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羅盛延還是沒拗得過呂正林, 帶著幾盒磁帶回來了。

家裏剛好有個別人送來修的錄音機，正好可以播放。

“這磁帶看著也沒什麽特別的。”傅浩然拿著一盒在手裏翻看著。

動聽的旋律、聽不懂的啊歌詞湊錄音機裏流淌出來，羅爺爺聽了一會就說：“還不如戲曲好聽呢, 延延，如果戲曲有這種盒子, 記得幫我多買幾盒。”

“好的, 爺爺。”傅浩然聽了一會，問羅盛延，“你是不是有什麽打算？”

“沒啥, 就是帶回來聽聽。”羅盛延垂下眼, 漫不經心地說道。

傅浩然不咋信, 不過他也沒多問, “我看你累得很, 先去休息，我最近得了個靈感，我們明天來聊聊。”

“行。”羅盛延也有些愧疚, 把實驗室裏的事情都扔給了傅浩然，“你別熬夜, 熬壞了身體不值得。”

“這我清楚，我還心疼電燈費呢。”傅浩然笑著說道。

羅盛延洗漱後躺在床上, 好像也沒有什麽理由邀請古如月來聽磁帶，還是等除夕吧。

她除夕要和他們一起吃飯，這麽想著，除夕就變得期待起來了。

羅盛延有些激動，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滾，好半天才睡著。

古如月宅著，每天花在做飯上的時間並不少, 如果可以點外賣，那就更完美了。

她最近有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希望能弄一個擴大空間的符篆，然而這種逆天的想法，可不是說做就能做的。

一直忙到除夕這天，古如月選擇了賴床，她躺到九點多才起來，把屋子整理打掃了一下。

然後就是年夜飯要做的食材拿出來，該浸泡的浸泡，該處理的處理。

這可是一年中最重要最讓人期待的日子，絕對不能隨便湊合過去。

想想現在的天氣，古如月決定先燉個湯，爐子正好能用上。

湯是魷魚幹、幹貝、大骨熬的，最後再加入切得大塊的冬瓜，湯的特別的清甜。

而羅盛延送來的那半只雞，古如月決定拿來跟土豆一起紅燒，加個小辣椒，微辣鹹香，更讓人胃口大開。

此外，古如月打算再做一個鹵蛋，裏頭可以加豆幹、海帶等，一盤大雜燴在，然後再一個炒青菜就行了。

年夜飯嘛，就是要豐盛的，來年才能紅紅火火。

古如月特地在碗盤上刻了保溫符，飯菜做好後也不會涼掉，還是保持原樣。

做完飯菜，她就燒水洗頭洗澡，也就不會一身有油煙了。

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古如月已經剛把衣服洗完，正在烘幹頭發，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羅盛延緊張地站在門口，古如月她飯菜做好了嗎？她會不會反悔？

不過幾秒的時間，他緊張得掌心都出汗了。

正胡思亂想著，門開了，古如月站在門後，頭發披散下來，很蓬松，臉紅撲撲的，顯得她的眼睛更加水潤了。

羅盛延看得不由楞了一會，直到聽到古如月的聲音才紅著耳朵進去。

“飯菜我都做好了，你先端過去。”古如月指著地上的兩個帶蓋竹籃說道，“等會我就過去。”

秦禹安點點頭，拎起食籃就走。

家家戶戶都飄出了飯菜的香味，小孩子們的嬉笑聲，以及時不時響起的鞭炮聲，讓人更加期待這個新年了。

古如月收拾好自己，鎖好門，去了羅盛延他們那，羅爺爺和傅浩然正正在院子裏商量著把鞭炮放哪裏合適。

“如月來了，快進來。”羅爺爺看到古如月，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他又看向羅盛延：“延延，可以放鞭炮了。”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硝煙味慢慢散開，這就像是一個信號，其他地方也點起了鞭炮，一時之間，整個過年氛圍都起來了。

古如月打開食籃，把菜一盆盆擺放到桌上，而籃子裏，還放著一瓶甜米酒。

她一人給倒了一杯，笑著說：“願我們在座的每個人都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羅爺爺舉起杯子：“願你們學業有成，大展宏圖，為國爭光。”

羅盛延舉起杯子：“願我們每個人平平安安，都能心想事成，願爺爺健康長壽！”

傅浩然笑著說：“好話都叫你們說了，我說啥。我祝我們每個人在新的一年裏吉祥如意，財源廣進，紅紅火火！”

“幹杯！”

古如月抿了一口甜米酒，笑著說：“大家嘗嘗我燉的湯，比較清甜。”

“我都聞到味道了，你做的菜可比我們做的香多了。”傅浩然吸吸鼻子，主動站起來給大家盛湯。

“廚藝一般，湊合著吃吧。”古如月笑著說。

“味道很好。”老爺子樂呵呵的，覺得這是這幾年來過得最舒爽的一個年了。

他們沒有電視機，但收音機的節目也不多，許多電臺都放著音樂，配著音樂吃飯，再聊聊天，古如月覺得這比前世還要有氛圍。

吃晚飯還不到七點，古如月沒打算待太久，羅盛延送她出門。

這天晚上，許多人家都舍得電燈，巷子亮得很，許多孩子就在門口玩，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

到小院門口的時候，羅盛延糾結了很久，他決定在今天把話說出口。

不知道是哪裏在放煙花，一朵朵煙花在空中炸開，好多在屋外的人都盯著空中看，發出驚嘆的聲音。

“如月。”

“嗯？”古如月正看著煙花，聽到羅盛延叫自己，她轉頭疑惑地看他一眼，“怎麽了？”

羅盛延緊張得掌心都捏出了汗，“我，我能請你做我的革命同志嗎？”

他似乎意識到這話說得不好，忙又說道：“我想站在身旁的那個位置，為你遮風擋雨，你願意嗎？”

他說完心裏十分忐忑，這是他糾結了許久才想好的說辭。

“我喜歡你很久了，火災的那天晚上，你明明沒什麽力氣，依然努力地幫忙救火。後來我又發現，你善良美好，我就忍不住接近你，做下了哪一些蠢事，我……”

古如月知道羅盛延的心意，他不說，她也就不點明，但是她沒想到他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說出口。

她握著鑰匙，把院門打開：“我們進去說吧。”

這樣讓她怎麽回應？古如月有點慌，這跟她預估的不一樣。

關上的院門，把那些小孩的歡聲笑語給阻擋在門外，院裏的兩人卻沈默不語。

羅盛延的心越來越涼，他是不是太沖動了？

他應該準備得更好，想更好的說辭，準備得更浪漫一點。

“對不起，給你造成困擾了，你就當我沒說過這些話，我們還當朋友吧。”

古如月想了想說：“你的心意我一直知道，可是你真的了解我嗎？”

“有一些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我不想以後我們都後悔。”如果她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呢？

對於這個年代，她並沒有那麽留戀，她也沒打算趁著改革的春風去打拼一下，成為富一代啥的。

她覺得自己本來的生活就挺好的。

羅盛延不由沈默了下，他確實不了解古如月，她的過去，她的技藝，她的想法，許多許多……

可是，他的目光就忍不住放在她的身上，或許一開始是被她的外表所吸引，可是後來的接觸，讓他知道，並不只是如此。

她不知道她有多美好！

在他那段裝瘋賣傻的黑暗日子裏，她就像那一道光，照亮了他的生活。

“我覺得任何問題都不會成為阻礙。”羅盛延看著古如月，雙手緊貼在身側，“只要你願意，任何問題我都會沖在前面去解決。”

古如月看了他一眼，低頭摳著指甲，誠然，羅盛延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選，有那麽一瞬間，她是有點心動的，同意的話就差點沖口而出。

可是，她的心裏，總覺得還差點什麽。

可古如月也不想若有似無地吊著他，更不可能就此絕交不見面。

“等我們大學畢業，如果你還沒有改變想法，我們就試一試。”

她給羅盛延一段時間去考慮，也給自己一段時間思考，去找尋回去的可能。

如果沒結果，就徹底安心地在這個世界裏生活下去。

羅盛延聽了先是一楞，而後狂喜，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古如月轉圈，卻又克制住。

“那我們擊掌為誓！誰都不能忘記這個約定！”羅盛延有些興奮地說道。

無論再過幾年，他都不會改變想法的。

古如月微微勾起唇，擡手與他擊掌。

此時空中再次燃放起煙花，絢爛多彩，似乎見證了他們這一段的約定。

兩人同時擡頭看向天空，心中心思卻各異。

羅盛延回去，羅爺爺已經躺在床上了，傅浩然坐在桌前，拿著一副撲克在自娛自樂。

他看到羅盛延推門進來，春風滿面的樣子，不由笑道：“好事成了？”

羅盛延拉了一把椅子在傅浩然面前坐下，搖頭說：“她沒答應，不過我們做了約定。”

傅浩然驚訝地擡頭看了他一眼，“難道你就不會懷疑什麽嗎？”

“我相信如月，她不是那種人，她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羅盛延正了正神色，嚴肅地說道。

“真是搞不懂你們，談朋友有那麽好玩嗎？心情都圍繞著這事忽升忽降的了。”

“你不懂。”羅盛延搖頭晃腦地說道。

傅浩然朝他扔了兩張撲克，笑罵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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