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袖突如其來的詢問,虎征顯得有些無措：“我說的往事,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你說你的職責，原本是獵殺山野精怪，保護一方和平,可對？”陸袖問道。

“確實如此。”虎征臉上有些羞愧，“只可惜我沒能做到這些,實在是慚愧,我……”

“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只是想問清楚一些細節。”陸袖打斷了虎征的檢討，並繼續問道，“你說你最初結識蛇信的時候,他只是一個被你抓到的妖精，而你正要殺了他，可見那時，他的法術不怎麽樣,修仙也不過是堪堪入門而已,是不是？”

“不錯,他那時確實不強,似乎也不過是靈識期。”虎征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那時便已經是鍛神期的修士了，只不過是因為後來要通過那時空縫隙，我將功德折損，這才掉到了通感期。那時我抓蛇信是信手拈來的事兒,並不算難。”

陸袖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但你卻說，是蛇信當時告訴你，他有一門獨門的秘法，可以穿梭縫隙，到另外的世界去。甚至是蛇信告訴你，他有一門血靈之術，可以顛倒法則，是嗎？”

“對，確實是他告訴我的，我也是因此才留他一命。”虎征回答得很幹脆，“我當時很厭惡這個世界，而他的說法剛好給了我一個希望，一個到另外一個世界去重新開始的希望。不過他當時只是說那裏有個縫隙，卻並沒有提什麽血靈之術的事兒。若我早些知道那血靈之術的事兒，我未必會同他一起來此。”

“沒錯，就是這裏有問題！”陸袖敏銳地抓住了這個破綻，她分析道，“既然蛇信當時不過是個剛入門的修士，還苦苦在靈識期徘徊，那他又是怎麽知道那個縫隙所在的地方的呢？他那樣的修為，就是想感知裂縫背後所滲透的時空信息都很難，又怎麽能這麽準確地將信息告訴你呢？”

虎征一楞，他當時正處於憤世嫉俗的狀態中，的確沒有想這麽細致，當時蛇信的消息就宛如他的救命草一般，他根本沒往那個方向去想。

“這……我確實沒有想過。”虎征略一思索，隨即問道，“你的意思是，蛇信的背後，還有人？”

“你倒不算太笨，但恐怕事情比我們想的還要糟糕一些。”陸袖接著自己的思路往下順了下去，“按照你所說，那蒼狼、狐禮、鳥鳴、象圖，全都是蛇信找來的，你之前其實並不認識，也就是說這些人一早就是蛇信相熟之人，只等著你一上套，他們便可得寸進尺。尤其是那個蒼狼，他是一個鍛神期的修士，而且從他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鍛神期，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人類修士，憑什麽要幫蛇信那樣的一個小妖怪？”

“除非有一個實力更加可怖的人從中作梗，以蒼狼亡妻覆活為要挾，逼迫他為之賣命。”虎征很快就轉過彎來，明白了陸袖的思維邏輯，“血靈之術本就是只對獸類有益的一種秘術，蒼狼要想覆活亡妻，其實用這血靈之術並沒有什麽用。除非他一開始的任務就是保護蛇信，等任務成功，那個蛇信背後的神秘人或勢力就會幫他治愈亡妻。”

“不錯，你的推斷非常有理，如此一來，事情便明了多了。”陸袖將事情歸攏了一下，總結道，“整個事件並不是偶然發生的，蛇信背後定然有一個神秘人在策劃這一切，且對方竟然能夠洞悉裂縫並掌握血靈之術那等禁術，可見其能力不可小覷。”

“我去逼問他們，看看到底是誰要害咱們！”虎征說著就要起身。

“你急什麽？”陸袖一把將他扯到了椅子上，安撫道：“你這樣著急也是無用，難道你以為你沖過去，蛇信就會告訴你？那他怕不是腦子壞了。”

“不，我是想去問象圖。”虎征的臉色不大好看，他解釋道，“象圖身體裏有一絲微弱的八寶神象血脈，說起來也算是我的朋友。當年蛇信將他帶過來的時候，我是很吃驚的，可象圖一通鼓吹後，以我們的情誼做擔保，說自己也厭倦了此間的生活，要與我一同去另外的世界，也正是因為他這樣說，我才愈發堅信蛇信的想法是的對……可如今看來，他也……”

“所以你想去質問他，問問他為何身負神獸血脈，卻要為蛇信這等小人做騙局，是麽？”陸袖將虎征的想法說了出來，隨即便勸慰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問，不是每個人都有種種理由。天下汲汲營營皆為利來，象圖自然有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又或者沒什麽特別，只是想獲得利益罷了，你即便問了，又能如何？”

見虎征低下頭去，情緒低落，陸袖說道：“我阻止你前去，還有一個原因。那天我窺視你們的會議，我看得出蛇信是一個狂妄之輩，這樣的人自然不願受人擺布。我有一個猜想，那就是或許蛇信本人並沒有見過那個幕後之人，他或許也是在圈套中，以為自己能得到這些辛密是走了大運，並不知道自己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虎征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對，是我太心急了。蒼狼想救亡妻的事兒，蛇信本人也是深信不疑。或許正如你所說，我們每個人被聚集到這裏的原因看似巧合，實則都是全套，而為了不讓我們這些戲中人意識到這一點，那排戲的人，自然要想方設法替我們做好偽裝。”

“你倒也不必如此灰心。”陸袖微微一笑，笑容中多了幾分自信，“既然分析出蛇信並非幕後最大的黑手，那事情便比初時盲人摸象的狀態要好多了。”

“你已經有了對策？”虎征問道。

“計策倒是沒有，不過有一條路或許可以一試。”陸袖搖搖頭，卻說道，“我們只需知道，狐禮為何而死，或許就能順藤摸瓜，搞清楚背後那人是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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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袖從虎征那裏出來，並沒有回到地底世界，而是打算去狐禮死亡的現場看個究竟。

其實有些想法她並未與虎征說明，以防嚇著他。那個幕後之人既然想發設發將他們聚集在此處，又騙他們用了血靈之術，還要再讓他們血祭，怎麽看那人都是自己想要這些精血和靈魂。這點實在可疑。

更可疑的是，那個人似乎還很不想讓她和秦觀在一起，不但故意在秦觀身上設下封印，還擊殺狐禮，嫁禍於她。

陸袖不由得想起之前去過的A99那個副本，那裏的國王裏斯特似乎很奇怪，也是有誰利用了他的**，唆使他作惡。似乎就有一個人或一種勢力，處處跟著她，在每個生存者可能去的副本搗亂，使得事態朝著混亂的方向發展。

陸袖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靈紋空間的本意，那股勢力似乎就是故意要破壞秩序，踐踏人性，還有……拆散他們。

就好像小醜那個副本，那是一個六級副本，小醜的能力對生存者可以做到完全碾壓，那絕對不是一個當時就應該讓他們去的副本，他們是被強制傳送進去的。

小醜見到她的時候，也顛三倒四地說過幾句“星宿”之類的話，似乎從前就見過自己。

還有靈谷子師父，在這麽多人中偏偏選中自己，這也很奇怪。她對靈谷子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似乎她們早就相識。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陸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和秦觀的存在，對於整個靈紋空間難道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還有這些他們去過的世界，如此看來並不是虛構的，而是真實存在的世界，原住民也都是真實的生命。

她越想越覺得混亂，這些線索十分隱蔽，就像是一堆被人弄亂的毛線球，可又與她本人、秦觀以及靈紋空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對，一定是哪裏不對……陸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一些關鍵的點，但又想不起來。

思索之間，陸袖便已經來到了象圖所在的部落。她一早便打聽到了象圖的所在，進化後的陸袖不再需要變大變小來掩飾自己，反而使用隱身術掩蓋住了自己的氣息。

她走到象圖所在的樓層，才將自己縮小，以便能夠更好地掩蓋氣息。今天，她是來探尋信息，而不是來的，一旦象圖死了，那麽她能得到的信息就更少了。

等陸袖抵達象圖房間門口，她便聽敏銳地聽到裏面傳來了一些聲音。原本房間的隔音非常好，只是陸袖因為進化過，所以對聲音格外敏感，能勉強聽到裏面的對話。

象圖似乎正在與人爭吵：“哼，別人不知道你是誰，你以為我也不知？”

“你在胡說些什麽！”一個稍微纖細一些的聲音傳了出來。

陸袖仔細一聽，另外那個人的聲音竟然是鳥鳴的，她在上次會議上聽到過，絕對錯不了。只是不知道這都已經入夜了，為何鳥鳴會在象圖的房間裏。

“你少跟我胡扯！”象圖似乎已經不耐煩了，他粗著嗓子說道，“你是誰我不在乎，我只想告訴你，我要在這次血祭中拿到一半以上的貢品修煉，其餘的你愛幹什麽就幹什麽！”

象圖似乎勝券在握，對自己很有信心，他壓低了聲音威脅道：“我知道你背後站著那個女人，我也是被她弄來這裏的，但你回去轉告她，我來這裏就是為了那唾手可得的利益，其餘的我都不在乎。刻意要讓我拿不到我應得的，那血祭的時候，可別怪我攪合！”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副本裏，之前埋下的線頭差不多就要抽出來了，秦觀為什麽身體無感情，為什麽陸袖被針對等等……（我終於寫到這部分了！解脫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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