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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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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沒有她,我無力觸摸這個世界的繽紛燦爛

“元凱是我姨夫世交的兒子,姨夫和姨媽看著他長大的,個性非常開朗陽光,很健談,有生活情趣,熱愛旅行,去過的地方多……我哥這結婚,離婚,甜甜都十三了,元凱一直單身,好像歐美國家的人對成家立業這事兒,不比咱們中國人上心,我姨媽和姨夫……”

我覺著不太對,瞧瞧這口口聲聲元凱元凱的架勢,要鬧哪樣啊?擡頭觀察許諾,我想在她的表情中窺得端倪

許諾垂著睫毛,“我姨媽和姨夫雖然在國外這麽多年,還是典型的中國人思維,整天教元凱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能也總惦著自個兒家裏還剩著一個沒出去,倒是有把我和元凱湊一塊兒的意思,所以……”

“你敢!”我跳起來,手裏的酒杯硬生生甩出去,嘡啷一聲碎響,酒水玻璃亂了滿地。她竟敢背著我去相親嗎?只要想到那個叫什麽元凱的傻逼在她家裏住了好幾天,就象遭遇某種背叛似的沒法忍耐,更何況她叫人家名字叫那麽好聽,可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一直都先生前先生後,我又不是她老師也不是她長輩,我……

我看到許諾居低臨上,望著我,清澈的眸子裏,漸漸淹了層水霧,她平靜而忍耐,倔犟地,沒讓那層水霧沖出眼眶。

而我在她的隱忍倔強中徹悟,這段日子以來,我冷落她,疏遠她,給了她那麽多傷心委屈之後,還有什麽資格要求她?同時,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楚明白,象宣誓自己的領土權一般,在她面前,直白了我對她近乎無理取鬧的占有欲。我想抓住她吼,你敢跟別的男人一起,我就……我能怎麽樣呢?我應該改變一下雷酸汞的配方,把任何一個意圖染指她的其他男人轟成烤豬,可終究,我什麽都能說,沒能做,我的視線和許諾的膠著在一起,在她泫然欲落的淚光裏,痛苦的不亞於遭遇淩遲。

只差一秒,我就會妥協。

許甜舉著粉色棉花糖進來,“爺爺,姑姑,楊璐阿姨叫你們去照相。”

許諾瞬間收拾好情緒,“就來。”起身,與我擦肩而過,淡然提醒,“走吧。”

可我,再也收拾不好我的情緒,能勉強維持住不行差踏錯,已是功德。耳朵裏一直聽到別人說話,李完絮叨楊璐的婚紗設計巧妙,完全看不出嫂子懷孕……方剛笑言,這一家人關系還挺亂的……我覷著許諾沒事人兒一樣,與任何人都能談笑風生,偏我腦子裏嗡嗡嗡如裝了一整箱蜜蜂般亂響。再也撐不下去,我向李純恩告罪,借口不勝酒力,先行告退,至於設在長城飯店的晚宴,無法出席。

晚上,方剛和李完帶著方原回來,關心我好些沒有,我道一切安好。倆孩子跟我商量,不能陪我過國慶,問我願意不願意趁著假期再去香港玩玩?上次去光忙著公事,連海洋公園都沒玩到。

我毫不猶豫,一口答應,“好啊。”

李完略有愕然,“一個人?”

我知道兒媳婦計較的是什麽,故意的,“兩個。”指指將喜糖擺一床心滿意足的孫子,“還有原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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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文

翌日,我處理好手頭的事情,跟校方多拿兩天假,帶著方原,坐上飛機,又去了香港。說起來前後也就倆月,這彈丸之地我來兩回。

想起上次來魂不守舍,還存有那樣的念想,有一天,和許諾一起,將她當我的愛人,介紹給所有我的同僚和朋友們。

這一次,我渾渾噩噩,不敢再有什麽念想,但求她不恨我,便是最大的恩賜。

帶方原去海洋公園,為他買雪糕,忘記拿找零。

踏實的商販追著找錢,一口的廣東話,嗚哩哇啦。

我心不在焉,也不知對方在說什麽,還以為自己是沒給錢又掏出張票子給人家。

倒把方原惹急了,提醒我已經給過錢。

顛三倒四折騰半天,還是李完趕來救了我。

這兒媳婦也不讓人省心,末了,聽她跟人打電話,把這糗事一五一十給宣揚出去。

見我下樓來,李完殷勤,“爸,許諾的電話。”欲把聽筒給我。

我逃往洗手間,亂七八糟丟下一句,“幫我問許隊長好。”

是不知道許諾把和我之間的這點雞毛蒜皮,都怎麽掰扯給李完和方剛的。

反正他倆沒事兒會敲打我兩句,

例如,“爸,你不可能再遇到象許諾那樣對你好的人了。”

或者,“爸,就算生命只剩下一天,都應為自己盡力,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俱沈默。實在避不過,碗筷一放,暗示到底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的意思。

他倆拗不過我,暫且作罷

假期易過,轉眼回京。

李純恩已經帶著新婚妻子回去印尼,那邊是老李家的根據地,也是有儀式要舉行的。

有人辭官歸故裏,有人漏液趕科場。

宋伶俐倒回來了,海南那邊工作結束,由許益陪著來接方原。她帶給我好多禮物,謝我照顧原原。我則謝她願意把方原交由我照顧,給我機會與方原相處。

我們謝來謝去半晌,把許益逗樂,“都是一家人,客氣啥。”隨後,他倆高高興興把方原帶走。

原原臨走前問我,“爺爺一個人可以嗎?”

我按捺住情緒,哄他,“當然可以了,爺爺是大人呀。”

等方原離開,我獨自在空落落的房間,才對自己坦白,別硬撐了,你哪裏還算得上是大人,明明就是老人啊。而且,跟許益也不是一家人,他們才是一家人……

家人,我的家人,離我都太遠了,遠的就像春天時候,許諾教我打球的情景,說起來,忽悠悠,又是一季,時間啊,時間啊……

不知道許諾現在怎麽樣了?我也不能問。每天還是教書,回家,看書做研究,再回去教書,如此周而覆始。

轉眼,枝頭的銀杏葉,微微發黃,湛藍的天空下,風吹過,象滿樹飛舞的蝴蝶。

閑著無聊,我又回去老研究所的位置。白天光線下,這裏依舊荒敗,無法想象,如此繁華的都市內,也會有這麽一塊破落之地。

我走到小亭子裏坐了會兒,那個風狂雨驟,與許諾相擁在一起數雷聲的夜晚,閉上眼睛想起,都還在眉頭心上,睜開眼,便無跡可尋。難以置信,曾在眼前的斷壁頹垣之內,上演過刻骨銘心的時刻。

回去路上,經過一家工藝品店,店門口掛串風鈴,聲音悅耳清脆。

我見櫥窗裏擺著一只八音盒,擰足發條,聖誕歌響起,玻璃罩子裏就會下雪,底座上的一男一女兩個小人兒轉動起來,不一會兒,轉到一起,握住手,輕輕接吻,音樂停頓,他們就此定格,好像天荒地老永不分開。

因為這只音樂盒,我忽發奇想,假如去年元旦之夜,十二點鐘聲敲響,我不是抱著大衣出去找許諾,而是在電話裏跟她說,“你對我也很重要,非常重要。”那麽現在,事情的結果會不會好一點?除非我懂得穿越,不然,這問題無解。

時間是應該為相愛的人停住的,我走進店裏,買下這只音樂盒。

店裏老板娘嘴碎,“給孫女買的?”

這種玩具適合給小孩子玩兒?現在的人真是前衛,我否認,“給我愛人買的。”

老板娘小激動,“喲,瞧這浪漫的。生日禮物?等我給你包漂亮點。”

“不用,幫我裝好就行。”這多數是送不出去的禮物,包漂亮瞧著更寂寞

回家,我將音樂盒放在床頭,發現,男的小人兒臉上居然還駕著副眼鏡,不禁失笑,還真像我。

日子是難熬了點,可我不是沒熬過,於是,徑自熬著。

只是鄰裏和同事難纏。胡同口攤煎餅的都會打聽,“可有些日子沒見許隊長,她總惦著小米面兒的煎餅,我這把新下的小米面兒磨出來了,她人咋還沒影了呢?”

這倒好敷衍,“我那小孫子被她媽媽接回去了,家裏就我一個,不用再麻煩人家。”

要命的那幾個老球友,刻薄我,“怎麽說的,贏了球就不理人家了?過河拆橋啊你。這把年紀你拿什麽翹啊,趕緊的,事兒該辦就辦吧,還以為天天都是春天啊,你也不著急……”

嘖,神煩

後來我懶得再去學校操場跟他們一起鬧哄,在家院裏,獨個兒蹦噠。偶一回頭,恍惚,還是夏日裏的樹影斑駁,許諾白襯衫,碎花裙子,球鞋,黑發束成馬尾,眸子清澈皎潔,沖我笑。

有時,是我坐在書桌前,剪個指甲而已,影影綽綽,廚房裏似有許諾和原原的聲音,嘰嘰呱呱,不知在說什麽。側耳再聽,滿屋子寂靜,不過是指甲刀剪下一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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