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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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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不敢去看合鄉郡主的臉色。

早知道外頭的是珍珠,她剛才就走了。

可是如今如果她要站起來走人,豈不是太招眼了嗎?

她只能垂頭慢慢地喝著八寶茶裝死。

“珍珠在外頭?”合鄉郡主帶著幾分笑意看了一眼微微皺眉的唐三爺,挑了挑眉尖兒,這才對那個垂頭不敢說話的丫鬟笑著說道,“這有什麽。還不叫姨娘進來。外頭怪冷的。”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唐三爺沒說話,只是拿了一旁雲舒剛剛捧過來的小衣裳翻看著,自己也沒什麽好說的。雲舒就見簾子被跳起來,有些微冷的空氣躥進來,之後一個纖細單薄的女子就走了進來,上前畢恭畢敬地給合鄉郡主福了福。

她看起來整個人病懨懨的,大氣兒都不敢喘的樣子,還對合鄉郡主多了幾分畏懼。

見珍珠如今變成這樣,雲舒不知該說什麽好。

合鄉郡主不像是個刻薄人的性子,珍珠做出戰戰兢兢的樣子給誰看?

仿佛是挨了合鄉郡主的欺辱似的……

這是做給唐三爺看不成?

“瞧你,之前還病著,怎麽今日出了屋子呢?”合鄉郡主雖然如今對珍珠不大在意了,不過也沒有和顏悅色的意思,笑了笑就淡淡地說道,“你身子弱,又是個愛生病的,平日裏好好兒在屋子裏歇著就是。我這裏也不缺了你服侍。”她雖然不會對唐三爺有個小妾大吵大鬧鬧得夫妻離心,可是如果做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來,她的心裏也過不去。與唐三爺剛剛成親那會兒也就算了,謹慎小心不要露出嫉妒的嘴臉。

可是她如今都跟唐三爺成親快一年了,又懷著唐三爺的骨肉,自然不會對珍珠十分客氣。

“今日病好了些,奴婢就來給郡主請安。”珍珠低聲說道。

她的側臉依舊貞靜柔美,就算臉色蒼白,可是也自帶水一樣的溫柔。

“你的病還沒好利索?”唐三爺突然開口問道。

打從珍珠之前為了救合鄉郡主撞了頭,就落下了個愛頭暈的毛病,且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兒,自從叫唐三爺給扶上來做了姨娘,就越發地多病了。

幸好合鄉郡主也不愛看珍珠這樣的唐三爺的妾侍在自己的跟前晃悠,因此免了珍珠的許多規矩,叫她在房裏好生養著。

入冬之後,這是珍珠頭一回出了屋子。

之前她都老老實實地在屋子裏養病的。

“已經漸好了,還是有些虛弱,只是想著我到底是奴婢,該時常來給郡主請安,服侍郡主的。”珍珠如今一副好生服侍合鄉郡主的好姨娘的樣子,的確是恭恭敬敬的妾侍的做派,只是唐三爺看了珍珠那纖細又有些弱不禁衣的樣子,沈默半晌才緩緩地說道,“既然你的病沒有全好,就在屋子裏好生養著。”他俊美的臉平靜得看不出喜怒,只是這份關照卻叫珍珠願景微微一亮,還沒等她含著眼淚給唐三爺道謝,就聽他話音一轉說道,“郡主正懷著身孕,你過了病氣給她怎麽辦?”

珍珠的臉色頓時蒼白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唐三爺,怔怔的。

仿佛是想不到唐三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曾經,他那麽憐愛她,對她好……

“奴婢,奴婢只是心裏裝著郡主,想要侍奉郡主。”

“就算如此,也沒有病還沒好就服侍有孕主母的道理。郡主的身份貴重,她還懷著聲韻。”唐三爺見珍珠搖搖欲墜,單薄的身子顫抖得如同空中的飄雪,心裏一軟,然而莫名眼前劃過了唐二爺身邊那個金姨娘的臉……他看著珍珠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審視與疑慮,看著她皺眉問道,“你在母親身邊服侍那麽久,難道連病著的時候不能挨著主子的規矩都不記得?難道在母親跟前服侍的時候,你病了,你還敢在母親的跟前服侍不成?”

這話之中帶著幾分嚴厲,又是在合鄉郡主與她身邊的丫鬟的面前質問,半點情面都沒有給珍珠,珍珠眼底的晶瑩不由搖搖欲墜。

“不是,奴婢只是,只是關心則亂。”她覺得心裏似乎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掌用力地給抓緊了。

曾經的唐三爺,怎麽可能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

“關心則亂?”唐三爺頓了頓,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手裏的那些精致漂亮的小衣裳說道,“你還是回去歇著。好好養病。”他沈默半晌,對低低地哽咽起來的珍珠說道,“把身子調養好。你已經是我這院子裏的人,我不會虧待你。如果有人對你不敬,你只管來告訴我……或者郡主,自然給你主持公道。”他也知道,珍珠如今沒有自己的寵愛,自己打從合鄉郡主有孕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去過她的屋子,叫府裏的下人看了,難免輕看了珍珠幾分。

就算如今做了姨娘,可一個不得寵的姨娘……

如果有人怠慢,他雖然如今不會寵愛珍珠,可也是要為珍珠做主的。

“三爺,奴婢,奴婢想著……”珍珠不由癡癡地看著唐三爺。

“再撥兩個懂事的丫鬟給她。也別叫院子裏的人怠慢了她。”唐三爺對一旁正垂頭撥弄雲舒的發髻的合鄉郡主說道。

“知道了。按說珍珠如今做了姨娘,身邊只跟著一個二等的小丫鬟也不合適。那小丫頭年級不大,行事卻輕浮,也不知是珍珠照顧她,還是她照拂珍珠。我再從院子裏挑兩個得力溫順的好好照顧她。”合鄉郡主見珍珠一雙淚眼怔怔地看著唐三爺,便對她微笑說道,“你也不必顧忌什麽。你是三房的姨娘,是主子。她們都是服侍你的奴婢,你可不要叫奴婢們給拿捏了去。”

“對了,你來就是給我請安的嗎?”合鄉郡主笑著問道。

“不是。奴婢只是想著入冬了。三爺從前冬天都喜清雅顏色的鬥篷與披風,鬥篷上都要繡著銀線的花紋。郡主是第一年嫁過來,奴婢恐郡主不知道,吩咐做了針線放裏的人,叫三爺心裏不喜歡。”珍珠好不容易恍惚著把目光從越發皺眉的唐三爺的身上轉移到了合鄉郡主的身上,因她是從前經常給唐三爺做衣裳的,自然對唐三爺的喜好非常有心得體會,此刻就對合鄉郡主說道,“郡主之前許是不了解三爺喜歡什麽,奴婢就來給郡主提個醒兒。”

“辛苦你了。”合鄉郡主眼底微微一冷,淡淡地說道。

“我喜歡什麽,府裏的針線房也都知道。”唐三爺對珍珠說道,“你想多了。郡主已經親自問了我的喜好。”

“那就好。那奴婢就放心了。”

聽聽,這是一個侍妾能說的話嗎?

侍妾還得踩著主母替爺們兒放心?

合鄉郡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了笑,只是這一次卻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那你回去吧。”唐三爺對珍珠說道。

他並沒有提會去珍珠的房裏看望她的這樣的話。

唐二爺身邊那個金姨娘給唐三爺的沖擊太大了。

一個弱質纖纖,之前看不出有什麽不規矩的美麗的女人,就為了叫自己的兒子能把正室母子給踩下去,那真是什麽都敢幹。

嫡子如果與庶子出生的時間太接近,必然會叫庶子的生母心裏生出野心。

這不僅是唐二爺的問題,也叫唐三爺心中越發警醒。

他就算是日後還會寵愛珍珠,也不會是在這個時候。

最起碼三五年裏,他也只能幹晾著珍珠,免得給合鄉郡主母子找麻煩。

因此,就算心裏知道對不住一心一意要跟著自己的珍珠,不過唐三爺還是沒有在她期待的目光裏對她做出什麽暗示, 擺手叫她出去。

珍珠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過來一趟,見唐三爺對自己壓根兒就沒有要搭理的意思,心裏難受得不行,一滴清淚順著臉頰滑落,又恐叫合鄉郡主看了笑話,急忙福了福,轉身踉踉蹌蹌地走了。看見她走了,雲舒也沒敢動地方,努力裝著自己是個空氣,很久之後才聽見唐三爺嘆了一口氣說道,“本是我對不住她。回報不了她對我的那片情分。以後你對她好點。她也就這點體面了。”

“你心尖兒上的人,我自然要對她好的。”合鄉郡主聽到這,心裏一喜,卻還是戲謔地說道。

“胡說八道什麽。”唐三爺嗔了她一眼,俊美的臉上露出幾分悵然。

“好好養著她就是。”他輕聲說道。

既然有這句話,那說明唐三爺起碼最近是不會對珍珠十分疼愛,合鄉郡主嘴角勾了勾,笑著點頭說道,“你放心。自然是我有什麽,她就有什麽。”

“你是主母,她是妾侍。你有的她也有那笑話嗎?嫡庶不分是亂家之相。”唐三爺平靜地說道,“只是姨娘該有的體面給了她,不叫府裏的人作踐她就是了。”他因珍珠攪和了一場,到底覺得沒意思,起身對合鄉郡主說道,“我去大哥的書房說話。晚上回來陪你吃飯。”他擡腳就走了,等好一會兒,雲舒才擡頭,看見合鄉郡主正笑吟吟地看著簾子的方向,對一旁的畫書說道,“算了,別作踐了她。找兩個懂事老實的服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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