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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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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安白回了一次本丸,本丸內的時間流速同外界並不相同,再加上兩個世界之間的差別,她到橫濱一星期,本丸內才只過去了兩日。

除去在現世數珠丸恒次和江雪左文字,其他人都待在本丸裏面,長谷部這些日子被燭臺切和鶴丸拉著打游戲,現在正在游戲室裏,鶯丸和三日月一人抱著一只小老虎,看著粟田口一家在院子裏捉迷藏,手合室中亦有刀劍相擊的聲音傳來,唯一例外的是藥研,他正坐在庭院一角研制新的藥物。

奚安白同他們打了個招呼,小短刀們跑過來跟她撒嬌,她挨個摸了摸頭,然後在廊下坐下來,“我那邊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只是我現在仍舊沒有確定是否要按照原定的計劃執行。”

三日月將懷中的小老虎交給了奚安白,騰出手來給她倒了杯茶,“主上還在想那本書的事情?”

“我並不相信所謂的命數,更不相信在一個人還未出生的時候,他的一生就已經被固定下來,只是在已知他之後會經歷什麽之後,卻還是會動搖。”奚安白揉了揉小老虎的頭,在松軟的皮毛中感受到了些許安慰,溫熱的茶水帶著清苦的氣息入喉,之後慢慢回甘,她嘆了口氣,“織田作的死,讓太宰治走向了救人的那一方,可是如果那個人不是織田作,太宰治未必會成為後來的太宰治。”

如此矛盾。

其實到了後來,就連已經成為首領,手裏拿著書的太宰治都已經不太清楚書中的那個主世界的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了,他們的命運軌跡並不相同,但是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們從根本上是一個人,使得他們產生的不同的是他們做出的選擇。

太宰治為什麽會走向救人的一方,為什麽會前往武裝偵探社?是因為織田作之助臨死前的一番話,從那一番話中,太宰治發現,原來能夠看透自己,甚至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的人一直都在身邊,而這樣的一個人馬上就要死了。但是這件事從根本上來說真的完全是因為織田作嗎?

沒人能夠給出完全確切的答案,另一個世界的太宰治不能,奚安白也不能。

而為了保證一個人活下去對這段歷史產生最小的影響,不至於讓歷史自行修正,奚安白要做的,便是盡量不插手,她之前在地獄模糊了接下來的事件發展過程,但是本質是沒有改變的。

“主上,您多慮了。”三日月看著她,目光溫和,“您與太宰先生只是想要讓那個人活下來,只要他能夠活下來,用什麽方式並不重要,在過程中他是否死亡也並不重要,畢竟,您的力量足以讓他起死回生,不是嗎?”

“但那需要代價,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代價,生死是這其中代價最高的兩件事。”

在海邊見到織田作並非是奚安白同織田作的第一次見面,他們的見面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久到主世界重置之前。

這一點首領太宰並不知情,重置出現在兩年前,正是主世界的太宰治和森鷗外第一次知曉時政的時候,那位被秋田藤四郎殺死的審神者本丸編號46075,接收的任務是前往現世的橫濱,調查突然出現的特異點的問題。

解決特異點的問題一般是交由迦勒底負責,但是鑒於某些英靈坐在冬木市搞出的巨大動靜,以至於迦勒底不得不負責戰後大約五年時間內出現在日本的特異點的問題。而自從來了這麽一個工作效率高的團隊後,時政就放開了手胡搞,導致日本境內的特異點以及異聞帶數量瘋狂增長。

迦勒底憤怒地撕毀了之前簽署的條約,條約當時是一個三方協議,作為第三方的時鐘塔無疑是更偏向迦勒底,這也就導致時政自己作出來的事情得自己去解決,編號46075的審神者便是來到橫濱執行特異點任務的其中一個。

奚安白所在的,是時政最好的本丸之一,編號007,戰力排名前三,像是解決特異點這種任務是和她沾不上邊的,但是因為特異點出現在了橫濱,她就順手接下來,準備過去看看。

她第一次見到織田作便是在橫濱的一家店中,店主是一位富有魅力的女士,這位店主自稱次元的魔女,名叫壹原侑子。

壹原侑子同時接待了他們兩個人,這樣說並不準確,織田作似乎已經從店中得到了自己滿意的東西,他坐在圓桌的另一邊,整個人帶著些茫然和頹廢。

“白醬,你能夠進入這家店,定然是有所求,那麽,你想要得到什麽呢?”壹原侑子手上拿著煙管,一尾管狐懶散地蜷曲在她的手腕上,她的聲音溫和,像是位久別重逢的老友。

奚安白一時沒有說話,她看著一旁的織田作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很快便向著店主道別,之後迅速地離開了這家店,她略帶好奇地問了一句,“侑子小姐,剛剛那位先生購買了怎樣的東西呢?”

壹原侑子輕輕吸了一口煙草,在半空中吐出一股白煙,煙氣朦朧,她的聲音帶著些虛無縹緲響了起來,“他購買的東西是新的開始。”

“代價又是什麽?”

“代價是一份記憶,不過這代價有人替他付了一半。”

奚安白思索了很長時間,壹原侑子並不著急,她們沈默地對坐著,最後,奚安白終於開口,“我想要知道,如何才能獲得真正的死亡。”

——

今天的港黑也是如此的太平,如果忽略愛麗絲醬直接洞穿了三層樓的哭聲的話。

太宰治將從地獄帶回來的特產分門別類地發給他身邊的人,阪口安吾對著那造型詭異的一大罐金魚草幹抽搐了一會兒,在太宰治的催促下小心翼翼地挑出其中最小的一顆泡了水,味道甘甜,有一點小小的魚腥氣,不過還在可接受的範圍內——當然,這杯水下肚,阪口安吾精神了足足五天,五天之後徹底倒在工作崗位上,首領森鷗外不得不給他批假讓他回員工宿舍修養。

芥子的特產手工辣醬送給了織田作,隔日織田作表示味道非常不錯,加在咖喱飯上別有風味,太宰治出於不信邪的心理,於是自己親自上陣品嘗,辣到喝完了咖喱店中所有的冰水並不斷消耗冰牛奶的庫存,最後他覺得,織田作真是一個神奇的男人。

從眾合地獄購買的漂亮絲巾是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合資購買,送給了尾崎紅葉,這位穿著和服,優雅美麗的女人對這份十分正常的禮物表示非常高興。

其他人也陸續收到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禮物,不過前者的禮物收下需要堅強的心志,後者的禮物正常到讓他們感動得落淚。

最鮮明的例子就是,首領森鷗外從太宰治那裏得到的禮物是一顆約有三米高的金魚草,天知道他是怎麽從地獄中帶出來的,中原中也送給森鷗外的則是一套華麗的鋼筆,森鷗外一邊用和緩的表情對中原中也表達他的愉快之情,一邊僵著臉,試圖讓太宰治將這顆金魚草從他的辦公室挪出去。

#畢竟,金魚草的叫聲他接受不了啊!#

愛麗絲的禮物就更加離譜,中原中也送的是眾合地獄出品的漂亮和服,太宰治送給愛麗絲的則是白澤出品的貓好好一只外加他自己用黑巖地獄的泥土制作的鬼臉一張。

那渾身上下散發著詭異氣息的貓好好在辦公室中慢吞吞地移動,是不是還發出低沈的男音,喵上一聲,而那張鬼臉,猙獰可怖,再加上五官堪比貓好好,讓愛麗絲一見到就忍不住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尖叫聲,那聲音直接穿透了港黑大廈,讓整座大廈的人都受到了驚嚇。

那之後,貓好好在時間到了後逐漸消失,而那張鬼臉被符紙層層包裹,送到神社去除晦辟邪了。

等到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離開辦公室,森鷗外轉過身,擦去了頭上的冷汗,身旁愛麗絲哭得無比痛苦,比當年‘誤入’太宰治的辦公室看到那黑泥一般的畫像還要痛苦。

#愛麗絲是森鷗外的異能#

#愛麗絲看到的就是森鷗外看到的#

#愛麗絲感受到的就是森鷗外感受到的#

#同理,森鷗外也被嚇哭了#

這場轟轟烈烈地送禮物的環節在三天後終於熱度退散,所有被折磨了一遍的人表示,他們已經不想再從太宰治那裏接手任何東西了,唯一例外的是芥川龍之介,他得到了太宰治贈送的一本小說,是只有地獄出品的偵探集的第二卷。

他拿到書的時候表示,這是太宰先生對他的期望,他一定不會辜負太宰先生的,於是,開始埋頭讀起小說,並試圖在沒有第一卷的情況下推斷出凡人到底是誰,他周圍的人覺得他可能是失了智。

而剛好離開橫濱返回本丸的奚安白順利避開了逐漸無聊的太宰治的騷擾,開始了時政發布的新任務。

——

新任務是個很屑的任務,他們需要返回到大正時代,那個時代出現了食人鬼這種生物——或者說,是大範圍的出現這種生物,食人鬼以吃人為生,不管怎麽看,都是反派角色。但是奚安白拿到的任務書上非常明確地表示,他們需要幫助食人鬼這一方,讓一個叫竈門炭治郎的孩子不要成為鬼殺隊的隊員。

與這個任務並列的,還有一個更屑的任務,美國的超級英雄們曾經與外星人展開了一場戰爭,在這場戰爭中,許多人消失在世界上,造成人口的大量減少,而超級英雄們為了維護世界的安定,通過量子力學理論回到了戰爭開始前,終於成功逆轉,讓世界平定。

——但是,這種行為是不對的,因為他們改變了應有的歷史,所以,要求接到任務書的本丸前往這一時間點,阻止超級英雄改變歷史。

奚安白和本丸中的所有刀劍在看到這兩份任務書的時候一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小短刀們尤甚,他們平時也會看漫畫,超級英雄這個題材不論到什麽時候都絕對不會過時,而現在,時政要他們去阻止超級英雄拯救世界?!

“這兩份任務書真的是時政的總部下達的嗎?”奚安白向自從拿來任務書就一直窩在她身邊沈默不語的狐之助詢問。

狐之助露出了悲傷的神色,“是的,這是時政本部發出的任務,並且任務並不只有這兩個,發給不同本丸的任務是不同的,管狐一族也對此提出了異議,但是本部並沒有給出任何答覆,只是強硬地要求我們必須執行。”

“那麽如果我們不執行呢?”五虎退抱著一只小老虎堅強地問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任務內容,“明明這種任務看起來就是不對的,超級英雄改變了歷史,拯救了世界,這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也已經成為了歷史,為什麽要回到過去阻止他們,還有食人鬼,我們怎麽可能站在他們那一邊?”

所有的刀劍都是這個想法,雖然以往時政的任務也很苛刻,但是也從未像這一次這般充滿了惡意,如果說,這樣的任務是溯行軍那一邊的,他們還能夠接受,可是,一向自詡正義的時政怎麽會搞出這樣的任務來。

“這是本部的要求,排名前五十的本丸各自分配兩個任務,要求在一年以內完成,如果到了期限未能完成任務,本丸將會被降級處理。”狐之助將時政的要求板正地說了出來,它也不願意相信任務內容,只是任務書是它從時政領回來的,絕對不會出紕漏。

奚安白仔細思索了一下,然後她笑了笑,在場的刀劍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她站起身,“既然有一年的期限,也就無謂這幾天的時間,我同其他本丸聯系一下,看看情況,本丸內的一應事務照常,不必驚慌。”

“因為現世同本丸的時間流速不同,任務的一年期限是以本丸時間為基準,沒錯吧。”奚安白從狐之助那裏得到了準確的回答,她繼續說了下去,“盡量在一個月內確保禦守的充足,博多,將本丸內所有的流動資金拿出來,務必配齊最好的防護裝備,錢不是問題。”

“從現在開始,本丸進入緊急戰備狀態,還請諸位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因為,這之後,我們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這樣說著,卻是突然畫風一轉,“當然,有我在,大家可以放心!”

刀劍們都笑了起來,自從奚安白接手本丸,他們經歷過數以千計的大大小小的戰爭,皆是全勝,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在大廣間的大會開完了,刀劍們陸陸續續離開去準備,三日月留了下來,他和奚安白對視了一眼,“主上,看來那一邊按捺不住了,我們的計劃也要提前,只是時政這一次把任務明晃晃地亮出來,這就是在逼著審神者做選擇了,他們沒有必要把自己搞得眾叛親離吧!”

“既然本丸和審神者都站在反派那一邊了,那麽站在正派那一邊的自然是溯行軍了,若是這一百個任務真的被全部完成,那麽,審神者將會得罪兩百年以來的所有的正派大型組織。”奚安白冷笑一聲,“那個時候,怕是現在的這種局面會徹底顛覆呢!”

“然後,歷史修正主義者就能夠徹底站上歷史的舞臺,從而成為歷史的主宰,而若是有審神者覺得任務不對,反其道行之,自然會被時政扣上修改歷史的大帽子,到時候會被一同圍剿,這可真是打的好算盤。”

三日月也嚴肅起來,“這麽說,那個傳聞似乎是真的,時政的總部高層有著歷史修正主義者存在,只是不知道其他審神者會如何選擇。”

只有排名前五十的本丸需要執行任務,而任務的惡意足以讓戰鬥力最強的人折損在其中,沒了高戰力的本丸,低等級的本丸不會在同溯行軍的戰鬥中抵抗太久——本丸的物資發放是根據等級來的,若是不能升級,本丸就會一直維持緩慢的發展進度,在戰鬥中收集的物資畢竟是小數,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利用一切時間去戰鬥,長此以往,自然分出了等級之間的天塹。

不是沒有人請求修改條例,只是時政都以這才是公平為名駁斥了。

若是有能夠總攬大局的人觀察整件事情,就會得出一個結論,從時政建立的那天起,這個組織就是畸形的,奚安白成為審神者四年,只差了最後一環便能夠將時政建立的初衷全部連接在一起,如今,時政自己將最後一環送了過來。

“這一個月還要你多幫忙照看一下了,我這一個月會經常往返橫濱,我現在覺得,這兩件事情的同時發生應該就是我想要改變事情發展所要付出的代價。”奚安白這樣說,她看向遠處的山巒,深吸了一口氣,“希望我想要做的事情不會出岔子吧!”

三日月和她看向同一個方向,溫暖的陽光下,他點了點頭,眼中的新月璀璨,“定然能夠如主上所料,一切順意。”

#那是我們的共同期望#

作者有話要說:  織田作在侑子小姐那裏交換的代價是記憶,if線的織田作付了一半,主世界的織田作付了另一半

這也是為什麽if線的織田作不記得太宰治並且對他很警惕的原因(主要是小說特典實在是太虐了,我不管,我就要這麽圓)

關於重置之前的世界以後會有說明,並不簡單。

時政是溯行軍的臥底沒錯了!(大霧)這個設定還沒有寫完全,之後會有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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