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間的預約？”葉暮一楞。

“朋友間的。”

她忍不住撲哧一笑。

真是神奇的一天。

“今天一天，我什麽都沒做，卻白白收獲了一個教授朋友，my pleasure。OK，看來我得和喬Sir說聲Thank you。”

“那今晚的預約？”

“OK，今晚七點，準時這裏見，朋友。”

葉暮不是個扭捏的人。

既然不是壞事，也看得順眼，又有的蹭吃，那爽快些無妨，不損人也利己，還能多個不錯的朋友。

教授很滿意。“Very Good！七點見，朋友。”

葉暮唇角隱隱彎了彎，轉身進去。

他單手撐著下巴，含笑目送她直到進門看不見背影，笑意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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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家門，葉暮有些累。

打開冰箱，隨手取出個易拉罐飲料，灌下幾大口。

Prof.Kong......

Kong......

康？

怎麽可能！葉暮失笑，搖了搖頭，又灌了幾口。

又冰又爽，不錯。

不過味道不對，看了看飲料外殼，利可酒草莓飲，自己曾經的最愛。

呵呵，佳佳這丫頭還記得這個。

不過在獄中清心寡欲的這一年，她忘了酒精為何物。

午飯時那昂貴的紅酒她都消受不來。

這草莓飲的酒精含量並不高，她卻已不適應了。

本身就倦，加上半灌的酒精飲料，葉暮愈加昏沈，眼前開始模糊，疲憊襲來，一頭倒在沙發上，沈沈睡去。

再醒來時已將近五點。

打開被她關掉的手機和電話錄音，留言不少。

有餘Sir有佳佳的，無一例外都是關於她的心理鑒定報告。

還有個別和她要好的舊同事老同學，約她敘舊。

她走上陽臺。

日落西暮，燈光漸亮。

陽臺位置很好，南面賞香江，西面賞燈景。

得父母蔭佑，繼承這位置質量上佳的公寓，三室一廳，九十平，她一人住都浪費。

沒有租金開銷，賬戶上還有父母留的和自己當督察時的存款，目前生活不成難題。

一畢業就考進了警校，曾經因成績優異被保送去英國受訓，除了槍法和探案邏輯，她好像別無所長。

如果不回警隊，她可以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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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響。

話筒還沒靠近耳邊就聽見八婆嚷嚷。“葉大小姐，你整個下午死哪裏了，有沒去診所，有沒聽到我的電話留言？”

葉暮翻了個白眼。“聽到了聽到了。我下午休息來著，晚上和朋友吃飯。後天還有個心理鑒定覆診預約。”

“OK，你有事做就好，別胡思亂想。這幾天案件煩人，可能我會沒空，你好好照顧自己，搞定心理鑒定報告就即刻回警隊幫忙。重案組沒你在會死人的！”

葉暮噗嗤一笑。“誇張來著。聽說大家嫂就要填補總督察的位子。她夠厲害，有她在你們會覆活的。”

“你不知道，這兩天連續兩個大案子，喬Sir顧不過來。他的警司任令一天還沒下來，總督察位子就一天空不出來，大家嫂就一天還在反黑組。就算她過來，喬Sir為了避嫌，也不會插手他老婆帶的組。這樣重案組人手照樣不夠。我們有多需要你這個神槍手！那天一起吃飯，大家嫂都希望你幫她。”

“行了，我有數的。你忙你的，我掛了。Bye！”

掛了電話，看了看時鐘，五點半了。

反正那人來接，她還是有比較充裕的時間沖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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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門鈴響，一分不差。

仍然休閑妝，化了點淡妝提亮自己，心情不錯。

下了樓，那銀色奔馳一目了然。

“Hi,上車。”

沒多餘廢話，也沒下車，直接在車裏給她開了車門。

自然的態度讓葉暮感覺蠻舒服。

和中午的西裝筆挺不同，教授也穿的休閑裝。

白色線衣配白褲，很襯他的年輕和溫文爾雅。

不錯，很有型！

這樣一個型男，尤其是優雅涵養的年輕型男，的確賞心悅目，這頓飯她的胃口應該會很好吧，現在都有些餓了。

葉暮心情頓時不錯。

上車，系上安全帶。“我以為你喜歡西裝。”

教授爽朗一笑。“看來你還需要多了解我。”

葉暮側目。“你是醫生，我是病人，應該是醫生多了解病人，哪有病人需要了解醫生。”

“我們之間不止是醫生和病人，更是朋友。朋友需要了解朋友。”說的一本正經。

“你說怎樣就怎樣，心理醫生果然厲害，我說不過。”

“堂堂督察，如果連區區的心理醫生都說不過，又怎麽審嫌疑犯。重案組嫌疑犯應該比心理診所病人難對付。”

“所以呢？”

“所以不是你說不過，而是你不想去說。”

“Prof.Kong果然專業，無時無刻都在心理治療。”

“哦？你看出來了？”

“你自己也有說過，我曾經一堂堂督察。如果這點事都看不出，以前都白混了。”

“呵呵，你很幽默。我喜歡和幽默的人講話。”

“呈讓呈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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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在一個私房中餐館。

地點很隱蔽，車子七繞八拐，但是沒迷路。

侍應生熟練地問好，引坐。

看來他不僅是那家意大利餐館的常客。

餐館雖然低調，但是食客不少，坐無虛位。

他們在一個單間，幽靜清和，讓人很是舒服。

這次她學乖了，為了不暴斂天物，就沒點紅酒，而是認真點了解渴又喜歡的飲料。

菜色簡單，但是精致美味。她也不作矜持，只管吃。

教授手背撐著下巴。

她津津有味的吃，他就津津有味地欣賞她的吃相，雙眸含笑。

葉暮不遲鈍。她早就發覺對面的人一直在看她。她不在意，可時間長了也有些別扭。“你不吃？還是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影響你的胃口？”

教授不回避。他聳聳肩。“我不過覺得，很少有女生吃飯象你這樣爽朗。”

葉暮惡趣味地修正：“應該說，很少有女生在男生面前吃得象我這樣粗魯。”

“OK，如果你這樣認為，我不反對。”

“呵呵。東西真的很美味。從你對餐館的選擇，我倒能猜出點你的性格。”

“哦？怎麽說？”

“你選擇的地方，都不算有名高調，甚至很隱蔽，輕易找不到，但是菜色相當美味。”

“酒香不怕巷子深。往往最好的東西，隱埋的最深。”

“你在說你自己？”

“all right，如果你這樣認為，我不反對。”教授故作無奈地雙手一攤。

葉暮噗嗤一笑。

有的人，即便自大，也不讓人生厭。

他給她的好感又增了幾分。至少和他一起，她蠻輕松，也願意笑。

“人家叫你Prof.Kong，你姓康？”

“Right。”

葉暮臉色和內心不由地一沈。

康姓，在香港畢竟不多。

“那你和康氏集團......”

柔暗的光線讓她沒註意到教授亦微微下沈的臉色。

教授淡淡地說：“香港康姓不下百戶。”

葉暮想想，覺得也對。自己是太過敏感。

她悄悄松了一口氣。

但是因為警察出身，會不自覺用推理思維看待事物，所以又倏然想起了那個黑卡。“你中午買單用的黑卡，這種黑卡難道不是......”

“你果然督察出身。怎麽，開始審問？”教授眉峰一挑。

葉暮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哦，不是，很抱歉，以前留下的職業病，呵呵。好奇而已。”

教授不甚在意的淡然一笑。“問也無妨。黑卡是在銀行的朋友幫忙的，正好那段時間銀行有優惠促推。”

葉暮感覺還是一絲怪怪。但也放下心。“那就好。”

“怎麽，你擔心我被廉署請去喝咖啡？”

“right！你猜對了。教授也是被廉署關註的職業。”

“你為我擔心，我很開心。”

“哈哈，你很會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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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比葉暮想像的要輕松，至少沒有冷場。

到家門口，葉暮開車門，正要下車。

她扭頭，有些狡黠地笑道：“今晚你沒有問關於我的事，我以為你會好奇。”

“你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跟我說。以你開心為主，雖然我很想知道。”

葉暮感激一笑。“Thank you。”

“給我你的手機。”

葉暮不解，但還是爽快遞上了手機。

手機而已，他能怎樣。

教授在手機裏輸了個號碼，然後又用葉暮的手機撥了自己的手機。“我幫你存了我的號碼。我也有了你的號碼。希望還可以約到你。”

葉暮接過手機。“只怕你女朋友會生氣。”

“如果說我還沒女友？”

“象你這樣的男人，會沒女友？你可是地道的筍盤。”葉暮眉梢挑了挑。

教授俯過身子，定定地看向葉暮漆黑的雙目。他很認真地說：“我的原則，寧缺毋濫。”

眼眸裏顯而易見的莫測與別有深意讓葉暮心裏一跳。

她有些尷尬。

別過臉，迅速跳下車，關上車門。

隔著打開的玻璃窗，她彎腰，揮了揮手，客氣地笑了笑。“OK，我該上樓。多謝今天的午餐和晚餐。有你這個朋友我很開心。Bye！”

教授喚住已經轉身的葉暮：“可以再和你作個預約麽？”

葉暮眨了眨眼。“朋友間的預約？還是醫生與病人的預約？”

“都不是。是男人與女人的預約。哦，應該是約會。”

葉暮一下子未反應過來。

“你不用現在答覆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大後天夜裏零點，給我一個答覆。Bye！”

車子呼嘯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葉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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