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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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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哭。”徐麗英驚得一陣手忙腳亂,學陳愛恩的樣子,顛陽陽,想把陽陽哄好了。

可她自己也不想想,照顧陽陽的這兩個月裏,她抱陽陽的次數屈指可數。在陽陽之前,她也沒有別的抱孩子的經驗。不說她哄得怎麽樣,生過孩子的大嫂、大嬸一看徐麗英那抱娃的姿勢,馬上就皺眉。

這種抱法,娃不舒服,能停哭才見了鬼了。

不是說,陽陽一直都是徐知青在照顧,這都照顧兩個多月了,怎麽徐知青連抱娃都抱不好,看人家娃給哭的。

徐麗英怎麽哄,陽陽都是哭,哭得小臉都紅了。

見到陽陽這個樣子,又在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徐麗英只覺得自己臉上更火辣辣的難受,想和陽陽一塊兒哭。她就不明白了,陳愛恩抱,她也是這麽抱的。

為什麽陽陽在陳愛恩的懷裏就那麽聽話乖巧,到了她懷裏就只會哭,哭得跟小魔鬼一樣可怕,讓她恨不得把懷裏的這一小團子丟出去。

看差不多了,陳愛恩才把陽陽抱回來:“不哭不哭,不過是讓徐知青抱抱你,看你哭的,嬌氣包。”

陽陽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回到溫暖柔軟的懷抱之中,先是委屈地抽噎了幾下,接著伸出小肉爪揪著陳愛恩胸前的衣服,時不時哽兩聲,特別可憐。

“麗英,你跟陽陽處了兩個多月,陽陽的習慣你是知道的。陽陽還小,大部分的時候都在睡。他醒來一哭鬧,你又抱不住他,哄不好他。給他餵麥乳精,替他換尿布、洗身子,那都是我在幹。真不是嫌棄你在我家,什麽忙都幫不上。實在是覺得,快要雙搶了,多你一個人,多一份勞動力。更何況,你是知青下鄉,本來就該融到我們群眾當中去。”

“我是為你著想,希望增加你跟鄉親們的接觸,加深彼此的了解,幫助你融入到我們生產隊,我這才找大隊長商量的這事兒。我知道你性子要強,本來你也幫不了我帶陽陽。要是讓你下地幹活,我還分一半的工分給你,你一準不高興,不願意白拿這工分。”

“看看,我、我真的全是為了你這個好朋友著想。我我、我怎麽就成了坑你了呢?”

徐麗英特別想回一句:你現在字字句句,都在坑我!

只是這個時候,徐麗英是真的不能回這句話啊。

早先她在這些鄉親們的面前,陽陽長陽陽短,陽陽喜歡這個,討厭那個的,現在讓陳愛恩這麽一說,到底是誰在照顧陽陽,誰白拿一半工分,長了腦子的誰不會想?

徐麗英覺得既委屈又丟人:“陽陽不給我抱,我也沒有辦法啊!”

要是陽陽肯讓她帶的話,她願意一天24個小時把陽陽帶在身邊。

陳愛恩特別想呵徐麗英一臉,孩子不給你抱,的確不是你的錯的。問題是你告訴別人,孩子全是你一個人帶的,老娘占你一半工分的便宜,那就是你的錯!

“我更沒辦法!”陳愛恩道,“陽陽哭了我哄,陽陽餓了我餵,陽陽尿了拉了我給洗。麗英,陽陽這邊你真的幫不上忙,我不能白占你一個勞動力,讓生產隊犧牲一個勞動力。麗英,說了那麽多,我到底哪兒坑你了?你不會是不想下地參與到勞動當中去,所以才找我鬧脾氣的吧?”

徐麗英臉色一變,回答得又急又快:“沒有,我怎麽可能是為了這個跟你鬧脾氣。不是,我沒有跟你鬧脾氣。我、我只是以為你跟我有什麽誤會,不想見到我,所以才告訴大隊長你要一個人照顧陽陽。”

“現在我已經弄清楚了,咱倆沒有誤會,你也沒有討厭我。愛恩,剛才真的對不起。不、不早了,明天還要幹活呢,我回知青點了。”

丟下這句話,徐麗英從人群裏擠出去,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回了知青點。

同一生產隊的人聽明白怎麽一回事兒之後,不得不對陳爸說一句:“老二啊,你家愛恩也太實誠了。”

要不是今天徐知青找愛恩的麻煩,愛恩才把實情說出來,否則生產隊裏的人還真當陽陽一直都是由徐知青一人照顧,愛恩占了人家徐知青的便宜呢。

誰能想得到,屋門一關,屋裏的情況正好和徐知青說的完全相反。

陳爸微慍:“咱生產隊的孩子,歪腦筋少,做人都實誠。城裏頭來的,心眼兒多,沒法比。”

什麽狗屁知青,根本就是王八蛋!

他們莊稼人從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也是。”聽說分到別的生產隊的知青鬧事兒的不少,他還以為自己生產隊的知青都是好的呢。合著他們隊的是那種私底下奸滑的類型。

大家都還餓著肚子呢,徐麗英走了,其他人也就散了。

陳媽在陳愛恩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你個死妮子,這個情況早先怎麽沒跟媽說?之前你要讓徐知青陪你一塊兒幹,我已經不同意了。你們兄妹倆,非要鬧我,好,我應了。你傻不傻,活你一個人幹,工分還分人一半,你差點被人毀了名聲知不知道?”

“媽媽媽……”噝,這掐得可真夠用力的,一定被掐青了,“之前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你看,不都已經解釋清楚了。”

“哼。”要不是算解釋清楚了,這事兒今天不算完。

最後回來的陳寶國聽說了這事兒之後,郁悶了一下:“妮子,陽陽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正在給陽陽洗澡的陳愛恩聽了笑了:“哥,你這話問得逗不逗?陽陽啥情況,你不知道啊?陽陽換下來的尿布,不少還是你給洗的。你說,麗英在咱家,能幫啥忙,幹啥活?”

騷年,還是不肯死心啊。

心中的女神,原來並不完美,還會耍小聰明,甚至跟隔壁愛占便宜的大嫂子沒區別。

高高在上、觸不可及的女神一下子打落凡塵、俗氣一般,她這個便宜哥哥這是受打擊了?

“那你之前為什麽不說?”今天又說了?

陳愛恩把陽陽從水裏抱出來,擦幹凈,水裏正鬧騰得高興的陽陽起初不樂意,哼哼著不想出來。

可等陳愛恩擦幹他身上的水,小崽子覺得舒服了,又擡手踢腳地跟陳愛恩鬧,反把陳愛恩鬧出一頭的汗來:“哥,咱倆可是龍鳳胎。麗英每次來咱家,你有多高興,我全瞧見了。本來我是想,用一半的工分,能換一個嫂子回來,挺賺的。不過我最近看明白了,麗英只是下鄉的知青,人家是城裏人,遲早是要回去的。”

陳寶國臊了臊:“你之前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我那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又不肯死心嗎?更何況,我要不是那麽哄著你,你能答應讓徐麗英下地幹活嗎?你準保還護著她呢。她照樣天天來我們家,你常常見著人,你答應爸媽的孫子從哪兒來,你啥時候肯給我娶個嫂子進門?”

陳寶國嘴動了動:“妮子,這件事情從頭到尾,你都是為了我?”

“不然呢?你可是我唯一的親哥。好不容易有你看上、叫你動心的人,我這個當妹子的怎麽也得幫你一把不是?那個時候,徐麗英正好要跟我做朋友,我更要幫你了。今天的事兒下來,哥,我勸你一句,徐麗英跟你不合適,咱換個嫂子人選成不成?”

陳寶國搓了一把自己的臉:“你、你再讓我想想。”

對於陳寶國來說,跟月亮一樣的徐知青願意跟自己的妹妹玩、做好朋友,主動幫妹妹分擔照顧陽陽的任務,還讓妹妹白拿一半的工分。那個時候,陳寶國只覺得自己真的沒有見過比徐知青更漂亮、更善良的姑娘了。

現在情況反過來了,陳寶國完全接受不了。

合著活全是妹妹一個人幹的,妹妹不但沒有被照顧到,反是讓徐知青占了不少便宜。

妹妹之所以這麽做,全是為了成全自己這個哥哥的一片心意,陳寶國覺得,自己這個當哥的好沒用啊。

前段時間,徐知青經常來自己家是用妹妹一半的勞動酬勞換來的。

今天,徐知青一副算賬的模樣說妮子坑她……

陳寶國窒息了一下,這種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話,徐知青是怎麽說出來的?

看到陳寶國糾結成這個樣子,陳愛恩那叫一個放心啊。

從小說的前半段她已經感覺到,陳家骨子裏是那種非常維護親人的人。陳寶國之所以對徐麗英好感滿滿,主要還是因為徐麗英的“自我犧牲”以及對原主的“特別照顧”。

長得漂亮又有知識的知青脾氣好,照顧自己的親妹子,白分一半的工分給自己的妹子,這樣的姑娘,誰不喜歡?

現在情況反過來了,徐麗英耍奸偷滑,占了妹子的便宜還差點壞了妹子的名聲,這種姑娘?謝絕不敏!

照書裏寫的,原主害死了陽陽之後,陳家一家三口都沒有怪過原主一句,在原主自殺後傷心欲絕,又受了原主的影響,不得不背井離鄉也楞是要把原主的骨灰帶走,要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她還真不信了,這樣的陳家人,她會沒辦法把陳寶國的心從徐麗英的身上拉回來!

徐麗英想跟林建國在一起,她不管。

但徐麗英想要利用陳家人達到這個目的,不好意思,她不答應!

真的是白天不能說人話,晚上不能說鬼話,才念叨著林建國呢,林建國這個正主兒就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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