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女人搖搖晃晃的最先走進去，辨別了很久才按下電梯上的一個數字。然後，她就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看起來極其難受的皺著眉頭。

“要不要去坐坐？”上了電梯後，Erin問賀峰。

“太晚了，改天。”賀峰笑說。

“我過幾天要回法國，如果你想度假的話。可以到我的酒莊去坐坐。”Erin表示遺憾，並極力邀請賀峰和她同回法國一游。

這時，喝醉的女人沿著墻壁蹲了下去。

“到時再說，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的。”賀峰說話的聲音拉回了Erin在那個女人身上的註意力。

“明天見。”臨別時，Erin說道。

賀峰微微點頭微笑，“明天見。”

電梯門再次合上時，賀峰的笑容漸漸斂去，伸手按滅了一個剛開始就被按錯的數字，只留一個最高層的亮燈。

其他的，他什麽也沒有做。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金屬墻壁反射的自己。

時間緩慢的流逝，寂靜的電梯內只有女人時急時緩的呼吸聲。好在這時的一個電話打破了這種寂靜，也讓這個女人變得有些清醒。

“你好。”她帶著醉意開口。

“是你啊，二姐。”

“我沒有喝醉。”

“隨便他吧。你說得對，他的確是個混蛋，只可惜我發現的太晚......”

“我沒有護著他，也沒有忍受他。我會和他離婚的。”

“現在不可以，他公司現在有困難......我.....”電梯門開了。

“二姐，等一下。”她有些艱難地扶著踉踉蹌蹌的走出去，卻在沒走出幾步的時候靠在了長廊上讓人眩目的，雅致高級的花紋墻壁上。她的額頭抵著墻壁，繼續和那端通電話。

在她後面的人，撿起她拿出電話時不小心掉落的一張紙。

“你說的對，我的確幫不上什麽忙。可是畢竟，我愛過他，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事。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卻遲遲沒有動。

“康小姐？”身旁響起了一個她並不是過於熟悉，但卻有印象的聲音。

她勉強側首，看向聲音的來源。

“你掉了這個。”賀峰將紙遞給她，上面有她的名字。所以他叫她，康小姐。

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沒有撿起這張紙，寧願自己沒有看到裏面的內容。

雅思這時才發現，和她在一個電梯的人是賀峰。但因為醉意，她連應該為此刻的狼狽而尷尬的情緒都無力表現出來。不過，她還是勉力打起精神看著賀峰，盡管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前不久剛剛流產，但她還是把那個證明她剛剛流產不久的檢查報告接了過去，

“謝謝你，賀生。”認識他不足為奇，雅思並不在乎自己上午是否刻意的隱瞞了自己認識他的事實。或者說，她現在根本想不到這些。

“需要幫助嗎？”再次開口時，他問。

“不用了，謝謝。”她客氣的拒絕他出於紳士風度的問話。

然後，賀峰垂眸微笑，點頭示意離開後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他走的很快，一點也不似平時的閑適緩慢。

不知是不是錯覺，當賀峰關上房門的一瞬間。她仿佛聽到了長廊裏壓抑著的，嗚咽的聲音。

靠在門上，他仰首扯了扯嘴角。真好，他想。他沒有重覆曾經的錯誤。幾分鐘之後，他把仍舊握在門把手上的手拿開，松了松自己的領帶。

雅思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來，頭痛欲裂的感受讓已經坐起來的她重新跌回床上。緩和了一會兒眩暈感之後，她立刻從從床上爬起來，甚至不願意回憶起昨天發生過什麽。洗漱完畢後，房間的門被敲響。說實話，她現在覺得自己有一點醉生夢死的感覺，如果今晚她還喝醉的話......

她走出去打開門。

“你好，女士。有一位先生教我把這個給您送來。”雅思打開門，看到的是服務生端著一份營養豐富的食物。確切的說，是兩份，一份早餐，一份午餐。

“是誰給我的？”她問。

“那位先生叫我把這個給您。”服務生遞給她一張紙。

入眼是雋秀飄逸的字體：同為香港人，身處異國他鄉，請收下我的關心。落款是賀峰。

雅思有些驚訝的頓了頓......

晚，餐廳。

“介意我坐在這嗎？”雅思微笑著問坐在對面看報紙的人。

“請坐。”賀峰放下報紙，看向她。

“還沒吃晚餐？”她問賀峰。

賀峰點頭。

“我也是。”她說：“謝謝你！”本來想找個時間再道謝，沒想到，這麽巧。

“什麽？”賀峰疑惑問道，似乎不知道她的意思。

“中午那餐飯。”雅思提醒。

“我的榮幸。”似乎明白過來，他笑說：“還有，叫我Martin就行了。”

“ok，正式介紹，Jessica。”她伸出手，向賀峰。

微不可查的一秒鐘的遲疑，賀峰伸出手，回握住對方微涼的手。

“到這裏度假？”收回手後，他問她。

“嗯，散心。”她回答。

“謝謝。”賀峰對給他端上晚餐的服務生說，轉而又看向雅思：“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想要去嗎？”

“暫時還不知道。”她也接過服務生端來的晚餐，說了聲謝謝。

“你呢？也在美國度假？”雅思問，雖然覺得這個結論有些不太能讓人相信。

賀峰微笑不置可否，垂眸切割盤中的食物，“準備在這裏待多久？”他問。

“還沒想好，玩夠了就回去咯！”她無所謂的說。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推薦一些地方。”他笑著說。

“我以為你不知道！”雅思有些驚訝：“明明你剛才還問我。”

“我知道一些地方，只是不太願意去。不過那些地方，或許你會喜歡。”他解釋：“我以為你會告訴我一些令我感興趣的地方。”

“抱歉，讓你失望了。”雅思聳了聳肩，很放松隨意的樣子。

吃完晚餐，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便一起上樓。到了賀峰的門前，兩人互相道別。

“過幾天我會去法國，不知你願不願意一起去。”忽然，已經道過別的賀峰在門前開口。

原本已經向回走的雅思停住腳步，有些疑惑的回過頭。

“還有一個朋友。”似乎看出她的顧慮，賀峰補充。

“方便嗎？會不會給你添麻煩？”遲疑了一下，雅思問道。

“不是公事，只是度假。”他說：“不麻煩，玩的時候自然要人多些才好。”

“我是說，會不會妨礙你們？”雅思一笑，意味深長的問。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須臾之後，他輕輕的笑起來：“顯然你昨晚醉的不是很厲害。”並不解釋什麽。

“雖然我喝的有點多，但是記憶力並不差。”她眨眨眼，攤手無奈的笑，表示自己也不想發現這件事，尤其是在他幫她把報告撿起來之後。

“出發前通知你。”賀峰以這句話作為終結。

“謝謝。”雅思愉悅的說，很多時候，她需要別人幫她做決定。

賀峰房間

“賀生，這是Erin.wu的資料。”阿炳的出聲，打斷了正在沈思中的賀峰。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賀峰拿起電話，“Erin，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書房裏，他溫聲邀約。

電話那端是意料之中的難以抑制的歡快語氣，她的表現仿佛像是一直等待賀峰打電話一樣，“當然。在哪裏？”她說，。

“明天下樓去接你。”他輕笑的聲音穿過電話，眼中卻是沒有一絲波瀾的平靜。

第二天，某處高級浪漫的餐廳內，賀峰與Erin相對而坐。

從窗外看去，Erin一直在笑著看著方，似乎對面的人使她十分開心。而對面的人，也是一會兒微笑，一會兒又似乎陷入回憶。偶爾，做出無奈的樣子。

“Martin，你記憶力真不錯。”笑過之後，Erin一本正經的說，似乎是感嘆。

“也不是，要分對什麽事，什麽人。”賀峰淡淡的笑，看著Erin說道：“我想，我現在已經有足夠的時間和你去法國酒莊。”他端起桌上的紅酒。

“我以為你有公事。”Erin驚訝之中不無驚喜，但是她記得賀峰上次說話的語意，那時他明明就是不太想去的樣子。

“公事處理完了就該放松一下，對麽？”賀峰看著她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當然。”Erin低頭也喝了一口紅酒。

“不介意我帶個朋友吧？”賀峰在這時又說話。

Erin微不可見的皺眉，但還是笑說：“當然不介意。”想問男女，但終究沒有問出口。

這一餐，看來並不那麽完美。

診室

治療結束後。

“我想我需要向你請幾天假。”賀峰這樣對Frank說。

“你不是想要加快治療......當然，Martin，緩一緩其實對你有好處。”最後，Frank說道。

“那麽說定了。”賀峰微笑。

“假期是否有美女相伴？”Frank歪頭笑問。

遲疑了一下，賀峰點頭：“可以這麽說。”

“然後呢？”Frank問。

“對一個你並不是很喜歡的人弄些小動作來捉弄，是很好的事麽？”他這樣設問。

“你有這樣一個人？”Frank問道：“能讓你感到憎惡的人肯定是壞透了！”他嘆道。

賀峰默然一笑，起身整理西裝。

“相信我，這絕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Frank在賀峰穿上風衣的時候說，“當然，我不是以醫生的身份來說這些話。”

賀峰的動作頓了一下，沒說什麽，轉身走向門口，打開門，

“not to me.”最後，他的聲音低不可聞。

Frank怔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賀峰的話，可他已經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找工作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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