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如月見劉緒糾結的樣子, 就拍拍他的頭說：“如果想不出區別就別勉強自己了。”

劉緒皺著小小的眉頭，但是他的年紀不大，經驗太少, 當初拆開那個平安符的時候也沒有想太多。

饒是他過目不忘，也無法覆述當時的感受。

古如月拿起一塊呈現三角形的語篇, 打磨得還不夠光滑, 看到它，她腦中瞬時想到要做什麽符了。

它的表面面積大，有三個角, 完全可以在這三個地方刻三個符紋, 使它們相輔相成地發揮作用。

蘇光明的繪畫臨摹能力其實不弱的, 知道他想學, 古如月就讓劉緒把剛才那個平安符的畫法教給他。

但是畫符並不是普通的繪畫, 一個人能不能畫出符，畫出的符有沒有效果，這取決於個人的天賦以及機緣。

劉緒點點頭, 他沒有去想古如月為什麽要教蘇光明，心裏也沒有任何不滿, 古如月當初是如何教他的，他就如何教蘇光明。

然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學習能力是有差別的, 劉緒緊皺眉頭，發現蘇光明根本就沒辦法一下子記住他教的。

他瞅了一眼一旁在打磨玉片的古如月，只好耐下性子來教蘇光明。

蘇明光也沒想到這個符那麽難畫，明明看起來並不難，但實際做起來，比想象中的難多了。

記住了符紋的走向以及正確的畫法，但這不代表蘇光明就掌握了這個符, 他需要不斷地去練習，才有可能畫出一個有點作用的符來。

接下來蘇光明的任務就是不斷地練習，一直到這個符熟爛於心了，才有可能拿符紙或是玉石等東西連嘗試。

古如月查看過蘇光明的學習情況，覺得他想要把這個平安符畫好並且有效用，沒個三五年是別想的了。

蘇光明聽了古如月的話，心裏是失望的，這跟他想的不一樣，瞧瞧劉緒這小孩子都能畫符了。

這難道就是天賦的差別？

古如月怕蘇光明仗著職務便利，拿這些玉石邊角料練手，特地叮囑了幾句。

然而蘇光明還是蔫蔫的，“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古如月想了想：“不如你找人學一學氣功？”

那個符跟自己的並不是一套體系的，想到以前看小說的經驗，古如月想，或許是差了點什麽。

這才八十年代初，還沒有形成氣功熱，相應的，這時候的師父大都也是有些本事的，只要蘇光明有那人脈能找到人，人家還願意教他。

蘇光明兩眼一亮，“這樣有用？”

“你不試試怎麽就知道呢？”古如月瞇著眼說，“而且就算沒有用，但多學一門東西也不見得是壞事。”

“好，那我找人幫我打聽打聽。”蘇光明想想也是，反正他也不虧什麽。

而且學畫符要是那麽容易，怎麽老爺子當初就沒收到一個徒弟呢？

他也沒想過自己要學得多厲害，只是一個興趣，慢慢練吧。

古如月見蘇光明想通了，就遞過去兩個兩節指節大小的玉葫蘆，“這個給你的，你和你家那口子一人一個。”

蘇光明看著那小巧精致的玉葫蘆，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古如月這技巧，或許還比不上廠裏的老師傅，但也有中上的水平了。

關鍵這並不是普通的裝飾品啊！

“真的是給我的？”

古如月點頭。

蘇光明小心地接過，古如月做的符，那肯定不會差的。

這一對玉葫蘆很小，用的邊角料不起眼，蘇光明也不用費心去描補。

國營廠許多人都是這樣，用公家的東西，順點不起眼的東西等等，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我建議你把它們的邊角料錢給付了。”古如月想了想說道，“既然是符，就沒必要沾上些沒必要的事情。”

“還有上回的邊角料，我還是要把錢給補上的。”這是古如月最近研究《符篆》這本書的時候，心裏突然湧起的想法。

不告而取謂之偷，看著不多，可誰知道會不會對符篆的效果有影響？

所以制符的原材料，還是要“幹凈”一些的好。

蘇光明驚訝地看著古如月，明明可以不用付錢的。

他心裏雖然疑惑，但還是應下來了，反正內部員工內部價，不花多少錢。

古如月帶著劉緒，看著那些奇形怪狀的邊角料時不時地提問，如果是他，他會做成什麽東西，雕刻什麽符。

她雖然教劉緒這些，但並不代表他就要從玉石開始練起，就自己的經驗來說，剛開始還是用普通的木頭比較好。古如月沒打算和劉緒留下來吃午飯，看著時間差不多，她挑了些邊角料，然後遞了十張大團結給蘇光明：“你看這些包含上回的，夠不夠？”

蘇光明忙又退四張回來，“這樣就夠了，夠了。”

蘇光明把古如月和劉緒送走，拿著錢去了辦公室，讓兼財務的主任入賬。

主任看著這六張大團結，驚訝地看了蘇光明一眼：“小子，你這是坑人家一筆啊！”

蘇光明沒有解釋說這錢是補的，另外掏了兩塊錢，說要拿兩個指節大小的邊角料。

主任對於廠裏的事情，只要不太過分，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但對於自覺的人，他就很有好感。

這家廠子太小，而這兩年金價等的價格明顯有上漲的趨勢，很可能他們要進行改制，具體會怎樣，他們也說不清楚。

主任拍拍蘇光明的肩膀：“好好幹。”

古如月帶著劉緒，拎著麻布袋，找了一家國營飯店吃飯，正值飯點，飯店裏人還不少，據說今天大廚做了拿手好菜紅燒肉。

她點了小份的紅燒肉、炒青菜，還有榨菜肉絲湯，份量很足，兩人都有點吃撐了。

吃完飯，古如月跟服務員打聽了下最近的木器店，打算去那邊淘點邊角料，讓劉緒從木頭學起。

而此時，伍夏萍和古中宇在古如月的教室外等了半天沒看到人，最好問了幾個同學，都說古如月請假了。

兩人的臉頓時黑如鍋底，都知道古如月是故意的。

他們明天的機票，今天如果沒有找到古如月，是不可能再逗留的了。

他們不甘心，又怒火中燒，耐著性子找人問古如月在校外的地址。

他們的運氣不錯，遇到了古如月的班主任，順利得到了古如月在校外的地址。

兩人感謝後，就匆匆忙忙地趕過去了。

大白天，巷子裏還是有不少人的，老人坐著閑聊，小孩子玩著各種游戲，挺熱鬧的。

箱子裏突然進來兩個陌生人，無論是衣著還是服飾，都與當地人不同，瞬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兩人拒絕掉來搭話的大娘大嬸們，找到古如月的小院，然而院門鐵將軍把門，很明顯，主人並不在家。

伍夏萍的脾氣並不好，她和古中宇午飯都沒吃，氣喘籲籲地跑來，結果呢，那丫頭竟然敢這樣躲出去！

她氣得上前，用力拍打著木門。

然而伍夏萍捶得越用力，情緒越激動，門上的噩夢符發作得就越快。

古中宇看到許多人人都盯著他們看，伍夏萍還在發脾氣，被人指指點點的，實在是太丟臉了，他就想把人給拉走。

然而他才上前，沒走幾步，就見伍夏萍突然就晃了下，聲音低弱，人靠在門上，看著就像是暈倒了一般。

古中宇嚇了一跳，連忙沖上去，把人給抱起來，放在懷裏又是搖晃又是掐人中的，然而伍夏萍毫無反應。

那些圍觀的人見狀都被嚇了一大跳，有幾個熱心的還想上前幫忙。

古中宇抱著伍夏萍，沒註意到自己背部靠著門，他怎麽都弄不醒伍夏萍，就想著請周圍的人去幫忙叫輛車子，好把人給送到醫院去。

然而他才說了一個字，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搖晃了下，也不可控制地陷入噩夢之中了。

本來要上前幫忙的人一看古中宇也暈倒了，頓時不敢上前了，只覺得邪門得很。

他們不敢上前，就遣了小孩子去把街道辦事處的人喊來，他們總知道要怎麽處理。

等街道辦事處的人急匆匆地趕過來的時候，伍夏萍滿臉驚恐地醒了。

她面容扭曲，滿頭大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特別想拔腿就跑，然而她現在軟綿綿的沒力氣。

她看著周圍的人，臉上神色怪異，對著她和古中宇指指點點，一股羞憤湧上心頭。

她對於古如月愈發的厭恨了，這個二女兒果然是來克她的！

“這位同志，你們沒事吧，我們這邊有車，送你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伍夏萍垂下眼，沒有說話，她轉身去看古中宇的情況，見他好像睡著的樣子，然而還來不及松口氣，古中宇也同樣面算痛苦，頭左右扭動，揮手蹬腳，好像在驅趕什麽似的。

伍夏萍皺著眉，古中宇的這個樣子好像是做了噩夢的樣子，以前她見過。

她伸手揪著古中宇的耳朵，拍了他的臉兩下，人就醒了。

“好可怕，我竟然做噩夢！”古中宇拍著胸口說道。

伍夏萍黑著臉，推了古中宇一把，“走了。”難道還要留在這一邊讓人看笑話嗎？

古中宇後知後覺，也連忙跟上伍夏萍，他想起之前的事兒，真的是邪門，怎麽突然就睡過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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