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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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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安白對於屠神者這個稱呼感受到了難得的無措,她回憶了一下自己當年都做了什麽,然後一言難盡地對齊木楠雄說:“我覺得你似乎對我有什麽誤會。”

齊木楠雄的神色非常嚴肅,雖然他一直很向往普通人的生活,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奚安白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就已經得知了奚安白的一部分過去,作為一個被此世界認同的神,他不能不恐慌。

畢竟,眼前這個看起來無害的女人數千年前曾經親手屠滅神族,一個也沒剩下,雖然數千年前的神和數千年後的神體系能力完全不同,但是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奚安白這個人的危險程度都是最高等級的。

奚安白看著齊木楠雄努力措辭,不由得捂住了臉,“看起來你並不知道我的全部過去,所以才會認為我是一個兇悍之人,這不是你的錯,但是,我對你不感興趣,不會對你動手的,而且我要做的事情和這個世界沒有沖突。”她想了想,“大概我相當於是個清道夫一類的角色?”

“......”齊木楠雄頓了頓,他艱難地開了口,“雖然我不是一個對旁人的過往感興趣的人,但是現在也想友好地問一問,不知道您願意給我講一講您的過去嗎?”

“那並不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原來如此,你從出生的那天起就擁有了能力,一直到現在為止,你已經習慣了這些能力環繞著你,所以,當你發現你的能力不能起到作用的時候會感到些許無措。”

奚安白的表情嚴肅起來,她點了點桌子,“好吧,我用最簡短的語句給你講一下,也好讓你安心。”

——

奚安白小時候和普通人一樣,有著愛護她的父母,慈愛的長輩,因為奚家是一個大家族,所以她還有著一群年齡相仿的玩伴,再加上有著一個大佬叔叔,可以說是人生贏家了。

可惜,在她六歲的時候,她的父母因故去世,這之後的幾年,她都是由叔叔奚昆侖帶大的,後來奚昆侖想要去人間看一看,就讓白澤幫忙撫養她。

奚家當時的領地就在昆侖山內,山內和山外的時間流速不同,奚安白十歲那一年,在人族那邊已經成為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奚昆侖受人誣陷,幾經磋磨後被判了死刑,當眾斬殺。

據說那一日,整個京城上方鮮紅的雲層厚厚地壓下來,萬獸悲鳴,無數鳥兒在紅雲中盤旋,叫聲淒厲,當奚昆侖被斬首的那一刻,天降紅雨,昆侖震動,地覆天翻。

這場動靜直接顛覆了王朝,人身被斬的奚昆侖從此對人族失去了所有的好感,而奚家也是人族的一支——雖然他們生活在昆侖山內,卻也只是因為受到了奚昆侖的一點庇佑。奚昆侖將他們逐出了昆侖山,這讓已經習慣了氣運加身的奚家人很不適應,有些人因為不能適應山外的生活死去,有些人則艱難地活了下來。

這個時候,奚安白的處境便變得無比尷尬,她是奚家這一脈的正統,當她年滿二十歲的時候便可以繼任家主之位。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很多屬於正統這一脈的人死去,讓分支借機上位,奚安白那時年紀小,權力直接被架空。再加上她原本同奚昆侖的關系不錯,族人一邊覺得奚安白應該去求一求奚昆侖,另一邊卻又覺得奚安白實在是可憎。

不過是一朝生變,奚安白就在短短幾天內嘗到了過往十年都沒嘗過的苦頭,最後還是白澤將她帶離了奚家,從此在世間輾轉。

若是生活就這樣下去,也就罷了,奚安白大不了從此一個人生活,可惜事情總會拐個彎,往更壞的地方去。

分支的血脈不純,奚家的很多陣法和法術他們無法學習,再加上這些人的心性並不算好,不出幾年,便讓偌大的一個家族迅速衰落下去,等到這些人發現他們已經撐不起這個龐大的家族,而將奚安白找回來的時候,奚家已經殘破得可憐了。

奚安白留在奚家,不是因為什麽家族血脈這種狗屁東西,而是因為她的祖父臥病在床,神志不清,快要死了,她的祖父算是這個家中僅剩的對她最好的人,奚安白不可能看著老人在悲痛中離世,於是,她還是接過了這個爛攤子。

她用了幾年時間,讓奚家恢覆往日的光景,她殺了很多當初鬧事的人,只可惜這些人並不是少數,若是將他們趕盡殺絕,奚家也會再一次傾頹——也是在這個時候,奚安白覺得,做個好人還不如做個壞人。

也是在這個時間點上,第一場神魔之戰爆發,牽連到了人族,奚安白生的晚,沒能見過洪荒時代的幾場大劫難,只是這一場戰爭也不比那時候差,很多人死去,神魔的屍體和人的屍體夾雜在一起,終於在死後成為了平等的存在。

奚安白和友人們拼盡全力去抵抗神魔,拯救人族,但是總有一些短視的人為了肉眼可見的利益而放棄廣遠的前景,奚安白是被自己人在背後狠狠地坑了一次的,這直接導致天柱再一次傾塌,她不得不以一己之力勉力支撐,然後看著友人一個一個的死在眼前。

於是,她徹底地黑化了。

在確定了天柱無礙後,她徹底蕩平了奚家,只留下了很少的一部分沒有參與□□的人,然後她用燃燒生命的方式,從各處借來力量融入自身,登上天柱,一人一劍屠滅了肉眼可見的所有神魔,當然,作為代價,她也會死,而且會死的非常慘烈。

總之,經歷了這毀天滅地的戰爭後,奚安白的屍體被昆侖山收斂起來,沒人覺得奚安白還能活著,因為她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繪制了一個陣法,從此隔開人神魔三界,讓神魔不能再隨意奪取人族的性命。

不過,或許是她當年幹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恢弘,又或是她借來的力量維持著那一線生機,總之,她的棺材被另一個世界的太宰治挖了出來,奚安白得以再一次見到陽光,再一次活過來。

然後,她選擇了幫助朋友去拯救一個好人的生命。

——

這就是奚安白的過去,簡單到一頁紙都不能寫滿,她本人看起來已經放下了這段過去,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活的非常愉快,過去曾經經歷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起碼奚安白現在並未對齊木楠雄產生任何危險的想法。

奚安白不是個講故事的好手,她把自己的過去講的幹巴巴的,根本沒給人共情的機會,只是別人感受不到,齊木楠雄卻是感受得非常明晰,他所知道的部分過去剛好是奚安白有意隱去不提的,將這一部分和奚安白說的結合起來,這位女士的過去未免淒慘了一些——尤其是在感情上。

奚安白死的時候才剛滿十八歲,被太宰治撈出來生活了四年,現在才只有二十二歲,她活著的時候沒有發展男女感情,但是卻有個至交好友,只是好友不幸離世,那個時候,奚安白已經沒有什麽活下去的動力了,她在期待著死亡,期待著徹底地擺脫壓在身上的所有重擔,然而她的這位好友臨死前卻將她束縛在了人世間。

齊木楠雄覺得,這才是真正讓奚安白了無生機的最大原因。

總之,只要完整聽過奚安白的過去,就會理解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濫殺之人,這一點讓齊木楠雄放下了心,這才有心情享用起了桌子上擺著的咖啡果凍,並且享受地瞇起了眼睛。

在一個剛剛認識的人面前說起自己的過去,即便是奚安白也覺得有些小小的尷尬,好在齊木楠雄是個各種意義上的好人,她的過去絕對不會從齊木楠雄的口中流傳出去——其實流傳出去也沒什麽,只不過沈浸在過去中,人就真的沒辦法向前了。

“你既然作為此世界的神明,應該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麽,是不是?”

齊木楠雄放下了勺子,略微一點頭,“知道,但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恐怕不好解決,因為你想要救的那個人對於世界支柱的成長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他不死,那個人心中的一道鎖就永遠不會打開。”

“也就是說,那個人必須死一次。”

奚安白對這個答案並不驚訝,“我以為此世界既然已經有了神的存在,世界支柱的力量應該不會那麽重要,但是,似乎是我想錯了。”

“奚小姐,神不是萬能的,這一方世界也不是僅靠神一個人撐起來的,雖然不知道您在過去和神明的具體交往過程,但是我覺得您是不是對神很有些偏見?”

“我的確有偏見,而且偏見只有一點,憑什麽神魔之間的事情,倒黴的卻總是人類呢?”奚安白吐出一口氣,“所以,我希望他們永不再出現,可是你我都清楚,三界總是共通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和人們的信仰不斷累積,神魔的出現是早晚的事情。”

齊木楠雄點了點頭,“我知道您已經去過了地獄,所以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您幫忙,您知道守護靈的存在嗎?”

奚安白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你是說,出現在人們身後的那些魂靈?我記得地獄從未開放過守護靈這個工作,所以最初見到這些魂靈的時候,我還在好奇是不是地獄出現了問題,你是想要讓我通知地獄,將這些守護靈都帶回到他們應去的地方嗎?”

“當然不是。”齊木楠雄沈吟了一下,慢慢說道,“實際上,這件事情同您現在就職的時政也有一定的關系。”

——

三日月走在萬屋的街道上,各處商鋪人來人往,生意火爆,無數審神者帶著自己的刀劍手提著大小袋子艱難地在人群中擠來擠去。

這是時政一年四次的大型促銷活動夏季場,在活動的七天中,所有的商品都會打五到七折,可謂是摳門的時政一年中唯四大方的時候了,每到了活動日,審神者們都會帶著本丸中最擅長購物的刀劍擠進萬屋,想要從這個摳門的政府手裏頭狠狠賺一筆便宜。

奚安白的本丸從來沒經歷過這種大搶購一樣的事情,就連本丸內對錢的好感最高的博多藤四郎也不願意在這種時候擠進萬屋——因為在這種時候,商品的數量可並不一定能夠跟得上審神者們的購買速度,一旦商品成了稀缺物資,呵呵,看看每次一到活動時間突然增大的鬥毆事件和受傷事件吧。

總之,在這種時候能夠擠進萬屋的,無一不是購物能手,而這些能手之中絕對不包括三日月——就算三日月的臉再美好,也不能讓一群已經搶瘋了眼的審神者多看幾眼。所以,三日月單獨出現在萬屋就是一件令很多人驚訝的事情了。

三日月本人對此似乎是毫無察覺,而他原本走在人群中,也是會被人圍觀的那種,不知名本丸的燭臺切光忠看著自家審神者正在人群中被擠來擠去,抽出空問三日月:“三日月殿下,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哈哈哈,本丸中有個孩子跑出來了,他跑出來後,主上發布了今天的出陣名單,我只好走一趟了。”三日月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人群中摸出了一只禦守,他笑瞇瞇地看著禦守上的花紋,然後又隨手把禦守直接塞進了燭臺切光忠手裏,“我要去找那孩子了,光忠繼續加油。”

燭臺切光忠楞了楞,只是還沒等他回神,自家審神者就一把把他拉進了人堆裏,開始了更為瘋狂的搶購。

三日月悠閑地在街道上走著,不是沒有人覺得他奇怪,但是在這個時候,幾乎是所有人和刀劍的註意力都放在那些商品上,真正關註他的寥寥無幾。他看著那些依舊在搶購的審神者,再看看雖然滿頭是汗臉上卻掛著大大的笑容的店主,不由得搖了搖頭。

#折扣打得再多,還不是要從審神者口袋裏掏錢#

#所以,那些商品原價那麽貴肯定有問題#

#只不過是換了個賺錢的方式#

#時政可是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

三日月走進了街道盡頭最小的那家店鋪,店鋪裏的東西已經被搶購一空,店主坐在空曠的櫃臺前,叼著一根草葉子,見到三日月過來,抖動了一下狐貍耳朵,“奚小姐真是個好人,有了這筆進項,妲己小姐想來是不會追究我了。”

“不知道主上想知道的東西......”

阿檎瞇起眼睛笑了笑,他從袖子中摸出了一沓紙張遞給了三日月,隨即整個人懶懶地靠在了櫃臺邊,嘭的一聲,灰白的煙霧散開,阿檎便恢覆成了在地獄時的樣子,他攏了攏自己藍色的圍巾,整理了一下帽子,嘴上叼的草葉子也變回了自己的那只煙鬥。

“這可真是一筆好買賣,就連我都想要從妲己小姐那裏辭職跑到這裏來幹活了。”阿檎吐出了一口煙氣,煙氣在半空中化成了一沓一沓的票子,“什麽都不需要做,只要坐在這裏,看著人上門就行,可惜啊,這樣的繁榮恐怕沒有多長時間了。”

三日月簡單地翻看了那一沓紙,將那上面不同本丸的信息大略記下來,然後把紙折疊幾下放進了懷中,“既然如此,我便告辭了,店後面就是傳送陣,麻煩阿檎先生回去的時候把傳送陣抹平了。”

“安心,看在錢的份上我會搞定的。”阿檎看著三日月離開,他環顧了一下店鋪四周,想了想自己的頂頭上司妲己小姐,覺得還是老老實實回到地獄去比較好,這麽想著,他就簡單整理了店鋪,從傳送陣回地獄去了。

三日月不慌不忙地回了本丸,召集了本丸能目前能夠做主的大家長們,將那一沓紙拿了出來,“根據主上的要求,阿檎先生將所有進了那家店的審神者以及審神者所在的本丸的消息都調查清楚了,其中排名前五十的本丸中只有兩個審神者帶著刀劍去了那家店,搶購了大量的禦守。”

“我這邊也是。”一期一振同樣拿出了一沓紙,“根據弟弟們打探回來的消息,除了我們,其餘收到任務的本丸都已經開始為了任務而囤積大量的物資,禦守是最稀缺的,我想,很快就會像主上說的那樣,他們會開始向其他本丸高價收購。”

博多藤四郎從他身後探出頭來,眼睛閃閃發亮,“沒錯,根據我的數據推斷,按照我們之前的囤貨數量,這一次不僅能夠回本,還能夠大大的賺上一筆!”

沒錯,奚安白從成為審神者的第一天開始,就要求刀劍們三兩成群地每天去萬屋一次,別的東西看個人喜歡,但是每人必須購買五個禦守回來,錢不是問題,在萬屋,沒有什麽實名制購物,同名的刀劍又長得一模一樣,縱然是有衣飾上的不同,也很難於分辨,是以,奚安白的刀劍們四年如一日的購買禦守,倉庫中的禦守衣襟堆積成山。

他們平日裏用的並不多,剩下的那些一直沒能找到銷路,在博多藤四郎到來後,也曾為了這個而頭疼過,但是奚安白告訴他,先放著,這些禦守她有大用——如今,就是這個大大的用處。

刀劍們不好判斷奚安白是不是從第一天就已經猜測到後面時政會搞出這麽一件事情裏,但是現在這些積壓的禦守有了出路,那可是金燦燦的一大筆小判啊,刀劍們只要一想到時政那些人像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就覺得無比搞笑。

髭切將兩沓紙都翻了翻,“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做點兒什麽,不然其他本丸都開始準備,只有我們不動如山,很容易引起人的懷疑的。”

刀劍們坐在一處,開始思索他們要做些什麽有意義的事情,既能夠泯然眾人,又能夠不浪費時間和精力,最後,還是端坐在一旁,目光和藹的小烏丸一錘定音,“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就先去大正時代走一圈吧,我們雖然不能回到鬼舞辻無慘出現的時候直接剁了他,但是我們能夠先去那邊發展一下我們的勢力。”

“您是說——”

“沒錯,不管我們在大正時代待多久,回到本丸的時候也不過是倏忽一瞬,我們現在已知食人鬼已經存在了千年,那麽我們就回溯到那個時候,建立屬於我們的勢力。”

小烏丸喝了口茶,他笑得更加慈愛了,“等到大將親自過去的時候,也不至於現收集信息,畢竟,這麽久了,一直都是大將在照顧我們,我們也應該回報大將一二,最重要的是,時政只會在這上面為我們大開方便之門。”

“不趁著這個機會撈上一筆,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作者有話要說:  產屋敷耀哉:......諸位,似乎有人搶了我們的工作

小烏丸:時政不想讓竈門炭治郎加入鬼殺隊,但是他可以加入我們啊!

博多藤四郎:沒錯,而且我們還可以撈上一大筆錢,等到時政倒閉後,我們就可以和大將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了。

奚安白:不是,你們趁著我不在怎麽就去搞事了呢——帶上我一個!

噠宰:太有趣了,也帶上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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