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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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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濤的話,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一個個都看向北宮千寧,他們都想看看這位如春筍一般突然冒出來的新科貴女,是如何回應常玉濤明顯的刁難。

端王和晉陽侯也不滿常玉濤所言,常玉濤好歹也是領侍衛內大臣,居然當著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為難一個小女孩,他這般明顯的報覆行為,難道是嫌人家不知道他女兒考得不好麽?

皇上和三皇子臉色也不好看,不過他們父子倆一個是君王,一個是冷清慣了,情緒倒是沒有顯露在臉上。

至於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他們現在的心情十分覆雜,一方面是先前對北宮千寧的鄙視,另一方面是想跟北宮千寧套近乎,但是礙於百官在場,這三人頗為站立不安。

人群中的景寧伯爵葉光遠焦急萬分,先前尚未得知女兒有超然的聰慧也就罷了,如今知道女兒蕙質蘭心,還深得皇家父子和太後寵愛,他愈發後悔當年的所作所為,此時也就容不下他人欺負自己的女兒。

景寧伯爵葉光遠正想開口,不料北宮千寧已經先發動了,只見她一個趔趄,身在就歪向右邊,同時嘴裏發出隱忍的驚呼聲:“哎呀……”

“寧兒。”北宮千寧眼疾手快,身後就一把攬住北宮千寧。

“寧丫頭。”端王也站在前排,只是跟北宮千寧隔著幾個人,看到三皇子攔住北宮千寧後,他便收回了邁出去的一只腳。

其他三位皇子本就想套近乎,看到北宮千寧身子出了狀況,三人都同時跑向她,急急對她表示關切:“永江縣主,可是腿疾又發作了?”

“寧丫頭。”永昌帝本就跟百官一樣,一直註意著北宮千寧,看到她歪到一邊,他緊張得從龍椅上探起身子,十分緊張問道:“可是舊病覆發?”

百官看到皇家父子們的反應,不免暗暗替常玉濤擔心,永江縣主北宮千寧是皇上、太後、三皇子和端王疼寵的人,這個常玉濤也太沒有眼力勁,這會兒永江縣主恐怕就要借皇上的勢,狠狠地羞辱常玉濤一番了。

被三皇子及時扶住之後,北宮千寧很快站好,她及時回稟永昌帝:“回皇上話,都是寧兒生得太嬌弱,剛剛人一緊張,這腿又瘸了。不過沒事,寧兒自己帶了拐杖來,拐杖就在大殿外,可讓傅元德拿著。”

一聽北宮千寧腿又缺了,永昌帝立即憤怒地瞪著常玉濤:“常玉濤,朕早就說過,永江縣主重傷未愈,尤其不能收到驚嚇,你堂堂一品大員,為何違抗朕的旨意?你是不是——”

“皇上。”北宮千寧聽到常玉濤被訓斥,覺得她借東風的目的達到了,戲碼太多只會適得其反,於是她便阻止永昌帝:“皇上,這不能怪常大人,是寧兒自己不爭氣。”

“來人,賜座。”永昌帝不假思索,立即給張公公下令,他就是要讓那些瞎眼的大臣明白,北宮千寧是寶貝之人。

“皇上,不可。”北宮千寧忙不疊推辭:“寧兒只是三皇子的伴讀,斷然沒有在重華宮內坐著上朝的權利,寧兒自己在禮儀考試中大談禮儀之重要,此時就應該恪守本分、謹遵禮教。”

“朕允許你坐下,你就有坐下的權利。”永昌帝生怕北宮千寧有個閃失,他才不管文章不文章的。

幾位皇子雖然也想對北宮千寧表示關切,可是這個朝堂的主人是他們的父皇,他們也只能幹著急。

端王知道北宮千寧的決心,他便特意幫她解圍:“皇兄,既然寧丫頭心意已決,皇兄不妨讓她成全自己吧。”

永昌帝這才作罷,然後命宮人去到大殿外,命傅元德把北宮千寧的拐杖拿進來。

拐杖很快送進來,北宮千寧在永昌帝和文武百官註視下,在百裏和治幫她拄拐杖的時候,她故意發出幾聲細微痛楚叫聲,正好讓永昌帝能夠聽得到。

永昌帝果然焦急起來:“寧丫頭,可是要暈倒?”

“不,沒有……沒有……要暈倒,這是在……朝堂上,寧兒能忍,忍忍……就好了,皇上您……不用擔心。”北宮千寧說得極為可憐,她就是要讓永昌帝和百官聽到,常玉濤把她嚇得不輕。

永昌帝和文武百官果然齊齊看向常玉濤,那些眼神裏,分明齊齊寫著“以大欺小,倚強淩弱”,百裏和治甚至發出冷厲的一聲“哼”。

常玉濤的臉都綠了,作為領侍衛內大臣,他是深得永昌帝信任的大臣,心高氣傲的女兒出師不利,居然在第一門考試中,考了個那麽差的名次,而被她狠狠諷刺過的北宮千寧,卻考了個甲等第一。

女兒在家裏鬧得天翻地覆,知道現在都想不開,他這個領侍衛內大臣臉上也無光,他甚至跟女兒一樣,懷疑北宮千寧的名次,不是她自己的真本事,於是鬼使神差的,他當堂就為難起北宮千寧來。

直到北宮千寧因為緊張腿瘸,常玉濤才猛然想起,北宮千寧的腳,會在緊張害怕的情況下,是會再次變瘸,人也容易暈倒,常玉濤暗暗後悔,真是沖動是魔鬼啊。

三皇子知道北宮千寧瘸腿是假,再加上他自己是她名義上的主子,他也不好開口說什麽,便自始至終沈默著。

看著北宮千寧拄著拐杖,安靜地站在三皇子身側,怎麽看怎麽礙眼,怎麽看都是常玉濤的過錯。

眾人覺得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是北宮千寧拿常玉濤開刀了,誰知他們卻聽到北宮千寧說:“皇上,寧兒耽誤了朝政,真是罪過。”

“無妨,你是考了第一名的秀女,是我大夏國難得的才女,寧兒你的健康,比什麽都重要。”永昌帝這話說的是事實。

百官對永昌帝這種偏寵的話,都覺得十分奇怪,不知他為何對北宮千寧這般疼寵,難道他不介意索飛瑤的罪過?難道他不覺得索飛瑤所為不符合禮儀?

自古以來,還從未有過女人上朝的,他們這位皇上,對三皇子實在太過寵愛了,三皇子也就是那樣了,給他再多的寵愛,難道他還能堪當大任不成?難道天道會選擇這樣一位口齒不利索的皇儲?

於是有人忍不住了,承恩公的姻親信南伯府爵竇言德啟奏道:“啟稟皇上,三皇子所說的‘要治水,先導水,令其通,令其順’,聽起來十分簡練,只是臣愚鈍,始終想不明白其中的奧妙,不知三皇子是否做進一步解釋?”

作進一步解釋?三皇子若是有那個口齒,還用得著竇言德提醒?

百官都知道,竇言德這話,明面上是討論治水知道,暗裏卻是在幫助二皇子打壓三皇子。

皇上、端王、晉陽侯和景寧伯爵等人臉色難看起來,但是他們都不好說什麽,總不能解釋說,三皇子說話不便吧?

實在是因為北宮千寧在朝會開始前,就跟永昌帝說過,三皇子是個才思敏捷、文韜武略、口齒伶俐的人,他們不能更北宮千寧唱反調,否則就是打北宮千寧的臉,更是打三皇子的臉。

站在三皇子身邊的二皇子,果然沒有再註意北宮千寧,而是開始豎起耳朵,準備享受三皇子吃癟給他二皇子帶來的痛快。

北宮千寧知道,今日對三皇子來說,必定是不太好過的一天。

此時的三皇子,果然神色敬重,他大約是在思索,如何把治水那樣覆雜的事情,在簡短的局子裏表達清楚。

北宮千寧想起三皇子的一幅沙盤畫,她立即說道:“啟稟皇上,關於治理水患,三皇子早已有所準備,他甚至已經把治水的辦法,畫在一幅畫兒上,今日他也帶著那幅畫兒進宮來了,就在大殿外龔漢海手中。”

百官頓時對三皇子刮目相看,尤其是看好三皇子的官員,心中的心喜之意就多了幾分。

永昌帝更是覺得意外,他知道他這個兒子胸有溝壑,只是他沒料到,兒子今天竟然是有備而來,這種更往日不同的做法,著實給他帶來驚喜。

若說這大殿內最驚奇的人,莫過於三皇子百裏和治了,他知道自己並未畫什麽治水的畫兒,北宮千寧所說的,純粹是瞎扯。

不過想到北宮千寧不為人知的狡黠,三皇子百裏和治相信,她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清冷的面容沒有一絲變化,但是內心深處,他很期待她接下來的解說。

“治水”之畫很快送到北宮千寧手中,永昌帝由於急需讓三皇子展示才幹,他迫不及待地命令道:“寧丫頭,既然你如此熟悉三皇子的治水之道,就有你來說說他都有哪些舉措。”

“遵旨。”北宮千寧因為拄著雙拐,她只能頷首領命。

“到這裏來,朕也站在這裏看。”永昌帝指著殿前臺階說道,並命令宮女把北宮千寧扶到那裏。

北宮千寧一一照辦,百裏和治則一直陪在她身邊,他心裏開始有些緊張起來,這個小妮子,是否膽子太大了些,他那些畫兒,並未有任何一張是治水的,他倒是要看她怎麽收場。

百官也紛紛往前湊,其餘三位皇子則越來越緊張,他們很不願意看到三皇子奪了他們的光芒。

等到吩兩個宮女幫忙把畫兒展開後,永昌帝和百官終於看清楚了,所謂三皇子治水的畫兒,只不過是一座房子和兩條小溪,以及零星的幾顆花草。

常玉濤和竇言德立即發難:“永江縣主,這種小孩過家家的畫兒,算什麽治水之畫?你分明是故弄玄虛,你這是犯了欺君之罪。”

百官也是一臉疑惑,永昌帝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起來,不滿地看著常玉濤和竇言德。

北宮千寧知道常竇兩人觸碰到永昌帝的逆鱗了,她故意趔趄了一下,臉上露出十分害怕的神情,怯懦地問永昌帝:“皇上……他們……他們……這是在……給寧兒……定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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