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天臺上, 姜望月和胡靈兩人相對而站。

“恭喜你啊，心願得償。”姜望月冷笑道。

邵世卿通過這次直播的“舍己為人”的表現，讓他獲得了大量的信仰之力, 而且這次的信仰之力極為濃烈、純粹、幾乎沒有一絲雜質。

剛才他就發現, 邵世卿已經完成了蛻凡, 成為了能力者, 而且能力等級絕對不低。

“為了凝聚這如此純粹的信仰之力, 你設計了這場戲，犧牲了那麽多無辜之人。我現在倒是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麽抵消這如此強大因果之力的反噬的？”

姜望月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胡靈，似乎想要把他看穿似的，卻沒有註意到身邊的沈楓眼神已經變得極為幽深。

面對姜望月的質問, 胡靈依然是淡淡一笑，只是這笑容裏面有些說不出來的哀傷和沈重。

“我和你說過，這個方法我不能告訴你。”

姜望月皺眉，眼神中有著費解：“你既然已經成功抵消了因果, 為什麽還不能說？”這方法難道是什麽禁忌之法嗎？

胡靈決絕地搖了搖頭：“不能！”

因為這方法一旦說出來，那他們之間將徹底決裂、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胡靈！”姜望月喝道, 眉間滿是冷意。他

真的不明白, 胡靈為什麽一定要在這事上連他也要隱瞞。

剛想要說什麽，衣服就被人拽住了。

沈楓扯著姜望月的袖子笑瞇瞇地說道：“好了，不管是用的什麽方法，但起碼結局是好的, 你也不要深究那麽多了, 皆大歡喜不是？”

“你幫他說什麽話？”姜望月有些氣惱。

“我是怕你們又要吵了。”沈楓無奈對天翻了個白眼，“上次就是因為這個，你們幾個月都沒有聯系, 現在又要來這麽一出嗎？多大點事啊！”

姜望月：“……”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算了，我不管你了，有什麽後遺癥你自己擔著吧，我們走。”姜望月轉身就走，只是直到走到天臺樓梯口，沈楓都沒有跟上來，不禁問道。

“你在做什麽，還不走？”

“哦，我還有點事，你先走吧！”沈楓轉頭笑道，“我想著卿卿應該很快和胡靈結契了吧，我想到時候做一個特別的結契禮物送給卿卿，就想問問胡靈我們卿卿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忌諱。”

姜望月皺眉：“那我也留下……”

“不用。”沈楓直接打斷了他，“我就問個問題而已，很快就下來，你先下去陪小離吧！你要是有空，就幫我和小離去買點吃的，我還沒吃午飯呢？”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姜望月：“……”

姜望月最終還是獨自下去了，只不過離開的時候腳步踩得極重，就像是踏在某人的骨頭上一樣。

“好了，滿滿走了，現在該我們兩個聊聊了。”沈楓看著對面的胡靈，臉上浮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想接下來的談話，你也是不想讓滿滿知道的，我覺得你還是先設下一個結界。”沈楓用腳點了點地面，輕笑道，“我現在的能力還不夠，只能你來了。”

胡靈：“……好。”

胡靈右手擡起，輕動手指，一個透明的結界很快就籠罩了整個天臺之上。

只是還沒等他放下手，就被對面人一拳揍到臉上，緊接著他的肚子就遭受到了重擊，最後整個人被踢飛了出去，撞到天臺的墻上，滑了下來。

沈楓看著半跪在地上的胡靈，眼中沒有絲毫的溫度，說出來的話也無比的冷漠

“靈靈，你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

“……知道。”胡靈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知道？”沈楓冷笑一聲，“知道你還敢用我的魄晶去承受那因果之力的反噬？靈靈啊靈靈，可真有你的。”

“……除了這個辦法，我沒有其他選擇了。”胡靈的聲音在顫抖，有著說不出的痛苦和絕望。

人們常說因果因果，種下什麽因，就要承擔什麽樣的果。但是他為了獲取信仰之力，制造了太多的因，那些果太多、太重，以他的能力根本就承擔不了，他只能想辦法他這些因果轉嫁給他人。而轉嫁的對象就是……

“我也曾猶豫過，過年前那次找你，就是想把選擇權交給你。只要阿夏你當時說出來，我的計劃是不會成功，但是你沒說，我就當你默認了……”

沈楓的語氣一窒，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好像的確是他默認的……

“默認你的鬼！”沈楓一拳揍在了胡靈的腦門上，怒氣沖沖道，“當時我還什麽都沒有記起來，這能算是我默認的嗎？退一萬步講，我就算真的默認了，你就能肆無忌憚地使用我的魄晶來承擔本屬於你自己的因果嗎？”

想起他之前所感受到的，沈楓詭異地平靜了下來，直勾勾地看著胡靈：“我的靈慧魄晶……碎了吧！”如果不是魄晶碎了的話，他的記憶也不會這麽粗暴地回歸他的精神識海，讓他瞬間昏了過去。

一聽到“碎了”兩個字，胡靈的身形不由地顫抖了一下，臉色變得慘白，嘴唇囁嚅哦了一下，艱難地說道：“……是。”

“給我！”沈楓伸出手，面無表情。

“……”

“怎麽？不想給？”沈楓諷刺道，“你的目的已經達成，難道還想讓一個破碎的魄晶發揮它的剩餘價值嗎？”

“不是不是。”胡靈立刻解釋道，神情慌亂，“我這就給你。”說著把那顆像佛骨舍利的魄晶小心翼翼地遞到了沈楓的手上。

魄晶已經碎裂成兩半，且顏色黯淡無光、沒有絲毫靈動的氣息，顯然上面的魂力因為抵消反噬的關系已經被消耗殆盡。

看著自己曾經的魄晶，沈楓不覺得心中一痛，合攏手掌，把它緊緊地攥在手心。

沈楓喃喃道：“我當時就覺得奇怪，這藍星的佛骨舍利如此稀少，你是怎麽能得到的？現在明白了，你原來是用了我的魄晶！”

他雖然不是佛家之人，但是他當年斬殺九嬰獲得的功德絕不比那些得道高僧少，用他的魄晶來吸收信仰也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他的魄晶不是舍利這樣的死物，是轉嫁因果的最好載體。

他收回目光、擡起頭，看向胡靈的目光深邃：“我的靈慧魄晶你是從九嬰那邊得到的？”

“我……”胡靈的額頭已經沁出了汗珠，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既然敢做了，那有什麽不敢承認的？”沈楓的冷笑道，“在這個世間，能找我的魂魄之晶的，除了九嬰，也沒有其他人。”就連他自己，現在也很難找到他的魂魄之晶了，也只有靠近的時候才有一點感應而已。

“九嬰不愧是九嬰，就連你，也逃開不了他的蠱惑。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如此著急地在短時間內獲得這麽龐大的信仰之力來幫助邵世卿蛻凡？”沈楓不由地瞇眼了眼睛。

“以他那如此龐大的粉絲數量，只要好好維系，也許不用十年，他就能順理成章地蛻凡了，完全不需要你制造這麽多事端、產生了如此重的因果。那麽我的魄晶，也不會因承擔不了而碎掉。”

“你當九嬰為什麽肯把你的魄晶給我？”胡靈的慘笑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在天道契約下，我根本就沒辦法拒絕他的要求。”他當然知道只要慢慢的來，卿卿肯定會在壽命終結前完成蛻凡。

他等得起、也願意等，可是九嬰不願意。

沈楓沈默了，半晌才悠悠地說道：“……看來他真的恨我入骨啊！”

不僅擊碎了他的魄晶，也讓他和胡靈之間產生了無法彌補的隔閡。想到這裏，他不由地自嘲地笑了笑，沈痛在眼中閃過。

對於他和九嬰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其實早就已經預料到的。但雖然如此，他還是覺得隱隱有些心痛。

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沈楓不由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他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靈靈！”沈楓看著耷拉著腦袋胡靈，目光沈靜，“我記憶恢覆的事情，我不想有其他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為什麽？”胡靈猛地擡起頭，一臉的不解和著急，“阿月等了你這麽長時間，你既然已經恢覆記憶為什麽……”

“我有我自己的考量，你只要照做就是了。”沈楓皺眉，接而小聲嘀咕道，“他認出我後也沒見他和我相認啊，害我抓心抓肺這麽久，讓他好好等著！”

媽的，明明是自己碗裏的肉，還以為是別人的，害得他饞了那麽久，看一眼都覺得有負罪感，每天煎熬地生不如死。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他不仁義了。

他吃不到肉，他照樣也吃不著，有本事相互傷害啊，誰怕誰？

胡靈：“……”這兩人是什麽毛病？

“等下見到滿滿的時候機靈點，要是出了什麽簍子，我活劈了你。”沈楓狠狠地白了胡靈一眼，然後傲嬌地轉身離開。

“阿夏……哥哥，你、能原諒我嗎？”沈楓手剛碰到天臺門把手，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語氣裏滿是祈求和忐忑。

“原諒你？”沈楓頭也沒回地轉開了大門，“慢慢等吧！”

弄碎了他的魄晶還敢祈求他的原諒，哪來這麽大的臉？一輩子愧疚去吧！

不過現在的這個身體素質真是不行，剛才不過是揍了這家夥兩拳，手就疼得要死，看來得趕快恢覆實力才行。

沈楓甩了甩發紅的右手，神色很是猙獰。

麻蛋，早知道剛才用棍子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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