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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醒的。

除了沐清風,也沒有其他人會有一點一點地哄著翹楚起床的耐心了。所以,翹楚是被粗暴地推醒的。只是,推醒翹楚的卻不算生人,而是翹楚早就見過的小姑娘。

“流……夏?”翹楚回憶著面前的小姑娘的名字,遲疑著叫道。

“嗯哪!”流夏盤腿坐在翹楚的床上,手裏抓了個大袋子。她一面從袋子裏掏蜜棗往嘴裏塞,一面點著頭,頭頂上兩個小小的羊角辮被她晃得亂顫,“醜醜的大姐姐,督主要找你呢!你快跟我走吧!”她說著,小腮幫子被塞得滿滿的。一面吃東西一面說話,她居然還可以口齒清晰,說話吃飯兩不誤。

說完,她不由分說,伸手攬著翹楚的腰,一把把她扛在了肩上,而後腳尖一點,從窗外掠了出去。“放開我……錦衣找我做什麽?”翹楚忙掙紮著,卻被流夏牢牢地扛在肩上,怎麽都掙不開。難以想象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不知道錦衣為什麽要找她,翹楚心裏發慌,就一個勁兒叫沐清風的名字,卻又忽然想起來,沐清風對他說自己有事,暫時離開了。

怎麽會這麽巧,偏偏是這個時候……錦衣是特意的?

翹楚抓住了流夏的衣服,緊緊地咬住了嘴唇。

流夏並沒有帶翹楚去到她見過的宅子,而是走了相反的方向,來到了城郊的一片野林。到了樹林前,流夏把翹楚從肩上放了下來,羊角辮晃蕩著,小腮幫子裏不知道又塞進了什麽,一鼓一鼓的。她看著翹楚,一邊嚼著東西一邊天真無邪地說話,道:“大姐姐,要跟緊我哦!這裏有狼的,萬一跟丟被吃掉了,流夏也沒辦法的。”

不要若無其事地說出這麽糟糕的話呀!翹楚眉毛抽了抽,馬上跟緊了流夏。一邊跟著,她一邊問道:“流夏,你知不知道督主找我是要做什麽呀?”

“不知道誒。”流夏說著,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個糖葫蘆,喜滋滋地咬著,道,“不過大姐姐這麽沒用,除了端茶倒水餵魚也做不了什麽了吧!”

雖然的確是這樣沒錯……不過也不用說得這麽直白吧。翹楚揉了揉額角,轉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裏的確是一片野林,地方十分偏僻,偏僻到根本就沒有一點有人存在過所留下的痕跡。錦衣為什麽把她叫到這種地方來,難道是為了方便毀屍滅跡麽?不過,錦衣殺人也根本就用不著毀屍滅跡吧。

翹楚向著四周看了幾眼,就重新看向了前方。這一看,她卻楞住了。她的面前空空蕩蕩的,跳脫的小女孩不知何時早已不見了蹤影。偌大的林子裏渺無人煙,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裏。

“流……流夏……”翹楚被嚇得聲音都變了調,“流夏!你在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 小瑟:昨天忘了感謝!【謝謝我是小瑪麗 和 心冉 扔的地雷XDDD感謝肯定~我愛你們><~】

今天更新如此晚……真的抱歉,我完全不知道我在做什麽OTZ現在就開始碼下一章!不能再這麽懈怠了!

☆、小孩子的話好靈

翹楚被流夏帶出家門的時候已經是貼近下午,而這林子離城中很遠,就是以流夏的腳程,也實在是走了好一會兒。這就意味著,過不了太久,天就要落黑了。

黑夜,從心理來講,意味著讓人覺得可怕有鬼,從現實來講,則意味著,深山野林裏可能會出現野獸。實際上,天還沒有黑,翹楚就已經數次聽到野獸的嚎叫聲了。

翹楚咽了咽口水,從懷裏掏出了沐清風給的匕首,緊緊地攢在了手裏。雖然沒有沐清風在身邊,但她至少還有他留給她的東西。他說這匕首是給她防身用的,那她就一定能用它來防身,她要相信沐清風才行。“所以……要勇敢一點啊。”她對自己這樣說著,同時緊緊地握住匕首,就好像是握住了沐清風給她的保護。

她握著匕首,不敢亂走,就待在原地希望能等到流夏回來找她。可是,她靠在樹下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流夏……甚至連一個活人都等不到。看來,她之前的判斷真是沒錯,正常情況下,這種地方是絕不會有人來的。野獸的嚎叫聲仍斷斷續續地響著,讓翹楚毛骨悚然。因為這叫聲來自四面八方,翹楚甚至無法判斷哪個方向是安全的,是以根本就不敢隨便亂走。

因為害怕猛獸,她決定找一棵樹爬上去。在這深山老林裏,樹普遍都又粗又高,生得筆直,底下沒有雜枝。對於翹楚這種從來都沒有爬過樹的姑娘來說,這簡直是太巨大的挑戰。可她又不敢不爬,不爬上去,遇到了狼群,她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做好了心理準備,翹楚把自己的衣襟下擺系了起來,然後抽出了匕首,試探著往樹上戳了一下。沐清風給她的匕首比她想象得還要好用得多,讓她沒用多少力氣,居然就把整個匕首給戳進了樹裏。記住了這個力道,翹楚試探著蹬到樹上,然後用力把匕首捅進樹幹,作為支點,一點一點地往上爬了上去。

第一次的爬樹比翹楚想象的還要艱辛得多。這裏的樹都太高,就算翹楚特意挑了一棵矮一點的,卻還是在爬到半路時就幾乎蹬不上去了。死命地抑制著肢體的酸軟,翹楚一手緊緊地扒住樹幹,另一手抽出匕首,打算再向上戳一步。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另一只手卻總算因過於酸軟而堅持不住,驀地松了開來!

接著,翹楚整個人就往樹下掉了下去!好在匕首還沒有脫手,翹楚忙下意識地用匕首劃樹,在樹幹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總算是活著掉了下去。然而,在撞到地上的同時,她就覺得腳踝一陣劇痛。扶著樹站起身,她試探著活動了一下腳踝,差點沒疼出眼淚來。看來,她崴到了腳,還很嚴重。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翹楚很不愉快地想著,單腳支撐著體重,靠在樹上,很沮喪地考慮起接下來的對策。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卻忽然感受到了一陣隱隱的涼氣。

心中浮起了不好的預感,她攢緊了匕首,小心翼翼地轉過了頭,向身後看去。

身後,是一匹狼。

翹楚一楞。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因為剛才用力太久,她覺得自己的手腳都微微地打起顫來。背靠著大樹,她身體發僵,默默地看著那匹狼。而那狼則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兒,一對綠瑩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翹楚咽了咽口水,試探著向一旁移了一步。那狼見她移動,就站了起來,向著她走了一步,而後又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

步步逼近,一步不松。

而狼,是群居動物。

就在翹楚緊張地看著面前的狼的時候,從眼角的餘光裏,她竟又註意到,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她的身邊居然又三三兩兩地圍過了別的狼。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被狼群所包圍了。

狼,謹慎,狡猾。

翹楚幾乎要被嚇出眼淚來了。求生的意志讓她不知道從哪裏來了力氣。她猛地轉身,扒過自己靠著的大樹,驀地攀了上去,用力地向上爬。然而,很可惜,就算是生死關頭,手腳酸軟又崴了腳的姑娘也不可能攀上她之前就沒有征服的樹。

一匹狼忽然暴起發難,猛地躍了起來,攀到了翹楚的背上。

“阿央——”流夏一邊嚼著糖葫蘆,一邊拖著長腔,“我還要——”

“等我蒸完桂花糕。”未央揉著手裏的面粉,向著流夏揮揮手,“不許鬧。”

“可是你都不給我糖葫蘆!”流夏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蹬著腿鬧道,“你不給我糖葫蘆還不許我鬧!”

“我在給你蒸桂花糕呢。”未央答著,揉著手裏的面團安撫道,“不鬧,一會兒上了鍋就給你做。”

“不要!我還要吃!你看我都吃完了!”流夏卻蹬著腿,越蹬越賣力,尖聲吵鬧著,“阿央是壞人!大壞人!”

“流夏,我說什麽來著……”未央默默地揉了揉被吵疼的耳朵,轉過頭,看著流夏,一字一頓,道:“不,許,鬧。”他面無表情,嘴巴抿成了一條線。

見他這樣,流夏瑟縮了一下,瞬間就沒了聲音。等見到未央又轉過了頭去,重新揉起手裏的面團,流夏這才鼓著小臉,委委屈屈地開口,小聲地碎碎念道:“阿央是壞人……大壞人……不給糖葫蘆……還兇兇的……壞人……壞死了……黑心的……大壞蛋……”

“還想吃桂花糕嗎?”另一邊,未央涼涼地甩過了一句。

這回,流夏頓時徹底沒了聲音。

等到未央把揉好的糕點上了鍋,扭頭一看,就正看到流夏扁著嘴縮在小板凳上,拿個小木棍一個勁兒地戳地面,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樣子。見流夏這個樣子,未央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扯了扯衣襟,蹲到了流夏的面前。

“生氣了?”未央問她。

“哼。”小女孩不理他,甩著羊角辮把頭扭到了一邊。

未央失笑,挪了兩步,又到了流夏的面前,笑著道:“不生氣,生氣了就不可愛了。”這是他胡說的,這丫頭生氣分明可愛得不行。

“哼……大壞人……”小丫頭悶悶地嘀咕了一句,把頭埋進了臂彎裏,就是不理他。未央見她這樣,笑著嘆氣。接著,他站起身來,走到竈前去熬起了糖漿,不再管流夏了。

在未央的巧手下,糖漿被熬得稠稠的,隨著筷子被勾起糖絲,甜膩膩的味道很快飄滿了整個廚房。接著,不出所料地,很快,不理人的小腦袋就從臂彎裏擡了起來。又過了沒一會兒,小腦袋的主人就啪嗒啪嗒地跑到了竈邊,吸著小鼻子嗅空氣裏的香氣,又扯著未央的袖子問道:“阿央阿央,什麽時候能好呀!”好像全然忘了自己還在生氣呢。

“很快的,這個好做。”未央也不提醒她,笑著搖了搖頭,道,“怎麽這麽喜歡糖葫蘆呀……”

“糖葫蘆是最好吃的東西啦!”小姑娘晃著小辮子,眼巴巴地看著鍋裏的糖漿,道,“流夏以前快要餓死的時候,就是吃到這個才沒死的!糖葫蘆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好吃的東西啦!”她這話一說,未央熬著糖漿的手卻是一顫。

流夏很愛吃,誰也不能指責她……誰能指責一個在饑荒中不知道多少次差點餓死的孩子太愛吃呢。

未央輕輕地摸著流夏的頭,給手裏的山楂裹上了糖漿,遞到了流夏的手裏。流夏接過來,對著它一個勁兒地吹氣,希望糖漿能快一點凝固。

“說起來,今天督主要你去做什麽了?”未央給所有的山楂串都裹上了糖漿,就坐到了一邊,看著流夏把小腮幫子塞得滿滿。

“唔,送醜醜的大姐姐到大樹林那裏去!”流夏鼓著腮幫子回答道。

“讓翹楚去陣法那裏?”未央挑挑眉,“這又是何意……督主行事真是越來越讓人摸不透了。”他說著,看著流夏一根一根地往嘴裏塞山楂。看了一會兒,他忽然站起身來,對流夏道:“我出去一會兒。”

“去哪裏呀?”流夏邊嚼邊問,“那個紅紅的房子那裏嗎?裏面有一堆臉上抹了很多很多面粉的大姐姐的地方?”

“……那叫青樓。”未央看著她,又皺了皺眉,道,“都跟你說,不許跟去那裏了。”

“為什麽!阿央明明都在那裏,臉上抹很多面粉,還可以改名字,很好玩的樣子。”流夏扁起嘴,抗議道,“阿央只知道自己玩,都不讓我去玩!我也想叫翡娘嘛!”

流夏聽到過,在紅房子裏,大家都不叫阿央是阿央,他們都叫阿央是翡娘。

“……那不是玩。”未央很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不許再去了,知道嗎?讓我看到你再去……我就把你按到床上抽屁股,說到做到,聽到了嗎?”

“唔!”流夏聽了,立馬神色緊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道,“好疼的,不許打!”

“那就聽話……”未央見她這樣,笑出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作者有話要說: 小瑟:喲西!趕在八點之前更新了啊哈哈!我發現晚更新好掉末點啊……那以後就恢覆八點準時更新好了><~

順便作者總算學會了揚長避短,所以本文什麽陰謀都沒有……翹楚被哄過去完全是因為感情XD

沐小哥:……都說只許勾我一個了……(不滿)

翹楚:><我不是故意的……

☆、傲嬌的心思你別猜

翹楚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離死亡這麽近過。野狼張著嘴,腥臭的氣息撲在她的脖子上,尖利的牙齒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她的喉嚨。她下意識地尖聲驚叫,甚至都已經覺不出害怕了。仿佛是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結果,她連恐懼都麻木了起來。

她想,這次,她恐怕是真的要死了。

然而,下一刻的情況卻完完全全地出乎了翹楚的意料。她的喉嚨卻並沒有被貫穿,相反地,連背上的壓力都消失了。翹楚因突如其來的狀況而楞了一下,忙回頭去看,就看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所有的狼都離開了她的身邊,轉而圍繞著一個人,聚在了一起。而被它們圍繞在中間的人,竟然是……

“錦衣……”翹楚下意識地低聲道。

不遠處,盡管被數匹狼圍著,錦衣卻仍閑散地扶著輪椅,氣定神閑地坐在那兒。“真是難看。”他靠在輪椅的椅背上,看著翹楚,對她這樣評價道,仿佛自己的身邊根本就沒有什麽狼群。

難道這些狼都是他養的?翹楚這麽猜測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夾雜著後怕,她帶著對錦衣的戒備恐懼,默默地從樹上滑到了地上,腳軟得一時站不起來。

“匕首拿來。”在翹楚站不起來的時候,錦衣卻仍看著她,向她勾了勾手,吩咐道。

聽到錦衣吩咐,翹楚只好扶著樹,盡力站起來,然後步履蹣跚地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腳的確崴得嚴重,走一步就是鉆心的疼。

“沒用的東西。”錦衣見她這樣,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有腿還沒我一個殘廢快,半天也挪不過來……罷了,就在那兒站著吧。”說著,他轉動輪椅,向著翹楚滑了過來。隨著他的移動,圍在他身邊的狼群也隨著他動了起來,亦步亦趨。翹楚因狼群而瑟縮了一下,卻又忽然意識到,這些狼的眼裏根本就只有錦衣一個,完全沒有註意外人的意思。因此,她很快平靜了下來。

錦衣滑到翹楚的身邊,低頭看著她的腳,道:“擡腳。”見翹楚忐忑地把腳擡了起來,他便伸出手,對著她的腳腕,使巧勁兒一擰。

“啊!”翹楚馬上叫了出來,疼得淚珠子都快要出來了。可是,疼過之後,她小心地動了動腳,卻發現腳腕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錦衣則表現得很淡定,給她擰完了腳,就直接從她的手裏拿走了匕首,轉過身去。

錦衣拿著匕首,抽出了刀刃。看到略帶著寒氣的刀刃,他微微地挑了挑眉,又多看了兩眼,這才將視線移開。接著,他微微俯下身,隨手揮了揮匕首,而後又快又狠,一刀刺入了面前一匹狼的喉嚨。刀落刀起,鮮血頓時噴湧而出,卻全都沖到了地上,連錦衣的衣角都沒有弄臟。

奇怪的是,同伴就在身旁被殺掉,剩下的狼卻根本無動於衷。它們仍靜靜地圍在錦衣的身邊,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那匹死去的狼一眼。錦衣則甩了甩刀上的血,揮了揮手,就見剩下的狼也不顧血腥,乖乖地向著他的手邊湊了過去。

翹楚楞楞地看著面前的場景,遲疑著問道:“它們……不是你養的麽?”

錦衣則擡眼看了她一眼,涼涼道:“怎麽可能。狼子野心,我怎麽會養這種隨時會咬我一口的東西。”

可是它們根本就沒有咬你,它們正在乖乖地被你割脖子啊……翹楚仍很是震驚,眼看著匕首從狼的喉嚨裏利落地進進出出,卻沒有遭到任何抵抗。死去的狼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仍溫順無比。

仿佛是看穿了翹楚的疑惑和不忍,錦衣再次將匕首刺入一匹狼的喉嚨,同時隨意地解釋著:“迷魂蠱。對付人尚且不能,對付一群畜生卻是足夠了。”他說著,將鋒利的匕首抽出來,再次完美地避開了噴湧而出的鮮血,道,“嗅到了迷魂蠱的味道,它們就沒了意識,只知道跟著我。只是蠱有時效,最多半柱香,適應了這氣味,它們就全都要醒過來了。”怪不得要趁著現在一匹一匹地殺掉,倒是她誤會他了。

翹楚聽著他的解釋,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又是蠱……蠱,究竟是什麽?錦衣掌握著它,就是掌握了超自然的力量。在這種還算普通的古代武俠世界裏,錦衣的蠱簡直就是外掛一樣的存在,令怎樣的高手都奈何不住他。

不一會兒的工夫,錦衣就殺掉了所有的狼。他隨意地甩了甩匕首,就見沾在刀刃上的血全都滑落了下來,一滴不剩。隨著血珠的滑落,匕首瞬間變得幹幹凈凈,刀身並不明亮,卻帶著異樣的光澤。

錦衣看著手中的匕首,挑挑眉,問道:“這是沐清風給你的?”說著,他將刀刃入鞘,隨手向著翹楚一扔。

翹楚忙手忙腳亂地接住,而後點了點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錦衣冷哼一聲,道:“什麽破刀……”說完,他調轉輪椅,避過了滿地的屍體,向前走去,邊走邊道:“給你這種東西,他也不怕你一個不留神,就切掉了自己的手指頭。”他說著,再次冷哼一聲,語氣惡劣。

能不留神切掉手指頭的刀還能是破刀麽?翹楚小心地把匕首收入了懷裏,遲疑了一下,卻還是小跑兩步,跟在了錦衣的身後。今天的錦衣與過去翹楚見到的樣子都不太相同,他的臉上不再帶著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虛假溫和的笑,這讓翹楚略微放松了些。況且,錦衣雖然可怕,卻至少不會像狼群,隨便吃人。

錦衣滑著輪椅,聽到了身後輕盈的腳步,冷哼了一聲,緩緩地向前滑動著。翹楚則跟緊了錦衣,與他一後一前地向樹林深處行進。

他們走了不久,錦衣忽然開口,道:“左五步的白草,采來。”說著,不緊不慢地停下了輪椅,等著她的動作。

翹楚不明就裏,卻還是走向了錦衣所指的地方,把他想要的草采了起來。沒等她回來,錦衣則又吩咐道:“右上七步,紫花。”翹楚聽到了,就又摘了來。

等翹楚全部摘好了,錦衣就轉了頭,繼續滑動著輪椅前行。一路上,錦衣又讓翹楚摘了不少東西,直到她抱了個滿懷。摘這些莫名其妙的藥草,他又要做什麽壞事?翹楚抱著藥草,惡意地揣測著。

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來,錦衣卻仍帶著翹楚,一點一點地向著樹林深入。翹楚心裏有些打鼓,想問錦衣到底要去哪兒,卻又沒敢開口。

倒是錦衣先開了口,道:“陣法。”

“誒?”翹楚沒明白。

“看不出,還聽不懂,真是沒用。”錦衣哼了一聲,道。接著,他卻解釋了起來,道:“此處是一個陣法,懂得破陣之法的只有我與流夏,而流夏不知去了哪兒。”他這麽說著,語氣裏卻沒什麽責怪,“其他屬下不懂破陣之法,就是武功再高,也絕不可能硬闖。而我盡管懂得,卻是個殘廢,又不懂武功,就算只懂得方法也無法出去。所以,今晚,我們要在這裏待上一晚,待到流夏找來,方能出去。”

要和錦衣一起待一晚?翹楚默默地苦了臉,把抱怨憋回了心裏,應了聲:“嗯,知道了。”

就在這個時候,很突然的,破空之聲驀地傳來。翹楚抱著懷裏的藥草,甚至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就被忽然後退的錦衣猛地推到了一邊,懷裏的藥草撒了一地。被錦衣推了,她第一反應便是錦衣又要對她做什麽惡事,忙滿是戒備,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離錦衣遠遠的。退完了,她才發現,就在剛才,錦衣的胳膊已經被兩支箭射中了。

方才,他若是沒推開她,被射中的就是她了……

看著翹楚一臉戒備,離自己遠遠的,錦衣抿了抿嘴,冷哼了一聲。而翹楚也意識到自己原來是被救了,顯得很是震驚。她做夢也沒想到錦衣會救她,還因為救她而受了傷……

他一定只是下意識地順手推了一下吧,一定是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受傷。翹楚這樣猜測著。錦衣對她做過太多不可原諒的事,和她沒有任何交情。不管怎麽想,他都沒有會救她的理由。

“謝……謝謝……”她不自在地道著謝,心裏卻十分慌張又害怕。錦衣因為下意識隨手推了她一把而受了傷,這算是因為她而不小心受傷了吧?那他會不會遷怒於她?會不會又要操縱蠱……或者是別的更過分的東西來折磨她?想到這個,翹楚抖了一下,臉上浮出了驚懼之色,又默默壓下了心中的憤恨。說不恨是不可能的,不過是人在強權下,不得不低頭。她沒有可以表現出恨的實力。

錦衣看著翹楚的臉色,又冷冷地哼了一聲,而後道:“還楞著做什麽,想看著我血盡而亡嗎?”說著,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傷處,伸出手,眼睛都沒眨一下,一根一下,猛地拔出了深入胳膊的兩支箭。箭尖有倒刺,勾出了些皮肉來,讓人看著都能覺出疼。他顯然很疼,咬著牙,皺著眉,卻沒吭出聲來。

他好像沒生氣?翹楚很是疑惑,心裏覆雜,越發覺得錦衣行事詭異,讓人不明就裏。見到箭被拔出,錦衣的血已經因此而浸濕了衣衫,翹楚這才意識到,她至少要給他包紮一下傷口。抱著將功補“過”的心態,她馬上走到了他的面前。見沒有繃帶,她遲疑著撕下了自己的衣襟,而後低著頭,仔細地給錦衣包紮了起來。

為了將功補過,也是因為根本就不敢弄疼了錦衣,翹楚手底下輕輕地,包紮得細致又小心,心裏滿是緊張。好在,錦衣只是默默地靠在輪椅的椅背上,閉著眼。雖然這樣的傷口不可能不疼,他卻並沒有責怪人把他弄疼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小瑟:嗷嗷嗷上課要遲到了!!!可是還是改了好幾遍才發出來!!!總之各位慢看我去上課了!!!

☆、反正也是一猜就中了

“真是一群廢物。”錦衣眸子冷冷的,語調陰沈道,卻不是對著翹楚的,“便是一個陣法也要搞出點差錯來,要他們活著還有何用。”看來,流矢傷人是因為布陣之人出了些差錯。

這時候,翹楚剛剛給錦衣包紮好了傷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就默默地蹲下身子,開始撿地上的藥草。錦衣也沒有再說話,他的目光輕輕地滑過自己胳膊上的繃帶,又滑到了翹楚低著頭撿藥草的頭頂上,就沒再動了。

翹楚撿起了所有的藥草,抱在懷裏,一擡頭,就正撞上錦衣的目光。她很怕錦衣,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錦衣則看著她,眸子一沈,冷哼了一聲,就偏過了頭,轉過輪椅,繼續向前走去。翹楚見狀,忙跟了上去。

這一次,他們倒是並沒有再走很久。在一個樹木相對較少而略顯空曠的地方,錦衣停了下來,道:“就在這兒停著吧。你去撿些幹柴來。”翹楚點了點頭,放下了懷裏的藥草,依言去了。

等翹楚抱著不少樹枝回來的時候,就見錦衣的身邊已經圍上了不少只野雞和山兔。它們乖巧又安靜地圍在錦衣的腳邊,不符常理,透著詭異。翹楚疑惑了一下,才驀地意識到,這大概也是錦衣用迷魂蠱做到的。

“生火。”見她回來,錦衣吩咐著,從懷裏掏出個竹筒,扔給她。翹楚認出來,這東西是火折子。見翹楚接住了火折子,錦衣就又向她伸了伸手,道:“匕首拿來。”顯然,這些被吸引來的動物就是他們的晚餐了。翹楚默默地瞟了一眼繞在錦衣腳邊的兔子。因為中了蠱,它們正無意識地輕輕亂嗅,耳朵時不時地抖動著,雖然只是尋常山兔,卻顯得挺有幾分可愛。翹楚眸子閃了閃,露出幾分不忍來。女性總是容易對長相可愛的東西生出好感來,這也是人之常情。

“怎麽?不忍心?”就在這時候,錦衣忽然開口,語含譏諷道。

“也沒有……”翹楚遲疑著否認了,頓了頓,卻還是又說道:“不過,長得還挺可愛的……”

“哼。”錦衣聽了她的話,冷哼一聲,語氣不屑,道,“同樣是命,卻只對兔子心生不忍,而對野雞視而不見。好像只有長相可愛才算是一條命,簡直虛偽。”

翹楚聽著,咽了咽口水,暗道自己真不小心,明知道錦衣此人性格古怪,喜怒無常,卻還是嘴賤多說了話。

然而,接下來的事卻出乎了翹楚意料。錦衣說完這話,頓了一會兒,卻忽然又揮了揮手,道:“罷了,把兔子都放了。”

“啊?好……”翹楚眨眨眼,答應著,心道錦衣果真是性格古怪,喜怒無常。

翹楚放掉了所有的兔子,就蹲在了柴堆面前,開始試著生火。而錦衣則拿著翹楚的匕首,利落地給野雞放血。雞這種東西,直接砍掉頭是殺不利落的,沒了頭它也能飛幾下。沒想到錦衣養尊處優,卻懂得怎麽給雞放血。

很快,錦衣就弄死了三只野雞,估摸著量差不多了,就停了下來。只是,在這時候,翹楚卻還是沒有成功地把火生起來……她用慣了電磁爐,在用火的方面只點過蠟燭,一時半會根本就摸不到用樹枝點火的精髓,就算僥幸點起來了也總是很快熄滅。

見錦衣已經忙完了自己的事正坐著等她,翹楚就越發慌亂了起來,生怕錦衣等得惱火,又要給她苦頭吃。而實際上,錦衣也的確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見翹楚還是沒有結果,就滑動著輪椅,來到了她的面前。

見錦衣接近了,翹楚就更加緊張,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想離錦衣遠一點。錦衣坐在上頭,低頭看著她這個小動作,瞇了瞇眼。見翹楚因為緊張而越發手忙腳亂,錦衣哼了一聲,就對翹楚伸出手來,道:“拿來。”翹楚聞言一頓,才意識到,他是要自己手裏的火折子。

接過了火折子,錦衣低著身子,翻了翻地上的樹枝,挑出幾根來,而後點著了火折子。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方法,那幾根樹枝在他的手底下,就很快地燃燒了起來。“真是沒用。本是找你來伺候人的,反倒要我來伺候你。”錦衣一面說著,一面把一旁的樹枝都攏在了一起,弄成了一個完整的火堆,“你若是放到我當年,還不得活活地餓死到宮裏去。”說著,他揮了揮手,示意翹楚把地上的雞撿過來。

拿過了死雞,他低著頭,開始給手裏的雞除毛。仿佛是因為過程無聊,而又起過了話頭,他就接著之前的話說了下去,道:“早年……剛入宮的時候,我們這些被賣進去的小太監,就是宮裏的最下等。去根的傷還沒好,就被下面的管事給扣了吃食,只能忍著疼自個兒找吃的。”他說著,眸子裏顯出幾分陰毒,卻又倏忽不見。他從不記死人的仇。“所以,生火偷食,我們什麽都會幹,因為這個,也沒少挨鞭子……還有那麽幾個命薄的,就因為幾個紅薯,給活活抽死了。不過……我活下來了。”他說著,利索把手裏的雞處理得幹幹凈凈。

其實,翹楚是不願意聽錦衣說話的,可她身邊卻又只有他一個人,所以她不自覺地就聽了進去。而錦衣也就繼續講了起來,道:“不過想想後來,活著也不見得就是比死了強……到長大了些,我們也就知道了,在宮裏,靠偷東西活下去,簡直就是愚蠢到活該送命的做法。再後來,我們知道了該怎麽巴結排擠討好奉承,盡管活得卑賤,卻也活得好好的了……”

“我以為那就是最卑賤的活法了,直到我撞見了先帝……從此一步登天,從一個粗使的小太監飛上了枝頭,成了先帝的枕邊人……多少人羨慕啊……”他說的是這樣的話,卻一字一頓,讓人覺得字字滲血。

“多羨慕啊,本就不是個男人了,又要連人都不是了。作為先帝的玩物,脖子上套著鐵鏈,屁股裏塞著尾巴,平日被圈在籠子裏,等先帝有了興致,就雌伏在他身下,婉轉承歡……只要陛下樂意,就什麽都得受著……陛下喜歡漂亮,就要像女人一樣梳妝打扮,陛下喜歡不能走路的無助樣子,就要把腿也弄殘廢了……”原來錦衣的腿,居然是因為這種理由而殘的……

錦衣說著,閉上了眼,猛地扔下了手裏的雞,手指打著顫。翹楚聽著,也覺得震驚。竟然把人這樣圈養,難以想象那個先帝的心裏存的到底是怎樣的興趣。

錦衣顯然是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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