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清載著古如月在並不算寬闊的馬路上行駛著, 她的速度不快。

車窗外，剛下班的自行車大隊浩浩蕩蕩地，古如月忍不住往外看, 再往後數年，這樣的場景再也看不到了。

車子最後在一條巷子外停下, 林源清領著古如月穿過巷子, 在一家老四合院停下來。

四合院的門是半掩著的，上頭也沒有掛什麽牌匾，屋裏更是靜悄悄的, 聽不到一絲聲音。

古如月吸吸鼻子,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誘人的香味, 是什麽湯？

林源清帶著古如月進去, 就看到一個老太太坐在院子, 搖著一把扇子扇火。

“清清過來了，再等一會，你蘇爺爺菜就做好了。”老太太擡起頭, 笑瞇瞇地說道。

“我去廚房看看。”林源清拍拍古如月的肩膀，示意她在小凳子上坐下, 自己就往廚房去了。

此時已快到深秋，天氣比較冷, 古如月坐在爐子邊，看著橘紅色的火苗舔著陶鍋的底部，神色不由有一點恍惚。

林源清不一會就出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個白瓷茶壺，她拉著古如月進入院子邊上的廂房，古如月才發現這一間廂房裏擺放著幾張桌子，她靈光一閃, 這是一家私廚嗎？

“蘇爺爺的手藝很好的，會有你最喜歡吃的菜的。”林源清給古如月倒了一杯茶，“紅棗茶，喝一杯暖暖身子。”

“味道不錯。”古如月拿著杯子，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如月，你這一年多過得還好嗎？”林源清看著古如月，總覺得她不大對勁。

“挺好的啊，你呢？”

“你也看到，很好啊！”林源清攤開手說。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古如月想到林源清結婚也好幾年了，難道她婆家就不催嗎？

要她說，林源清就是結婚太早了。

林源清臉上的笑容稍微收了下：“再說吧。”

“你沒事吧。”古如月擔憂地問。

“就是有一點心煩。”林源清搖搖頭，“不說了，這紅棗茶是蘇爺爺特制的，別的地方喝不到，你再多喝一點。”

不一會，一個瘦削、精神的老人用托盤托著菜進來了，裏頭有古如月想吃的菠蘿咕咾肉、蒜香排骨，紅燒肉、白斬雞，以及湯色乳白的小腸蓮子湯。

林源清對老人道謝，然後給古如月盛了一碗湯，“快喝，湯是蘇奶奶煲的，特別好喝，然後再常常蘇爺爺的手藝，保管你喜歡上。”

古如月喝了一口湯，略有一些燙的湯順著喉嚨入到胃中，一股熱意從胃部慢慢地擴散開。

她拿起筷子往菠蘿咕咾肉伸去，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是她想要的那一種。

這一些菜色香味俱全，非常合古如月的口味，她認真地吃著，覺得年夜飯都沒這樣豐盛。

林源清只吃了兩口菠蘿，喝了半碗湯，其他的幾乎沒怎麽動。

古如月啃完了排骨，終於將註意力放到了白斬雞上，她才註意林源清筷子幾乎沒怎麽動。

“你人不舒服？”

“是有點。”對著古如月，林源清也沒有否認，“不是很吃得下，想到家裏的某人更煩。”

古如月拿了一塊雞肉慢慢啃著，男女主這是鬧矛盾了？沒有不吵架的夫妻，但男女主冷戰，會影響到什麽嗎？

“你人不舒服的話，等吃完飯，我們去醫院看看。”古如月說，不管有事沒事，去醫院一趟，說不定給男女主一個緩沖點。

一桌的飯菜，即使已經減少了份量，但是林源清不怎麽吃，就算古如月胃口再大也是沒吃完，最後剩下的白斬雞就包油紙裏帶走了。

在古如月的堅持下，林源清終於調轉方向盤去了醫院，掛了號做檢查。

無論什麽時候，醫院裏都是忙忙碌碌的，古如月看林源清沒怎麽吃，就幫她掛了內科的號。

交錢、開單、抽血等一番下來，林源清拿到了一瓶消食類的藥片，然後三天後再去醫院拿報告。

“我家裏也有類似的藥，還是別人從東南亞帶回來送我的。”林源清挽著古如月的手，“我這樣子也不用吃藥，過兩天就好了。”

“你再忙，也不能把自己忙出腸胃病來，那特難受了。”古如月皺著眉說，以前窮，吃不好吃不飽，許多人都要腸胃病，不過不嚴重都忍著罷了。

“我心裏有數呢。”林源清打開車門，“我送你回去，你想要的芒果我找人問問。”

“如果沒有就算啦，吃到了菠蘿咕咾肉和排骨，還有好吃的雞肉，我已經很滿足啦。”古如月笑瞇瞇地說。

“沒事，我跟運輸隊的人很熟，不怕找不到，不過是花點錢和時間的事罷了。”

對於林源清來說，錢什麽的都不是大問題。

車子緩緩地停在四合院門口，古如月沒有馬上下車，而是打開自己的包，拿了兩枚玉符給林源清。

兩枚玉符並不大，也就指節長短，呈葫蘆形。

“這個給你，你找人做成項鏈或是手鏈貼身帶著，可以蘊養身體。”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林源清笑著說，幫著古如月把行李拿下車。

“要不進來坐坐？”古如月看到打開門後的陳姨一臉驚喜，笑著問道。

“不了，下次吧。”林源清揮揮手，她要趕緊把這兩枚玉符串起來。

“你可算是回來了。”陳姨幫著古如月把行李都搬進去，“我接到你要回來的信息，就把屋子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那就蒸包子吧，陳姨您做的包子好吃。”古如月把油紙包遞給陳姨，“這是白斬雞，晚上熱一熱就能吃了。”

“沒問題，那就鮮肉筍丁包子吧。昨天林慕送了一些幹筍，我剛好泡發了兩根。”陳姨笑瞇瞇地說道。

古如月點點頭，回自己的房間，把自己上上下下打理了一遍，整個人神清氣爽，然後才坐在大廳的電話機旁邊，逐個地打電話。

她先打給餘有，等了一會，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餘有小心翼翼的聲音：“餵，是如月嗎？”

“是我，你最近還好嗎？”古如月笑著回道。

哪知電話那頭的餘有當即就捂著嘴巴哭起來：“你到底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我沒事，這不是回來了嗎？”古如月楞了下，馬上就安撫起來，“要不，過些天，我安排下時間去H市看你。”

餘有擦了擦眼淚，捏緊話筒，“你這次回來不會再走了吧？我就要結婚了，你一定要來喝我的喜酒。”

古如月有些驚訝：“那麽快？時間定在什麽時候？”

“就定在年前，你一定要來。”後半句，餘有特地加重了語氣。

“好，我一定去。”古如月笑著說道，沒想到餘有就要結婚了，時間過得真快。

餘有拿著話筒，不停地問著古如月問題，除了要保密的，古如月能說的都說了。

但是，餘有讓她帶羅盛延一起去，她就有些發愁，只能到時候找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了。

最後，還是餘有那邊有人在催促，要不然她非得拿著話筒和古如月再嘮嗑個把小時。

古如月放下話筒，揉了揉耳朵，準備休息一會再給魯明安打個電話，就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了一跳。

“如月，你回來了？我馬上收拾東西過去，你讓陳姨多做點飯。”魯明安說完，沒等古如月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雖然魯明安說話的語氣急促，但是古如月聽到她那邊的聲音似乎有一些嘈雜，符都用完了？

常用的五個徒弟，還有林慕和嚴獻文都會了，她走之前屯了不少的符，這些也用完了？

古如月想了想，去廚房跟陳姨說了來客人的事，然後回房間重新換了一套衣服，順便把包清一下，一些紙符留著也沒用，可以丟到特勤部去。

因為魯明安這個電話的打岔，她把給劉緒打電話這個事給忘記了，還好她沒提前同志他自己要回來的事，要不這小子心裏還不知道怎麽著急呢。

天擦黑的時候，魯明安和嚴獻文、林慕急匆匆地趕來。

“如月，你可算是回來了，特勤部不能沒有你啊！”魯明安拉著古如月的手，激動萬分地說。

她本來想想著嚴獻文和林慕都跟古如月學，加上於擎他們五個徒弟，他們做的符應該能跟得上特勤部的消耗才對。

然而讓魯明安沒有想到的是，今年過了年之後，知道特勤部的人一下子多了，許多人都跑過來申請。

這下子，特勤部存著的符就顯得不夠看了。

魯明安當機立斷，重新調整了一下，只怕特勤部的符早就耗光了。

林慕他們幾個掌握的符還是不夠多，本來魯明安還在擔心古如月要好幾年才能回來，現在看到她，她只有高興的份。

現在特勤部預約的冊子已經寫滿了一本，只等著需要的符有存貨了，這一些預約者才能接到電話，帶上準備好的錢或是還款合約，前來特勤部處理。

“部長，先吃飯，我們再慢慢說。”古如月拍拍魯明安的手臂，把人按到了椅子上。

陳姨開始往飯桌上擺飯菜，但是魯明安可等不及，她從包裏拿出一本冊子遞給古如月，“你看看，折起來的書頁是比較緊急的。”

古如月略翻了一下，心裏就有數了，“部長，不差這一會，我們吃飯。”

飯桌上，他們聊的更多的也是特勤部這一年多來碰到的各種各樣的人和事情，以及特勤部在外頭打出的“名聲”——求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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