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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一一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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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瑕沒想到隨便找的帶路人竟然和當年歸衍山的禍亂有關,他看著駱淩淞悲涼的目光,不禁問道:“不知駱公子打算怎麽做呢”

駱淩淞輕閉了一下眼,眼皮有些微微的顫抖,後又緩緩睜開,吐出了一口壓在心底的陳氣,他直直的看著晏瑕,眼珠是透亮的顏色,而目光是別樣的堅定:“虞時很厲害,硬拼我不是對手,但他已經老了,而我還活著。”

駱淩淞話中藏著一絲別樣的殘酷,雖然他具體做些什麽並沒有告知晏瑕,但晏瑕卻知道,面前的這個人絕不會輕易地放過虞時,恐怕要窮極一生,都要將當年的仇恨報完。

晏瑕或許理解他的心情,畢竟他和駱淩淞有著沾親帶故的血緣關系,駱淩淞的苦難,轉個彎,或許就要與他牽扯不清。

他想要和駱淩淞說,我可以幫你,但話未說出口,他不自覺看向了沈喻,沈喻目光輕微的斜移了下,晏瑕明白沈喻是告訴晏瑕不要去幫他。

當晏瑕收回目光後,那滯在舌尖的話也就無法說出來了。

駱淩淞知道這是自己的仇,並沒有太大的希冀讓晏瑕幫助自己,只是想找一個信任的人去宣洩,而晏瑕和沈喻之前的那份選擇讓他們值得信任。

後來駱淩淞又和晏瑕聊了些其他,駱淩淞這些日子都在京城裏,他身處豪門貴胄之處養傷,底下奴才消息要比一般人靈通許多,他縱然身體虛弱,但依舊耳聰明目,那些角落裏的言談他聽得很多。

此刻他將那些講給了晏瑕,晏瑕他們是剛到京城,對於京城的狀況可以說是十分的不熟悉,但聽駱淩淞一說,終於明白為何懷熹盤查如此之嚴,雖然鐘離煦弄得動靜很小,但即將登基的皇子並沒有忽略這微小的動靜,懷熹只是一環,鐘離煦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他都設好了重重關卡。

晏瑕有些不理解,道:“鐘離煦縱然有天家血脈,但他登上皇位無異於難於登天,畢竟先皇並沒有給他那麽大的兵權。”晏瑕雖然話是這麽說,但他對於鐘離煦登上皇位並沒有那麽悲觀,縱然和鐘離煦相處不久,但他明白,鐘離煦就是極有可能登上皇位,他夠狠,有心機,若原來天機是他中了蠱毒早死而錯過了這份機會,那麽這一世他沒了蠱毒的牽制,他未必不行。

天下繼承者一事,莫過於嫡長子繼承,原本數千年未變,但前朝後期禮樂崩壞,驃騎將軍華盛把持幼主,華盛死後,就是長達數十年的戰亂,後來先祖鐘離策登上皇位,終身沒有子嗣,竟讓自己弟弟登上皇位,而這個弟弟並非和鐘離策同父同母,他倆是一個母親而生,卻並非一個父親,且相差了幾十歲,在鐘離策喜喪時,這個弟弟也不過而立。

在此之後,之後皇子繼承並沒有嚴格按著嫡長子來繼承,縱然鐘離煦是前任皇帝之子,但因黎朝的習俗,就算是想要繼承皇位,只要是有實力奪下來是有機會的。

駱淩淞接著解釋:“畢竟鐘離煦算是老皇帝的幼子,鐘離煦只是個嬰兒,老皇帝還是不希望他就此死去,於是找了親衛軍,讓他們護住這個幼主,所以那位皇帝有無數次想要殺了鐘離煦的想法,都沒有成功,反而讓他的權力越來越大。”

當駱淩淞解釋完這些,晏瑕終於解開了一部分謎題,晏瑕繼續問道:“所以鐘離煦現在搞得小動作都是以前皇帝的親衛軍幫忙的?”

駱淩淞搖了搖頭,似乎對當年事的唏噓,“老皇帝當年只有上任皇帝唯一一個獨子,誰都將上任皇帝當成繼承者,上任皇帝當了多久親衛軍的主子,他們縱然贏下了老皇帝的命令,大部分也沒有謀反的心思,況且這些人也老了,也不願意搞出太大的風浪了,如今的搞出小動靜的,大多是鐘離煦後期累積起來的人。”

駱淩淞解釋的很是清楚,晏瑕沒想到鐘離煦在京城活的如此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可或許正因此這樣,才造就了這樣的一個鐘離煦吧。

駱淩淞看著面前的晏瑕,似乎忘問了一些東西,於是開口道:“你們為何來京城?”

晏瑕不想瞞著駱淩淞,於是就將洛水之濱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番,只將他與鐘離煦曾經的交易瞞了下來,駱淩淞聽後十分驚訝:“所以你們是來找藏寶圖的?”

晏瑕點了點頭,駱淩淞皺眉,眼裏帶著不解,道:“藏寶圖一事我也聽聞了,近日也有許多人經常談論這些,只是這東西虛無縹緲,如此關頭傳得轟轟烈烈,很有可能是別人設下的陷阱,你說你已經拿到了,不怕是別人所造的假物麽。”

晏瑕給駱淩淞一個安心的表情,認真道:“這件事我有確定的消息來源,不會被人坑害。”

駱淩淞見晏瑕態度如此明確,身後的葉驚寒也並未阻止,也不好多加勸阻,只是講了幾個他所聽聞因藏寶圖之事所帶來的禍亂,讓晏瑕引以為戒。

晏瑕明白駱淩淞所言的擔憂,於是很認真聽了下去,聽了許久,結果到了中午,駱淩淞道:“你們就在這裏住下吧,畢竟你們身份特殊,外面也沒那麽安全,我要走了,懷熹他一定會查我的行蹤,我不能因為我暴露了你們,吃食的話,這裏面的下人會提供的。”

晏瑕面容透著感激,道:“多謝。”

駱淩淞客套一番便離開了。

沈喻見駱淩淞離開,他目光放在了晏瑕臉上,嘆息了一聲。

晏瑕聽著有些發毛,小心翼翼地問:“我臉上怎麽了?”

沈喻瞇起了眼,左看看,又看看,看的晏瑕心驚肉跳,然後他聽見沈喻語帶輕佻:“嘖嘖,左臉刻著招蜂,右臉刻著引蝶。”

晏瑕瞬間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他此刻心臟跳動極快,有種恍惚在雲端的感覺,沈喻驚訝道:“你臉怎麽這麽紅。”晏瑕能聽出沈喻話中的輕笑,感覺像是一場別有居心的“嘲笑”。

他急忙後退,可剛邁出一步就在想他難道不是已經和沈喻確定了關系了麽,就算沈喻調笑他又如何,他難道還不能調笑回來麽。

於是晏瑕想了想有段時間惡補的那些柔情蜜意的故事,向前走了一步,沈喻看到他的表現,有些訝然,似乎和平常有所不同,可又有些釋然,若是晏瑕一直被壓制著反而就不是他了。

沈喻什麽都沒做,說到底,他也只是想看看晏瑕會做些什麽罷了。

晏瑕前進了一步,他的身形幾乎將沈喻攏住,沈喻看著面前離著有些臉紅的人,歪頭輕笑了一下,然後他就看到晏瑕的臉更紅了,可晏瑕說出來的話卻更為清晰,打破了之前沈喻的那份不自覺:“我唯一想讓一個人的目光停在我身上,如今看來我成功了,至於其他人看不看我與我何關?”

“況且。”晏瑕的聲調明顯拉長了些,“某人可比我更招人喜歡,可惜了,某人現在只屬於我一人。”

沈喻能看到晏瑕目光透徹,像是看著心心念念的寶物,眼底盡是他的倒影,然後他驚訝看到晏瑕的臉越來越近,之後只感覺唇上一片濕潤,他的氣息飄蕩在自己的鼻息之間,那一瞬間,沈喻有些恍惚,自己多久沒這麽接觸過他了。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了敲門,一下子打破這旖旎的氣場,他們急忙分開,此時此刻晏瑕該是感謝外面那個人,畢竟那人是在外面等著,而不是直接進來,要不然也太尷尬了。

可此時此刻,晏瑕的臉卻一點也不紅了,他目光灼灼,盯著沈喻,話中像是燒著經久未滅的火種,帶著要燙傷人的熱意:“我不會這樣對另一個人,永遠不會。”

說罷他就轉身打開了門,面前的下人很是禮貌:“公子,該是吃飯的時候了。”

沈喻看著那人的背影,輕笑一聲,或許得了便宜還賣乖就應該說的是他吧。

吃飯的時候那下人並未上桌,但確實準備的東西卻是極為盡心,不得不說,晏瑕跟著駱淩淞來此不過一段時間,而短時間內準備的這般好著實不易,八角桌上擺的很是雅致,香酥鵪鶉、芙蓉鯽魚、蔥潑兔、牛乳菱粉香糕、薏米紅棗湯。

沈喻看著桌子上的這些菜,他從那種朦朧卻又似是而非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他低下了頭,眼神清亮,不知在想些什麽。

但明顯晏瑕的侵略性更強一些,更讓這個下人註意,因此,雖然沈喻表情奇怪了些,這個下人絲毫沒有註意到。

他們坐下吃飯,晏瑕對下人道:“你坐下吃吧,武林不講究這些個嚴格的禮法。”

下人搖了搖頭,道:“我不能在公子在的時候才秉尊禮法,公子一走就肆意妄為。”

下人的態度十分堅定,把晏瑕剛要說出的話堵了回去,還不等晏瑕相出新詞繼續說,沈喻看著面前的菜道:“這些菜品色澤引人,看起來就十分好吃,既然這位不想做下來,那就不要辜負這位的好心了。”

晏瑕嘗了嘗,味道十分的不錯,不一會他們就吃完了。

之後他們回到了那屋,沈喻知道那下人正在收拾桌子,沈喻一句話打破晏瑕的固有印象道:“看樣子你我都低估了駱淩淞了。”

晏瑕微微有些疑惑,但似有所感,感覺沈喻要說出什麽話來,果然,沈喻下一句話讓晏瑕瞠目結舌卻又覺得理所應當:“駱淩淞是鐘離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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