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什麽？”秦觀一楞,動作僵住了。

世人大多管他叫秦二爺，他將名字更換還是陸紅衣被賣到迎緣樓之前的事兒了,她不應該知道才對。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過去的名字又不是什麽辛秘,她上一局和向南聊過許多,或許早就已經知道了也說不定。

雖然如此,秦觀仍然能感覺到心臟在胸中強烈地跳動著，一下接著一下，那種強烈的**讓他很想去相信陸袖覺醒了意識,但理智卻叫他冷靜些。

陸袖沒有說話,月光下灑在她微微勾起的嘴角上,她向後靠了靠，和秦觀拉開了些距離,伸手將秦觀從自己的頭發裏拉了出來。

迎著黑暗，她端詳了秦觀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行啊，秦觀,學會玩養成系了？”陸袖雙手握著那只修長的大手，將唇貼在了他的手背上,一路向下。

滑膩的舌觸到指尖的時候,秦觀觸電似想將手收回來,陸袖卻用牙齒咬住了那只手指。

陸袖垂下的發絲掃在手背上，讓人心癢難耐。秦觀向前一把鉗住她的下顎，迫使她的身體向前傾來。

到底是一個平凡的世界,陸袖的身體只是普通女人的數值，被秦觀拉扯著向前，頓時失去了平衡，栽到他懷裏。

“這麽兇？”秦觀貼近陸袖，將她抵在座位上，放肆地親吻了起來。

“餵！唔……”陸袖的一只手被秦觀攥在手裏，她只能被動地迎接對方兇猛而充滿占有欲地吻，而且這吻還有愈發向下的趨勢……

“餵餵，差不多行了啊！”陸袖雙手推拒著秦觀的肩膀，試圖將他的頭從自己脖頸間扯開，“死混蛋……”

秦觀笑了。

“怎麽，慫了？”秦觀舔了一口她的唇角，“剛才罵我不是罵得挺開心？”

“死混蛋！”陸袖雙手扯起秦觀的臉，“果然剛才說的好聽的都是騙人的。”

陸袖剛恢覆全部記憶不久，她能感覺自己的智力收到了限制，頭也還有些痛，不過那些屬於陸紅衣的記憶算是全部記憶中最清楚的一個了。

秦觀這個小兔崽子，在這個世界裏倒是溫柔的要死，臉上的笑也毫不吝嗇，在靈紋空間裏就板著臉跟塊大石頭似的。

她覺得這事兒有些怪異，但又說不上哪裏奇怪了。秦觀的為人處世依然保留著很多之前的作風，通過對話，陸袖能感覺到他早就恢覆記憶了，可對方談起戀愛的態度實在是很微妙。

而且陸袖還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秦觀的情緒浮動很大。降智她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秦畫景的身體無法容納秦觀全部的腦力，她自己的精神力也被限制了許多。

但這種腦力限制不應該影響其他東西才對，秦觀既然已經恢覆記憶，又怎麽會還在私下裏保留著秦畫景的溫柔呢？

秦觀反手撈住她的腰，將她拽起來。他安靜地抱著她，像是小孩子抱著自己最心愛的娃娃，他完全將她禁錮在了懷裏。

過了好一會兒，秦觀才說道：“我沒有騙你，陸袖，我愛你。”

陸袖楞住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秦觀是認真的。她感覺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覺醒前的那斷記憶湧入陸袖的頭中，她依稀記得，在劇痛中，她聽到秦觀說許多“我愛你”，她說不上是種什麽感覺，巨大的喜悅將她淹沒了。

過去的秦觀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這些的。沒有人比陸袖更了解秦觀，隨著秦觀的年齡逐漸增加，他愈發不會輕易說些甜言蜜語，他變得愈加冷血。

說實話，陸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對方的負擔，像秦觀這樣的人，或許沒有愛情才是最適合他的。如果他們不曾相遇，陸袖完全有理由相信，秦觀會成為一個擁有龐大帝國的男人。

他的一號公會會無限放大，不管是情報還是強者，全部都會成為秦觀的手中棋子。如果沒有陸袖，秦觀的一號公會早就建成了。

陸袖曾經想過，或許那種絕對的實力就是秦觀的抱負，就是他安穩的保障。

陸袖覺得自己的腦子一下子亂了，秦觀的這句話直接擊碎了她所有的外殼。

“你知道我們現在的這副身體怎麽來的？”秦觀的聲音在馬車車輪的滾動聲中顯得輕飄飄的。

陸袖將手放到他抱著自己手臂的手背上，十指交融，她的聲音也變得柔和了起來：“我能感覺到這不是我們原來的身體，難道是投胎？”

“嗯，還不傻。”秦觀笑了，聲音中多少帶著些潛藏其中的寵溺。

“你是說……”陸袖猛地轉過身，她緊緊地盯著秦觀的臉，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

她想起之前在僵屍副本中感受到的秦觀身體上的異樣，還有他天生的那種反社會的感情冷漠癥。如果這是一副全新的身體，那麽這就證明那些過去困擾在他們之中的問題已經盡數散去了，秦觀現在是一個正常人。

陸袖看到秦觀的臉上綻放出她從未見過的笑意來，宛如冬日寒梅，遇雪還迎。他的笑很淺，嘴角的溫度卻如此滾燙，陸袖覺得自己被燙傷了。

他們的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馬車停了。

“二爺，到了。”門口趕車的車把式通稟了一聲，隨後詢問道，“您下車？”

給大戶人家趕車也是有規矩的，不能隨便掀人家車簾。一是無禮，二是萬一裏面主人正在做些什麽私事兒，那可就不是辭退可以解決的問題了。

“下。”秦觀率先掀起了車簾，走了下去，然後伸手將陸袖接了下來。

陸袖用這副身體還要習慣一下，陸紅衣畢竟一直養在閨閣之中，身體較為羸弱，同陸袖之前強化過的身體根本沒法比。

兩人一同進了茶室，陸袖才慢慢適應了這副身體。

“這麽說來，現在的情況像個死局。”陸袖托著下巴，那副老實的面孔呈現出了和陸紅衣完全不同的靈氣來，“淩真是個圍觀者，紀如海和向暖又已經出局了，咱們剩下的也就五個人，還鬥什麽？好歹也都是老相識，真把他們都弄死？”

“那怕什麽？”秦觀轉著手中的短刀，那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飛，像一只蝴蝶，“成王敗寇，反正咱們這些人中只能活一個。”

“怎麽？”陸袖勾出一個笑容來，她猛地靠近對方，笑瞇瞇地說道，“連我你也想宰？這麽狠心？”

“我看你這鬼東西壞得很。”秦觀把手中的刀往書案上一剁，動手撓起陸袖的咯吱窩來。

陸袖怕癢，即便是這副新身體也依然如此，沒多久就敗下陣來：“我錯了！我錯了！快放開……啊哈哈哈哈……”

“我說，你打算怎麽辦啊？”陸袖躺在秦觀大腿上，幽幽地問道，“說真的，咱倆只能活一個，要不這游戲完不了，你不會真不想回去了吧？”

陸袖的話多少存著幾分試探的意思，眼前這個秦觀是她百餘年來一直追尋的，但老天爺就愛和她開玩笑，如果回到了靈紋空間中，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秦觀的柔情還能剩下幾成。

她還是陸紅衣的時候，曾經和秦觀說過想要一直回輪下去，秦觀近日來的行事作風也確實有所收斂，並沒有全部都斬盡殺絕。但陸袖還是不能確定秦觀的真實想法，又或者她自己也並沒有一個確切的打算。

不回去了這件事兒聽起來太荒唐了，她們難道要一直重覆地過這三個月嗎？讓秦觀徹底拋棄所有一號公會的人，就等於要他一手毀掉自己建立起來的帝國，甚至原有的實力、地位也全部都要拋棄掉，這對於他來說未免太殘忍了。

就連陸袖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這個答案，畢竟如果她們不回去，那麽在小醜領域裏剩下的那些人很可能沒辦法終結比賽。陸袖隱約覺得小醜不會就這麽放過他們，而且她也不能連累這麽多人苦等。

要知道，每在裏面耽誤一天，靈紋空間都有可能招來新的生存者，倒時候原本實力領先的他們很可能出去後會被打垮。單單是陸袖自己也就罷了，但如果搭上所有人的前程，這未免太自私了。

令陸袖沒想到的是，秦觀竟然很快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我不回去，那又如何？”

陸袖震驚地看著秦觀，心中的疑問不禁脫口而出：“你認真的？”

“嗯。”秦觀低下頭來看她，“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去隱居？這裏不比須彌空間好？”

“我是想過，可是……”陸袖還沒有辦法立刻理解秦觀的轉變，欣喜之餘，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這樣做能行嗎？”

“怕什麽？”秦觀淡淡地笑了，“啊，老實說，我也挺討厭被控制的感覺的。我就不做事，不回去，又能怎樣呢？我倒想看看小醜還能做些什麽。”

“那其他人呢？總不能讓他們一直跟著我們輪回。”陸袖有些遲疑。她不是一個會把快樂建立在別人身上的人，這總讓她覺得不安穩。

“殺了。”秦觀的答案言簡意賅，他撫摸著陸袖的耳朵，聲音溫柔而殘忍，“你該不會以為我換了具身體就真的被降智成了一個傻子吧？”

“先幹掉其他找上門來的人不就得了？”秦觀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先送他們出局，多半游戲也就結束了。至於我們能不能一直在這裏，走一步看一步咯。”

“可是你自己……”

陸袖還想反駁，秦觀卻搶先一步將拇指放在她唇齒之間，他挑了挑眉，笑道：“噓……”

作者有話要說：袖袖想要的不多，先滿足她一陣子吧【渣匣子寵溺的眼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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