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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林險食肉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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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用過早飯,燕回見他又拿起虎皮接著縫,遂道:“公子,我也會縫縫補補的。這個,還是交給我吧。”

王凈意笑問:“不怕虎皮了?”

燕回不好意思的搖頭道:“不怕了。”

王凈意也沒客氣,就把針線虎皮都交給她。

那針其實是用鹿角打磨成的,線也是用葛麻做成的。燕回紮第一針的時候,感覺虎皮不好穿透,非常艱難。不過,好在鹿角做成的針又粗又厲,燕回穿了幾針之後,漸漸熟練起來,只是盡管如此,手指還是忍不住被摁壓的疼痛。燕回沒吭聲,只是繼續用針穿透虎皮,把線從一頭拉過來。

王凈意手裏拿著一卷書看,不時往這裏瞄幾眼,見她一針一針穿透拉線,手指頭都磨疼的紅了,卻依然堅持不懈,沒有喊疼,倒也沒說什麽,又低頭看書。

待到中午的時候,王凈意伸展雙臂,站了起來,笑道:“今天中午我來做飯。讓你小丫頭嘗嘗我的廚藝。”

燕回大喜,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公子做的一定好吃!”

王凈意也不揭穿她得意的小心思,只是開始倒騰著做飯。

下午的時候,王凈意盯著她的腿,只問道:“真不讓我看看好的如何了?”

人家做了一鍋好吃的,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燕回抿唇,退了褲卷,讓他驗傷。

傷口基本已經好了。河流水的神奇療效,加上王凈意的高超醫術,再過幾天,當真可以行走如常了。

燕回聽到他這麽一說,高興極了,問具體是幾天。

王凈意好笑的望她一眼,道:“只要配合吃藥,很快就好的。”

他沒說幾天,燕回撇撇嘴。

王凈意的意思是下午就看些書籍打發時間,不必縫補。燕回卻態度堅硬的說:“早做成大氅早心安啊!我現在看書心不靜。”

王凈意也不說話,去打掃了房間,又整理了下籬笆裏的花草,之後又獨自出去,傍晚回來說,稻谷快熟了,等她傷好,基本能收割了。

“咦,你還在這裏種了稻子?”燕回驚奇。難怪啊,她看到缸裏有米,原來如此。

王凈意道:“一些野稻,應該是從前有人在這裏生活過,我來的時候就有了。”

兩人在一起的生活極其平淡而溫馨,有時候會說笑幾句,有時卻是各忙各的,半晌也不見說話。

這樣過了幾天,燕回終於把大氅做好了,自己滿意的翻來覆去看看,然後展示給王凈意看,說:“我做好了。你穿上試試。”

王凈意放下手中書卷,笑道:“這個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怎麽反倒讓我穿試。自己留著吧,我有好幾件大氅呢。”

燕回楞住。

“你怎麽不早說!我還特意做大了!”

王凈意挑眉:“你有問過我嗎?”

燕回不說話了,有點悶悶不樂。原來做了幾天衣服,是為自己做的啊!

王凈意在旁也不安慰,只是莫名的說了一句話:“走幾步瞧瞧!”

他這話有點沒頭沒尾,燕回開始沒懂,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狂喜道:“你是說,我可以走路了?”

王凈意看著她,沒說話,燕回已是喜滋滋的站了起來,不過很快又摔倒在地。燕回不氣餒,重新站起,然後右腳支撐,左腳慢慢沾地走,這樣走路幾步,才把左腳的重力全部放在地面,雖然痛,但明顯比第一次好多了。燕回大喜,她就在周圍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王凈意在旁看著,淡然而笑,也不說話。

燕回行走如常,兩人便一同收割了稻子。

待一切忙完,燕回便問王凈意他知道的那條出路在哪裏。

王凈意那一瞬間身影變得有些僵硬,他回頭,凝眸問:“當真要出谷?”

燕回堅定的重重點頭。

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家裏人再找不到她,一定以為她死了,會難過傷心的。

王凈意也沒再說什麽,開始為她準備幹糧和水,然後指了道路,說:“這條路不一定能出去,你當真要走?”

“你不是說可以一試嗎?”燕回道。

王凈意把火石還有一把匕首給她,然後囑咐道:“自己小心些。”

燕回看著他回房,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感覺心裏好難受的樣子。

她又望了眼深山,想到哥哥,一咬牙,背起幹糧,步伐堅定的朝山上走去。

王凈意打開窗戶,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摸著懷裏的狐貍,淡淡道:“小狐,跟著她。有危險就通知你的朋友黃鸝鳥回來。”

深林中,叢林灌木,雜草雜生,有蟲蛇出沒,蚊蠅紛飛,又常聞虎嘯豹吼,燕回雖膽怯,但沒真正遇見虎狼獅豹,因而仍是壯著膽子前進。

走了幾天,腳上腿上全是被鐮刀狀的草葉掛傷,傷口雖小,卻也疼痛。

晚上時,她跳到大樹上睡覺休息,半夜發現自己竟然被大樹自身的藤條纏住,任她如何動彈都不得脫,驚駭不已。

那纏住她身體的藤條更是慢慢移動,燕回似乎看到那樹竟張開大嘴,似要吞了她一般。而大樹下面的周圍,有許多閃閃發光的眼睛,那些看不清楚面目的肉食動物在垂涎擡頭望著。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置身於必死困境,燕回即便知道自己不該害怕,但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

她墮崖都不死,難道要死在這裏?她若真死了,哥哥,嫂子,阿敞,餘叔還有梓姑,他們會傷心死的。

“哥哥,阿敞,救我!”

超過忍耐的極限,燕回終於忍不住朝天大喊!

話音剛落,燕回只覺得那困住它的藤條一松,身子被一人攔腰抱住,高掠到樹頂,踏著樹木的枝葉,飛行起來。

此時東方圓日乍現,已看到希望的曙光。

燕回見救自己的是王凈意,不覺松了口氣,心一放寬,掙紮一晚的疲倦襲上心頭,竟靠在他身上睡覺了。

王凈意施展輕功飛了段時間,便找了一片相對稀松的林地落下,然後把手中的藥粉撒了一圈,坐在圈內空白地面上,把燕回抱在懷中,看了眼手臂上剛才還流血不止的傷口已愈合,也不管它,竟閉目調息起來。

過了一會兒,一只火紅的小狐貍飛奔過來,站在圈外轉來轉去就是不敢進去。

王凈意調好內息,見到小狐滿臉埋怨委屈的望著他,手一伸,小狐歡快地跳到他手臂上,也進了圈內。小狐搖著尾巴甚是興奮。

王凈意開始檢查燕回身上有無傷勢,當看到她腿上一條一條被野草拉傷的小血疤時,不禁罵了句:“活該!”

罵歸罵,王凈意見她手臂還有腰上被藤條勒的發紫的傷痕,還是心疼不已的拿出身上藥酒摸上輕搓。

燕回是被藥酒蟄疼醒的,她睜開眼,看到王凈意竟揭開她的衣服,往腰身白皙皮膚上倒藥酒用手擦揉,想都沒想,一腳就踹了過去。

“流氓!”她嘴裏還同時這麽罵著。

王凈意上藥的時候很專註,未曾留意她醒來,這一腳被踢地實在。他摸著嘴邊血跡,道:“阿回,我在幫你上藥!”

燕回站起身,收拾好衣裳,哼了聲,回頭怒視他:“上藥你就不能君子些。眼睛往哪兒瞟呢!”

王凈意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兩人站著沈默許久。

燕回想到他雖然不君子了些,自己給他一腳也算了了。而他又一次救了自己,這是大恩德。所謂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自己應該好好報答,而不是冷戰不說話。

燕回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心虛,擡起頭,弱弱的叫了聲:“餵。”

“叫名字,我不叫餵。”王凈意的聲音顯得格外隨意。

燕回擡起頭的一瞬間,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嘴角的血,而是他手臂上被刀割的一道深深的刀疤。那是新傷!

她驚訝的指著那道傷疤,問:“你這傷是怎麽來的?”

王凈意倒也不隱瞞,道:“還不是為了救你!那藤條最是怕人血,一沾血就會松開。”

燕回震驚:“所以你就割了自己的手臂?你怎麽這麽傻?!”

“傻?”王凈意笑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居然說他傻。

他不失時機的說:“你看,我救你兩次,你是不是應該報答我?哎,被踹一腳不說,還不幫我包紮手臂上的傷,真是狠心的女人!”

燕回一聽,二話不說快速跑到他面前,從袖口裏撕了條白布,為他包紮。

王凈意低頭看著她認真的眉眼,笑了。

燕回幫他包紮好,嘴裏猶自自言自語:“我也不想踢你,誰叫你那麽不規矩。”

王凈意挑眉,看來這丫頭還介意呢。

燕回望了眼四周,問:“我們這是在哪裏?”

王凈意道:“還在深林裏。我們怕是有好幾天路走了。”

燕回不語。原來他一直在後面跟著她嗎?

兩人往前走了半天,燕回見一路上周圍植物都是花紅柳綠非常漂亮的模樣,不禁讚道:“這裏的植物為何都這般好看?”說著就想碰觸。

王凈意及時抓住她的手腕,道:“都是些食肉植物,有些還有毒,你莫要碰它。”

燕回第一次聽到食肉植物,不禁張大嘴巴,驚訝的問:“食肉的?”

“不然你以為呢?你看到那棵植物,像豬籠草,外面顏色鮮艷非常,能吐出甜蜜,吸引昆蟲,你看有一只蜜蜂飛過去了,”王凈意拉著燕回,道,“來,走這邊。”

燕回順著他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只蜜蜂向那棵植物飛去,然後圍繞著轉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去汲取蜜汁,然而……

“蜜蜂掉下去了,它在消化!”王凈意道,“這植物的名字叫小太陽瓶子草。”

那蜜蜂果然掉到植物敞開的瓶中,不見了,然後燕回耳尖地聽到液體沾粘的聲音。

燕回嚇得緊緊拉住他的手不放。

王凈意笑道:“別怕,有我呢。再說,它也吃不了人!”

燕回才不管它吃不吃人,她從來知道動物吃植物的,從來沒聽說植物還吃肉的,知識觀顛倒,放眼周遭全是未知和危險,自然覺得恐懼。

燕回自己知道周圍的植物都是危險的植物,害怕了,把小狐抱在懷裏,不讓它再來回躥跑。

王凈意笑道:“小狐有你照顧,還真是它的福氣。”

燕回不說話,只是心裏道,我能遇到你這個貴人,才是我的福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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