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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蔚藍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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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海岸酒店是一家著名的歐洲巫師度假酒店集團,屬於布萊克家族。“蔚藍海岸”與蘭道爾家族名下的“皇家奧林匹亞”和“英格蘭花園”酒店一直以來都是激烈競爭的死對頭。

星期一下午,陽光照耀在高大的拜占庭式的石膏拱頂,伊麗莎白開著一輛托尼閑置不用的舊款賓利,進了“蔚藍海岸”的黑色鏤空鍛鐵大門。她放慢了車速,環顧四周,一面驚嘆不已。和蘭道爾家酒店奢華舒適的浪漫田園風格不同,“蔚藍海岸”占地面積龐大,傳統的勒諾特爾式古典園林設計氣派非凡,氣勢磅礴,一派莊重的皇家風範,要不是樹籬和草地中不時會出現馬人、妖精以及各位著名男女巫師的金色雕像和噴泉,伊麗莎白還以為自己到了楓丹白露宮。

到了酒店門口,酒店泊車員就跑過來為她打開了車門,伊麗莎白把小費和車鑰匙丟給了他,往大廳走去。

怪不得西爾維婭從前總是對蘭道爾家住的酒店嗤之以鼻,“蔚藍海岸”真是把巫師純血統的傲慢和高貴發揚到了極致,酒店大堂的天花板高得像教堂一樣,墻上掛著著名巫師的肖像,厚重的刺金帷幔後面是梅林時代風格的彩繪玻璃窗和妖精叛亂時代的盔甲,無數的蠟燭懸掛在半空,點亮了整個大廳。

進門右手邊有一家古靈閣銀行辦事處,神色嚴肅的妖精坐在金色的天平後面,用細長的手指檢查著成堆的寶石和金子。左邊是一間巫師商場,透過鑲嵌著玻璃的木門看進去,她看到了“脫凡成巫師長袍店”、“蜂蜜公爵糖果店”、“魔藥&坩堝用品”等常見的品牌,再往前走,就是高大氣派的金色酒店總臺,十幾名身穿深紫色長袍,胸口佩戴著銀色名牌,頭發統一在腦後挽成緊緊發髻的漂亮女巫坐在總臺後面,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為辦理各種手續的男女巫師服務,拿到鑰匙的巫師們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往後面的一排帶有金色柵欄的升降機走去。

伊麗莎白不禁感嘆道,這裏還真的完全屬於布萊克這種純血統至上的家族的風格,完全看不到任何在蘭道爾家的酒店裏隨處可見的麻瓜用品的影子。她四下裏看了看,並沒有看到艾達所說的希臘妖精咖啡廳,於是她便問了問一名穿深紫袍子的前臺女巫,女巫的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對她說:“希臘妖精咖啡廳只對蔚藍海岸酒店的高級會員開放,即使是會員,也需要提前預約。”

伊麗莎白楞了楞,說:“我不清楚……是我的一個朋友約我來這裏見面的。”

“你叫什麽名字?”女巫利索地問道,伸手拿起了一疊厚厚的羊皮紙。

“伊麗莎白·斯圖亞特。”

聽到斯圖亞特這個詞,女巫很快地掃了她一眼,接著又低下頭去查詢記錄。“啊,”她說,“沒錯,艾達·伍德森小姐正在等候你。艾倫!”她揚聲對身後的一個工作人員說,“把斯圖亞特夫人帶去頂樓的希臘妖精咖啡廳。”

伊麗莎白還真沒想到,這家咖啡廳是“蔚藍海岸”最高規格的客人才能去的地方,知道這家咖啡廳的存在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她一路都覺得很納悶,艾達什麽時候有了這種地位?

升降機哢噠哢噠地往上升去,一直抵達了頂樓。金色的柵欄一開,伊麗莎白就被熊熊的火把的光芒弄花了眼睛。

在蘭道爾家的酒店,凡是頂樓,都是裝飾著法式落地長窗和透明飄逸的白色窗簾,明亮自然,俯瞰周圍的景色。而在這裏,所謂“頂樓”,看起來和陰森森的地窖簡直沒有兩樣,暗綠色的青銅燭臺漂浮在頭頂,點著昏暗的燭光。走廊裏每隔一段距離就有掛著一道厚重的深綠色,系著銀色絲絨的帷幔,火把在墻上熊熊燃燒。黑漆漆的大理石墻上掛著鑲著花紋繁覆的金色畫框的肖像,裏面是一些穿著中世紀服裝,臉上塗抹著厚厚的腮紅,假發上撲著□□的令人覺得毛骨悚然的巫師。伊麗莎白走過去的時候,可以清楚地聽到畫像裏的蛇發出的危險的嘶嘶聲和那些中世紀巫師嘴裏不耐煩的嘖嘖聲。

伊麗莎白在心裏默默地想,也許這就是蘭道爾家族和布萊克家族的最大區別了,一個是享受至上,一個是血統至上。

她跟著工作人員走進了一扇陰沈沈的木門,裏面光線昏暗,一盞華麗的水晶枝形吊燈垂在天花板上,照亮了深色的吧臺和一間一間獨立開來、互不打擾的包廂。他們走過這些包廂,來到了走廊的底部,站在了一扇帶有蛇形金屬環扣的黑色門前。他敲了敲金屬扣,一個冷漠的男性聲音立刻在他們耳邊的空氣裏響起:“你好,這裏是希臘妖精咖啡廳底比斯包廂,請報上你的姓名和預約時間。”

伊麗莎白說:“呃……伊麗莎白·斯圖亞特,預約時間是下午三點。”

這個冷漠的聲音說道:“你好,斯圖亞特夫人。”

說完,這扇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伊麗莎白對給她帶路的工作人員說了一聲謝謝,走了進去。

門裏是一間並不是很令人愉快的、四面都是石壁的華麗的房間,壁爐裏燃燒著細碎的綠色火苗,純銀的燭臺上點著細長的白燭,腳下是厚厚的絲絨希臘式地毯,走在上面悄無聲息。

一個瘦削的身影從厚重的帷幔後面繞了出來,一個熟悉而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好,伊麗莎白。”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伊麗莎白渾身都僵住了,她吃驚地長大了嘴巴,看向穿著一身黑色長袍的西爾維婭·布萊克。

她的黑色長發垂在蒼白瘦削的臉龐左側,頭發夾在右耳上,露出了耳垂上的一只亮晶晶的鉆石耳墜。她正在忙著整理一堆文件,看到伊麗莎白,她放下手裏的羊皮紙,伸手攏了攏長發,撫了撫袍子,對她點點頭:“過來坐吧。”

伊麗莎白走到一張圓桌前坐下。右邊有一扇窗子,但是拉著窗簾,沒有一絲光線透進來,左邊是層層帷幔,真不知道這個包間到底有多大。

西爾維婭坐在她對面,上下看了看她,心想她真的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沒等伊麗莎白開口問,她就先說道:“我不方便直接聯系你,所以借了艾達·伍德森小姐的名義。”

“艾達在為你們工作?”

西爾維婭笑了笑,拿起茶壺,深紅色的液體落在了銀色的茶杯裏。“不完全是。”她放下茶壺,擡起眼睛,“你不要問那麽多了。”

伊麗莎白默默地喝了一口茶,無數的疑問在腦海裏翻滾,卻不知道先問哪一個。她輕輕放下茶杯,手指撫摸著茶匙,擡起眼,靜靜地問:“他在哪裏?”

“和你無關。”西爾維婭說。

“那你叫我來做什麽?”

西爾維婭看著伊麗莎白蒼白而寧靜的臉龐,撇撇嘴說:“沒什麽,就是跟你說一下以後別再給我寫信,也不要試圖和我聯絡了。你已經是斯圖亞特的人了,我們聯系,對於你我來說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還有,上次我告訴你那些事,是我不對,我情緒失控了。”

她們默默地喝了一會兒茶,西爾維婭站起來,平靜地說:“莉齊,有個道理你也應該懂得,那就是有些事情發生便發生了,不要追究背後的原因。就比如湯姆給了你一道鉆心咒,害得你差點死掉,這就是發生了,你不要去多想了。”她看了看伊麗莎白微微顫抖的嘴唇,狠下心,繼續用平靜的口氣往下說:“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要是都要去追究背後所有的因緣,那豈不是每個壞人都有無奈和可憐之處了?你不要活得這麽辛苦,有些事該忘就忘,好好把這輩子過完,你才算對得起你自己。”

把伊麗莎白送走後,西爾維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頹然地坐回了椅子。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才重新振作起來,轉過頭,對著帷幔後面的陰影說:“人你已經見過了,你可以出來繼續研究撤退方案了嗎?”

綠色的帷幔輕輕一掀,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走了出來。燭光打在湯姆·裏德爾的臉上,他英俊的臉頰瘦削了很多,一縷黑發落在前額,他的眼眶變得更深了,烏黑的眼睛裏閃著一絲陰冷和捉摸不透的寒意。

他走到西爾維婭面前,在她對面坐下,沈思片刻,伸手輕輕撫摸著剛剛伊麗莎白在的時候用過的茶杯。

西爾維婭看了看他,重新抽出了羊皮紙和羽毛筆:“我們繼續吧,這個周末魔法部表決之前,我們必須安全撤離到挪威去。”

“她瘦了很多。”湯姆的手指撫摩著還帶著莉齊手裏溫度的茶杯,低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他睡眠不足的疲倦面容上投下了一片陰影,“也沒有從前有精神了。”

“湯姆!”西爾維婭生氣地說,黑色的眼睛盯著他,“我們現在需要討論的不是這個!”

湯姆深吸了一口氣,松開了茶杯,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在桌上頓了頓。

“改變計劃。”他拿出魔杖點燃香煙,“暫停撤離。”

西爾維婭用絕望的眼神看著他:“你瘋了嗎?你難道要為了她留在這麽危險的地方?”

湯姆看了看壁爐上的時鐘,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沈著地說:“她和我已經沒有關系了。只是……我已經厭倦了逃跑,現在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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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晚上七點鐘,天色漸暗,燦爛的晚霞逐漸消失在海灣上空,伯納德山谷的天空變成一種寧靜的深藍色,一顆顆星星亮了起來。晚風吹過花園裏盛開的牡丹和繡球花,懸鈴木和柑橘樹的葉片在風中發出沙沙的溫柔響聲。噴泉裏的流水聲一刻不停地響著,夾雜著蟲鳴,顯得格外寧靜柔和,愉悅輕松。

“這幢房子不錯,等我退休了,也好來這兒買一套度假。”弗朗西斯點燃一支雪茄,坐在房子後面長長的游廊裏的一張白色折疊椅上,悠閑地說。

“你要的話,我直接送一套給你。”托尼坐在他對面,抖了抖手裏的《巴黎鏡報》,深藍色的眼睛帶著一絲無所謂的神色。

弗朗西斯笑了笑,拿起玻璃杯晃了晃,琥珀色的液體加了冰塊,在燭光下閃閃發亮。他喝了一口威士忌,問道:“事情怎麽樣了?”

托尼翻過一頁報紙,漫不經心地說:“很順利,完全按照我們的預想發展。我和艾達一把魔法部正在通緝西爾維婭的消息透露給了伊麗莎白,她就寫信和西爾維婭聯系了。我們跟著伊麗莎白,到了布萊克家的酒店。”

“這招引蛇出洞果然有效。”弗朗西斯淡淡地說,“最近幾天讓克勞蒂亞,艾斯黛拉和伊麗莎白都回英國去吧,局勢很快就要不安全了。我那邊的探子說,他們往挪威的緊急撤退已經叫停了。”

托尼擡起眼睛,把報紙扔到一邊,抓了一把冰塊扔到自己的杯子裏。

“真是出乎意料。”他說,“我原來以為你這一步頂多可以引出他的藏身地點,沒想到他居然會為了她留在法國,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不一定,”弗朗西斯吐出一口煙霧,把雪茄丟在桌上,“永遠不要低估湯姆·裏德爾,他的意圖未必這麽簡單。”

“那你覺得還有什麽原因可能讓他選擇在這個時候留下?”托尼說,“周五投票一通過,法國魔法部和英國魔法部就會派人聯合圍剿蔚藍海岸了。”

“我也不知道,”弗朗西斯說,“我只是有一種直覺。”

“你還會選擇相信你的愚蠢直覺,弗朗西斯?”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托尼擡起頭,皺起了眉頭。

“我記得我似乎和你提過,維多利亞,”托尼說,“你在這幢房子裏不受歡迎。”

維多利亞好像並沒有聽到他的話。她穿著一件深綠色的長袍,烏黑的長發挽在腦後,那張已經略顯蒼老的臉上依舊帶著幾分昔日的美貌。她自得其樂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微笑著說:“這樣歡迎你的岳母是很不禮貌的,蘭道爾先生。”

“你是想自己走出去,還是我抓住你的脖子把你扔出去?”弗朗西斯平靜地說,對她舉了舉手裏的酒杯。

“這話說得可真難聽,”維多利亞笑了笑,說,“不過,親愛的弟弟,對於你的種種怪異的舉止,我早就習慣了。我只是想趁你把斯圖亞特家族殘餘的尊嚴都消耗殆盡之前,給你一些小小的提議。”

弗朗西斯看都沒有看她。他笑了笑,對托尼說:“你家什麽都好,就是防護咒語施的還不夠,以至於某些毒蛇爬了進來。”

“如果說誰是侵害斯圖亞特這個姓氏的毒蛇,恐怕正是你和你親愛的妻子伊麗莎白吧。”維多利亞譏誚地說,“有時候,你真的應該多向布萊克家族的人學一學,好好看看自己選擇的人是什麽樣的渣滓。你知道你最愚蠢的地方在哪裏嗎,親愛的弟弟?你太軟弱了,太自以為高尚了。你現在唯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把湯姆·裏德爾和他的情人,也就是你的妻子一起除掉,否則後患無窮。”

弗朗西斯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裏帶著一絲威嚴:“在你的那塞滿鬼把戲的卑劣頭腦裏,你從來都不知道什麽是法律和公正。你放心,我會把裏德爾先生繩之以法,交給威森加摩法庭審判,但是我不會像你一樣使用各種下流的花招。如果你敢再動伊麗莎白一根手指,我發誓我會讓你死無全屍。”

維多利亞哈哈笑了起來,突然,她嘩地一聲把手裏的威士忌和冰塊全部潑在了弗朗西斯的臉上,破口大罵:“你這個雜種,敗類!如果不是你,勞拉根本就不會死!斯圖亞特家族也不會背負這麽多負面的消息!斯圖亞特莊園原本是最嚴肅的地方,是我心裏最美好的家園,結果你卻讓那個骯臟的丫頭成為了莊園的主人,你簡直就是恬不知恥!”

托尼噌地站了起來,抽出魔杖指著她,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揪住了維多利亞的袍子,眼睛裏灼燒著熊熊的怒火:“你難道從來不去想一想為什麽你所有的親人都離你而去嗎?就連你唯一的女兒都不願意看到你一眼,你還看不到你自己身上的斑斑劣跡?!現在就滾出我的房子,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維多利亞張口就往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托尼被激怒了,拔出魔杖就把她給擊飛了,維多利亞倒在了牡丹花圃中,拔出魔杖,炸飛了連廊裏放著酒和雪茄的桌子,轉了個圈,幻影移形消失了。

弗朗西斯的表情雖然很鎮定,但是眼睛裏燃燒著止不住的怒火。他揮了揮魔杖修覆了花園和連廊,說:“我先回莊園了。”

“好,”托尼說,依舊憤怒地瞪著維多利亞消失的地方,金色的頭發亂糟糟地蓬在額頭,“克勞蒂亞和伊麗莎白也快回來了。”

弗朗西斯拍了拍托尼的肩,說:“周五見。”然後轉身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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