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課的上課鈴聲響起。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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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教室後門有個男生沖了進來，和上課的班主任幾乎同一時間到達教室，書包一丟，然後在程玥身邊的位置坐下。
他低頭喘著氣，左手上戴著一串佛珠，食指和中指卻分別戴著一枚銀色戒指，明明是穿長袖校服的季節，他卻還穿著夏季校服，衣服皺巴巴的，上面還有不知道用什麽筆寫下來的字，最為醒目的那句，程玥餘光一瞥就看見了：
“別迷戀哥，哥只是傳說。”
程玥：“……”
迷之搭配。
上課後，男生才註意到身邊一直空著的位置有人坐，他看過去，是個漂亮女生，但看起來個子不高，不知道為什麽坐在最後一排。
他朝程玥“嘖”了一聲：“餵，同學，哪兒來的？”
他眉眼清秀，但言語動作間卻有些痞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程玥沒理他。
他又說：“哦，我知道了，我得先自我介紹是不是？行，我叫陳以錦，你同桌，性別男，愛好女。你呢？”
程玥還是沒理他。
陳以錦不高興了：“哎，我和你說話呢，你啞巴啦？”
程玥依舊沒有理他。
陳以錦再次“嘖”了一聲，還要說什麽的時候，板擦從講臺上飛了下來，準確無誤的砸在了他腦袋上，驚起一陣粉筆灰。
陳以錦：“哎喲我去！”
班上同學頓時笑了起來。
程玥揮了揮手，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班主任指著他：“陳以錦，第一節課沒來，第二節課騷擾新同學，是不是欠揍？想罰站是不是？”
班上的笑聲更大了些。
陳以錦拍了拍腦袋上的粉筆灰：“沒有，你繼續，我不說話了。”
然後一節課下來，陳以錦就真的一句話沒再說，但他托著腮，全程註視著身邊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漂亮的新同桌。只不過，漂亮歸漂亮，就是不愛搭理人。
下課後，陳以錦用筆戳了戳程玥胳膊：“哎，同桌，你叫什麽名啊？”
程玥翻看筆記本扉頁遞給他看，上面“程玥”兩個字工工整整，猶如印刷上去一般。
陳以錦挑了下眉：“你是個啞巴？”
程玥搖頭：“不。”
她聲音很輕，陳以錦離得近，但教室裏吵，充斥著各種說話聲音，他沒聽清楚。
“啊？”陳以錦湊近了些：“說什麽呢，聲音小的跟蚊子嗡嗡嗡似的，聽不見，大點兒聲！”
程玥轉頭看向他，一字一字清晰吐出：“我、不、是、啞、巴。”
陳以錦笑了下：“真不是啞巴啊。那你說話大點兒聲嘛，這聲音小的，哥聽不見。”
程玥沒理他了。
她不喜歡講話，更不喜歡和不熟的人講話，尤其還是沒必要講的廢話。
第三節課結束後，班主任帶著程玥的校徽，兩套秋季校服過來了，跟在她身後的兩個男生抱著一堆書，那是高二一整個學年的課本。
程玥禮貌道謝。
班主任離開前，瞥了眼盯著程玥看的陳以錦，沒好氣在他腦袋上敲了下：“陳以錦，對你的新同桌禮貌點，還有，不許打擾她學習！”
陳以錦摸了摸頭：“知道了，我不會的。”
班主任一臉懷疑的樣子看著他。
他陳以錦是誰啊，人稱“陳少爺”，年級倒數第一，科科零蛋，明明參加了考試卻偏偏只在試卷上寫上自己的大名，一個題不寫，逃課，打架，去網吧，樣樣都有他。
高二理科班的“毒瘤”頭子，年級部主任的“心腹大患”。
他說的保證的話，可信度幾乎為零。
班主任對程玥說：“程玥，陳以錦要是敢欺負你，或者騷擾你，你跟我說，我收拾他！”
程玥點頭，輕輕說了句：“好。”
陳以錦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坐在座位上，沒把班主任的話放在心上。
班主任離開後，陳以錦還是盯著程玥看，他就納悶了，這個“洋娃娃”，哪裏冒出來的，貌似原本不在他們班，也不是這學校的。
他托腮看她，漆黑的眼眸裏帶著些許試探。
“小啞巴，你今天轉學來的？”
“……”
“你怎麽又不說話了？這時候轉學來學校，你走的後門吧？給了學校多少錢啊？”
“……”
“不理我？你信不信我揍你？”
程玥轉頭看向陳以錦。
陳以錦笑著：“喲，這會兒肯理我了？怕挨打呢？”
程玥看著他，從嘴裏清晰吐出三個字：“你試試。”
陳以錦楞了會兒，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剛才這小啞巴是在挑釁自己？
他嗤笑一聲，眼睛裏滿是不屑，嘴角的笑意裏帶著些許嘲諷。
程玥看在眼裏，心裏不太舒服。
她不想剛轉學到這裏就鬧事，但眼前這個非主流的痞子，很欠，看著就想揍他。
程玥心裏暗自深呼吸了下，轉頭過去不看他，想無視他的存在。
但某人似乎並不打算無視她。
陳以錦面朝程玥，翹著二郎腿的那條腿踢了踢程玥的腳：“哎，小啞巴，你剛才挑釁我呢，這會兒就不搭理我了？就只會嘴上說說？”
程玥握緊了筆，重重呼出一口氣：“你別後悔。”
陳以錦笑了起來：“後悔？告訴你，哥這幾年打架無數，江湖人稱‘陳少爺’，打得過我的人屈指可數，就你！嘁！”
程玥起身，繞到陳以錦後面，打開了擺置在後門的垃圾桶。
陳以錦輕挑了下眉，又看著她走了回來，她沒回座位，而是站在了他身側。
陳以錦擡頭看著她，程玥俯視著他，四目相對，陳以錦眼裏浮現出笑意，程玥眼神無比平靜。
他打趣道：“小啞巴，幹嘛這樣盯著哥看？覬覦哥的美色呢？”
上課預備鈴響起。
班上的同學紛紛回到座位的時候，程玥伸手按住了陳以錦的肩膀，在陳以錦以為她是想要給他一個擁抱，並且配合著伸出雙臂的時候，程玥瞬間發力，拉著他的肩膀往後一扯，隨後拽起他胳膊，一個幹脆利落的過肩摔。
“哐啷——”
陳以錦落在了被程玥打開的那個垃圾桶裏。
陳以錦一臉難以置信，坐在後排的同學瞬間發出驚嘆聲，臉上震驚的程度絲毫不比陳以錦要少。
程玥走過去，擡手拉住垃圾桶的蓋子，然後往下壓。
陳以錦回過神來：“等會兒！你住手！啊——”
他在掙紮，但屁-股陷在中間四肢和腦袋在外面，身體處於一個凹陷形態，程玥壓著垃圾桶蓋子往下的時候，他只能用胳膊阻擋，卻出不來。
班上的同學瞬間站起來看熱鬧。
然後正式上課鈴聲響起。
同學們還想繼續看熱鬧，無奈老師已經走進教室，他們無奈嘆息一聲後，乖乖坐了回去。
程玥也松手，回到了她的座位。
物理老師看著在垃圾桶裏掙紮出來的陳以錦，眼神滿是驚嘆，他用課本拍了拍講臺：“陳以錦，幹嘛呢，你怎麽還跑去垃圾桶裏玩了，多大了！你不嫌臟，同學們還嫌臟呢！”
班上笑聲響起。
陳以錦喘著氣回到座位上，怒眼瞪著程玥：“小啞巴，行啊，小看你了！”
程玥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擡手用衣袖擋住了口鼻。
陳以錦：“……”
陳以錦壓低聲音怒吼：“我他媽……你還敢嫌棄我臭，你把我丟在地上不好嗎？為什麽要把我丟到垃圾桶裏！！！”
程玥淡淡開口：“物以類聚。”
陳以錦反應了十幾秒鐘後才明白過來程玥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握緊了拳頭，用戴著戒指的食指指著程玥：“你完了，小啞巴，這梁子咱倆結下了！在一中得罪我，你可不會好過！”
程玥悠悠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你看我怕你嗎？
陳以錦看在眼裏，怒不可遏，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狠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物理老師手裏的板擦就砸在了他腦袋上。
“陳以錦，怎麽回事？沒點你名你站起來幹什麽，給我坐下！”
陳以錦默默坐下，眼神狠狠看著程玥。
程玥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陳以錦：“……”
氣死我了啊！！！
☆、他有點狂
陳以錦被新來的轉學生欺負的事情，班上議論紛紛，就連隔壁幾個班都知道了，紛紛跑來看那個可以欺負陳以錦的轉學生長什麽樣。
他們大概以為轉學生是個強壯的肌肉男才可以欺負到陳以錦那樣的“惡霸”，結果一看，對方居然是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兒，看起來年紀不大，安靜坐在座位上看書，半點不像會欺負人的樣子。
走廊上站了一排人，爭先恐後要看看她。
陳以錦從廁所回來，看見的就是那些人興高采烈的討論著自己被女生欺負的事情，他怒意上頭：“在背地裏說人壞話，信不信我揍死你們！”
見陳以錦一臉黑，他們很識趣的跑開。
笑聲中夾雜著的取笑意味甚是明顯。
陳以錦兩個死黨，白西樹和謝堯滿心歡喜的搭著肩來“看望看望”他們這位被轉學生欺負的好朋友。
白西樹對他吹了下口哨：“陳少爺，聽說你挨打了～”
陳以錦瞪了他一眼，白西樹瞇著眼笑著，眼睛狹長，眼眸裏盡是笑意。
謝堯：“萬萬沒想到，我們一中不可一世的陳少爺居然會被轉學生欺負，讓我來看看你們班這個轉學生到底有多強……”
“壯”字還沒說出口，就看見了陳以錦座位旁邊的女生。
他眉頭擠到一塊兒，眼睛裏瞬間充滿了疑惑，看了看程玥，又看了看一臉隱忍著怒意的陳以錦。
“我操，”謝堯笑出了聲：“陳少爺，你被一個女生打了？你這下是真的名垂一中了，哈哈哈！”
陳以錦一拳砸在謝堯肩膀上。
謝堯吃痛，抱著肩膀裝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來。
陳以錦咬牙切齒道：“不許在我面前提這件事，這是我人生的一大恥辱……不，是奇恥大辱！！！”
白西樹和謝堯同時笑了起來。
陳以錦追著他們打了一條走廊，三個人鬧騰的很。
路過五班教室，窗邊一白皙少年朝他們看過來：“你們鬧什麽？”
謝堯抓著白西樹肩膀，笑著：“司哥，你還不知道呢，陳少爺被一個女生揍了，可丟臉了！人家女生一米六不到呢，跟洋娃娃一樣，他居然被人家打了，可笑死我了！”
陳以錦一拳頭砸了過去，力度不小，半點不留情，疼的謝堯齜牙咧嘴的。
司柏許輕笑一聲：“是嗎？有點意思。”
“什麽有點意思？沒有意思！”陳以錦怒吼：“司柏許，我告訴你啊，你要是敢把這事告訴我姐，我弄不死你！”
司柏許微微挑眉：“你的確是弄不死我。”
陳以錦：“……滾蛋！”
上課鈴響起。
白西樹和謝堯笑著跑回三班教室。
陳以錦邁著沈重的步伐朝著二班教室走去。
教室後門，他註視著座位旁邊的程玥，盯著他人生中這個“奇恥大辱”，心裏的怒意不由翻滾，正欲爆發出來之時，背後閃現一個黑色身影，擡起手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
陳以錦抱著頭：“啊呀！”
程玥聽到動靜朝他那邊看去。
處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年級部主任站在陳以錦背後：“陳以錦，在教室後門站著幹什麽，還不進去裏面上課！”
“我這不是正要進去嘛！”
“這次期中考試你要是再考全科零蛋，你就等著被勸退吧！”
陳以錦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切”了一聲，不以為然回到教室裏坐下，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年級部主任對他的態度很不滿，但奈何陳以錦家裏有背景，又是上課時間，他不好發作，最後憤憤離開。
教室裏格外安靜，誰也不敢回頭去看陳以錦。
除了程玥。
她就在他身邊坐著，視線直接且大膽的落在他身上，她沒說話，上下打量一番後收回目光。
陳以錦悶“哼”了一聲，語調裏滿是不屑，不知道是對年級部主任，還是對程玥。
陳以錦在下午第二節課的時候逃課了，大家習以為常，不覺得哪裏不妥，就連班主任也只是嘆了口氣，就沒管他了。
跟著一起逃課的，還有隔壁三班的白西樹和謝堯，他們三個平時逃課都是綁定的，一個人走了，另外兩個肯定也走。
校外“友緣”網吧。
陳以錦戴著耳機，手指使勁按著鍵盤和鼠標，眼神憤怒盯著電腦屏幕，“殺意”滿滿在游戲裏殺敵。他耳機裏全是廝殺和角色死亡的提示音，有些吵，但陳以錦聽著舒服。
白西樹和謝堯在他身邊位置，是他的隊友，看陳以錦在游戲裏憤然“大殺四方”的樣子，就知道他因為被女生打了一頓的事情氣得不輕。
一局游戲下來，陳以錦拿到全場最佳，心裏的不舒服稍微消失了點。
他喝了口水，游戲界面提示的這次“W&B”游戲協會舉辦的世界聯盟電競大賽的比賽時間，他視線瞬間聚焦起來，點開那個通知仔細看著。
預選賽時間在期中考試那天。
陳以錦猶豫了下，大概幾秒鐘，然後選擇報名。
旁邊謝堯瞥了眼：“你報名了啊，年級部主任不是說你這次再考零蛋就勸退你嗎？這預選賽時間可是在期中考試當天！”
陳以錦語氣輕飄飄的：“那又怎樣？”
“你真不怕啊？”
“有什麽好怕的，就算參加，我也照樣考零蛋，何必浪費時間。”
謝堯和白西樹對視了眼，聳了聳肩，表情無奈。
陳以錦是什麽脾氣，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勸不動的，也就只能隨著他去。
收到報名成功的短信後，陳以錦繼續游戲。
網吧裏開著燈，厚重的窗簾阻隔著外面的光線，過道上站著進來找朋友的人，講話聲嘈雜，有些人不愛戴耳機，大廳充斥著各類游戲廝殺的特效音。
陳以錦戴著耳機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在游戲裏殺紅了眼，分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時候，一場又一場的游戲後，他已經不記得在學校裏發生的事情，只知道現在身上這種痛快淋漓的感覺。
又是一場游戲廝殺結束後，陳以錦滿意的點了下頭，取下耳機的時候發現白西樹和謝堯已經在座位上睡著了，謝堯那臭小子還流著哈喇子，嘴巴張著，時不時傻笑兩下，像是做了個好夢。
陳以錦一巴掌把他拍醒。
謝堯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啊？天亮了？！”
陳以錦起身走到背後的窗戶邊，掀開來看了眼，外面已經完全暗下來，後街只能看見幾盞光線昏暗的路燈。
他轉頭瞥了眼時間，晚上十點半。
白西樹伸了個懶腰：“這個時間了，咱還回家嗎？”
謝堯擦了擦口水：“回吧，我一身臭汗，得回去洗澡。”
陳以錦說：“那就回吧。”
程玥房間。
從傍晚回家到現在，除去吃飯和洗澡的時間，其餘時候都在書桌前坐著，她戴著耳機，裏面單曲循環著《Thetruththatyouleave》。
她臉上沒有多餘表情，手邊是今天班主任給她的英語書，她看的很快，寫筆記的速度也快，她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把整本英語書上本看完，並且記錄下書中重點。
程峰回到家，是晚上十一點，程玥還沒睡，臥室裏亮著燈。
他小心著走過去，房門虛掩，從縫隙裏可以看見程玥認真學習的背影。
他敲了敲門，但程玥戴著耳機，沒聽見。
程峰嘆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伸出手在程玥肩膀上輕輕碰了下，程玥瞬間反應著轉過身來，眼神像是被驚嚇到。
見到是程峰時，她立馬摘下了耳機。
“爸。”
程峰看見她書桌上擺著的英語書下本，笑了笑：“這麽晚了還在學習，怎麽不早點休息？”
“想看完。”
“今天第一天在一中上課，感覺怎麽樣？還適應嗎？”
程玥點了點頭。
“我聽你班主任說你同桌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他有沒有欺負你？”
程玥搖頭：“沒有。”
“那就好，”程峰松了口氣：“要是有人欺負你，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
程峰又說：“早點休息，明天再看吧。”
程玥再次點頭。
程峰走出她房間後，程玥關上了房門，把天花板上大燈關閉後，打開了書桌上的臺燈，重新戴上耳機，保持著相同的姿勢繼續看書。
屋外安靜非常，只有窗外樹上幾只晚睡的蟬在叫著“知了知了”。
早上六點半，程玥準時起床，洗漱完畢後，吃了兩口齊敏準備的早餐，由司機劉海龍送她去學校。
二班教室裏，她是第三個到達的，前兩個分別是班上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第一名是個戴眼鏡的男生，他坐在最後一組的第一個，背對著程玥，且沒有回頭看她。
第二名是個紮著高馬尾的女生，就坐在程玥位置前面的幾個，見到她來了，笑著和她打招呼，程玥回以禮貌的揮手和一句輕輕的“早上好”。
女生笑著說：“程玥同學，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吧？我叫梁晗音，是班上的文藝委員，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我會幫你的。”
程玥點了點頭：“好。”
梁晗音笑著問：“那麽程玥同學，請問你有沒有什麽才藝呢？”
程玥楞了下。
“比如，彈鋼琴，詩朗誦，唱歌，或者是跳舞什麽的。你會嗎？”
程玥：“……”
☆、他有點狂
Z市一中每年舉辦的活動不在少數，大多聚集在下半年，例如，期中考試後開啟的運動會，籃球、足球比賽，還有期末考試之前的元旦晚會。
一中領導和老師都貫徹著不能讓學生死讀書的念頭，學習的同時還得鍛煉身體，因而每年的運動會，以及各種運動類的比賽雷打不動，還會隨機邀請部分家長來學校觀看。
梁晗音問程玥的才藝，是為了元旦晚會做準備，每個班級都得出節目去做預選，今年二班沒有任何人報名，更沒有人提出有用的建議，這讓身為文藝委員的梁晗音十分頭疼。
無奈之下，梁晗音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剛轉學來的程玥身上，她看起來就像是精通各種才藝的樣子。
梁晗音朝程玥眨了眨眼睛：“程玥同學，你肯定會一種才藝的，對嗎？”
程玥沈默了會兒，擡起頭時看見了梁晗音眼裏那滿是期待的光芒。
她稍稍抿了下嘴唇，然後說：“我會彈鋼琴。”
梁晗音眼裏的光更閃了，她激動的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真的嗎？天吶，程玥同學我真是太愛你了，你簡直就是我們二班的救星啊！”
程玥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梁晗音興致沖沖跑到程玥面前，想要握她的手，程玥下意識躲開。
她也不在意，拿起了程玥的書，當做那是她的手，笑瞇瞇說：“程玥同學，為我們二班做貢獻的時候到了，你願意代表我們二班參加元旦晚會的節目預選嗎？”
“不願意。”
“不，你願意！”梁晗音笑著：“作為交換，我可以給你買一個星期的午餐！”
程玥不由的想，她看起來像是吃不起午餐的人嗎？
梁晗音說：“那這事就這麽決定啦，午休的時候我帶你去吃午飯，然後去試鋼琴！”
說著，梁晗音朝程玥眨了眨眼睛，順帶著比了個心。
程玥又想，這個人多少是有點毛病的。
早自習結束後，陳以錦打著哈欠從教室後門走來，書包一丟，趴在桌子上，一點兒不像是來上課的，倒像是換個地方接著睡覺。
程玥餘光淡淡瞥了他一眼，隨即收回。
她想，如果實在是不喜歡上學，為什麽不直接申請退學，離開學校也可以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哪怕是在工地上搬磚也比他這樣無所事事在教室裏趴著睡覺要強。
不過程玥什麽都沒說，心裏有過那一瞬間的念頭後便消失了。
陳以錦上課睡覺，只要不影響到上課秩序，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會很自覺的無視他的存在，就像教室裏沒有這麽個人一樣。
程玥低頭寫題的時候偶爾餘光會瞥見陳以錦，安靜睡著時候的他就和普通十六七歲的少年沒多大區別，他面容清秀，五官端正，又有著一米八幾的身高，要是好好學習，脾氣稍微好些，一定可以吸引很多人的註意，得到眾多女生的青睞。
可他偏偏是個所有人眼裏的“差生”。
程玥不由盯著他多看了兩眼，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在那麽吵的教室裏睡覺的，看起來睡的還挺熟，半點沒有被吵到的意思，躺在家裏舒服的床上睡覺難道不比在這裏趴著睡覺舒服嗎？
不知道他為什麽要來學校。
數學老師布置了題目讓大家在課堂上做，他在組別過道裏走一圈檢查，看見陳以錦趴在桌子上睡覺，也只是瞥一眼，然後自然走開。
他繞到程玥那邊，她已經把答案寫下，準備寫自己額外買的試卷。
數學老師有些詫異，拿起她的草稿紙仔細看了看，過程簡單，但找不出毛病，而且答案是正確的。
放下程玥的草稿紙後他又看了眼程玥現在寫的試卷，是數學高考真題。
他欣慰的點了點頭，再看向她旁邊睡覺的陳以錦，眼裏閃過一絲嫌棄，隨後走開。
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裏再次吵鬧的時候，陳以錦慢吞吞睜開了眼，坐直身體的時候臉上表情還迷糊著，擡手揉眼睛的模樣有些頹廢，興許是還沒睡醒。
程玥瞥了他一眼。
陳以錦瞅見，沒好氣瞪了她一眼：“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沒睡醒的樣子啊！”
一看見程玥，陳以錦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被她過肩摔丟進垃圾桶的事情。
誰能想到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洋娃娃”會過肩摔，下手還挺狠。
所謂，人不可貌相，越是看起來單純無害的人，越是危險。
程玥沒理會他的話。
陳以錦也懶得和她廢話，一想到自己被欺負了，但是又不能打女生這件事，他就覺得心裏悶得慌。
他起身走出教室，去了三班。
白西樹和謝堯是同桌，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兩個人都趴在桌上睡覺。
陳以錦走過去，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在他們兩個背上一陣捶打，還在睡夢中的白西樹和謝堯茫然的睜開了眼。
謝堯皺眉，語氣裏滿是沒睡醒的意味：“陳少爺，幹嘛啊，大早上的不讓人好好睡覺，啊哈～”
他打了個哈欠，又趴下了。
陳以錦一陣捶，再次把他折騰醒。
謝堯長嘆息了一聲，坐了起來：“你就說你想幹嘛？”
“我生氣，要發洩！”
“那你去打年級部主任啊，你打我幹什麽？我沒招你惹你的，煩人！”
然後謝堯又趴下了。
陳以錦又把他給打醒了。
謝堯火氣上來了：“陳以錦，我跟你拼了！”
站起來和陳以錦一陣對打。
白西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看著眼前這兩個菜雞互啄的畫面，無奈的搖了搖頭。
上課鈴聲響起後，陳以錦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回到教室。
他坐下來的動作有些大，氣呼呼的，臉上表情不善，眼神更是淩厲，一副看周圍的人都不順眼的樣子。
程玥下意識瞥了眼。
好巧不巧，又被陳以錦瞅見了。
陳以錦冷笑一聲：“沒見過帥哥打架後的樣子嗎？為什麽總是看我，是不是喜歡我？我可不喜歡你這種粗魯的女人！”
程玥：“……”
這人不是一般的自戀。
之後，程玥都沒再理會他，哪怕陳以錦故意弄出來一些動靜出來，得到的也只是任課老師的斥責。
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後，是午休時間。
梁晗音笑瞇瞇走到程玥面前：“程玥同學，走吧，我帶你一起去吃午飯，然後去試試鋼琴。”
旁邊坐著的陳以錦有些詫異：“你還會彈鋼琴？”
程玥起身：“不行嗎？”
“切！”
陳以錦看似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但卻跟在她們身後去了食堂，一副做賊般鬼鬼祟祟的樣子。
白西樹和謝堯在食堂撞見陳以錦的時候，他正咬著筷子，瞇著眼睛看著坐在不遠處的程玥。
謝堯在他身邊坐下：“陳少爺，看哪個美女呢？”
白西樹順著他視線看過去，是二班的梁晗音，還有梁晗音對面的程玥。
白西樹微微挑眉：“陳少爺，被人打了之後，該不會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了吧？這是什麽狗血的劇情，你可別說你覺得她很特別，那種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怪惡心的。”
陳以錦翻了個白眼：“我沒覺得她特別！還有，我好好的吃飯，你倆能滾開嗎？礙眼，快走！”
白西樹笑著：“礙什麽眼？說得好像平時你不是和我們一起吃飯似的。”
謝堯點頭：“就是，別裝-逼。”
陳以錦：“……”
陳以錦氣悶，這兩個傻-逼怎麽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這種時候就應該端著餐盤趕緊走！
氣死了，好想揍他們倆！
梁晗音說的鋼琴在一中藝術部。
一中整體分為本部和藝術部，本部就是沒有藝術特長，只能單靠成績考大學的，藝術部就是藝術特長生的集中地，能夠到一中藝術部念書的，藝術天賦都不錯，而且，家裏肯定有錢。
給孩子培養一種藝術，可是一件很燒錢的事情。
藝術部有個鋼琴室，梁晗音和負責管理鋼琴室的學生是朋友，和她說了下情況後，梁晗音得到允許，帶著程玥進去了。
鋼琴室很空曠，大約有兩個普通教室那麽大，靠近門的那邊的墻面上貼滿了鏡子，所以有的時候這裏也會被舞蹈班的學生借用來練習跳舞。
裏面有三架擺放在不同位置的鋼琴，可挪動。
梁晗音指著最靠近她們的那架鋼琴：“程玥同學，就這個吧。咱們先練練手，你就先彈一首你最熟悉的曲子可以嗎？”
程玥點頭。
她最熟悉的曲子，莫過於她手機裏那首單曲循環播放了將近萬次的《Thetruththatyouleave》。
她試著按了按鋼琴鍵，稍微熟悉了下手感，然後正式彈。
那首曲子早已經刻在了她腦海裏，每一個音符都清晰無比，她不需要看譜，不需要臨時準備，婉轉動聽的旋律自然而然在她指尖生出。
黑白琴鍵在她的指下仿佛有了生命，它們緩緩跳動著，組成了一首完整的曲子。
偌大的鋼琴室裏格外安靜，它被《Thetruththatyouleave》的鋼琴旋律填充著。
梁晗音和她的朋友就站在鋼琴旁邊，眼裏滿是驚喜。
而後，一曲完畢，鋼琴音戛然而止。
☆、他有點狂
十一月中旬的Z市有些涼，時不時有冷風刮過，迎面而來撲打在臉上，涼颼颼的。
程玥不喜歡這樣的天氣，下意識緊了緊校服外套，把領子拉高了些，擋住了嘴唇和鼻子。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程玥有些心不在焉，也沒註意身邊梁晗音說的那些話，只淡淡應了聲“嗯”，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回答了什麽。
她很久沒有彈鋼琴了，明明應該手生，卻還是很自然彈出了那首曲子，旋律從指尖流出那瞬間她甚至以為她媽媽和哥哥回來了。
她清楚的記得，以前她練習鋼琴，他們都會在。
她盯著自己的手看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梁晗音笑著說：“那程玥同學，元旦晚會節目預選的事情就拜托你啦，你可要為我們二班長臉呀！”
然後程玥回過神來，眼神疑惑望著她。
“你剛才可是答應了的，現在裝傻已經來不及了，我已經把你的話牢牢的記在我的腦海裏了！”
梁晗音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示意她的確已經把話記住了。
程玥有些許無奈，剛才她和自己說了元旦晚會的事情了麽，沒聽到。不過算了，鋼琴都試過了，手不生，那就試試吧，就當做是感謝梁晗音請自己吃午飯。
程玥輕輕點頭：“嗯。”
背後響起幾個男生追逐打鬧的聲音，嬉笑怒罵，你追我趕。
其中一個男生的聲音略微耳熟。
他們從程玥身邊跑過時，程玥順過去看了眼。
正巧，那男生也朝她瞥了眼，四目相視，她楞了下，他卻迅速收回目光，跟著另外兩個男生匆忙跑走，時不時伴隨著幾聲罵向他們的臟話。
“陳以錦怎麽在藝術部這邊？”梁晗音聲音裏滿是疑惑。
程玥當然不會知道。
誰知道陳以錦為什麽會在這邊，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有什麽正兒八經的事情。
回到教室，陳以錦不在，程玥回到座位上做好，課桌上還擺著走的時候沒來得及合上的題冊，右下角那個選擇題框裏填寫著一個和她字跡不相符合的“A”。
她確信那不是她寫的，因為她的字沒有那麽醜。
而且，選項是錯誤的，正確答案是“D”。
午休時間，別的學生都趴在桌子上睡覺，程玥則是在刷題，她不喜歡趴在課桌上睡覺，起來的時候胳膊是麻的，肩膀也會疼。
陳以錦從外面一身汗，放輕腳步走進來時，程玥正撐著腦袋思考題冊上的一道數學壓軸題。
他坐下時，帶起一陣風，伴隨著他身上的汗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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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喘著氣，左手上戴著一串佛珠，食指和中指卻分別戴著一枚銀色戒指，明明是穿長袖校服的季節，他卻還穿著夏季校服，衣服皺巴巴的，上面還有不知道用什麽筆寫下來的字，最為醒目的那句，程玥餘光一瞥就看見了：
“別迷戀哥，哥只是傳說。”
程玥：“……”
迷之搭配。
上課後，男生才註意到身邊一直空著的位置有人坐，他看過去，是個漂亮女生，但看起來個子不高，不知道為什麽坐在最後一排。
他朝程玥“嘖”了一聲：“餵，同學，哪兒來的？”
他眉眼清秀，但言語動作間卻有些痞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程玥沒理他。
他又說：“哦，我知道了，我得先自我介紹是不是？行，我叫陳以錦，你同桌，性別男，愛好女。你呢？”
程玥還是沒理他。
陳以錦不高興了：“哎，我和你說話呢，你啞巴啦？”
程玥依舊沒有理他。
陳以錦再次“嘖”了一聲，還要說什麽的時候，板擦從講臺上飛了下來，準確無誤的砸在了他腦袋上，驚起一陣粉筆灰。
陳以錦：“哎喲我去！”
班上同學頓時笑了起來。
程玥揮了揮手，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班主任指著他：“陳以錦，第一節課沒來，第二節課騷擾新同學，是不是欠揍？想罰站是不是？”
班上的笑聲更大了些。
陳以錦拍了拍腦袋上的粉筆灰：“沒有，你繼續，我不說話了。”
然後一節課下來，陳以錦就真的一句話沒再說，但他托著腮，全程註視著身邊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漂亮的新同桌。只不過，漂亮歸漂亮，就是不愛搭理人。
下課後，陳以錦用筆戳了戳程玥胳膊：“哎，同桌，你叫什麽名啊？”
程玥翻看筆記本扉頁遞給他看，上面“程玥”兩個字工工整整，猶如印刷上去一般。
陳以錦挑了下眉：“你是個啞巴？”
程玥搖頭：“不。”
她聲音很輕，陳以錦離得近，但教室裏吵，充斥著各種說話聲音，他沒聽清楚。
“啊？”陳以錦湊近了些：“說什麽呢，聲音小的跟蚊子嗡嗡嗡似的，聽不見，大點兒聲！”
程玥轉頭看向他，一字一字清晰吐出：“我、不、是、啞、巴。”
陳以錦笑了下：“真不是啞巴啊。那你說話大點兒聲嘛，這聲音小的，哥聽不見。”
程玥沒理他了。
她不喜歡講話，更不喜歡和不熟的人講話，尤其還是沒必要講的廢話。
第三節課結束後，班主任帶著程玥的校徽，兩套秋季校服過來了，跟在她身後的兩個男生抱著一堆書，那是高二一整個學年的課本。
程玥禮貌道謝。
班主任離開前，瞥了眼盯著程玥看的陳以錦，沒好氣在他腦袋上敲了下：“陳以錦，對你的新同桌禮貌點，還有，不許打擾她學習！”
陳以錦摸了摸頭：“知道了，我不會的。”
班主任一臉懷疑的樣子看著他。
他陳以錦是誰啊，人稱“陳少爺”，年級倒數第一，科科零蛋，明明參加了考試卻偏偏只在試卷上寫上自己的大名，一個題不寫，逃課，打架，去網吧，樣樣都有他。
高二理科班的“毒瘤”頭子，年級部主任的“心腹大患”。
他說的保證的話，可信度幾乎為零。
班主任對程玥說：“程玥，陳以錦要是敢欺負你，或者騷擾你，你跟我說，我收拾他！”
程玥點頭，輕輕說了句：“好。”
陳以錦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坐在座位上，沒把班主任的話放在心上。
班主任離開後，陳以錦還是盯著程玥看，他就納悶了，這個“洋娃娃”，哪裏冒出來的，貌似原本不在他們班，也不是這學校的。
他托腮看她，漆黑的眼眸裏帶著些許試探。
“小啞巴，你今天轉學來的？”
“……”
“你怎麽又不說話了？這時候轉學來學校，你走的後門吧？給了學校多少錢啊？”
“……”
“不理我？你信不信我揍你？”
程玥轉頭看向陳以錦。
陳以錦笑著：“喲，這會兒肯理我了？怕挨打呢？”
程玥看著他，從嘴裏清晰吐出三個字：“你試試。”
陳以錦楞了會兒，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剛才這小啞巴是在挑釁自己？
他嗤笑一聲，眼睛裏滿是不屑，嘴角的笑意裏帶著些許嘲諷。
程玥看在眼裏，心裏不太舒服。
她不想剛轉學到這裏就鬧事，但眼前這個非主流的痞子，很欠，看著就想揍他。
程玥心裏暗自深呼吸了下，轉頭過去不看他，想無視他的存在。
但某人似乎並不打算無視她。
陳以錦面朝程玥，翹著二郎腿的那條腿踢了踢程玥的腳：“哎，小啞巴，你剛才挑釁我呢，這會兒就不搭理我了？就只會嘴上說說？”
程玥握緊了筆，重重呼出一口氣：“你別後悔。”
陳以錦笑了起來：“後悔？告訴你，哥這幾年打架無數，江湖人稱‘陳少爺’，打得過我的人屈指可數，就你！嘁！”
程玥起身，繞到陳以錦後面，打開了擺置在後門的垃圾桶。
陳以錦輕挑了下眉，又看著她走了回來，她沒回座位，而是站在了他身側。
陳以錦擡頭看著她，程玥俯視著他，四目相對，陳以錦眼裏浮現出笑意，程玥眼神無比平靜。
他打趣道：“小啞巴，幹嘛這樣盯著哥看？覬覦哥的美色呢？”
上課預備鈴響起。
班上的同學紛紛回到座位的時候，程玥伸手按住了陳以錦的肩膀，在陳以錦以為她是想要給他一個擁抱，並且配合著伸出雙臂的時候，程玥瞬間發力，拉著他的肩膀往後一扯，隨後拽起他胳膊，一個幹脆利落的過肩摔。
“哐啷——”
陳以錦落在了被程玥打開的那個垃圾桶裏。
陳以錦一臉難以置信，坐在後排的同學瞬間發出驚嘆聲，臉上震驚的程度絲毫不比陳以錦要少。
程玥走過去，擡手拉住垃圾桶的蓋子，然後往下壓。
陳以錦回過神來：“等會兒！你住手！啊——”
他在掙紮，但屁-股陷在中間四肢和腦袋在外面，身體處於一個凹陷形態，程玥壓著垃圾桶蓋子往下的時候，他只能用胳膊阻擋，卻出不來。
班上的同學瞬間站起來看熱鬧。
然後正式上課鈴聲響起。
同學們還想繼續看熱鬧，無奈老師已經走進教室，他們無奈嘆息一聲後，乖乖坐了回去。
程玥也松手，回到了她的座位。
物理老師看著在垃圾桶裏掙紮出來的陳以錦，眼神滿是驚嘆，他用課本拍了拍講臺：“陳以錦，幹嘛呢，你怎麽還跑去垃圾桶裏玩了，多大了！你不嫌臟，同學們還嫌臟呢！”
班上笑聲響起。
陳以錦喘著氣回到座位上，怒眼瞪著程玥：“小啞巴，行啊，小看你了！”
程玥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擡手用衣袖擋住了口鼻。
陳以錦：“……”
陳以錦壓低聲音怒吼：“我他媽……你還敢嫌棄我臭，你把我丟在地上不好嗎？為什麽要把我丟到垃圾桶裏！！！”
程玥淡淡開口：“物以類聚。”
陳以錦反應了十幾秒鐘後才明白過來程玥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握緊了拳頭，用戴著戒指的食指指著程玥：“你完了，小啞巴，這梁子咱倆結下了！在一中得罪我，你可不會好過！”
程玥悠悠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你看我怕你嗎？
陳以錦看在眼裏，怒不可遏，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狠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物理老師手裏的板擦就砸在了他腦袋上。
“陳以錦，怎麽回事？沒點你名你站起來幹什麽，給我坐下！”
陳以錦默默坐下，眼神狠狠看著程玥。
程玥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陳以錦：“……”
氣死我了啊！！！
☆、他有點狂
陳以錦被新來的轉學生欺負的事情，班上議論紛紛，就連隔壁幾個班都知道了，紛紛跑來看那個可以欺負陳以錦的轉學生長什麽樣。
他們大概以為轉學生是個強壯的肌肉男才可以欺負到陳以錦那樣的“惡霸”，結果一看，對方居然是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兒，看起來年紀不大，安靜坐在座位上看書，半點不像會欺負人的樣子。
走廊上站了一排人，爭先恐後要看看她。
陳以錦從廁所回來，看見的就是那些人興高采烈的討論著自己被女生欺負的事情，他怒意上頭：“在背地裏說人壞話，信不信我揍死你們！”
見陳以錦一臉黑，他們很識趣的跑開。
笑聲中夾雜著的取笑意味甚是明顯。
陳以錦兩個死黨，白西樹和謝堯滿心歡喜的搭著肩來“看望看望”他們這位被轉學生欺負的好朋友。
白西樹對他吹了下口哨：“陳少爺，聽說你挨打了～”
陳以錦瞪了他一眼，白西樹瞇著眼笑著，眼睛狹長，眼眸裏盡是笑意。
謝堯：“萬萬沒想到，我們一中不可一世的陳少爺居然會被轉學生欺負，讓我來看看你們班這個轉學生到底有多強……”
“壯”字還沒說出口，就看見了陳以錦座位旁邊的女生。
他眉頭擠到一塊兒，眼睛裏瞬間充滿了疑惑，看了看程玥，又看了看一臉隱忍著怒意的陳以錦。
“我操，”謝堯笑出了聲：“陳少爺，你被一個女生打了？你這下是真的名垂一中了，哈哈哈！”
陳以錦一拳砸在謝堯肩膀上。
謝堯吃痛，抱著肩膀裝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來。
陳以錦咬牙切齒道：“不許在我面前提這件事，這是我人生的一大恥辱……不，是奇恥大辱！！！”
白西樹和謝堯同時笑了起來。
陳以錦追著他們打了一條走廊，三個人鬧騰的很。
路過五班教室，窗邊一白皙少年朝他們看過來：“你們鬧什麽？”
謝堯抓著白西樹肩膀，笑著：“司哥，你還不知道呢，陳少爺被一個女生揍了，可丟臉了！人家女生一米六不到呢，跟洋娃娃一樣，他居然被人家打了，可笑死我了！”
陳以錦一拳頭砸了過去，力度不小，半點不留情，疼的謝堯齜牙咧嘴的。
司柏許輕笑一聲：“是嗎？有點意思。”
“什麽有點意思？沒有意思！”陳以錦怒吼：“司柏許，我告訴你啊，你要是敢把這事告訴我姐，我弄不死你！”
司柏許微微挑眉：“你的確是弄不死我。”
陳以錦：“……滾蛋！”
上課鈴響起。
白西樹和謝堯笑著跑回三班教室。
陳以錦邁著沈重的步伐朝著二班教室走去。
教室後門，他註視著座位旁邊的程玥，盯著他人生中這個“奇恥大辱”，心裏的怒意不由翻滾，正欲爆發出來之時，背後閃現一個黑色身影，擡起手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
陳以錦抱著頭：“啊呀！”
程玥聽到動靜朝他那邊看去。
處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年級部主任站在陳以錦背後：“陳以錦，在教室後門站著幹什麽，還不進去裏面上課！”
“我這不是正要進去嘛！”
“這次期中考試你要是再考全科零蛋，你就等著被勸退吧！”
陳以錦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切”了一聲，不以為然回到教室裏坐下，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年級部主任對他的態度很不滿，但奈何陳以錦家裏有背景，又是上課時間，他不好發作，最後憤憤離開。
教室裏格外安靜，誰也不敢回頭去看陳以錦。
除了程玥。
她就在他身邊坐著，視線直接且大膽的落在他身上，她沒說話，上下打量一番後收回目光。
陳以錦悶“哼”了一聲，語調裏滿是不屑，不知道是對年級部主任，還是對程玥。
陳以錦在下午第二節課的時候逃課了，大家習以為常，不覺得哪裏不妥，就連班主任也只是嘆了口氣，就沒管他了。
跟著一起逃課的，還有隔壁三班的白西樹和謝堯，他們三個平時逃課都是綁定的，一個人走了，另外兩個肯定也走。
校外“友緣”網吧。
陳以錦戴著耳機，手指使勁按著鍵盤和鼠標，眼神憤怒盯著電腦屏幕，“殺意”滿滿在游戲裏殺敵。他耳機裏全是廝殺和角色死亡的提示音，有些吵，但陳以錦聽著舒服。
白西樹和謝堯在他身邊位置，是他的隊友，看陳以錦在游戲裏憤然“大殺四方”的樣子，就知道他因為被女生打了一頓的事情氣得不輕。
一局游戲下來，陳以錦拿到全場最佳，心裏的不舒服稍微消失了點。
他喝了口水，游戲界面提示的這次“W&B”游戲協會舉辦的世界聯盟電競大賽的比賽時間，他視線瞬間聚焦起來，點開那個通知仔細看著。
預選賽時間在期中考試那天。
陳以錦猶豫了下，大概幾秒鐘，然後選擇報名。
旁邊謝堯瞥了眼：“你報名了啊，年級部主任不是說你這次再考零蛋就勸退你嗎？這預選賽時間可是在期中考試當天！”
陳以錦語氣輕飄飄的：“那又怎樣？”
“你真不怕啊？”
“有什麽好怕的，就算參加，我也照樣考零蛋，何必浪費時間。”
謝堯和白西樹對視了眼，聳了聳肩，表情無奈。
陳以錦是什麽脾氣，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勸不動的，也就只能隨著他去。
收到報名成功的短信後，陳以錦繼續游戲。
網吧裏開著燈，厚重的窗簾阻隔著外面的光線，過道上站著進來找朋友的人，講話聲嘈雜，有些人不愛戴耳機，大廳充斥著各類游戲廝殺的特效音。
陳以錦戴著耳機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在游戲裏殺紅了眼，分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時候，一場又一場的游戲後，他已經不記得在學校裏發生的事情，只知道現在身上這種痛快淋漓的感覺。
又是一場游戲廝殺結束後，陳以錦滿意的點了下頭，取下耳機的時候發現白西樹和謝堯已經在座位上睡著了，謝堯那臭小子還流著哈喇子，嘴巴張著，時不時傻笑兩下，像是做了個好夢。
陳以錦一巴掌把他拍醒。
謝堯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啊？天亮了？！”
陳以錦起身走到背後的窗戶邊，掀開來看了眼，外面已經完全暗下來，後街只能看見幾盞光線昏暗的路燈。
他轉頭瞥了眼時間，晚上十點半。
白西樹伸了個懶腰：“這個時間了，咱還回家嗎？”
謝堯擦了擦口水：“回吧，我一身臭汗，得回去洗澡。”
陳以錦說：“那就回吧。”
程玥房間。
從傍晚回家到現在，除去吃飯和洗澡的時間，其餘時候都在書桌前坐著，她戴著耳機，裏面單曲循環著《Thetruththatyouleave》。
她臉上沒有多餘表情，手邊是今天班主任給她的英語書，她看的很快，寫筆記的速度也快，她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把整本英語書上本看完，並且記錄下書中重點。
程峰回到家，是晚上十一點，程玥還沒睡，臥室裏亮著燈。
他小心著走過去，房門虛掩，從縫隙裏可以看見程玥認真學習的背影。
他敲了敲門，但程玥戴著耳機，沒聽見。
程峰嘆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伸出手在程玥肩膀上輕輕碰了下，程玥瞬間反應著轉過身來，眼神像是被驚嚇到。
見到是程峰時，她立馬摘下了耳機。
“爸。”
程峰看見她書桌上擺著的英語書下本，笑了笑：“這麽晚了還在學習，怎麽不早點休息？”
“想看完。”
“今天第一天在一中上課，感覺怎麽樣？還適應嗎？”
程玥點了點頭。
“我聽你班主任說你同桌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他有沒有欺負你？”
程玥搖頭：“沒有。”
“那就好，”程峰松了口氣：“要是有人欺負你，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
程峰又說：“早點休息，明天再看吧。”
程玥再次點頭。
程峰走出她房間後，程玥關上了房門，把天花板上大燈關閉後，打開了書桌上的臺燈，重新戴上耳機，保持著相同的姿勢繼續看書。
屋外安靜非常，只有窗外樹上幾只晚睡的蟬在叫著“知了知了”。
早上六點半，程玥準時起床，洗漱完畢後，吃了兩口齊敏準備的早餐，由司機劉海龍送她去學校。
二班教室裏，她是第三個到達的，前兩個分別是班上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第一名是個戴眼鏡的男生，他坐在最後一組的第一個，背對著程玥，且沒有回頭看她。
第二名是個紮著高馬尾的女生，就坐在程玥位置前面的幾個，見到她來了，笑著和她打招呼，程玥回以禮貌的揮手和一句輕輕的“早上好”。
女生笑著說：“程玥同學，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吧？我叫梁晗音，是班上的文藝委員，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我會幫你的。”
程玥點了點頭：“好。”
梁晗音笑著問：“那麽程玥同學，請問你有沒有什麽才藝呢？”
程玥楞了下。
“比如，彈鋼琴，詩朗誦，唱歌，或者是跳舞什麽的。你會嗎？”
程玥：“……”
☆、他有點狂
Z市一中每年舉辦的活動不在少數，大多聚集在下半年，例如，期中考試後開啟的運動會，籃球、足球比賽，還有期末考試之前的元旦晚會。
一中領導和老師都貫徹著不能讓學生死讀書的念頭，學習的同時還得鍛煉身體，因而每年的運動會，以及各種運動類的比賽雷打不動，還會隨機邀請部分家長來學校觀看。
梁晗音問程玥的才藝，是為了元旦晚會做準備，每個班級都得出節目去做預選，今年二班沒有任何人報名，更沒有人提出有用的建議，這讓身為文藝委員的梁晗音十分頭疼。
無奈之下，梁晗音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剛轉學來的程玥身上，她看起來就像是精通各種才藝的樣子。
梁晗音朝程玥眨了眨眼睛：“程玥同學，你肯定會一種才藝的，對嗎？”
程玥沈默了會兒，擡起頭時看見了梁晗音眼裏那滿是期待的光芒。
她稍稍抿了下嘴唇，然後說：“我會彈鋼琴。”
梁晗音眼裏的光更閃了，她激動的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真的嗎？天吶，程玥同學我真是太愛你了，你簡直就是我們二班的救星啊！”
程玥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梁晗音興致沖沖跑到程玥面前，想要握她的手，程玥下意識躲開。
她也不在意，拿起了程玥的書，當做那是她的手，笑瞇瞇說：“程玥同學，為我們二班做貢獻的時候到了，你願意代表我們二班參加元旦晚會的節目預選嗎？”
“不願意。”
“不，你願意！”梁晗音笑著：“作為交換，我可以給你買一個星期的午餐！”
程玥不由的想，她看起來像是吃不起午餐的人嗎？
梁晗音說：“那這事就這麽決定啦，午休的時候我帶你去吃午飯，然後去試鋼琴！”
說著，梁晗音朝程玥眨了眨眼睛，順帶著比了個心。
程玥又想，這個人多少是有點毛病的。
早自習結束後，陳以錦打著哈欠從教室後門走來，書包一丟，趴在桌子上，一點兒不像是來上課的，倒像是換個地方接著睡覺。
程玥餘光淡淡瞥了他一眼，隨即收回。
她想，如果實在是不喜歡上學，為什麽不直接申請退學，離開學校也可以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哪怕是在工地上搬磚也比他這樣無所事事在教室裏趴著睡覺要強。
不過程玥什麽都沒說，心裏有過那一瞬間的念頭後便消失了。
陳以錦上課睡覺，只要不影響到上課秩序，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會很自覺的無視他的存在，就像教室裏沒有這麽個人一樣。
程玥低頭寫題的時候偶爾餘光會瞥見陳以錦，安靜睡著時候的他就和普通十六七歲的少年沒多大區別，他面容清秀，五官端正，又有著一米八幾的身高，要是好好學習，脾氣稍微好些，一定可以吸引很多人的註意，得到眾多女生的青睞。
可他偏偏是個所有人眼裏的“差生”。
程玥不由盯著他多看了兩眼，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在那麽吵的教室裏睡覺的，看起來睡的還挺熟，半點沒有被吵到的意思，躺在家裏舒服的床上睡覺難道不比在這裏趴著睡覺舒服嗎？
不知道他為什麽要來學校。
數學老師布置了題目讓大家在課堂上做，他在組別過道裏走一圈檢查，看見陳以錦趴在桌子上睡覺，也只是瞥一眼，然後自然走開。
他繞到程玥那邊，她已經把答案寫下，準備寫自己額外買的試卷。
數學老師有些詫異，拿起她的草稿紙仔細看了看，過程簡單，但找不出毛病，而且答案是正確的。
放下程玥的草稿紙後他又看了眼程玥現在寫的試卷，是數學高考真題。
他欣慰的點了點頭，再看向她旁邊睡覺的陳以錦，眼裏閃過一絲嫌棄，隨後走開。
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裏再次吵鬧的時候，陳以錦慢吞吞睜開了眼，坐直身體的時候臉上表情還迷糊著，擡手揉眼睛的模樣有些頹廢，興許是還沒睡醒。
程玥瞥了他一眼。
陳以錦瞅見，沒好氣瞪了她一眼：“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沒睡醒的樣子啊！”
一看見程玥，陳以錦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被她過肩摔丟進垃圾桶的事情。
誰能想到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洋娃娃”會過肩摔，下手還挺狠。
所謂，人不可貌相，越是看起來單純無害的人，越是危險。
程玥沒理會他的話。
陳以錦也懶得和她廢話，一想到自己被欺負了，但是又不能打女生這件事，他就覺得心裏悶得慌。
他起身走出教室，去了三班。
白西樹和謝堯是同桌，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兩個人都趴在桌上睡覺。
陳以錦走過去，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在他們兩個背上一陣捶打，還在睡夢中的白西樹和謝堯茫然的睜開了眼。
謝堯皺眉，語氣裏滿是沒睡醒的意味：“陳少爺，幹嘛啊，大早上的不讓人好好睡覺，啊哈～”
他打了個哈欠，又趴下了。
陳以錦一陣捶，再次把他折騰醒。
謝堯長嘆息了一聲，坐了起來：“你就說你想幹嘛？”
“我生氣，要發洩！”
“那你去打年級部主任啊，你打我幹什麽？我沒招你惹你的，煩人！”
然後謝堯又趴下了。
陳以錦又把他給打醒了。
謝堯火氣上來了：“陳以錦，我跟你拼了！”
站起來和陳以錦一陣對打。
白西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看著眼前這兩個菜雞互啄的畫面，無奈的搖了搖頭。
上課鈴聲響起後，陳以錦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回到教室。
他坐下來的動作有些大，氣呼呼的，臉上表情不善，眼神更是淩厲，一副看周圍的人都不順眼的樣子。
程玥下意識瞥了眼。
好巧不巧，又被陳以錦瞅見了。
陳以錦冷笑一聲：“沒見過帥哥打架後的樣子嗎？為什麽總是看我，是不是喜歡我？我可不喜歡你這種粗魯的女人！”
程玥：“……”
這人不是一般的自戀。
之後，程玥都沒再理會他，哪怕陳以錦故意弄出來一些動靜出來，得到的也只是任課老師的斥責。
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後，是午休時間。
梁晗音笑瞇瞇走到程玥面前：“程玥同學，走吧，我帶你一起去吃午飯，然後去試試鋼琴。”
旁邊坐著的陳以錦有些詫異：“你還會彈鋼琴？”
程玥起身：“不行嗎？”
“切！”
陳以錦看似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但卻跟在她們身後去了食堂，一副做賊般鬼鬼祟祟的樣子。
白西樹和謝堯在食堂撞見陳以錦的時候，他正咬著筷子，瞇著眼睛看著坐在不遠處的程玥。
謝堯在他身邊坐下：“陳少爺，看哪個美女呢？”
白西樹順著他視線看過去，是二班的梁晗音，還有梁晗音對面的程玥。
白西樹微微挑眉：“陳少爺，被人打了之後，該不會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了吧？這是什麽狗血的劇情，你可別說你覺得她很特別，那種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怪惡心的。”
陳以錦翻了個白眼：“我沒覺得她特別！還有，我好好的吃飯，你倆能滾開嗎？礙眼，快走！”
白西樹笑著：“礙什麽眼？說得好像平時你不是和我們一起吃飯似的。”
謝堯點頭：“就是，別裝-逼。”
陳以錦：“……”
陳以錦氣悶，這兩個傻-逼怎麽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這種時候就應該端著餐盤趕緊走！
氣死了，好想揍他們倆！
梁晗音說的鋼琴在一中藝術部。
一中整體分為本部和藝術部，本部就是沒有藝術特長，只能單靠成績考大學的，藝術部就是藝術特長生的集中地，能夠到一中藝術部念書的，藝術天賦都不錯，而且，家裏肯定有錢。
給孩子培養一種藝術，可是一件很燒錢的事情。
藝術部有個鋼琴室，梁晗音和負責管理鋼琴室的學生是朋友，和她說了下情況後，梁晗音得到允許，帶著程玥進去了。
鋼琴室很空曠，大約有兩個普通教室那麽大，靠近門的那邊的墻面上貼滿了鏡子，所以有的時候這裏也會被舞蹈班的學生借用來練習跳舞。
裏面有三架擺放在不同位置的鋼琴，可挪動。
梁晗音指著最靠近她們的那架鋼琴：“程玥同學，就這個吧。咱們先練練手，你就先彈一首你最熟悉的曲子可以嗎？”
程玥點頭。
她最熟悉的曲子，莫過於她手機裏那首單曲循環播放了將近萬次的《Thetruththatyouleave》。
她試著按了按鋼琴鍵，稍微熟悉了下手感，然後正式彈。
那首曲子早已經刻在了她腦海裏，每一個音符都清晰無比，她不需要看譜，不需要臨時準備，婉轉動聽的旋律自然而然在她指尖生出。
黑白琴鍵在她的指下仿佛有了生命，它們緩緩跳動著，組成了一首完整的曲子。
偌大的鋼琴室裏格外安靜，它被《Thetruththatyouleave》的鋼琴旋律填充著。
梁晗音和她的朋友就站在鋼琴旁邊，眼裏滿是驚喜。
而後，一曲完畢，鋼琴音戛然而止。
☆、他有點狂
十一月中旬的Z市有些涼，時不時有冷風刮過，迎面而來撲打在臉上，涼颼颼的。
程玥不喜歡這樣的天氣，下意識緊了緊校服外套，把領子拉高了些，擋住了嘴唇和鼻子。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程玥有些心不在焉，也沒註意身邊梁晗音說的那些話，只淡淡應了聲“嗯”，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回答了什麽。
她很久沒有彈鋼琴了，明明應該手生，卻還是很自然彈出了那首曲子，旋律從指尖流出那瞬間她甚至以為她媽媽和哥哥回來了。
她清楚的記得，以前她練習鋼琴，他們都會在。
她盯著自己的手看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梁晗音笑著說：“那程玥同學，元旦晚會節目預選的事情就拜托你啦，你可要為我們二班長臉呀！”
然後程玥回過神來，眼神疑惑望著她。
“你剛才可是答應了的，現在裝傻已經來不及了，我已經把你的話牢牢的記在我的腦海裏了！”
梁晗音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示意她的確已經把話記住了。
程玥有些許無奈，剛才她和自己說了元旦晚會的事情了麽，沒聽到。不過算了，鋼琴都試過了，手不生，那就試試吧，就當做是感謝梁晗音請自己吃午飯。
程玥輕輕點頭：“嗯。”
背後響起幾個男生追逐打鬧的聲音，嬉笑怒罵，你追我趕。
其中一個男生的聲音略微耳熟。
他們從程玥身邊跑過時，程玥順過去看了眼。
正巧，那男生也朝她瞥了眼，四目相視，她楞了下，他卻迅速收回目光，跟著另外兩個男生匆忙跑走，時不時伴隨著幾聲罵向他們的臟話。
“陳以錦怎麽在藝術部這邊？”梁晗音聲音裏滿是疑惑。
程玥當然不會知道。
誰知道陳以錦為什麽會在這邊，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有什麽正兒八經的事情。
回到教室，陳以錦不在，程玥回到座位上做好，課桌上還擺著走的時候沒來得及合上的題冊，右下角那個選擇題框裏填寫著一個和她字跡不相符合的“A”。
她確信那不是她寫的，因為她的字沒有那麽醜。
而且，選項是錯誤的，正確答案是“D”。
午休時間，別的學生都趴在桌子上睡覺，程玥則是在刷題，她不喜歡趴在課桌上睡覺，起來的時候胳膊是麻的，肩膀也會疼。
陳以錦從外面一身汗，放輕腳步走進來時，程玥正撐著腦袋思考題冊上的一道數學壓軸題。
他坐下時，帶起一陣風，伴隨著他身上的汗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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