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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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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那有多幸福。當然,後來你離開,有很久很久的時間,我再也沒辦法回來這個世界,我把自己全部交給實驗室,我讓自己疲累忙碌到什麽都不記得,才能保證,睡著之後,不會夢到你。可即使是那樣,我仍擁有剛兒,如果不是你,我連親情都不會享受到。沒有狠狠痛過的人生,是遺憾的。李太太,我不會再埋怨,在我以為可以天長地久的時候,你放棄我,將我留在半道兒,畢竟,如果不是你,我永遠不了解,愛與被愛這件事,到底有多好……”

閉閉眼睛,再睜開,李太太已經不見,我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老在心中幾十年的相思,終於自己清了場,心裏這片山河,就這樣瘦了,寒月當天,靜水東流,孤舟遠行,自此寥落,冷冷清清,只餘月色白。

20

方正文

我盯著電話,考慮要不要打給許諾,可現在,時間太晚。我靜靜坐在那兒,聽著廚房擰不緊的龍頭,時不時落下滴水在水槽裏,很細碎的聲響,卻在我心裏一點點積累,最後回蕩出巨大的責難,“你,太,笨,了!”

是的,太笨了。

如果我的孩子,四次相親,無論是毀在誰手裏,我也會想看清楚那個人到底是誰。所以許諾的第五次相親,最終目的,是為了看清楚方正文的真面目,看清楚我是不是披著長輩的皮,幹的卻都是一個長輩不該幹的事兒。

我領悟得到許家人的心思,第五次,還會再遇到方正文嗎?

遇不到,沒關系,就是吃頓飯,許諾多數不會喜歡李純恩。退一萬步來說,即便喜歡,畢竟李純恩條件不差,不失人前的禮兒,不丟許家的面兒。

反之遇到的話,方正文若真如他嘴上說的那麽清白,在經過之前兩次誤會之後,怎麽也該吸取個教訓,避避嫌疑。

那麽方正文如果再魯莽行事?

仿佛,我又看到許益標志性的,略帶譏誚的笑意。我是他的意料之中,方教授果然出現了;我也是他的意料之外,終歸是心懷叵測,人都跟進包間,還用“對許諾無非分之想”做解釋,有說服力嗎?

李純恩之所以存在,就是對方正文的警示和打擊,別忘記,餘素是如何離開的,美好的女人,方正文留不住。

不知道這計劃是許家誰的點子?按理說我應該有憤慨,可仔細細思量下來,倒並不。是個醒腦又有效的good idea 。我非常了解,如我這樣與世道格格不入的脾性,但凡能稍微看得到我身上些許長處的女人,多是懂點感情,有點才情的那種,即便覺著我還不錯,但過日子這種事,是不可能僅僅靠著“還不錯”支撐得下去的。餘素就是例子,那點“還不錯”在歲月中被磨礪殆盡之後,就只剩下將就了。而我這人啥本事沒有,偏還存幾分心高氣傲,接受不了人家施舍的那點“將就”。

是的,無可奈何花落去,人間傷情留不住。

我不能癡心妄想。

當我混混沌沌,隨著許諾走進包廂,看到李純恩,就是許家人用李純恩的存在,將那幾個字說給我聽,“你不能癡心妄想!”

我都接受,我只是擔心許諾。

我表現出癡心妄想來,許家人還知道怎麽對付我,我的紕漏,是可控的。

但許諾,她本著為我報仇雪恨的心,挑著李純恩的刺兒。她出於義憤的那種熱情,萬一不入許家人的眼,就非常麻煩了。我擔心會因為我這麽個糟老頭子,鬧得許家上下,有什麽不愉快。

鄰居家放炮仗,忽然炸響的動靜嚇我一跳,想的專心,我都忘了,馬上十二點,時間,就要步入新一年。緊跟著電話鈴響,深更半夜,突如其來,又嚇我一跳。這麽晚,是方剛或是李純恩嗎?我接聽。

聽筒裏,異常甜美,“老先生,元旦快樂。”

許諾?這已經不是嚇一跳,而是驚幾驚,我實在意外,“怎麽是你?”想這大半夜來電話,別是出了什麽大狀況?急,“你還好嗎?沒事吧?”

許諾一貫輕松調皮,“什麽啊,我能出啥事兒?見不得我好啊怎麽著?”

“不是,”我結舌,“真真真的不是,我就是……”怎麽說呢?關於她這次相親,李純恩的部分~~我卡住。

“還沒睡呀?”許諾有幾分慶幸意味,“我見著李純恩從你家出來走掉,真怕你這樣無趣的家夥早早上床休息。我可是本著豁出去,就算你睡了也得把你從床上挖起來的惡劣心態,給你撥這個電話的。”

我又追不上她的思維,滿腹疑惑直言相問,“你看見李純恩從我家出去?你在哪兒啊?再說,大半夜給我打電話,有什麽要緊的嗎?”

“當然有要緊的,陪你倒數跨年嘛。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這可是具歷史意義的時刻呢。”

我有種想把電話撇去許諾腦袋上的沖動,這都什麽時候了,凈整這沒用的,外面又誰家放煙花,蓬,刺啦啦的爆響,於我不遠處和聽筒中,交疊傳來,她~~我抓緊電話,“許諾,你現在在哪裏?”

“你家不遠的公用電話亭。餵,你鄰居家放的焰火好漂亮。”

從李純恩出去,到現在,我看看腕表,已經過去,起碼三個鐘頭,我喉嚨哽著,無法置信,“許諾,你在那兒多久了?

許諾默了會兒,溫暖的聲音,“一直,先生,一直。”

她該不是吃完晚飯後就跟來了吧?我氣急敗壞,語氣兇狠,“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兒?這麽冷的天兒,又這麽晚了,再說大過節的,不回家在外面瞎晃什麽?”

“我不想回家。”許諾悶悶的,“他們太壞了,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好嗎?”

我更兇狠,“生氣?我生哪門子氣?你相親與我何幹?”

許諾又默了會兒,還是暖暖語氣,“那,先生,你別傷心好不好?”

我覺得我整個身體,就像只被戳破的氣球,狠狠地在漏氣,然後,再沒一絲力氣,一個字都吐不出去。

聽筒裏的許諾仍那麽溫暖,“倒數開始,八,七,六,五,四,三,二,元旦快樂,先生。”

我發不出聲音。

“餵,還在嗎?”許諾有一點點撒嬌,一點點耍賴,小女孩兒似的,“不是吧,我都等這大半天了,你連句元旦快樂都不跟我說呀?怎麽這樣啊?”

我無法拒絕,硬著頭皮,“呃,元旦快樂。”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啞的厲害,忙清清喉嚨,振作精神,“好了,快回家吧。”我想出去看看她,天兒冷,路上還積著雪。

“這就回去。先生,有什麽新年願望嗎?”

唉,她還真是話多,我隨便,“我這麽老了,沒什麽願望,和去年一樣就行。”

“那過去的一年,有什麽是值得你重視,有意義的嗎?”

我眼睛在屋裏找,我把外套和厚冬衣扔哪兒了,仍隨便,“沒有,很普通。”哦,我看到衣服和圍巾丟在沙發裏。

許諾說,“我有,先生,過去的一年,對我來說,最有意義,最值得重視的,就是,我遇見你。”

我傻楞住,對著墻壁,張大嘴,卻還是象溺水的魚一般,沒辦法再好好呼吸。耳邊,許諾鄭重其事,“先生,對我來說,遇見你是很好的事情,新的一年,你得幫我,讓這件好事繼續……”

我啪地掛上電話,這孩子瘋了,我不要聽,她真的忘記吃藥是不是?可下一秒,我抓起衣服圍巾手套毫無章法地跑出去,門沒關,手套隨著我一路亂跑,一路亂掉。空氣裏盡是爆竹煙花燃放後的硝煙味兒,我找到胡同口的公用電話亭,可亭子裏是空的,諾諾呢?人哪兒去了?遠遠近近,鞭炮,煙花,喜氣洋洋,照亮寒夜,迎接新一年來臨。

火樹銀花不夜天,我找不到我要找的人。

最終,我抱著衣服,怏怏而回。很冷,我發著抖,屋子裏的暖氣,暫時緩解不了我的冷顫。我又坐回那張老藤椅裏,手蒙住臉,倒笑出來,許隊長,謝謝你不在。不然,我這個長輩不知會對你這個後輩幹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可是許隊長,你不能走火入魔,絕對不可以。

傻楞住張大嘴,象溺水的魚般無法好好呼吸的震撼,我知道那是什麽。那是一道溫暖,不刺眼的光,照耀過我的人生。

很多很多年前,有一次,我下班路上,不知怎麽,被從天而降的小花盆砸一記,頭破血流。那天,因為約了餘素,我不想失約,手帕按著頭,去見她,遲到,懊透狼狽。

餘素且驚且笑,問我怎麽了?

我笨嘴拙舌,跟她講,頭破,血流,還嚇哭路邊的小姑娘,我想哄那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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