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 裝飾溫暖的辦公室內，此時氣氛可絲毫說不上溫和舒緩。

楚琛面色不虞，渾身上下縈繞著一股難以接近的低氣壓。四周人因為他的態度, 紛紛不願觸其黴頭，站在一旁謹小慎微, 不敢出聲。

要知道, 眼前這個人, 看上去溫文爾雅，態度謙遜，好聲好氣好說話的很。但實際上真要狠起心來, 誰都比不過他。

之前戰神許淵投敵的事情, 外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們這些榮慊的老人, 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證據是真是假姑且不提, 但楚琛和許淵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們在榮慊呆了那麽多年，難道還不明白嗎。

雖說沒有辦法證明汙蔑許淵，讓許淵死無葬身之地的人是楚琛。但在場幾人或多或少都心知肚明，知道事情背後隱藏的陰謀。

只是和那些一根腸子死忠的人不同, 他們沒那麽大的操守，不惜為了許淵犧牲自己, 也要替他正名。

所以為了眼前的名譽和地位, 理智地放棄了所謂的真相和對錯, 選擇了更應該選擇的道路。

不然, 就會像那個前不久還跟大家見過面、說過話的男人一樣，變成一張黑白遺照，轉眼間被擺在屏幕上，供所有地球人“瞻仰參觀”。

——僅僅只是因為寫了幾封匿名信件交到各大媒體手上，被楚琛知曉。楚琛就把曾在一起生活十數年，榮慊的頭號大師兄說殺就殺，絲毫不顧二人之間多年的感情。

那個心啊，是真的狠。

本來吧，這些年替許淵說話，被楚琛暗中除掉的人不在少數。只是程諾比起那些人，地位和面子更大，知名度更廣，所以死亡引起的輿論與關註也就更久。

按理來說，頂多再過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民眾漸漸也就會忘記這個插曲，繼續回歸到往日的生活中去。程諾的死和許淵的“蒙冤”，也沒有人會再去計較。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

但如果真的只是這樣的話，楚琛近日的震怒似乎就沒辦法解釋了。

好像，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時候，鳳綺因為程諾的死，拿到了一個可以威脅到楚琛的把柄。

時間回到一周前。鳳綺在媒體面前宣布了程諾死訊後，這個厭惡楚琛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沒有浪費任何可以挑釁楚琛的機會，在媒體面前好好嘲諷了楚琛一通。

表示自己遲早會“撕開你惡心骯臟的皮囊，露出你惡魔的真面目”，末了又擺出了數條看似沒有任何實質作用的“證據”，隨即消失在了鏡頭之中。

只是家常便飯一樣的日常，除了鳳綺以外，沒有人會把這些“證據”當一回事。

但令人意外的是，這次楚琛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雲淡風輕地將鳳綺的挑釁一笑置之。一貫心平氣和、笑臉迎人的他，不知怎麽，臉色忽然沈了下來。陰翳毒辣的面孔盯著屏幕，那眼神看得旁人觸目驚心，仿佛地獄裏鉆出來的“找死”兩個字，更是聽得人不寒而栗。

就在榮慊的這些人以為楚琛要出手對鳳綺做些什麽的時候，怪物好巧不巧，忽然再次襲擊了地球。接連不斷的事故讓軍部氣氛變得很是緊張。鳳綺忙得應接不暇，疲於應對之中，更是數次險些中了怪物的埋伏。萬幸的是，最後都被他僥幸逃脫了。

百姓因此人人自危，似乎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遇到襲擊都不奇怪，無力自保的他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言澈和鳳綺等人身上，希望軍方能夠拯救自己。

這個時候，如果楚琛再對鳳綺下手，恐怕就是自討苦吃。光是輿論，恐怕都足夠他喝上一壺了。

所以楚琛果然如周圍人所想的那樣，留在榮慊內部，按耐不動，什麽事都沒做。只是會每天特別關註一下時事新聞，看看鳳綺和怪物們對戰的新聞，了解一下戰況。似乎是把報仇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些怪物身上。

如果看到鳳綺處於下風了，楚琛心情便會好上一點，與周圍人說笑兩句。但如果看到鳳綺輕輕松松大勝而歸，那當日就別想再見到楚琛的好臉色。

而今天……

一大早就坐在屏幕前，似乎在等待著什麽的楚琛。看著屏幕那方，鏡頭映照著的另一個半球上。仿佛憑空出現，忽然救下了危機之刻險些喪命的鳳綺、以一己之力扭轉頹敗戰局、如天神般威武降臨的白金色神秘機甲。他忽然舉起手中用來慶祝的香檳酒杯，一聲怒吼將它奮力砸到了地上。辦公室內的氣氛也因此陷入了死一般的沈寂。

這……

所有人面面相覷，顯然都有些出乎意料。

本以為，這次的襲擊那麽猛烈，鳳綺很有可能會支撐不住，人類的一大支柱說不定就要不幸折損在這裏了。

卻怎麽都沒想到，上次驚鴻一瞥給人留下極深印象的神秘機甲，會在這個時候再次出現，並且在最關鍵的時刻，用這麽震撼的出場方式，力纜狂瀾，一舉結束了戰鬥，然後救下了顯然已經失去戰鬥力量的鳳綺。

這臺機甲的駕駛者到底是誰？

幾乎所有看到這一畫面的人，心中都不約而同湧起了這麽一個念頭。

包括此時雙目赤紅，憤怒不已的楚琛。

上次也罷，這次也罷。辛辛苦苦計劃了那麽久的襲擊，就在即將成功的那一刻功虧於潰。

追查到的資料僅僅只有“永域”兩個字，更多的就什麽也不知曉了。

拜托蟲族動手去追查，得到的結果竟然和他用地球上的勢力去調查了解的內容一模一樣。

莫非，這個永域也與他一樣，和外星勢力產生了什麽聯系，並且獲得了他們的幫助。只是和自己的作法不同，對方是個一心一意，想要保護人類的家夥不成？

不然沒道理科技水平遠超地球的蟲族，會連地球上一個區區網絡賬號都追查不到。

永域必須除掉，楚琛心想。

這次他能救鳳綺、殺蟲族，那下次說不定就會直接追查到和蟲族有所牽扯的他身上。

該用什麽樣的方法去解決這個麻煩呢……楚琛瞇了瞇眼，一條詭計很快湧出了腦海。

也就這個時候，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打開。一名少年擡步走了進來，打斷了這漫長又壓抑的沈寂。

“父親。”

註意到屋子裏面眾人的神色有些不對，楚恬視線看著砸在地上七零八落的玻璃碎片，道：“……您還好嗎？”

“什麽事。”楚琛擡著疲憊的雙眸看著楚恬。

“……大師兄他，真的過世了嗎？”猶豫了片刻，楚恬還是決定把話說出口：“就在我從您辦公室裏出去之後不久……網上說的那些——”

楚琛擡了擡手掌，示意楚恬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網上說的話你不要信，程諾的事我也很難過。”

楚恬道：“……那現在呢？鳳叔叔脫險之後，您為什麽這麽不高興。難道您一直期待著他被那些怪物殺死不成？”

楚琛眉毛擰起，神色不虞看著楚恬：“住口。”

楚恬：“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懂您了。”

本來這麽多年鳳綺堅持不懈的來找楚琛的麻煩，在媒體面前說的那些詆毀楚琛的話，楚恬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堅決不信的。

他認為，比起鳳綺的口說無憑，自己更願意相信親眼看見的事實、證據，更相信自己身邊慈愛友善的父親，和個性寬厚的師兄。

既然周圍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咬定許淵做錯了事，那他自然選擇相信更應該相信的那一方，而非某個從頭到尾明顯抱有私心的一家之言。

可這回程諾的消失，讓楚恬一直以來堅定不移的信念動搖了，他終於產生了懷疑。

回憶起和程諾的最後一番對話，對方話語中那隱隱約約的遺憾與後悔，還有久違提起的“師傅”二字。意圖之明顯，跟媒體報道出來的信件中的內容不約而同重疊在了一起。

信件中所陳述出來的事實，讓他細思極恐，不寒而栗。

面前這個坐在沙發上，看著屏幕期待鳳綺早日死去的自私男人，和他記憶中，如謙謙君子般溫柔的父親，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孔。但帶給人的感覺，卻完全相反。

楚恬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對方。過於荒誕的可能性讓他沒有辦法繼續追究面對，他只能去做自己現在能夠做到的事，分散此刻的註意力：“我要去參軍。”

“不許去。”楚琛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

“您不同意也沒用。”楚恬第一次當著楚琛的面，語氣生硬的頂撞他，忤逆他的要求：“我不會加入榮慊的部隊——言元帥手下的部隊由於近期的蟲族大量入侵急需人手，正是我能夠派上用場的時候。我不會再呆在家裏繼續做你的乖寶寶了，我有我的理想，我要去救人！”

“愚蠢。”楚琛氣得面色發白，一拳砸在了面前的茶幾上：“就你一個人，能派得上什麽用場！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哪兒也不準去！”

“我不！”楚恬粗著脖子，面色漲得通紅，揭斯底裏大聲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救人的戰場上！而不是好像什麽事情都讓人看不懂的這裏！”

說完，扭頭就往門外跑，再也沒有看楚琛他們一眼。

“這孩子，還真有點當年許淵的影子。”

“噓！”站在一旁的人連忙打斷對方的感慨，瞪著眼睛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看著楚琛精疲力盡靠在沙發上，肩膀上下起伏情緒震蕩呼吸不穩的樣子，小心翼翼道：“這，是不是要我們攔著……”

“戰場那麽危險，刀劍無眼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出了意外。”

“不用管他。”楚琛說了一個讓人出乎意料的話，擺擺手道：“他會後悔的。”

言語間，似乎並沒有擔心楚恬安危的意思。

這讓周圍幾人紛紛露出不解的眼神。

——怎麽回事？

“嗨，嗨，哥們！我在這裏！”

迎著周圍一群人異樣的視線，淩天璨站在人群中央揮舞著手臂又蹦又跳，吸引遠處許淵的註意。

許淵本打算等之後人少了，私底下再來與淩天璨見面的。現在既然註意力都已經被吸引過去了，無動於衷反而更加惹人非議，於是暫時告別言澈等人，穿過人群來到淩天璨的面前。

旁邊梁時珞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和許淵道：“抱歉，我沒能攔住他。”

“為什麽要道歉啊？難道哥們你現在很忙？不就是過來特意露一個臉的嗎？”淩天璨說：“打個招呼也沒事吧！”

“在部隊裏要叫軍團長。”梁時珞道：“你既然參了軍，就要按照部隊裏的規矩辦事。”

許淵笑著說：“你怎麽來這裏了。”

這裏是征兵現場，只有遞交了入伍申請，通過了審核檢驗的人才會出現的地方。淩天璨一直說自己在軍校就是混日子的，怎麽會突然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淩天璨嘿嘿一笑，道：“這不是覺得，果然還是想出一份力嗎？”

最近這段時間，看了那麽多的戰後視頻，目睹了成千上萬人在戰爭面前無助死去的慘狀。淩天璨就算再怎麽心大，也有些忍耐不下去了。

“雖然這輩子只打算混吃等死，過好我富二代的安逸生活。但果然還是想為人類做點什麽。”淩天璨說：“我天賦好，再怎麽樣也比一般士兵強，所以……能救一個是一個唄。”

“做娛樂大亨，給全世界帶來歡笑的夢想呢？”

“那個以後再說！”淩天璨嘻嘻哈哈打馬虎眼道：“我現在多幫助幾個人，世界上就能多幾個家庭的歡笑聲——也差不多！”

許淵無奈道：“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話落，臺上幾個軍團長已經逐一落座，空著一個位子等他的樣子太顯眼了，許淵對淩天璨道：“我先上去一會兒。”

“去吧去吧。”淩天璨笑瞇瞇道：“今天樣子挺帥的哦，肯定很上鏡，真不愧是我的哥們。”說完沖他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做出個拍照的姿勢：“我會給你拍照，發我個人網站首頁炫耀噠！”

許淵啼笑皆非，點了點頭說了聲好，上去了。

淩天璨看著許淵離開的背影，和周圍人炫耀了好幾聲“他是和我住一個屋的好哥們！”，然後抓了抓後腦勺，疑惑地望許淵身邊的空氣看了看，自言自語了一句“總感覺有什麽”。

說完，閑不住的眼睛又發現了什麽新鮮事，拉著梁時珞的手，一臉興奮地往人群裏鉆。不一會兒，便攔住了一個遠遠看見他就想往後躲的人。

“怎麽了楚恬，見到我就躲啊，我有那麽恐怖嗎？”淩天璨道：“我又不是那吃人的怪物——不對，我們接下來就是要去砍那些怪物的……話說你在這裏幹什麽呀！”想一出是一出，說到哪兒算哪兒的淩天璨樂哈哈道：“你家不是有自己的部隊嗎？難道……你爸不讓你參軍？還是說，你和你爸吵架了？哈哈哈……”

見楚恬神色不悅，隱隱被戳中了痛處，眉梢下掛一言不發，淩天璨楞了楞，傻眼道：“還真給我說中了啊……”

“放手！”楚恬狠狠甩開被拉著的那只手，掉頭就往外走：“我不認識你！”

“哎——！”淩天璨站在後頭喊著楚恬，楚恬卻頭也不回的往裏走，不一會兒就紮進人堆裏看不見了。

梁時珞在後面拉著淩天璨，不讓他到處亂竄，道：“天璨，別喊了。”

淩天璨回過頭，看著梁時珞，說：“這不難得呆在一個軍隊裏，想把關系處好一點嗎。你和他都是有本事的人，以後肯定得時常見面、一起合作的。”

梁時珞道：“他們家可不打算和我有什麽好關系。”

淩天璨頓了頓，道：“……哦，也是。”

上一輩積累下來的世仇來著。

“不過，楚恬會在這裏，倒是新鮮。”梁時珞說：“他的性格，不可能做這種給自己家族落面子的事情。”

自家有部隊不呆，跑別人哪兒去，這說明什麽？不就是不信任、覺得自家部隊不好嗎？

“沒準真跟他老爹鬧翻了。”淩天璨幸災樂禍道：“我就說嘛，那楚琛不是什麽好東西。前陣子程上校的新聞你看了嗎？據說就是楚琛下手殺的。楚恬和他大師兄關系那麽好，說不定知道點什麽內幕。然後覺得他爸太不是個東西了，就離家出走了。”

梁時珞琢磨道：“你說，戰神他難道真的……”

淩天璨瞪大眼睛，聲音都高了起來：“當然是真的！”

梁時珞連忙舉手討饒，連說三聲“好好好”，請求好友息怒，然後道：“我是說，鳳將軍真的從程諾那裏得到了什麽線索，有辦法證明楚琛汙蔑嗎？”

“……這，應該？也許？”淩天璨也說不準：“鳳將軍他虛張聲勢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做過……最近又那麽忙，調查的事兒好像都沒什麽時間去做。誒……要是能有機會，近距離問一問就好了，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見我。”

梁時珞說：“你還是想想入伍時候該怎麽辦吧，到時候有你忙的。”

淩天璨眼珠子滴溜一轉，賊笑道：“你說，我們會不會被調到哥們手下做事呀？到時候……嘿嘿。”

梁時珞一板正經的很：“這都是元帥他們決定的，我們個人的主觀意見可沒什麽作用。”

淩天璨嘀咕道：“我這不就是想想嗎……說不定運氣好呢？”

上方，目光一直註意著許淵動靜的言澈，視線順著許淵方向往下看。看著兩個少年有說有笑的模樣，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傍晚，消息靈通的淩天璨嬉皮笑臉地敲響了許淵宿舍的房間門。

許淵沒讓他等多久，很快就打開房門把人迎了進來。

“早就知道你會過來，飲料和零食都準備好了。”許淵笑道。

“還是哥們你懂我！”淩天璨歡呼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小跑蹦跶到了椅子上，撿起一包薯片哢嚓哢嚓吃了起來，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做頭次登門造訪的客人。

梁時珞規規矩矩的對許淵問了聲好，然後在許淵的微笑歡迎中，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目光收斂地觀察了一下房間的環境，道：“軍團長的臥室，和我們的臥室是一樣的？”

許淵說：“是，這房間位置方便，所以剛進部隊之後是什麽，現在還是什麽，沒換過。”

淩天璨已經從那邊的椅子轉移到了更為舒適的床鋪上，嘴裏叼著根棒棒糖，一只手撐著腦袋，側躺著對梁時珞道：“時珞啊，你看你就不行了吧，人家蘇柩都已經是軍團長了，你呀，竟然才剛從少尉升到了中尉，嘖嘖嘖。”

梁時珞一臉無奈：“三四個月升一階，還不夠快啊。”

淩天璨哼哼道：“你看著吧，現在我也進來了。到時候也給你表演個火箭筒式升遷，雖然沒有哥們那麽厲害，但肯定比你牛！”

“夢話等到做夢的時候再說。”梁時珞道：“就你這個口無遮攔的脾氣，別說升遷了，領罰降職都不夠的。”

“呵！你就等著看吧——不過哥們啊。”淩天璨忽然一臉滲人的雙手環胸抖了抖身體，惡寒道：“你這房間，是不是有點什麽東西啊？”

許淵一楞：“東西？”

淩天璨：“幽靈啊，惡鬼啊什麽的……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屋子裏好像還有第四個人……”

梁時珞沒好氣道：“大半夜的瞎說什麽呢！”

許淵眨了眨眼，目光不由自主往少女那邊看，少女也是一臉驚奇，圍著淩天璨轉了兩圈，新鮮道：“哇，許淵，他——”

這邊，被少女註意上了的淩天璨更是比之前還要難受的要死，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烏拉烏拉投奔到許淵這邊，哭爹喊娘道：“哥們！哥們不行了！太嚇人了！”

許淵懷裏抱著個活寶，眼角餘光看了一眼綴在淩天璨後頭越來越激動的少女，對兩個人同時道：“……你先冷靜。”

“這怎麽冷靜啊！”淩天璨道：“你不知道那感覺，就跟做惡夢遇見了水鬼似的！冷冰冰的手掌按在你肩膀上，好像要把你拖進另一個世界裏去……媽呀！救命！！！”

說完，一把掙紮掉少女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屁股著火似的，飛奔去了門外，轉眼間就看不見人影了。

屋內，許淵和梁時珞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的苦笑/逗笑出聲：“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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