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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中了春.藥之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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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卿衣吃完藥, 俞流收回手, 卻沒立即走,而是就地盤坐, 似乎要等卿衣沐浴完畢。

卿衣咽下最後一點甜, 對他道:“我正想該如何去尋這些……多謝盟主。”

俞流說:“你同我無需客氣。”頓了頓問, “你不怕我給的是毒藥?”

卿衣笑吟吟地回道:“盟主都不怕我給的地圖是假的,我又何須怕你給我的是毒藥?”

俞流輕輕嗯了聲。

卿衣敏銳地察覺他比走之前要話多一些。

難不成走在江上被風吹了那麽一吹,把他給吹明白了?

比方說明白她是他第一個女人,他也是她第一個男人,以兩人各自的身份,並非說不負責就真的可以不負責的;又或許明白她強迫他在先, 他卻也沒動手殺她所代表的具體含義?

努力以正人君子的思維方式想了這些後,卿衣又想, 或許他見色起意,已經對她一見鐘情了?

回想起以往,卿衣莫名覺得一見鐘情應該就是正確答案。

她暗道這人果然一如既往夠悶騷, 便聽俞流說道:“我還有話想要問你。”

“盟主但說無妨。”

“剛才的藥雖出自神醫谷,但事無絕對,倘若你真的有孕……”

“那就打掉。”卿衣想也不想地答, “聖宮之人,絕不可以有孕。”

聖宮裏是沒有父母子女一說的。

縱觀聖宮建立至今,包括聖主在內,所有人皆是孤兒,到死也沒見過父母一面。

即便有人突然找到了父母, 按照聖宮的規矩,也須得在七日內殺掉父母,如不然,與父母同死。

而除此之外,像明樂,資料上說她原本是有父母的,一家三口過得十分和睦。一日聖主途經她家,無意中發現明樂在武學一道上極有天賦,聖主見獵心喜,便殺了明樂父母,強行讓明樂符合聖宮的入門條件。

——這便是聖宮被定為邪門歪道的根源所在。

“盟主恐怕不知,我中的這藥,乃是聖宮中人下的。”卿衣道,“聖宮於我,並不安全。”

所以她絕對不可以懷孕。

一旦懷孕,但凡被誰發現了點蛛絲馬跡,到時她的下場可不是死那麽簡單。

俞流年紀輕輕就能成為武林盟主,不僅僅是武功高強,自然也不乏頭腦聰慧。他稍微一想,便想出問題所在:“十年已到,有人想當新的聖女?”

卿衣點頭。

明樂九歲被定為聖女,至今已近十年。

這樣久的時間,正該是聖女換代,然則聖主不僅沒提出換代,還有意讓明樂繼續在任十年——這可不就擋了別人的路?

而明樂武功之高,聖宮裏僅聖主是她對手,如此便無法進行暗殺;又內力之深,可以護住心脈,除非那種見血封喉的劇毒,否則尋常毒藥也無法讓她即刻斃命。

這麽思來想去,竟沒有什麽簡單有效的法子能拿來對付她。

好在聖宮對聖女要求良多,照著要求仔細琢磨,竟也琢磨出個妙計,那就是給明樂下春.藥,讓明樂**。

沒了貞潔的聖女,可不是聖主想偏袒就能偏袒得了的。

“我現下處境十分危險,”卿衣對俞流說道,“還望盟主體諒。”

俞流說:“我知道了。”

他沒再提這事。

過會兒又問:“誰給你下的藥?”

卿衣道:“盟主怎麽想到問這個?”

俞流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他瞧著還是那麽個“我很正派”的樣子,語氣卻很冷淡,似乎一旦得知對方名字,就要立即拔劍殺過去。

卿衣有點想看正派盟主化身修羅的那一幕。

她便道:“盟主可聽說過聖宮的秋姑娘?”

俞流沈吟一瞬:“秋姑娘……秋桑?”

卿衣說:“就是她。”

由於聖宮只有聖女,沒有聖子,因此聖宮裏女子居多。

其中地位較高,有資格參與聖女換代者,便被稱為姑娘。

秋姑娘秋桑,正是給明樂下春.藥的幕後黑手。

不過……

“秋桑目前不在聖宮。”卿衣道,“我本也不該在聖宮的。”

她這一說,俞流想起來,他被她擄來聖宮之前,她好似剛從別的地方趕回來。

他便問:“所以你不擔心有人發現我?”

卿衣說是。

以明樂的能力,本就不敢有人暗中窺視她,卿衣來了後,就更不會出事。

話說到這裏,卿衣側了頭,開始洗頭發。

俞流看著,也不知心裏作何想法,竟自發伸手幫她澆水。

卿衣頓時就笑了。

他好像,已經開始把她當成妻子那樣對待了?

俞流自己要幫忙,卿衣也沒不讓。洗好頭發,**的一把被她挽起來,襯得那手膚色更白,幾欲晃人眼。她回頭問:“盟主還有話要問嗎?”

俞流說:“有。”

卿衣作洗耳恭聽狀。

俞流便問:“你喜歡聖宮?”

“尚可。”

“如若讓你跟我走……”

“我不會跟你走。”卿衣又是想也不想地拒絕。

俞流問為何。

卿衣想了想說:“我當了這麽多年的聖女,每日勤練武功,從不間斷,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殺掉聖主,換我自己當聖主。”

打從明樂進聖宮的那天起,聖主就告訴明樂,他殺了她的父母,他期待明樂報仇的那天。

彼時明樂年紀小,對仇恨懵懵懂懂,但也知曉何為孤兒,何為死亡,是以她勤勤懇懇地努力至今,人生目標極其明確,誰都別想讓她改變。

換成現在是卿衣,卿衣也不想。

為了人生目標而奮鬥——

這妹子多優秀啊。

怎麽可以硬生生扭轉這份優秀呢?

所以:“我不會有孕,不會離開聖宮,更不會選擇嫁人。”卿衣說,“盟主還有別的想問的嗎?”

俞流搖頭。

他已然明白她的態度。

同時也明白,這位聖女,與別的女人不一樣,她是特別的。

盡管如此,俞流也還是沒走。他繼續幫卿衣澆水,動作體貼又自然。

直至卿衣從池中起身,水珠滾落,他取過一旁的浴巾給她,才道:“我走了,三日後再來看你。”

卿衣道:“慢走。”

俞流這便要離開了。

不過臨走前,他把一支極為小巧的玉做的笛子給了卿衣。

“有事就吹這個。”他說,“我會立即趕過來。”

卿衣接過,送到唇邊吹了兩下,沒有聲音。

但見俞流點頭,還準確說出她剛才吹的那兩個音,卿衣懂了,這是專門定制的,一般人根本聽不到。

她把玩著小玉笛,目送俞流踏著月色離開。

俞流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侍女傳話,言道聖主要見聖女。

卿衣聽了,換上衣服,草草擦過頭發,一邊前往聖主所在的閉關地,一邊問系統:“聖主不是在閉關嗎,他喊我,是出關了?”

系統說:“嗯,剛出的關。”

卿衣說:“我還以為他發現俞流了。”所以才叫她過去。

系統說:“他和俞流旗鼓相當,俞流不故意暴露,他不可能發現。”

卿衣問:“那我什麽時候能和他旗鼓相當?”

系統說:“你換的宗師級武學技能,以宗師級的練功速度,可能要過個兩三年四五年?”

卿衣說:“這麽久?早知道換頂尖級的了。”

不然今晚直接把聖主幹掉,她搖身一變成為新任聖主,也用不著防那個秋桑跟她搶聖女之位了。

心下胡亂想著,走到一扇緊閉的石門前,卿衣正待運氣推開,卻是還沒出手,石門自發大開,裏頭遙遙傳來一道男聲:“明樂來了。”

“是。”

“進來吧。”

卿衣走進去。

當先是一條石道,黑漆漆的,沒有點燈。卿衣也沒點燈,她徑自往裏走,走到深處,才漸漸有了光亮。

擡眼看去,石道盡頭是個不大不小的石室,裏頭布置極其簡陋,唯其中一面石壁上掛著幅畫,此外便再無別的裝飾。

卿衣下意識看了眼那畫。

畫的是個女子。

女子身穿紅衣,俯身嗅花,體態曼妙身姿婀娜,教人想撥開那散落下來的長發,好生瞧瞧她臉容又是何等的美麗。

料想這女子是聖主心上人,卿衣看一眼便不再看。她目光一轉,聖宮第一人正盤膝坐在石室最中央處,他年歲已過四十,可瞧著卻風華正茂,和尋常年輕人沒什麽兩樣。

這便是宗師之上的境界。

說來聖主也算明樂半個師父,卿衣正要拜下去,聖主擡手一招:“明樂來。”

卿衣去到他近前,同他一樣盤膝坐下。

聖主道:“不是要年後回來,怎的提前這麽久?”

卿衣道:“秋桑對我下手了。”

聖主道:“哦?”

他目光平靜無波,好似深潭。

卿衣沒說春.藥的事,只道:“她等不及了,想逼我拱手讓位。”

聖主道:“你想讓嗎?”

卿衣說:“自然不想。”

聖主道:“乖孩子。”又道,“再近點,讓我好好看看你。”

卿衣暗自一皺眉。

這個聖主好像有點奇怪。

但她現在不是聖主的對手,只能依言往前,同聖主之間的距離拉近到堪堪一尺,才見聖主神情微緩,似是終於滿意。

這樣近的距離,卿衣才下意識提起心,聖主已然靠近,輕輕嗅了嗅。

卿衣心裏一跳。

下一瞬,聖主擡起頭來,眼睛緊盯著她,道:“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他問,“是誰?”

卿衣嘴唇微動,還沒說話,聖主又兀自繼續說道:“不是答應過我,此生除了我,不會靠近別的人?明樂,”他目光忽然變得繾綣,“你走的這些日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伸手,想要搭上卿衣的肩。

卿衣這才知道,原來那幅畫上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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