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明子對趙明飛這個徒弟很有感情,也沒有多想，只是點點頭說道：“沒事就好。”

趙明飛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將手中的降魔杵收入到隨身倉庫中,隨即又抽出一條普通的長鞭出來：“秦觀,今日我便要除魔衛道！”

說罷，便甩起長鞭,朝秦觀攻來。

長鞭這種武器其實屬於長兵器，用得好的話,可以以柔克剛,秦觀的刀細長，更適合近戰，其實優勢不大。

但說來奇怪,秦觀像是可以完全預判趙明飛的動作一樣，他幾乎可以完全閃避趙明飛的動作,甚至還能找到一些刁鉆的角度反擊。幾個回合下來,秦觀身上沒什麽問題，反倒是趙明飛的身體掛了彩。

盡管趙明飛體內的能量很充足，但再大的能量，打不對地方，那也是枉然。就好像目標定錯位的導/彈,根本炸不到敵人的內部。

趙明飛越打臉色越差,這些傷口對他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但屬實是丟人現眼。可他又不能那處邪道的打法來，一旦用了,就會被廣明子發現，實在憋屈。

廣明子哪裏知道自己的徒弟內裏已經黑透了，只覺得是他學藝不精,才被壓著打。他看不過眼，打算再次助他一臂之力。

趙明飛看到師父把手擡起來，就知道對方要祝他，他只好在緊要關頭趕忙換了一個位置，將秦觀擋在自己和廣明子中間，避免廣明子再度給他輸送能量。

廣明子可沒想那麽多，只覺得自己徒弟需要幫助，便連連擡手想要幫忙。趙明飛的這種躲避根本就是枉然，因為廣明子這樣的人，想要輸送能量，根本不需要過多的走位，第一次還可以能錯位，第二次、第三次便不可能再錯了。

廣明子又一次成功輸送了能量，然而驚人的一幕再次發生了，趙明飛一口鮮血噴出，看樣子傷得不輕。

秦觀眉頭一皺，覺得不大對勁，廣明子也一臉的疑惑。

一個突兀的女聲打斷了這場鬧劇一般的“討伐”。

陸袖突然出現在戰場中央，淡淡地說道：“打啊，爬起來繼續打啊。”

“你回來了。”廣明子望著陸袖，心中有幾分心虛，同時，又覺得棘手。陸袖一出現，剩下的事情便更不好做了。

“小一輩打架，打不贏便罷了，還要師父出手，小的走了又來老的，倒真是打架鬼才。”陸袖的聲音難得地帶上了嘲諷，“既然除魔衛道這幾個字說得那麽言之鑿鑿，那麽為何不親自動手，反而害怕反噬躲在徒弟背後放冷槍，此乃正義之士所為嗎？”

“你說什麽！”廣明子的明顯被陸袖的話語刺激到了，“魔星降世大開殺戒，我這是為天下除害！你百般阻攔，是何居心？身居高位，難道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嗎？”

“出家人不打誑語，信守承諾。你之前答應我的三思後行，竟全然都拋諸腦後，直接上門來打殺，連證據都不足就要出手將無辜之人殺滅，到底是誰出爾反爾，是誰不負責任？”陸袖句句緊逼，毫無後退之意。

“證據確鑿，還有何可抵賴的？”廣明子面色不善地說道。

陸袖卻直言道：“證據的漏洞剛才就有人指出了，只是你先入為主，不願意相信罷了。如今又何談抵賴？”

“凡人肉眼凡胎自是看不出蹊蹺，難道以你雙目也瞧不出你那愛徒弟身上的玄機嗎？”陸袖嗤笑一聲，言語間大有深意，“你大可以繼續給你的愛徒輸入能量，可以看看他會否暴斃而亡。”

陸袖此話一出，廣明子頓時臉色大變！

趙明飛還沒有明白自己到底在哪一步出了紕漏，可他卻敏銳地感覺到廣明子看他的眼神與往日大不相同了。那雙眼睛中充滿了震驚，那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得趙明飛心中刺痛。

“明飛，這是怎麽回事！”廣明子驚訝地發現，在他的視線中，趙明飛身體上有傷口的地方，隱隱蒸騰出出一種黑色的魔氣，正在朝外散發。

那魔氣是由內及外的，正在修覆趙明飛受損的身體，而他身體上的傷口也在魔氣的幫助下緩慢覆原。

“你……你……”廣明子只覺得五雷轟頂！

怎麽會……他的親傳徒弟，他找了十餘年，又教了百餘載……怎麽會呢？傾盡他全部心血的弟子，怎麽會身染魔氣？！

趙明飛即便用肉眼看不到自己的身體變化，也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那種震驚。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暴露了。陸袖早就知道他和黑剎聯合的事兒，這事兒如今已是避無可避了。然而還沒等他做出什麽反應，陸袖卻突然說了一個令他驚訝不已的消息。

“你說秦觀是魔星降世，我也相信了。”陸袖

看著廣明子，突然說道，“但你想沒想過一個問題，如果秦觀是魔星，為何黑剎要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還要擺在明面上？難不成她為了挑釁，人都瘋了嗎？”

“你可以看看這個。”陸袖一揮手，一個巨大的光幕出現在了廣明子的身前，“你可以瞧一瞧，這是我的記憶。是我當初將秦觀體內魔物纖維拔除時所看到的影像。”

“這魔物在秦觀幾歲時就已經被種在他體內，這許多年來，一直折磨著他的軀體，壓制他的情感。他之所以情感冷漠，心機深重，並非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而是被黑剎提前做了手腳。”說到這裏，陸袖看了一眼秦觀。

對方的眼中與廣明子一樣，對於此事一無所知。他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但卻並沒有想到事情是如此曲折。

就連陸袖自己其實也有些自責，她與秦觀相處多年，卻也是近些年才發現這問題，若是早些發現，兩人也不會走到今天。

而且在她驅逐秦觀體內的魔物的時候，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根本沒有往深處想，只以為是厲害些的魔物，奇怪的感覺是有的，卻沒想這麽深入。直到李芙風點破這層窗戶紙，她才猛然想明白其中的關聯。

秦觀的噩夢是從兒時就開始的，從幼時長到十九歲，在遇到她之前，秦觀的心中從來沒有感受過什麽是愛，反倒數次被官方請去約談。心理醫生覺得他是危險分子，就連照顧他的父母，也是小心翼翼地對他。

魔物一直在他體內作祟，這樣一個從小被人當作怪物的人，沒有體會過愛，又如何能要求他去愛別人？

但是他愛上她了，盡管一開始愛的很扭曲、很瘋魔，可他到底還是愛了。他付出了所有，權力、**、夢想……最後甚至是生命。

“好在他心中良善之意未泯，後來又……與我相戀。隨後竟因情動沖破了魔障，導致那壓抑他的魔物破繭而出，在其體內瘋狂蔓延，以至於……”說到此處時，陸袖只覺得揪心，“以至於他沖破束縛後，那魔物便開始瘋狂吸取他體內的能量，等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瀕臨死亡了。”

“可黑剎為何要費心思做這樣的事情？”廣明子不明所以，“如果她要破開時空，在對方未同意的情況下對凡人強行下手，那可是要遭天譴的，要是一個弄不好，當場喪命也不是不可能，她何必如此？而且她現在的法力似乎也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陸袖反駁道，“你之前與我說，你和我師父追查的時候，發現黑剎消失過一陣，還吞噬了很多魔頭。既然吞噬了這樣多，能量又怎會只有如今這般呢？”

“我想，她就是那個時候去做了這件事，才被削弱成這樣。因此，不得不找人體來勉強維持生命，並同時在各個世界設下圈套，以吸收上來的能量供養自己。”陸袖給這件事下了結論。

緊接著，問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如果秦觀真是魔星，黑剎愛護他都來不及，畢竟如果如你所說，黑剎將要靠他的能量來開啟時空之淵，那不是能量越多本領越大越好？那又何必下此狠手呢？”

“這……”廣明子的臉上浮現了震驚的神色，“這麽說來，魔星之說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是黑剎故意編造來騙我們的？！”

“不……這不可能！”廣明子自己很快否定了這一點，“她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說謊。當初你被魔星牽引下界，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魔星定然是存在的啊……”

“這我便不得而知了。”陸袖看了看一旁的趙明飛，突然說道，“不過如果真有魔星，恐怕也不是我身邊這位，而是您那好徒弟！”

“這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廣明子與趙明飛二人同時脫口而出。

廣明子的話，在語氣上尚且有些緩和，但趙明飛的語氣卻是斬釘截鐵的。

“不止我師父，就連黑剎也說過我確是星宿降世，我怎麽可能是魔星？！”趙明飛雙眼通紅，一臉的不可置信。

陸袖還沒有回話，廣明子就先炸了：“你……你……你竟然真的與黑剎有所勾結？！”

廣明子看著眼前面目猙獰的趙明飛，只覺對方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根本不像從前他剛救回來那個人了。

“怎麽會……”廣明子喃喃地說道，“明飛身上明明能檢測到星辰之力，怎麽會是魔星……”

而陸袖卻沒有管二人之間的關系，繼續說道：“既然魔星乃是墜星所化，理論上來說，只要是墜星都可以檢測出星辰之力。從這個角度來說，無論是我還是秦觀，亦或者是趙明飛，我們都有可能被選中。”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黑剎一開始選中的就不止一個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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