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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梨花二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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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院裏滿目的淡青已將我白墜都照青了,師父從袖中拿出一個淡青的瓷瓶子,我有些暈,穩了穩鎮定的走到桌案前,伸手接過手裏:“這是什麽?”

師父端起手邊沈沈的冒著茶煙的茶杯,輕吹了吹卻未就口,只悠悠道:“這個是谷醞露,仙妖散修為要比凡人虛弱許多倍,你這段時間每天吃一粒直到你跟師兄們把妙靈禪修到第三層我便教你一些心法口訣。”

我依言將瓷瓶子收進袖子裏,師父又道:“我這幾日不在山上你跟著師兄們好好練習,不許再跟著師兄胡鬧。”

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握著手邊一本厚厚的書遞給我,我接過來感覺一下子就萬裏無雲一般的晴天霹靂,我小心道:“師父,我是一個有骨氣的人,釋典我要抄五十遍。”

師父收回去的手頓了頓,輕笑道:“好。”

一般人經歷晴天霹靂這種難以接受的事情都會潛意識裏產生一種這種事情沒有發生過或是有個比較好接受的解決方法,比如幻覺。

我覺得我就是後一種,我搖搖頭又用力掏了掏耳朵,冷靜的問了一次:“師父你是不是說了好?”

他端起茶杯就口喝了一口,輕緩的道了句:“嗯,我方才是開玩笑的,你願意抄五十遍,為師只好允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聽白墜說我以為此番還有更嚴厲的懲罰,好比幾日不許吃飯,砍幾日的柴,我想師父還是比較善良慈愛的,只是我自己挖坑的五十遍釋典著實有些讓人不能淡然接受,心中百般覆雜不知滋味。

第二日師父早已前往西天梵境與佛祖論佛道,我翻身睡了半日更覺筋骨綿軟,散修為的後勁果真難以承受,我從枕頭下摸出昨日師父給的谷醞露倒出一顆吞下去,苦的讓人恨不得咬了舌頭。

走到桌邊倒了杯水沖了沖才慢慢挪步院子裏,用力伸了幾個懶腰覺得有些力氣,碰巧白墜打水洗我昨日弄臟的衣服,我覺得無聊就走過去打算和她聊聊天順便了解一下這榣山上的人事以及生活習性之類的,免得時常丟師父的臉或者時常闖禍被師父罰更不好,比如抄釋典。

白墜搬了兩個凳子讓我坐著,一個自己坐著漿洗衣裳,甚是貼心的端了些核桃花生瓜子讓我打發時間:“我們這裏仙娥仙童不是很多,除了守山門的兩個仙童宮內便只有十二個人。我原是榣山上的一棵祝餘仙草,因為常聽得君上琴曲便早早修成了人形。後來君上問我可願再修仙,因我不想去天上去便求了君上讓我留在這長玨宮裏,做個洗衣打掃的婢女。後來或勻大人分了我到這無人來的地方來,一來我覺得這處幽靜無人來,再者這麽美的地方叫那些君上的徒弟們糟蹋了也心疼,所以你那日摘花我口氣有些不好,阿黎你可不許記恨我。”

白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上有些微尷尬,我空出一只手倒了杯茶潤潤嗓子說:“我看你是因為或勻才留在榣山的吧,對了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師父他是不是喜歡過什麽凡界的姑娘?”

白墜臉紅了一紅,繼而搖搖頭道“沒聽說過呢,君上收徒十分嚴苛,女徒就更少,聽或勻大人說,君上只收過一位女徒,現已不在榣山了,也沒見回來過,若說君上喜歡什麽姑娘那倒不知了,我來之後從未見來過什麽姑娘。”

白墜年紀小,想來嘴裏也問不出什麽,打算閉閉眼睛曬曬太陽,天君的這位兒子今日脾氣大約稍和順,暖的人全身舒服。

從前在海裏的時候常年見不著日頭,臉還是白凈的少女,來了榣山我便養成個沒事曬太陽睡覺的好習慣,只是習慣久了我常在想,這麽長久曬下去若是曬黑了,不知道師父有沒有什麽法子把我變得跟我來時一樣白。

正認真的考慮這件嚴肅的事情,便聽白墜說兩位師兄正立在門口,我伸手在白墜漿洗衣服的水裏洗了洗手。

大師兄說:“師妹身子怎麽樣了?”

二師兄一把折扇倏地收緊“師尊走之前交代釋典抄五十遍,還有妙靈禪要練到第三層,小師妹,你昨日做了什麽對不起師父的事他要這麽罰你?”

我來這山上時日不久除了師父之外,這位二師兄最讓我敬佩,我由衷道“你平時常做對不起師父的事兒啊?”

二師兄的手抖了抖說“預祝小師妹能及時抄完釋典。”

這種赤裸裸的幸災樂禍我覺得必須要找時間將仇報回來,否則對不起我今日被罰,我在心裏暗暗發了個誓,看向二師兄的眼神越發熾烈,熾烈的讓大師兄都有些看不過去,輕咳一聲說:“師父平日不常罰人,雖不甚言笑但於我們師兄弟們卻是極好,師妹不要難過。”

其實本來就沒有難過,大師兄一番話讓我覺得很窩心,這種關心以前在海子裏是想都不敢想的,一旦有人關心又或解釋覺得十分珍貴感恩 “沒有難過,抄釋典而已嘛,不過那個妙靈禪是個什麽東西?”

大師兄說“簡單來說就是修根基的一種法術。”

神仙就是矯情,一種東西明明可以用簡單的事兒說出來卻非要起一個看上去聽上去就十分難懂的名字,大約這就叫做才情。

二師兄搖了搖素扇,春日桃花一般的眼睛泫然欲泣的看著我:“師妹可要好好練習哪,師父回來驗收成果時倘若你沒有過關,師父萬一並罰我們三師兄弟,你怎麽忍心。”

我伸手將二師兄置於我肩上的紫木素面折扇揮過去,笑得真誠“恩,等師父回來倘若我沒有過關我就說是二師兄沒有盡心教我。”

大師兄伸出手化出一本厚厚的書遞給我“師妹,這個便是師父親手修註的釋典。”

我看著有些緊張,哆嗦著手接過書,書很厚很重比昨日的還厚重,“那個,流淵師兄,這個是什麽,釋典昨日師父給我了。”

他點了點頭“這本釋典是師父親手修註的下本,師尊書房裏只有上本,今日師尊走之前交代我交給你下本,對你今後靜心習修為有很大的幫助。”

我覺得上輩子或者不知道哪一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麽對不住師父他老人家的事,他才這麽報仇雪恨,畢竟他活了幾十萬年難保哪輩子沒有幾個看不過眼的,我大約就是命不好給他看見了,真可謂禍不單行。

另外又交代了一些瑣碎雜事,例如吃不飽穿不暖要知道說,我覺得這種事情著實是多慮了。

白墜洗完衣服看我抱著一本厚厚的書問道“這是什麽?”

我長長嘆了口氣“刑具。”

白墜一邊晾衣服一邊笑道“什麽刑具長這樣,那便不怕人了。”

我把書搭在臉上,悶聲道“師父說,在他回來之前我要把這本書,抄五十遍。”

白墜晾衣服的手抖了抖“五……十遍,那要抄到何年月去?”

我拉下書覺得天都昏暗了“還有一本跟這一樣厚的上本,你一會給我準備一下筆硯,算了直接給我準備刀。”

白墜輕笑道:“是,你先進屋等我一會把衣裳晾起來。”

“這是往何處去?”柘因神君一派悠閑駕著祥雲來到沈淵面前,指了指前面問道。

沈淵道“西天梵境。”

柘因神君是那層城四重天掌管仙緣命格的神君,本為十三天掌管仙籍戰事的神君,天族與妖界的戰爭由來已久,妖族數靈類居多,不死不滅,聚氣而生,兩方難以有勝負之分,三萬年前天君派了他做伐亂的將軍,給了妖族重擊,仗打的十分漂亮,但他也因被妖族暗算受了重傷,養了幾個月才撿回條命。

但這位仙君卻不是個省油燈,時常犯些叫天君甚為頭疼煩惱的小錯,天君萬分希望他能犯個能逐他下天庭的大錯,可這位神君甚出息,從未犯過那樣嚴重的大錯,天君無奈看他實在有些上火便在他又出了一次不曉得什麽小錯的間隙,將他貶下了十三天到這四重天來做個掌管凡人仙緣命格的差事。

“聽聞你收了個小徒弟帶回了榣山。”柘因掌管仙緣後便再沒出過什麽錯,不曉得是不是天生便有嚼人舌根窺人仙緣的本事還是喜好,倒讓天君覺得省心不少。

柘因神君以前掌管仙籍的時候就經常受沈淵的毒害,此番他破天荒一般又收了徒弟他覺得自己有可能毒害回來,這樣一覺得他覺得很開心,便更靠近說“我瞧你你是不是紅鸞星動了動,我近日有事忙未在府中窺著你的紅鸞星著實有些對不住。”

沈淵皺了皺眉頭:“你去哪兒?”

柘因撇了撇嘴覺得這麽一尊瑞氣千條,說話簡潔到能省則省的上神大約紅鸞星也沒力氣動了,理了理衣襟正經道“幾日前有位神仙下凡歷劫,下凡時候出了些岔子,今日樊桐報與我,我下去看一看。”

沈淵點點頭,想到之前托他做的一件事“我之前叫你查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柘因收起玩笑的神色嚴肅道:“倘若真是夷風差人做的,你當如何?”

沈淵看了看遠處:“他莫不是以為我遁世的這麽些年,全用來睡覺了吧。”

柘因低頭暗暗說了聲:“罪過。”

“腰要正,心要靜,師妹…小……額師姐你這個樣子是在做……什麽?”

廢寢絕食幾日終於抄完釋典,每抄一遍對師父的敬佩之情便上升一個層次,雖說我十分不願抄這個東西,但卻更深刻認知師父的修為造詣早達入化之境。

我只覺得釋典這個東西抄的頭暈眼花,卻沒想到這個妙靈禪這麽讓人生不如死,今日三位師兄都有事要做不能監督我,我覺得可以松一口氣,聽白墜說師父在後頭的山坳子裏植了好些仙樹,我想上頭的果子定很好吃,喜滋滋的叫了小師弟去後山去摘果子,一到才知道他們派了小師弟風曲來監督指導,幾番大喜大悲我終於認識到在這座仙氣繚繞的榣山上是不會有松松這種情況的,風曲終於迫在我的威嚴下認命叫我師姐,我手撐地從地上站起來“小師弟,你有沒有見過一種草,種子裏面生出蟲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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