋頭撐著下巴看著扶搖山上皚皚白雪,日頭照在山頭上隱隱發著光,晃得眼疼。我擡手放下轎簾,即使蒼梧念著我曾救過他一回會對我好,但是妖族和天族戰爭由來已久,天君連著殺了兩位妖族的妖帝如今又殺了他們的長公主,這個仇想必比天河若水還有深出許多來,我到了妖族之後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本著兩族雖是聯姻畢竟柘因算是他們的大仇人,天君也示意將我送到扶搖山柘因便可以回去了,至於我是死是活都無甚關系,柘因可見算是我的好朋友,臨走之前交代我道:“你自己好生保護自己,你身上那些修為對待大部分的高階妖族都沒什麽大問題,若是碰上了將軍和王什麽的若是不能繞著走就繞到蒼梧旁邊走。”

我點點頭接過話道:“我若是能有機會就去看你,還有......叫師父不要擔心我。”柘因跟蘇君塵揮了揮扇子:“走吧。”

柘因和蘇君塵這頭前腳剛走後頭轎子便砰地一聲落在雲頭上,摔得我頭暈眼花緩了好一陣剛掀開轎簾便見一到刺目強光生生刺得雙眼火辣辣的疼,我捂著眼睛放下轎簾,緩了緩慢慢睜開隔著如血般鮮紅的轎簾看到一個方才柘因口中說讓我看著打不過繞著走一般的人站在轎簾前,手中握著一把寒光凜凜的金鞭指著轎簾面色陰冷道:“你天族倒還知趣,只是......給了你憑什麽抵的我族長公主一條命。”大約是覺得我這條命不夠換蘿芙月的,想來也是不大公平吧,且不說好壞之分,公主的名位大約很重,我雙掌運力朝轎子左右發力腳下踏雲,轎身登時四散碎裂,鮮紅轎衣四角以五彩鳥翎毛織成的絲絡穿著四個拳頭大的五色石,下頭墜了好些彩珠,隨著轎身四散落下雲去,我祭出綠竹簫雙手輕摩擦著:“妖族的長公主?”

那人金鞭一揚向我襲來,我握著簫迎上去,兵器相接炸出一團火光白耀耀刺眼,那人的眼裏血絲紅線一般密布整個眼睛,看著我的眼神及其狠戾,想來蘿芙月的死對於他是個極大的刺激才是,刀兵之氣將我向後擊退一步,胸口泛著一陣腥甜,這個將軍模樣的人果然是個厲害人物,我深吸一口氣將簫靠近嘴唇,這首失魂引是個玉石俱焚的打法,我從前想學這個的時候他一直沒有教我,後來我偷偷將它偷出來想學卻一直不得其法還有一回差些入魔,師父將我救回去便教了我叫我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吹這首曲子,這個將軍比之前半路跟蘿芙月一起攔著我的谷廉更要難纏許多,一般的自然對付不了他,我是師父的徒弟,跟外人打架自然不能輸了師父的面子,打死了也好過打輸了,況且如今我已沒有什麽牽掛,要說遺憾,大約就是沒能親眼看著師父醒來。

他穿著一身戰甲十分利落,風卷殘雲呼嘯將我這一身三十二天的雲錦織成的血紅色嫁衣下擺卷成一道結上下攢動,出嫁前白墜握著梳子念念叨叨的一梳梳到尾,恩愛白頭,二梳梳到頭,子孫滿堂簪好的首飾也不知散落何處,長發順著胳膊纏了一圈又一圈.......白墜怎知我跟蒼梧會恩愛白頭笑看子孫滿堂,我閃避著他猛烈的攻擊快速變換著指法,血順著嘴角流到綠竹簫上染紅我的手指,簫聲中漫出劫火將他緊密纏繞,沈沈的烈火灼燒聲夾雜著他兵氣的交接劈砍,強忍著胸口不斷翻滾的腥甜吐意,他破出烈火卷起碎石朝我襲來握著金鞭向我攻擊的招式已然有些虛浮,我加快了指法的變換,風聲呼嘯著像是具有了形體一般震得耳膜生疼,我握著簫朝他最後一擊,簫身刺過他的胸口,鮮紅的血染紅了師父編的白綠的絲絡,順著絲絡一滴滴往下落在我的繡花鞋上頭與鮮紅的鞋子融為一體看不出顏色,他握著金鞭撐在地上胸口右手捂著左胸被我刺穿的胸口,鮮血順著指縫染紅他整個手掌,他喘息著道:“我低估了你......你殺我,不過妖族還有千千萬萬個我在等著你,我也等著你。”他極大口的喘著氣,蒼梧從雲頭上下來,冷冷站在他身前冷冷道:“雷頃,我敬你重你皆因你是我妖族三代重臣,隨爺爺和父親打過無數次與天族的戰爭,你救過我爺爺我們都謹記在心從不敢忘,可今日你卻要殺我未過門的妻子。”

雷淵閉了閉眼道:“王,我不會後悔今日所做之事也不覺得今日所做之事有何不妥,這女子與他師父殺了長公主,此等深仇老臣不敢遺忘,忘王也能時刻警醒。”

蒼梧冷冷打斷:“夠了。”

穿胸而過雷淵必死無疑,若不是如此我還十分想瞧瞧在我與他之間蒼梧會如何選擇,蒼梧道:“長公主的事我自會給堂庭山一個交代,你為我們妖族鞠躬盡瘁著實辛苦,這些事便不勞雷淵將軍費心了。”雷淵握著金鞭的手緊了緊手上筋脈突然突起眼閉了閉朝天大聲吼了一聲便沈沈朝地上倒去。

蒼梧轉身看著我似笑非笑只輕聲道:“不曾想你還這般能打。”我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何其多,敢問妖帝這出戲看的可還滿意?”蒼梧走到我身旁握住我肩頭在我耳邊道:“十分滿意。”我剛想接話眼前一陣泛黑沈沈身體向下墜去。

醒來時在一處大紅色的床上,上面撒了許多花生棗子蓮子之類的東西硌的我腰疼,我想要不是這麽些東西我大約不能這麽早醒過來,我伸手從枕頭旁拾起一個鮮紅的棗子咬了一口,四處打量著陳設,屋裏案頭上點的兩根紅燭早已燒到了一半,燭淚順著燭臺留下一道道痕跡滴在桌上,繪了蒼松的檀木屏風立在屋裏的三層簾子後頭顯得有些多餘,因出嫁時為了避免有三急之類的事情發生便不能讓新娘吃東西,我順手又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個核桃,咬了半天沒咬開,蒼梧端著藥從門口進來,我招招手道:“你過來幫我把這個核桃打開。”

蒼梧將藥塞到我手裏,接過我手裏的核桃運力將核桃碎成兩半,我一仰頭把藥喝完,不得不說這個藥比起師父的藥要順口的多,師父給我喝的藥永遠都那麽苦。

我把碗放到一旁的按幾上,將床裏的核桃都找出來遞到他手裏:“你順手都剝開吧。”蒼梧看了我一眼挨個將核桃剝開把肉放在我手裏。

我靠在床柱上問他:“現在我也嫁過來了,你想給你姑姑報仇還是怎麽?”蒼梧兀自剝著核桃沒有接話,我想起來多年前去凡界見著的青衣,便道:“對了,你有沒有一個叫青衣的姑姑?”

蒼梧頓了頓接過話道:“你怎麽認得她?”我向後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了靠:“多年前凡界一處大旱,我和蘇君塵去查探,見著了她。”蒼梧道:“姑姑本是許給堂庭山的錄華君,姑姑和他算是青梅竹馬相識多年,兩人對於這門親事也並未有任何不願,但就在姑姑嫁過去的前一個月,天族來討伐,姑姑便不見了身影,爺爺派人找了許久都未有音訊,想來不過是被天族害了,三叔即位時也因這件事向天族開戰,但兩族戰爭死傷在所難免,現下看來卻不盡然,你且說一說我姑姑現在如何。”

我斟酌著將實情告知給他才不傷害他,不想聽完他卻一副了然的模樣點了點頭:“姑姑也算是求仁得仁,這樣也好。”我覺得他忒看得開了,不過蒼梧想來與我差不多年紀,對於青衣的記憶也久遠了,青衣去時他大約才是個能記事的年歲,不傷心難過也不能怪他。

連著將養了三日養出來了些精神,因我大婚當日暈倒了是由蒼梧抱回扶搖山的,所以就省去了拜堂祭祖的程序,再者我是天族嫁過來的拜妖族的祖先也不是那麽回事,我和蒼梧也都不想讓那些繁瑣的禮儀再來一遍便下了令不補婚禮了,但是族裏的慶禮都一切照舊,難得有什麽能讓舉族歡慶的大事蒼梧也樂得讓他們盡興。

我搬了把凳子坐在門口曬太陽,沒有白墜搭的花架,就連日頭都顯得尤其刺眼,我雙手疊在眼睛上遮著陽光,想來師父大約醒了吧。

妖族的醫官治病倒是很有一套,十分上進鉆研此道,聽說在我暈倒時便診出我的病癥,蒼梧端著碗藥站在我身旁道:“你身上的咒是誰下的?”我楞了楞:“我也不知道,大約是暗地裏得罪過什麽人吧。”

蒼梧將藥遞到我手裏,我端著藥斟酌道:“你先去幫我拿幾個蜜餞過來,這個太苦了。”我看著蒼梧起身去拿蜜餞走出門外,我忙起身把藥往盆栽倒了精光。

這一招順利騙過了蒼梧,我順手撚起一顆蜜餞躺在椅子上曬太陽,從前用這招騙白墜的時候屢試不爽,後來騙師父的時候我以為也能成功,正握著空碗等師父的時候,他手裏端著一勺蜜餞,右手並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放到我手裏,他說:“要是方才喝了也不妨事,再喝一碗好得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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