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跟陽陽的感情是真的好, 為了哥哥的喜歡, 小小果然就沒再鬧了。小小皺皺鼻子：“小，點點。”這麽小, 才一點點大, 不好玩。

陽陽：“你剛生下來的時候, 也這麽小啊。”還醜。

這話，陽陽藏住了沒說出來。小小這個孩子特別愛漂亮, 別人說她是胖丫頭她都不高興, 要說小小醜，小小一準鬧脾氣。

小小搖搖頭：“不。”不記得了。

陽陽摸摸小小的小辮辮：“不記得了, 等回到家之後，哥哥給你翻照片看，那裏有你小時候的樣子。”

小小笑了：“看。”

陳媽：“看看我外孫女，這小嘴溜不溜, 會說的話，可多了。”

“婆！”一見到陳媽, 小小想得不行，一頭往陳媽的懷裏就不肯出來。

陳愛恩這段時間裏，一直在上學。白天的時候, 小小完全是跟著陳媽和陽陽的, 陽陽去念幼兒園了之後，只剩下陳媽可以照顧小小。

陳愛恩要不是仗著親媽的身份, 經常要給小小餵奶, 否則的話, 小小心裏第一重要的人就該是陳媽這個外婆了。

“哎喲，外婆的寶貝外孫女，讓外婆抱抱。外婆可想你了，小小想不想外婆？”

小小大聲地回答了一個“想”，緊緊摟著陳媽的脖子不肯分弄開。小小對陳媽的依賴，看得陳爸都眼紅了：“讓我、讓我也抱抱小小，我還沒抱過小小呢。”小小這孩子，長得跟愛恩小的時候一模一樣，好看，都好看。

陳媽側身讓開：“不給抱，我這剛抱上沒一分鐘呢。而且小小認生，她怕你，不會給你抱的。”

“你讓我抱抱，我是小小的親外公，有血緣關系，小小怎麽會認我的生。你讓我試一下，小小不給抱，我就不抱了。”陳爸不放棄，小小一歲多了，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小小呢。

也不知道女兒能回來住幾天，不趁著這個時候抱抱小小，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小小，讓不讓外公抱？”

小小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陳爸看，過了一會兒，小小對著陳爸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跟朵太陽花一樣燦爛好看。

陳爸以為小小是答應了，就對小小伸手。誰知道，小丫頭頭一轉，不給抱。她剛才那個笑容，那是抱歉、安慰的笑容。

陳媽高興了：“早跟你說了，非不聽我的，自找難受。”

受傷的陳爸很快振作起來：“小小是第一次見我，多見我幾次，小小就會讓我抱了，我難受什麽？小小，叫外公。”

小小不給抱，叫人肯啊：“外外！”“看，她叫你就一個婆，叫我外外，兩個字呢！”他也是有贏老伴的地方的。

老兩口搶著抱小小，陳愛恩想抱的是大大：“嫂子，讓我抱抱大大？”

“好。”程林把大大交給了陳愛恩，小小軟軟的一團，抱得陳愛恩心都跟著軟了：“大大睡得可真好，哥哥姐姐這麽吵，他沒醒，也沒哭啊。”

不像小小，吵著鬧著，就哇哇大哭，有時候，哄都哄不住。

有時候是半夜，陳媽不方便過來抱小小，只能陳愛恩自己帶。

幸虧很多次這種時候，林建國都在。小小一哭，林建國二話不說，穿好衣服抱著小小滿地走地哄著：“小小乖，不哭啊，媽媽要給你餵奶，還要上學，可辛苦了。你乖乖的，讓媽媽睡好覺。小小是爸爸的寶貝女兒啊。”

程林幸福地笑了：“是啊，大大這孩子只要吃飽了，不尿不拉就不哭，哭得跟只小豬崽似的，特別香。”

兒子不鬧騰，程林有福氣啊，哪怕在坐月子的時候，都不覺得忙，很輕松。兒子尿了拉了的布，全是陳寶國給洗的。

大大出生到現在，她的手連涼水都沒有沾過，喝的水都是溫的，程林就一直感嘆，幸虧當初知道陳寶國在相親的時候，自己勇敢表達了想法，嫁給了陳寶國。

否則的話，哪兒有今天的好日子。

程家的人知道程林坐月子的情況，對陳家也是相當感激。程林的媽都做好了來給女兒伺候月子的準備，也來了幾天。可家裏出了意外，她得回去，但這會兒程林還沒生，陳媽也沒回來，可把程媽給急壞了。

家裏只剩下兩個大老爺們兒，能照顧好自己的閨女嗎？

幸好啊……

這個女婿找得特別好，哪怕閨女是城裏人，又是工人，嫁給這樣一個女婿，一點都不虧，哪哪都不虧。

陳愛恩也算是掐準了時間來的，五天之後就是大大的滿月日。作為小姑姑，陳愛恩是出錢又出力，替大大把滿月酒擺得風風光光，充分讓程家人感受到了陳家對程林母子倆的重視。

“林子，你的眼光比媽好，你說要找寶國這樣一個，開始咱家還沒人同意呢。”

外頭在熱熱鬧鬧地喝著酒，程媽坐在女兒的床邊，打量著房間，又摸著小外孫腕上的銀鐲子：“你這個小姑子，真大方。”

程林笑：“陳家的孩子是少，可寶國跟愛恩的感情特別好。愛恩做這麽多，也是為了幫寶國爭氣。”小姑子不是為了自己這個嫂子，程林知道。

不過，當初程家不答應程林跟陳寶國的事，就是覺得陳家的孩子太少了。萬一陳家遇到點什麽事兒，能幫忙的人都沒有。

程林這是在告訴親媽，兄弟姐妹不用多，靠譜的，有一個都夠了。

“是，今天我女婿的面子可是足了啊。”程媽笑得不行，不用管過程怎麽樣，結果這麽好就夠了。“對了，寶國的妹夫都當營長這麽久了，陳愛恩又重視寶國這個哥哥，沒說安排點什麽嗎？”

程林不著急：“寶國是田裏的好手，餓不死我們娘倆，多少也有的賺，我不著急。還有，我不也在上班賺錢嗎？我賺的錢，一直在我自己手裏呢。”婆家沒一個人問她要這筆錢。

程媽嘆氣：“行，只要你心裏有數。”再怎麽樣，陳愛恩真不像是會讓陳寶國吃虧的那種人。總共才這麽一個哥哥，陳愛恩不可能不對陳寶國好的。

另一邊，陳愛恩也在跟陳寶國聊這個事呢：“哥，國家都改革開放了，你有沒有想過要幹點什麽？”

“靠譜嗎？”這個新聞，陳寶國看了，但心裏不安啊，“妮子，你是想讓我做生意，搞個體戶嗎？但你也知道，搞個體戶是要被人……是資本主義啊。”

看陳寶國緊張成這個樣子，陳愛恩笑了：“這事都過去兩年多了，你別這麽害怕行不行？我給你介紹個活幹，跟個體戶差不多，但比其他個體戶好做。”

陳愛恩知道，這個時候的個體戶那都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還會被人恥笑、奚落，心理要承受的壓力非常大。陳寶國不敢，陳愛恩是可以理解的。

“什麽活？”親妹子，陳寶國能不信嗎？有了兒子當了爸，陳寶國感覺到自己的壓力大了，他必須想辦法多賺點錢才行。

兒子長大什麽都要花錢，娶媳婦是最花錢的，這些錢，得靠他賺回來啊。

“還記得我小的時候，往牛棚裏送吃的嗎？”“記得，我還害你挨了一頓打，之後你病了。”

陳愛恩笑：“當初吃過咱家飯的人，有一個在咱市裏的一所中學當校長了。”本來應該回大學成為大學老師的，問題是，那位教授當初就是被自己大學所教的學生給□□到牛棚的。

面對那個年齡段的孩子，教授有陰影，特別害怕。

都是搞教育的，教什麽無所謂。他不想再教大學了，他想教初中，因為他遇到陳愛恩的時候，陳愛恩的年紀剛好該在念初中的。

大學的學生鬥倒了自己，初中年紀的孩子給了自己生的希望，所以這位教授成了初中學校的校長。

“這麽厲害？”陳寶國吃驚極了，那個時候，這些人都被視為牛鬼蛇神，人見人怕，個個躲著，他也是。

就妮子的膽子特別大，背著家裏的人，敢拿糧給那些人吃。沒有那段時間妮子的偷偷救濟，這位初中校長估計都活不下來。

陳愛恩：“可不是。前不久，他跟我聯系上了。當年，他吃過咱家的糧，所以想報答咱家呢。哥，那所學校的食堂，你敢不敢包下來做？”

讓陳寶國出去在街上擺攤，這樣的活，陳愛恩是不敢想的。

不過承包食堂的話，不用跟太多零散的人接觸，還有，又是學校裏幹活，也不容易被歧視。相比其他個體戶，承包食堂要承受的壓力真的少，陳愛恩覺得這活她哥可以幹啊。

陳寶國澀然：“他想報答的是你吧？”妮子拿糧給校長吃，他還打了妮子的小報告，害得妮子生病。“你病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他們現在都不怪你？”

“不怪，我病了失憶了，他們都聽說了。”而且這些人非常理解她家人的做法。“做不做的，給我個痛快話。人家食堂總得有人幹活，也不缺人。機會只有這麽一次，你自己看著辦啊。”

錯過了這一次，再想承包學校食堂，難上加難。

陳寶國咬咬牙：“幹。”

妮子要幫他，他不能這麽不識好歹，白費妮子的一片心意。

陳愛恩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擔心她哥怎麽也不肯幹呢：“哥，我告訴你啊，萬一你食堂裏需要糧啊菜的，咱生產隊那麽多人，糧和菜都可以便宜收。賣東西，你容易被人笑，你買東西給人送錢呢，他們特別樂意。這個，你可別因為面皮子薄，跑去其他生產隊幹啊。”

她哥敢這麽幹，以後在生產隊裏就沒法做人了，得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陳寶國：“你真當你哥我傻啊，這個還用你教？如今誰家也不缺糧，還跟以前似地要餓肚子，咱家去年的糧就多了。以後啊，咱家每年多的糧，不用再發愁嘍。”因為這些糧都可以換成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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