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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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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學習,考試成績是班上前三名。她的母親依然責怪她不夠努力,小女孩說,‘我考到第一名媽媽就會笑了。’某天她的願望實現了,當她拿著滿分試卷一路狂奔到家。家裏的門窗緊閉,她猶豫了一下想敲門,屋內傳來媽媽和一個陌生男人的笑聲。她明白了,她的家裏來了一個媽媽喜歡的叔叔,她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一直等到夜暮降臨。那天她的媽媽露出少見的喜悅,給了她幾塊錢讓她買晚飯。她伸長手臂要把考試卷遞給媽媽,媽媽嫌她破壞氣氛,把她的試卷撕了,並且警告她不要打攪自己。”

“成年後她的母親不斷找她要錢,聲稱是養育她的回報,如果不照辦她的名譽和地位也將毀於一旦。女孩忍耐了,每月為媽媽的貪婪高額付費。有一天無法忍受的她在日記本上寫下一些話,‘我經常重覆做著同一個噩夢,我夢見自己的母親變成怪物吞噬我的血肉。我害怕無法饜足她的欲望,有一天從懸崖上滑坡到山底。我祈求上蒼聽見我的呼救聲,不被萬魔吞噬。’”

“你講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這個女孩可真是讓人心疼。”於樓珈仿佛出於同情地說,她的眼眸是看不見內容的深潭。

費澤成架設出故事的多重結局,他沈浸在內並得出如下結論:“人是奇怪的生物,他在酣暢淋漓地傾吐完畢之後,酣暢的愉悅驟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聯想秘密為外人探知的懊惱,和為方才的莽撞心生羞愧。適才吐露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化作紮到自己身上的長針,令他寢食難安。秘密被掩蓋永遠比吐露之後的懊悔有意義得多。據我所知她的母親死後,給她帶來的後患依然迫使她活在重壓下。”

於樓珈不屑置辯又不能坐視費澤成的尋釁,她說了一席令人琢磨不透的話:“人們傾資揆構未來,並給了許多期望。期望值高於對方的饋予,難免會有失望。愛情、親情、友情我們無不在枷鎖之中,誰能輕易放下,做到獨善其身?”

“令我好奇的是你怎麽得知她拼命掩蓋的秘密?人們記日記不是掩蓋想要吐露卻又不敢吐露的真相嗎?”於樓珈停了一會兒追問,“你追蹤了她?用非正常的手段竊聽她。”

“我是在黑市裏買到的她的日記本。”費澤成回覆得頗有些奇異,她琢磨他的雙眼背後潛藏的種種謊言,她從他的眼神裏沒有看出欺騙,這便匪夷所思了。

費澤成和她從音樂絮叨到人生哲理,於樓珈沒有太多的興趣和他閑聊,如她之前所述,她有條不紊的作息時間被費澤成的造訪打亂,與時間一道紊亂的是她的邏輯思維。

墻壁上的掛鐘時針和分針走掉一天的42%,若是常人今天可以名正言順地偷懶。於樓珈不一樣,她是上了發條的機器,只要滴一滴機油,通上電她會永遠不知疲倦地運作。

費澤成走後,於樓珈走到白桃妖精旁,剛才一直努力維持的堅強瞬間崩塌,她喜歡一切不知名的花卉,好比是寓意她自己:雖然芬芳出身貧賤,她生長在貧瘠的土壤裏作花結籽。她也是相貌平凡的青蟲,終有一天她破繭成蝶。

她急忙走進書房,從一個上鎖的抽屜裏找出一本藍硬殼封皮日記本,日記本同樣上了鎖。電腦桌上有尊黑色長發、黑眼睛的跳舞娃,她抓起跳舞娃逆向擰了幾圈,跳舞娃打開了,底座裏藏有一把鑰匙。

她用鑰匙打開鎖住的日記本,於樓珈一頁頁翻看:頁數是全的。於樓珈松了一口氣,於此同時的是她的心湖擴散的疑問?費澤成是怎麽知道她日記本裏的內容?

難道他是跟蹤狂和偷窺狂嗎?

於樓珈想到這裏,緊抓日記本的手緊了幾道力:“不對,日記本沒有動。日記本上鎖了一把鎖,它沒有遭到破壞,他是怎麽知道她的日記本裏的內容?他之前不可能有機會進入她的住宅。”

不錯!費澤成敘述的故事裏塑造出的小女孩正是於樓珈本人,年少時的於樓珈羞於啟齒自己的經歷,把它吐露進日記本裏,如果到了無法承載陰影、被它主宰的那一天,日記本也會被投進篝火,讓秘密永久地消失……

第 9 章

費澤成說對了一件事,於樓珈的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但他不可能知道段美琪不愛孩子真正的原因。於樓珈與段美琪沒有血緣關系,她不是段美琪的親生女兒。於樓珈在繈褓時被扔到段美琪家門外,那時的段美琪剛剛失去一段愛情,她的愛人卷著她的嫁妝和別的女人走了,他留給段美琪唯一的禮物是他們的孩子。

段美琪沒有讓負心漢和他的新歡好過,她墮了他們已成型的孩子,還未康覆的她拖著疲倦不堪的身體敲開他們的門。她懷抱一個布包,布包中裹住的是一個帶血的洋娃娃。她把洋娃娃扔到他們身上,朝他們臉上吐口水罵著最惡毒的臟話,她詛咒他們看不到早晨晨起的太陽,詛咒他們的孩子不會活到成年。負心漢的新歡嚇得著實不輕,她縮在門角不敢大聲說話,四肢抽搐活像發了羊癲瘋。負心漢見心愛的人驚怖得失去常態,憤怒地責罵段美琪的失心瘋。曾經相愛的人扯著彼此的頭發發洩郁結已久的仇恨,兩人手腳互掄揍得雙方鼻青臉腫。圍觀的街坊鄰居指指點點,看了出經典的“背人/倫/禽/獸行”劇目。

段美琪的覆仇成功讓負心漢身敗名裂、婚姻不保,自己從此不孕。在一天大雪紛飛的早晨,段美琪的門被人拼命敲打,她推門不見人影,臺階上擺放竹篾編織的長形挎籃和躺在籃子裏哭泣的嬰孩。段美琪低頭看了嬰孩許久,她環視被皚皚白雪覆蓋的街道,遠處凍僵的樹枝,低著頭走過去的寥寥數人,天與地沒有盡頭,奔逐遠方的是不知何時添繁清幽梵葉的枯寂:灰白而且愚昧。

她把孩子抱回了家,她以為流掉的孩子回來了,是老天爺見她孤苦伶仃派遣落星者陪伴她,段美琪給孩子一個姓名,並冠以那名負心漢——她前夫的姓氏,她用毫無幹系的姓氏懸拴早已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她極致地憎恨於樓珈的假父,同時又糾葛無法放下的情感。段美琪的前夫與段美琪分道揚鑣三年後不幸溺水身亡,他老邁的雙親遠在北方老家,兒子在世時任用惡意刺傷自己的父母,他們的心被他的不孝掰碎,與他斷絕來往;他的新歡早已另投他人懷抱;昔日看熱鬧的鄰居原就不明真相,過去種種化為塵灰拋灑進時間的長河中。

孩子的名字叫於樓珈,她於嚴酷的冬季來到段美琪的身邊,她請街頭擺攤的算命先生賜予孩子吉利的名字。

先生五指亂掐說:“‘珈’字屬木,女孩冬季出生,冬季萬物皆眠,用‘珈’字寓意春枝繁茂,大吉!”

她選用“樓”字,要春枝高懸,凡夫俗子無法企及,只能遙盼。於樓珈是再生的她,她也是段美琪的第二生命。她對孩子的期盼因日後的墮落化為烏有,她渴望被愛,又糟踐於樓珈對她的愛。她把自己對愛情的絕望潛化成咬噬自己意識的永暗,到了夜晚她一遍遍被黑暗驅趕,她模糊地覺得黑夜裏藏了一個令人害怕的惡魔,他要撕碎、摧毀自己。有一天段美琪為了躲避縈繞心頭的恐懼,她吞下了過量的安定片。她被發現得及時,年幼的於樓珈發現到異常,打急救電話到醫院,段美琪洗了胃,卻也更加地暴虐,她自認幸福與她絕緣。

盡管於樓珈不是段美琪的親生孩子,可她沒有幸免“遺傳”到了母親瘋癲的基因。她從小到大目睹媽媽太多次的狂躁、抑郁,感受她一次次掉入愛情的漩渦,或者籍由它麻痹自己。她的養母段美琪沒有自己的價值感,她是平凡的蕓蕓眾生,掙紮在活著的及格線上。她把自己的不幸、痛苦發洩給了於樓珈,在她的身上留下虐待的痕跡。

於樓珈第一次被發現異常是她對自己長期處在同學譏嘲的反擊,她的同學大抵都知道她擁有一個怎樣廉價的母親,一句調笑的話便能換走一夜狂歡。優異的學習成績無法抵消旁人加諸的淩/辱,人人有份充當他人品性的審判者。

坐在她身後的人趁她認真聽課時,時常在她的背後寫上“狗/雜/種”之類的話。初時的無所察覺引起了更多的嘲笑,她的校友捂住已經洩出笑聲的雙唇,轉頭與旁邊的同學交頭接耳,描述她們道聽途說的事情。路上的行人頻頻回頭,不知道這位可愛的姑娘為何會被他人的欺負?她很少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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