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如月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給了劉緒, 那是她特制的刻刀，看著他開心的樣子，她不由笑了。

休息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古如月就去了H市博物館, 在京市待了一年, 去博物館的路都變得陌生了。

古如月一年沒來，對這裏已經很陌生了，她照著記憶一路找到老林的辦公室, 輕輕敲了敲門。

老林擡起頭, 看到古如月還非常的驚訝, 他以為她過年不會回來了。

“怎麽會不回來, 我現在還掛在單位下不是嗎？”古如月笑著說, “這一年多來，博物館怎樣？”

“還行，按部就班的, 有你留下的符，基本上也沒碰上什麽太難的問題。” 老林說, H市博物館這一年來雖然沒有大發展，但是很平順。

老林問了下京市那邊的情況, 聊了幾句，沒有特別的深入，古如月現在是還掛在博物館下，但已經不是他能夠管的了。

古如月跟老林聊了一會，留下足夠多的符，然後才去瓷器組找江君舟和孫希望。

在她去京市的這一年，他們有聯系過兩三次, 此次再見，孫希望高興得都語無倫次了。

古如月在這待的時間比較長，聊的也比較多，還一起吃了午飯才走。

她雖然回來了H市，不過並不需要天天到博物館報到，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時間。

古如月也不知道要做什麽，打算把自己關屋裏畫符，然而李雪盈就看不下去了，帶著古如月出門，逛商場、看電影、喝咖啡等的，總能把時間給排得滿滿的。

H市這邊的確比京市那邊要更潮流，衣服、鞋子就不說了，化妝品、燙發等，那可是很受H市女同志們的喜歡。

李雪盈還建議古如月也去燙發，古如月趕緊拒絕了，不說燙發對頭發損傷大，光是打理就夠她煩的了。

不過她買了不少的東西，給羅盛延、羅爺爺的衣服鞋子，裏裏外外買了好幾套。

林源清和於家給古如月準備的東西裏頭有很多特產，古如月本來不需要再買的。

不過她想了想，還是采購了不少的東西，各種H市時興的東西，包括一些耐存放的吃食、她帶回來的香皂，都通過郵局給上林大隊的羅爺爺寄了過去。

那些東西羅爺爺並不見得全用上，但他可以半賣半送給大隊的人，得了這些好處，大隊的人總要對老人家客氣幾分。

小年，古如月跟羅盛延再次見面，她沒有把包裹的事情告訴他，只給他一個打包好的行李袋。

“我農歷二十七走。”羅盛延張了張嘴，挺想讓古如月跟他回去的，可是想想路上的顛簸，這話到底沒說出口。

“路上小心。”古如月說道，“今天小年，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我想吃你做的疙瘩湯。”

“那沒法了，你這又沒廚房，今天小年，就該吃點好的，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做。”

“好。”羅盛延也沒強求，他很珍惜兩人相處的時間。

吃飯時，羅盛延找話題聊天，他的工作內容不能多說，但是他給徐哥設計的那些就沒這方面的顧忌了。

“聽你這麽說，徐哥這生意做得不錯嘛。”所有知青中，徐哥是最讓古如月驚訝的。

“D省那邊的機會多，有機會，我們也去看看，特別是對岸的港島，是我們無法想象的繁華。”羅盛延去過一次，印象深刻。

“行啊！”古如月也有些好奇這個時期的港島。

“聽說除夕晚上會有春節聯歡晚會，到時你要記得收看。”羅盛延說。

“第一屆春晚，當然要看了。”古如月笑著說，曾經只存在於文字、視頻上的東西，現在能親身追看體驗這種氛圍，那感覺是不一樣的。

吃過飯，兩人圍好圍巾，並肩走在街上就繞到了公園去，公園裏除了松柏，其餘的植物都蕭索破敗。

在一棵松樹前，羅盛延停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如月，送給你，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古如月有些驚訝，結果盒子打開，發現是一條金鏈子，墜子是一個指甲蓋大笑的心形玉石。

“希望你在新的一年裏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

古如月拿起項鏈，看著羅盛延緊張的樣子，笑著把鏈子放到他的手上，然後轉身背對他。

“想什麽呢？幫我戴上吧。”

“哦，好。”羅盛延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給古如月戴項鏈。

好巧不巧的，她準備的也是鏈子，不過上面她刻了符，即使以前送過類似的，但是能保障安全的符怎能嫌多呢？

小年見面後，羅盛延又忙碌了幾天，在離開的前一天，送了兩箱子的橘子到劉家，跟古如月見了一面，說了幾句話，就匆匆地離開了。

他要跟的車子提早出發，本來計劃跟古如月一起吃早飯的計劃只好作罷。

年底了，雖然大家的日子並不富裕，但是那種對新年的期盼，那種氛圍，卻極其的濃烈。

古如月不由被感染了，跟著劉奶奶、李雪盈整日泡在廚房裏準備過年的吃食。

除夕中午，古如月接到了羅盛延打來的電話，他已經到了公社了。

兩人聊了幾句，古如月就催他趕緊回去休息，在車上顛簸了幾天，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劉家的年夜飯準備得很豐盛，午飯大家隨便地吃了一點，就各自洗漱，等著傍晚的那一頓了。

飯桌上其樂融融，劉家人都很照顧古如月，古如月也笑著應著，只是心裏的某處地方，仍舊有些空蕩蕩的。

吃完年夜飯，劉家進口的彩色電視機已經開著，桌上擺滿了各種零食、飲料，所有人都換上了新衣服，等待著期盼已久的春節聯歡晚會。

而此時，上林大隊也是熱熱鬧鬧的，羅盛延帶回來的電視機，驚呆了社員們。

電視機被擺放在村委前的空地上，幾個年輕人在羅盛延的知道下擺弄好了天線，調整好了信號和頻道，也在等著春晚。

雖然夜裏很冷，但是點起的火堆驅散了一些寒意，而看電視的驚奇，早就讓社員們忘了其他。

羅盛延坐在角落裏，看著羅爺爺和幾位老人笑呵呵地說話，紅光滿面，回大隊後，他老人家的話胖了。

他的情緒有一些覆雜，老爺子在這裏果然更開心吧。

電視屏幕並不是很大，大家都擠在一起，看得目不轉睛的，就算看不到畫面，聽到聲音都覺得滿足。

晚會的節目一個接一個，羅盛延不由有一些走神，古如月是不是也在看著同一個節目呢？

夜深了，電視節目也結束了，大家跟著主持人倒數，胡大叔拿出了幾條鞭炮，一個煙花，放到空曠處放了起來。

劈裏啪啦的聲音，紅色的鞭炮紙屑四處飛揚，大人、小孩的歡笑聲不斷。

大家的日子越來越好，也越來越有盼頭了。

羅盛延可以在家裏待五天，他陪著羅爺爺接待客人，給人拜年，感受著久違多年的喜慶。

初三的時候，他突然接到郵局的包裹單，不由有些奇怪，等他去郵局取了包裹，這才發現是古如月寄的，不過她怎麽沒說？

羅盛延拆了包裹，看到裏頭的信，才知道古如月這樣做的用意。

他把古如月給羅爺爺買的衣服鞋襪拿出來，讓老人家試試大小。

此外，還有其他的東西，則可以由羅爺爺拿著去送人，來自H市的東西，時髦又體面。

羅爺爺很意外，心裏覺得暖暖的，他拉著羅盛延的手說：“如月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對她。”

“我一直有點擔心你把人家姑娘嚇跑，你這性子也不算好，以後改改身上的毛病，多學著說點好聽的話。”

羅爺爺絮絮叨叨地說著，他沒有催婚，年輕人的事情，他一個老頭子也沒辦法插手太多，順其自然吧。

羅盛延心裏塞得滿滿的，跑去村委會打電話，心裏七上八下的，她會說什麽呢？

“餵，新年快樂！”古如月拿起桌上的話筒，笑著說道。

“新年快樂！”羅盛延忍不住彎起了嘴角，輕聲說道，“你寄來的包裹我收到了，老爺子很高興。”

“那挺快的。”古如月瞇了下眼睛，“大隊裏熱鬧嗎？”

“很熱鬧。”羅盛延輕聲說，“包產到戶後，大家都不會餓肚子了。”即使沒辦法頓頓白米飯，但也比以前好很多。

“在家裏好好玩，放松下自己，不用把自己繃得那麽緊。”

“其實，我在大隊裏沒什麽朋友，回來挺沒意思的，我想回去，我想你了。”

“左右也待不了幾天，你好好陪陪你爺爺。”古如月把話筒換到另一邊，“小緒在叫我了，我先掛了。”

羅盛延聽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也掛掉了，古如月是害羞了還是不喜歡自己說這直白的話呢？

他正想著，邊上的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他以為是古如月打來的，馬上就接了起來。

“餵，請問是上林大隊村委會嗎？我找羅永書。”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羅永書？羅盛延有些懵，村裏還有第二家姓羅的嗎？

等等，自家爺爺好像就叫羅永書。

羅盛延看了看電話，他說道：“你們找羅永書有什麽事，我是他的家人？”

電話那頭說道：“看來你們都在大隊了，明天中午我們會去上林大隊，可能要麻煩你們一下了。”

羅盛延還來不及多問兩句，電話那頭就掛斷了。

他皺著眉頭，滿面疑惑，誰會找自家爺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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