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清抓到兔子的事情一下子在知青裏傳開了，大家都圍著兔子看，不時地偷偷咽口水。

這可是肉啊！

“我們找個地方把兔子給關起來。”蘇城安面帶喜意，“這對兔子一公一母，要不了幾個月就能生一胎小兔子了。”

“兔子吃什麽，我去摘？”幾個知青異口同聲地說道。

古如月拿著柴刀把竹子劈開，見其他知青說得高興，實在不忍心灑他們冷水。

這養兔子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首先這兔子很會逃跑，其次就是嬌弱，不能吃帶水的植物。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個簡單的竹籠先把兔子關起來。

在知青們都在的時候，夏傑就不說話，他默默地幫古如月掰竹條，固定竹籠的框架。

有了夏傑的幫助，一個簡陋的竹籠很快就做好，但是頂部沒有蓋，只能拿別的東西壓著。

林源清率先見到了，高興地叫了一聲：“如月，你真的太厲害了。”

她說著，就拎著兩只兔子的耳朵放進竹籠裏。耳朵一得了自由的兔子馬上就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剛才被薅掉了不少毛。

古如月搖頭：“這個竹籠主要都是夏知青做的，我口述罷了。”

“夏知青，你真棒！”林源清朝他豎起大拇指。

夏傑臉瞬間就紅了，他感覺到其他知青都在看他，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連連擺手，嘴裏結巴著說不出話來：“不…不……”

王洛何看著眼前粗糙但是結實的竹籠，想到之前去竹林路上古如月說的話，心裏暗暗下了個決定。

多了這兩只兔子，知青們的精神振奮了不少，尤其聽林源清說明天要把兩只竹鼠拿來添菜時，他們更加興奮了，各種好話不要錢似的挎著林源清。

這兩只兔子是林源清抓來的，還有之前的兩只竹鼠，她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瞧瞧古如月天天往竹林跑什麽都沒抓到，倒是林源清去幾次都有收獲。

不少人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這人比人真的是要氣死人的，運氣這東西，真的是說不清。

圍繞著兩只兔子，以及兔子們的後代，知青們聊了許多，充滿了向往。

古如月默默地把柴刀和竹子收好，這沒有鋸子就是麻煩，許多東西都做不了。

大家的談話她沒有參與，繼續待在一旁學習符篆，說再多都是空話。

一個平靜但又有點熱鬧的夜晚就此過去，第二天又是繁忙瑣碎的一天。

炎熱加勞累，中午的時候就有男知青吵架，還動了手，好在沒鬧出什麽事兒來。

到傍晚澆水的時候，大家發現玉米幼苗都很精神，就是扡插的地瓜藤以及栽種的菜苗都沒有枯死的跡象。

知青們的種地經驗並不多，只以為他們運氣好，自然不會多想。

如果在吃晚飯的時候，小瘋子沒有出現就好了。

兩只竹鼠也不過三四斤重，去了皮毛等物後還不到兩斤重，十五個知青，一個人能不能分到兩塊肉都不知道。

十五個人輪流做飯，廚藝好壞大家都清楚，古如月和夏傑被推出來做今晚的晚飯。

好不容易有肉吃了，當然要把肉做得好吃一點，才不會有暴殄天物的感覺。

古如月還真沒做過竹鼠，從宰殺再到斬塊都是夏傑在做。

她就跑出去挖野菜，主要是一些能夠去腥的東西。

因為有肉，所剩無幾的菜籽油也被蘇城安拿了出來，一下子就倒了一半。

古如月做飯自然是沒什麽問題的，但前提是有豐盛的調味料。

她才剛把姜片爆香下下肉爆炒的時候，那肉香味一下子就飄出來了。

“咕嚕！”

古如月聽到這聲音，朝一旁看去，夏傑不好意思地捂著肚子，扭開頭去。

在菜地裏澆水的知青們聞到這股聞到，肚子全都打起了鼓，不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當他們聚集到廚房門口，就發現小瘋子早就在竈口守著了，他們的臉色瞬間就不大好看。

小瘋子不停吸著鼻子，急促地說：“姐姐，姐姐，好香啊，好香啊，什麽時候能吃，我想吃肉肉，吃肉肉。”

“……”門口的知青們同時瞪著他，臭不要臉。

好不容易有肉吃，這小瘋子還要來搶，他平時不都不在嗎？怎麽跟長了個狗鼻子似的，一有好吃的就出現？

上次熬米粥，還有胡大娘送古如月的豐盛午餐，然後就是這次燒肉。

把小瘋子趕走？他們現在住的人家的房子用的人家的廚房。

不分他吃？他會不會把鍋給掀了？

打罵？誰敢跟一個瘋子計較？又不是不要命了。

難道以後有什麽好吃的都要準備小瘋子的一份嗎？想想就心疼！

這時，林源清又拿來一搪瓷缸的大米，對蘇城安說：“我出這些米今晚給大家加餐。”

她又看了小瘋子一眼：“到時也給小瘋子分一份飯菜吧。”

“源清你真的是人美心善，那我出一個雞蛋做個雞蛋湯吧。”藍清麗笑著說道。

這時林源清主動出大米，其他知青明顯就是占了便宜的。

“我還有一節臘腸，那給大家加餐，雙搶後大家那麽累，都沒能好好吃一頓。”齊燕燕緊跟著說道。

其他男知青見狀，哪裏好意思都讓女知青出，也紛紛說要了自己能給的東西，即使數量小，但到底沒脫離群體。

倒是劉向齊和劉紅時不大高興，怨藍清麗多事兒，林源清自己有錢，她願意拿大米補貼知青們是她的事，其他人湊什麽熱鬧？

“……”站在竈旁翻炒鐵鍋的古如月心情覆雜，她真的沒東西能拿出來。

而林源清這時候拿出大米，就打亂了她要做的菜譜。

她只好臨時改變註意，加了些菜幹，做成紅燒肉，然後悶一鍋南瓜飯，煮一大桶的野菜雞蛋湯。

這真的是知青們這幾個月來吃的最好的一頓了。

從去年分秋糧到夏糧收下來，間隔了半年多的時間，知青們真的熬得辛苦。

蘇城安分飯菜，他分了好幾年，眼力勁在，每一份不會有太大的偏差。

夏傑切肉的時候明顯是多切了兩塊的，不管是他數錯了還是怎樣，那多出來的部分就進了小瘋子的碗裏。

知青們拿著自己分到的那一份，見和別人的差不多，就埋頭吃了起來。

小瘋子要跟古如月一起吃，古如月只好和其他知青們分開，搬到天井裏，她扒了一口飯，心裏想哭：總算不用吃地瓜了。

“姐姐，分你肉肉吃。”小瘋子把手中的搪瓷盆遞到古如月的面前。

古如月一瞧，他的飯菜還沒動過，兩眼亮晶晶的，非常期待地看著自己，好似等著自己摸摸他的頭，他才要繼續吃。

古如月把自己碗裏的兩塊肉夾到他的碗裏：“快吃吧。”

她其實沒啥勇氣品嘗竹鼠肉，除了幼年的時候，現在她對於陌生的食材都抱著一股警惕心理。

小瘋子看著碗裏多出來的兩塊肉，不由有些傻眼，他不是分肉嗎？怎麽肉還多了？

古如月看著小瘋子傻眼的樣子，不由笑了：“快吃，姐姐不敢吃竹鼠肉。”

小瘋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他背過身去，大口地扒起飯來，瘦弱的背部顫了顫。

吃完飯，古如月又喝了一碗湯，洗幹凈碗，坐在廂房外的走廊上乘涼。

這時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沒有月亮，星星很亮，卻無法把這黑暗驅除。

齊燕燕準備找古如月聊天，就見到小瘋子就在天井裏和古如月說話，腳下一轉，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藍清麗點著油燈在寫信，林源清正在疊衣服，齊燕燕張著嘴，滿腹的話突然就不想說了。

“燕燕，你說那小瘋子為啥一直叫如月姐姐啊？”藍清麗寫好信，轉過身來，一臉的八卦。

“瘋子腦子裏想的什麽你能知道？”齊燕燕反問道，“他叫如月姐姐，不會朝我們發瘋就行了。”

林源清把衣服放好，對藍清麗說：“小瘋子挺可憐的，無父無母，我們住了人家的房子，好歹關照他一點。”

“源清，你說得對。”藍清麗笑呵呵地說道，心想誰都像她這麽大方，一搪瓷缸的大米眼都不眨地就拿出來了。

齊燕燕看向林源清，有些擔憂地問：“源清，你下次別這麽大方了，雖然大家都是知青，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別人心裏想的什麽，說不定那些米飯都餵給了白眼狼。”

林源清笑了下：“謝謝燕燕關心，我心裏有數。”

古如月隱隱聽到藍清麗她們房間裏傳來的說話聲，再看看站在天井裏死活不去睡覺的小瘋子，不由有些頭疼。

“姐姐，我們出去捉魚吧，我真的知道一個地方有好多好多的大魚。”

小瘋子伸手誇張地比劃著，在他的形容裏，那大魚足足有兩三米長。

“別瞎想，快去睡覺。”古如月指著天上的星星說，“再不去睡，星星婆婆就不高興了，會把你的耳朵割掉的。”

“不要，不要，延延的耳朵不要被割掉。”小瘋子捂著耳朵在天井裏跳著。

“那快去睡覺，星星婆婆就高興了，會給你好運的。”

小瘋子一溜煙地回了右廂房，往稻草堆上一躺，還故意打起了小呼嚕。

“……”本來打算過來跟古如月商量個事兒的王洛何聽到這些對話，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古知青真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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