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幾個月再次來到蘇家, 古如月看了下，這應該是經過改裝了，屋裏明亮了許多, 東西清掉了一些，看著也不會覺得擠得慌。

蘇靖國請他們坐下, 又端上了幾杯熱水, 他到現在還有一些興奮。

古如月看了羅盛延一眼，覺得他們在這邊可能會耽誤人家談話，再說了, 他們或許也有不想讓別人聽到的內容吧。

“你們聊, 我們出去走走, 買點東西。”古如月喝完了水, 站起來對蘇靖國說道。

蘇靖國先是一楞, 而後笑了，古如月真是善解人意，他想起一件事：“這附近有個市場, 你們可以去看看。”

他緊接著拿出四十元遞給古如月：“古同志，我後來才知道, 那些邊角料不用什麽錢，這四十元還你。”

“不過我有一個朋友很欽慕你的技藝, 問能不能跟你討教一番？如果你有什麽忌諱的話，那就算了。”

古如月有些意外，她拿過錢：“有時間的話可以聊聊。”

其實她也挺好奇自己這一系統跟這個世界的有什麽差別的。

如果她這個符還能夠教會別人，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所以到底是什麽情況，到時候聊一聊，也就清楚了。

古如月一動，羅盛延就跟著她往外走, 兩人剛走到院子裏，院門就被推開，進來幾個陌生人。

他們看到古如月和羅盛延也一臉警惕，“你們是誰？”

羅盛延上前兩步，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蘇家，“我們來做客的。”

這種雜居的院子就是這一點不好，容易起矛盾不說，還沒多少隱私。

這一些人聽了，都有些厭惡地看了蘇家一眼，迅速往邊上讓了讓，讓古如月和羅盛延出去。

“我怎麽覺得這戶人家在這邊不怎麽被歡迎的樣子。”羅盛延說。

“這一個院子裏住著，哪可能都融洽的，人家蘇同志會處理好的。”古如月說著，見有人提著菜籃子回來，就擡腳往那個方向走去。

確實如蘇靖國所說的，這邊有一個菜市場，但他們這會去，市場上已經沒剩下啥了。

古如月看到有不少寫著某某大隊或是某某生產隊的三輪自行車，這應該就是H市郊區的農民了。

也是H市人多，還有這菜市場，換作小地方，門口就能挖塊菜地，根本就不需要菜市場這場所。

兩人轉了一圈，最後就去店裏吃小餛飩，這大冬天的，即使有太陽，也冷得不行。

“快要放寒假了，你有什麽打算？”羅盛延問道，“要不，過年你和我們一起過，熱鬧一些？”

他心裏緊張，不敢擡頭去看古如月的眼睛，她會答應自己嗎？

古如月有些意外，說起來這還是她在H市的第一個年，不過她還沒想好要在哪過。

“我還沒打算好，可能留在H市，也可能去別的地方。”古如月低頭喝了一口湯。

林源清寫信一直有邀請她去京市玩，就是王洛何也一樣，但是年底的春運，想想就可怕。

“哦。”羅盛延有些失望，他把毛衣領子網上拉了拉，順手摸了下自己發燙的耳朵。

“你們應該是跟你舅舅一起過年吧，比較熱鬧。”古如月笑著說。

“這得看我爺爺的想法。”傅浩然是不回去過年的，李用功家離得比較近，他會回去。

加上他們今年在外頭租了房子，老爺子可能不大願意再回呂家過年，畢竟麻煩他們太多了。

“今年過年還是值得期待的。”古如月笑著說，因為從79年開始，就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兩人吃過了餛飩，買了幾個饅頭包子往回走。蘇靖國和徐哥已經談完，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說開了。

不過徐哥並沒有留在蘇家，這邊人多嘴雜，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要來查徐哥的身份，到那時就麻煩了。

所以徐哥還是跟羅盛延回去，他打算兩天後回上林大隊。

古如月知道後並不奇怪，徐哥有能力的話，再熬個一兩年，知青的這些事兒也就過去了。

從恢覆高考來看，敏銳的人已經銹到了一點什麽，而若是有在高層的人，則早早就知道了上頭在開會討論什麽。

一切都在醞釀中。

蘇靖國也找古如月談話，互相留下了聯系方式，他打算等蘇光明休息了，再一起去找古如月。

古如月自然是想和人交流一番的，因此並沒有拒絕。

冬天的白日短，時間好像過得很快，期末考後，不少人收拾東西回家，而更多的學生是選擇留校，繼續艱苦奮鬥。

然後古如月就收到了林源清的電報，“月，來京玩。”

古如月想起了林源清給自己寫的信附了電話，她就去郵局排隊打電話，但是等待接線的時間有點長，郵局的工作人員才把話筒給古如月。

打通了之後，古如月就說自己要找住在哪一號屋子的誰後，很快就有人去喊人。

古如月就握著電話等著，大約過了兩三分鐘，林源清氣喘籲籲的聲音才從話筒裏傳來：“如月，你還在嗎？”

“在，你在京市還好嗎？”

“挺好的。你是不是放寒假了？來京市和我一起過年吧，我帶你去看故宮，去爬長城、去滑冰、去吃火鍋！”

聽到林源清說吃火鍋，古如月不由有些嘴饞了，但是想一想現在京市的溫度，她瞬間就慫了。

“聽起來很不錯，不過還是下次吧，現在太冷了，我不想動，坐火車太不方便。”古如月只能遺憾地拒絕了。

“這樣啊！要不我給你寄點東西？”林源清有些失望，但也知道現在的交通情況，許多事情強求不來。

“行，我的地址換了，你仔細看我給你的回信。”古如月說道，聽到身後的人在小聲地催促，她急忙又說了幾句，“源清，註意點身體，沒事就待家裏烤火，外頭的事看看就好。”

“時間緊，我們就到這裏，以後有時間再細聊，再見，保重。”古如月掛斷了電話，然後一直盯著的郵局工作人員馬上就報出了一個數字，加了個單位元。

古如月聽到後面的人吸了口氣，在罵她敗家。

古如月面上帶笑，心裏想，她有錢，多講兩分鐘話還不成了嗎？

林源清那邊掛斷了電話，也開始算錢，她是有些遺憾古如月不能來京市，但是她最後的那句話，感覺好像意有所指。

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林源清把錢遞過去，邊往回走邊想。

她並沒有把古如月的話忽視掉，古如月這樣說肯定是有道理的。

反正現在外頭那麽冷，她就窩家裏唄。

越是鄰近過年，東西越是難買，H市的人家早一個月就開始囤積年貨，許多票券啥都攢著。

古如月本來就不喜歡跟人家擠，看到這樣的情況更是不願動了，尤其是大冷天的，淩晨就得去排隊，想想就覺得可怕。

反正她自己一個人過年，就隨意了。

加上林源清給自己寄了不少耐保存的東西，這個年過得差不多了。

羅盛延一直註意著古如月，見她沒離開H市，想再次發出邀請，卻猶豫了。

如果她再拒絕怎麽辦？

李用功已經回去了，傅浩然整日就埋在實驗室裏，羅盛延只好把把準備年貨的事兒給辦起來。

他回來H市也就一年多時間，其實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但是每天跟人排隊搶東西，漸漸也知道了點消息。

比如有人就會到城外大隊裏去跟大隊部的買東西，如果有人家裏有在運輸隊的，那就更爽了，有許多外地的特產。

羅盛延輾轉幾次，決定出去碰碰運氣，走之前，他去找古如月，想問她有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然而院門鐵將軍把門，她不在。

他有些失望，收拾好東西，帶上證明，然後才騎著借來的自行車出門。

在城外，能看到不少聯防隊隊員在檢查，看有沒有知青偷偷回鄉，或是倒買倒賣的。

羅盛延心裏暗暗記下，告訴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而此時，古如月則在劉香玉家裏，劉齊能回來了，帶了不少的東西。

劉香玉給古如月留了一份，都是些國內買不到的東西，幹貨居多，當年貨正好。

古如月拿了不少的玉符，請劉香玉幫忙出手，她也不一定要錢，玉石或名貴木頭邊角料也行。

劉香玉自然應下了，這兩個月，她可是接到了不少海外電話，都是問關於那些符的事情。

她當然不會說自己很容易拿到，而是吊著那些人的胃口，同時琢磨著要如何利用這一層關系，最大限度利用。

“對了，如月，我問你個事，你收徒嗎？”劉香玉壓低了聲音問道。

古如月疑惑地側頭看她，“怎麽說？”

“止血符和護身符用處大，需求數量多，單靠你一個人怕是不容易完成。如果你願意收徒，有什麽條件，你可以說一說。”

古如月沈吟了半晌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要怎麽收徒，更別說帶徒弟了。”

她其實是不排斥收徒的，一群人會和一個人會，那是不一樣的概念，起碼自己的安全性會高一些，而不用擔心會被人綁架關起來當個制符工人。

古如月主動拿玉符給劉香玉，除了賣她一個好外，也知道劉香玉和劉齊能認識的人，肯定是自己接觸不到的層次。

而他們往往掌握著不少的權利，調配社會資源，影響著普通人方方面面的生活。

古如月想要宅，想要日子過得好，自然也希望有後盾，畢竟在這種講究關系的人情社會裏，有個硬關系，一切都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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