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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初現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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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腦子裏各種各樣奇怪的想法甩出去,我心想,我的目的應該是讓修竹喜歡我才對,而不是讓他放棄飛飛。因為他就算不喜歡飛飛也可能喜歡其他的妹子啊!難道他每喜歡上一個我都要去找一個論據論點論證不可行麽!我咬著筆桿子坐在案前,盯著一燈如豆,終於無法再維持表面的淡定,索性吹滅了蠟燭一頭栽進被子裏睡了。

這樣的心態下我睡得自然不好,翻來覆去半夢半醒,也不知熬到了什麽時辰,覺得口渴了,便想起身去喝點兒水,誰知道我一睜開眼睛打算撐起來,就發現黑夜裏一雙帶微光的眼睛。

“……”

“……”

“啊——唔!”我可憐的魂兒化作一縷青煙從嘴巴飄了出去。

“清晏,是我,修竹。”修竹一巴掌捂住我的嘴巴,把我的驚叫壓回嗓子眼兒。

臥槽……一縷青煙被我重新咽了回去。我好不容易平覆了快跳出胸腔的心臟,一腦袋倒回枕頭上,幾乎要眼冒金星。

真嚇死我了。

顧修竹你個混蛋!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我這裏來嚇我是什麽意思?!知不知道很恐怖啊,一張臉就這麽毫無防備地出現在我的眼前!出個聲也好啊!就這麽蹲著是個為啥!

我揪著被子面皮抽搐著告訴自己要冷靜——面前可是修竹啊,我喜歡的人,我不能這麽再毀自己的形象了。等心臟終於恢覆平靜了之後,我再次坐起來,輕聲問道:“你怎麽跑我這裏來了?走錯帳子了?”

而修竹卻答非所問:“你怎麽醒了?渴了嗎?我給你倒杯水來。”

我剛要說“不”,可嘴皮子都還沒來得及合上修竹就已經飛快地把水杯送到了我的面前。

“……多謝。”我輕輕抿了一口冰涼涼的水算是潤了潤嗓子,便伸手拉著他坐下來,“冷不冷?在這兒蹲了多久了?”他既然沒有直接叫醒我,那就一定是沒出什麽要緊事。

我把床頭的蠟燭點燃,找出被我放在被子裏的湯婆子塞到修竹那雙已經冰涼的手裏。微弱的光同時也映出了修竹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不過眉頭皺著,縈繞著淺淺的愁緒。這些天來,他這眉頭就沒怎麽松過。他嘆了口氣:“有點睡不著。”

“因為飛飛的事嗎?”

“除了她還能有誰,我一顆年紀輕輕的心都快給操碎了。”

其實要是還能打趣就說明並沒有看起來那麽差嘛。我心道。

“這是飛飛自己選的路,她也能承擔代價,風軍師都認了,你根本不需要操心這個。她的身體我跟林師伯會幫她調理,也不會落下什麽大礙,這個,你還是不用操心。”

修竹搖搖頭:“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問題是那個叫花子。”

我沈默地盯著他的側臉。

“唉,那叫花子也不是什麽問題,打跑了也成,問題是……!”

“問題是你怕飛飛喜歡上他了?”

修竹一臉生無可戀地擡手捂住臉:“可不是嘛。”

果然還是提到這個問題了。我突然覺得自己一直尋求的答案呼之欲出,我找的那些論據在腦海裏整齊地排好了隊,就等著論證“大師兄和小師妹從來沒有好結果”了。從何說起呢?我思考了一下,道:“其實有個喜歡的人也不錯,我看秦凱風挺喜歡飛飛的。以後你們大仇得報了,天下太平了,飛飛一個女孩子,解甲歸田嫁個喜歡她的人不是很好的歸宿嗎?”

修竹搖頭:“沒那麽容易的,清晏。這些事不是像你說的那麽簡單的。”

感覺話題好像並沒有朝著我所想象的方向發展,我微微一楞:“什麽?”

“我們跟他們,是不一樣的。”他緩緩地把手放下,看向了我,“我們蒼雲,跟他們,跟你們,都是不一樣的。”

“能有什麽不一樣?!”我心頭一緊,脫口而出,“都是人,能有哪裏不一樣!”

他嘴角扯出一絲些許的弧度,眼底泛著些無奈:“我們在朝廷的名冊裏,可是叛軍啊。我們是看不到未來的,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不知道以後會走向何方。能報仇嗎,能雪恥嗎?能重新走到陽光下嗎?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同外人扯上關系。”

“你看我呢?我不也跟你們有關系嗎?我都做了軍醫!”什麽?!修竹居然有這樣的想法?不想跟蒼雲之外的人扯上關系?等等、你要是這麽想不就是斷了我的路嗎?!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啊修竹!

“……可是,這跟終身大事不一樣啊,你能抽身的。”一樣的啊!我喜歡你啊!我正努力想讓你跟我在一起!想天天跟你躺在一個被窩裏醬醬釀釀!!

不行不行,這個想法要不得!我狠狠瞪他一眼:“我現在已經是蒼雲的人了!別試圖把我撇出去!我在這兒給你們當牛做馬掏心掏肺,你居然到現在還把我當外人!別忘了你吃的藥敷的膏纏的繃帶全都我親手弄的,你們上陣殺敵我在背後給你們善後,你們殺完了我要勞心勞力幾個月給你們療傷,你們好了我還要為下一次做準備……你還害我受傷——這脖子纏了一個多月繃帶,這骨頭斷了前些日子才好,全都你弄出來的!把你們欠的全還回來再說這我跟你們不是一路人!沒想到你你你居然是個沒良心的!都不記我的好?!”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修竹忙不疊地解釋。

“那是什麽意思?啊?還有其他意思?”我越想越氣,還有惶恐,修竹到底把我當什麽人了?外人?或者路人?他怎麽能這樣呢?!我以為至少!至少算是朋友吧!他這話……太讓人傷心了啊!

“清晏你別動手啊!”修竹擋住我已經控制不住想打死他的手,“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什麽不是這個意思?還有更過分的意思嗎!算了管你什麽意思,我現在不打你不解氣!”我直起上半身狠命地將他一推,修竹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防備,竟被我推到了地上,我正在又怒又難過的氣頭上,忘記了他腰上還有傷,跟著也撲了下去。

“疼疼疼疼疼!傷裂了!裂了!”他扶著我的腰,偏頭避開的抽下去的袖子。

我一個激靈:“什麽?!我看看?真裂了?!”忙不疊地從他身上起來,七手八腳地扒開他的衣服,往腰上一瞧,可不是裂了嗎!都滲血了!

“你就不知道提醒我一下嗎?”我惱得都想撞墻了,可他像沒事人似的躺地上,還笑,我都想伸手戳他腦門兒了,可以想想不妥,又忍住,道:“傷在你身上,又不在我身上,不疼嗎?”

他滿不在乎地說:“不太疼,小傷。”

這人怎麽一點都不愛惜自己,我沒好氣地斥道:“……我心疼,成嗎!放手!我去給你重新上藥!”

“哦,好。”

沒了他的鉗制,我站起來去拿放在對面桌上的藥箱,回頭看他還在地上躺著,差點兒一腳踹上去:“不去床上躺著還躺地上幹嘛!”最見不得這種毫無自覺地讓人擔心的行為了。

修竹半晌沒動,直到我都到他面前了才說:“修竹摔倒了,要清晏抱抱才能起來。”

“……”好吧我原諒他了。

赤著半個身子的修竹和只穿了單衣的我一坐一跪,如果不是在上藥的話,總感覺憑著這個描述就能讓人想歪……呃,也不知道想歪的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把藥粉調勻了抹在傷口上,再塗了一層藥膏作為保護,我按部就班地幾乎是憑借著本能在料理他的傷口,腦子裏不自覺地就開始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我到底做了些啥,發了頓脾氣,把人家推到地上,還撲過去、騎了上去……真是沒臉了。

“冷嗎?”修竹問。

我搖搖頭,順便把垂在臉頰邊的頭發往後撥了撥,下一秒被子就裹到了我的肩頭:“別著涼了。”

“別亂動!”我嚴肅地摁住他的手,想擡頭瞪他,卻直直地撞進他幾乎近在咫尺的含笑的眼眸裏——因為他彎腰為我披被子,於是就格外近了些——平日裏如冰如霜的眸子在燭光的照耀下似乎流動著化開的春水般的溫柔波光,我一直知道修竹的眼睛仿佛會說話,可現在說的話……我能理解為情話麽?

我幾乎是呆呆地註視著他,一時失語。為什麽,我總覺得修竹會親下來呢?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呼吸,我凝視著他逐漸靠近的臉,在原地維持著姿勢一動不動。很近了,我幾乎能感覺到他帶著熱氣、也同樣放輕了的呼吸。心臟在緩緩地顯示存在感,一下一下撞得好重。我幾乎已經不敢再呼氣了——我們離得好近。

周圍的世界好像都被隔離出去了,我的眼裏只有這個占滿了我那顆不大的心臟的人,以及這個即將到來的吻……

忽然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見的同時我感覺到嘴唇上轉瞬即逝的觸感,只有些癢癢的一個單純的觸碰,半個吻都算不上,卻仿佛讓我心臟驟停了一下。

“蠟燭燒完了。”修竹輕咳一聲。

真可惜呢。我心想。然後格外淡定地站起來:“嗯,我再去找一支,幫你把藥上完。”

“好,多謝。”

重新亮起了光,我們倆突然都不說話了,氣氛有些尷尬,但是說話反而會加劇這樣的尷尬吧。我沒敢看他的眼睛,只低頭迅速地處理好,修竹穿好衣服站起來沖我一抱拳:“多謝。”我點頭示意一下,他便急吼吼地走出了帳子。

我把東西放好,縮上床,滅了蠟燭,被子往腦袋上一蒙——啊啊啊啊啊親到了啊!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絕對親到了!似乎是罷工的心臟覺得應該彌補工時了,我的心狂跳不已,幾乎讓我招架不住。我側身緊緊地摟住被子,小心翼翼地擡手撫上剛剛的觸點,腦子一片混亂。今晚發生的事情簡直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幾乎是冰火兩重天。

——說出不要跟他們扯上關系的修竹,和溫柔地看著我的修竹,說著沒有未來的修竹,和躺在地上對我撒嬌的修竹,說著跟我不是一路人的修竹,和那個深情地想吻我的修竹……我閉上眼睛,感覺身體裏漾出一股綿綿的熱意。

該死……我把臉狠狠地埋進了枕頭,伸手摸到著已經站起來的小兄弟,迎接我人生第一次自瀆。我毫無技巧可言地撫弄著,嘴裏不由自主地發出難以壓抑的喘息,心底念的全是修竹的名字,黑暗裏滑過的也全是他的臉……怎麽辦啊,我好像已經出不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燉個肉,然而發現完全沒有燉肉的理由?!自割腿肉都做不到,好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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