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圓圓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她似乎經歷了一輩子，她遇到了很多人，那些人的面目一下子模糊，一下子清晰，大部分人的長相她都記不清了，最後這個夢定格在了一個令她覺得十分熟悉的人臉上，那人白衣如故，眉眼如初……

葉容臻……

葉容臻？

葉容臻！

阮圓圓大叫著驚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一個令她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山海餐廳的老板娘斜斜倚靠在她的床頭，見她醒來，微微一笑：“你醒了。”

阮圓圓從床上爬了起來，驚疑不定地問：“這裏是哪裏？”

“山海餐廳，我的房間，”老板娘淡淡笑道，“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阮圓圓心下一驚，“我不是在戰場上嗎？重淵呢？葉容臻呢？”

“戰爭已經結束了，”老板娘淡淡道，“你和葉容臻合力幹掉了重淵，他這會兒估計已經輪回去了，其他餘孽也被打回了虛無界，裂縫也被修補完了，現在修真界的人正在加固虛無界封印和打掃戰場。”

“你放心吧，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阮圓圓楞楞地看著老板娘，她沒想到她暈過去幾天，一切居然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那……葉容臻呢？”她下意識問，卻忽然心口一痛。

老板娘看了阮圓圓一眼，避而不談，繼續往下說：“雖然之前修真界已經暴露在凡人眼底下了，但我們大夥兒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避世，幸好之前裂縫的蔓延範圍只局限在A市之內，最終大戰我們也戰場挪回了修真界，還不算暴露得太厲害……”

“葉容臻呢？”

“……所以我們會想辦法修改A市人的記憶，至於政府上層估計是瞞不過了，我們會努力與他們打成和平共處的協議……”

“葉容臻呢！”阮圓圓直接打斷了老板娘的話，急急追問道。

老板娘看著阮圓圓欲言又止，片刻之後，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阮圓圓似乎忽然明白了什麽，她心口一窒，不敢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

老板娘輕聲道：“顧修寒他們現在在戰場上清理……山海餐廳內的傳送陣還沒撤掉，你可以去找他們。”

阮圓圓立刻掀開被子跳下床，不管不顧地跑了出去。

比起之前的熱鬧，戰爭結束之後的山海餐廳顯得過分冷清了，除了幾個服務員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客人，那些客人或許是回去閉關了，或許是死在戰場上了……然而阮圓圓並不在意那些客人的下落，她只在乎葉容臻。

熟練地穿過傳送陣後，她來到了三天前修真界與重淵大戰的戰場，一切如舊，卻又物是人非。

阮圓圓遠遠地看打封爵和沈有謙正在拿一個小瓷瓶狀的東西收集著什麽，一旁的顧修寒神色凝重，手裏捧著什麽東西。

她沖了過去，不管不顧地大喊道：“葉容臻呢？葉容臻呢！”

顧修寒擡頭看向阮圓圓，楞了一下。

其他人也朝阮圓圓看來，他們抿了抿唇，一個人也沒開口。

阮圓圓一下子明白了什麽，她倒退了一步，重重地跌倒在地。

就在此時，她忽然被腳邊的植物吸引了註意力，低頭一看，才發現這些植物十分眼熟，火焰狀的草……這是龍血草！

她一下子就想起來之前老板娘對她說過的話，足夠強大的龍族，死後全身的血液會化作龍血草……

阮圓圓瞬間呆住了。

封爵看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三天前，你自爆內丹了，他用魂魄護住了你，讓你免於自爆而死……”

“他為了救我死了？”阮圓圓喃喃地說道。

顧修寒忽然冷笑了一聲：“他的肉體早在重淵攻擊他的時候就死了，但他的魂魄逃脫了，如果他能夠再找一副肉體奪舍，自然不會死，但為了保護你，他的魂魄也消亡了……”

“夠了！”封爵打斷了顧修寒的話，“我們的目標都只有解決重淵！”

他頓了頓，嘆了一口氣：“如今重淵終於死了……”他們也算是成功了。

“但葉容臻也死了。”顧修寒淡淡道。

眾人一時說不出話來，阮圓圓呆呆地看著腳邊的龍血草，她很想哭，但卻掉不出眼淚，她的眼淚早在阮素蘭死的時候就掉光了。

眾人沈默了許久，片刻之後，顧修寒忽然朝阮圓圓走了過去。

封爵和沈有謙都有些緊張，害怕顧修寒會對阮圓圓做什麽，阮圓圓淡淡地看了顧修寒一眼，面無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顧修寒沒有對阮圓圓做什麽，反而還將懷裏的東西遞給了阮圓圓。

阮圓圓下意識接過一看，那居然是一顆蛋。

……一顆蛋？

“這是我們三天前在這裏發現的，”顧修寒冷冷道，“據說有的龍族死後會重新變成龍蛋，但我們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我們本來想把蛋交給鳳來儀，畢竟只有鳳族才有涅槃重生的傳說……”

“不過我想了想，還是把蛋交給你吧。”

阮圓圓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片刻之後，她才輕聲說了一句：“謝謝。”她伸手撫摸著蛋身，這顆蛋冰涼圓潤，顏色是金黃的，摸上去和普通的雞蛋沒什麽兩樣，只不過比雞蛋大得多。

“我雖然不相信龍可以像鳳一樣涅槃重生，”顧修寒深深地看了阮圓圓一眼，“但說不定會有奇跡……”

阮圓圓抱著那顆蛋，喃喃道：“一定會有奇跡的。”

“但願如此，”顧修寒沒再說什麽，“你走吧。”

封爵一臉認真地囑咐阮圓圓：“你快回去吧，這裏是戰場，重淵死後魔氣彌留，你受了重傷，小心魔氣入體。”

沈有謙微微一笑：“這一次虛無界元氣大傷，重淵也死了，沒個幾百年恢覆不過來，如今修真界總算是太平了，這功勞有你一份，你會得到你應得的報酬的。”

“我只想讓葉容臻回來。”阮圓圓喃喃道。

沈有謙沈默了，他拍了拍阮圓圓的肩膀，沒說什麽。

阮圓圓抱緊了懷裏的蛋，盡管她滿懷希望，卻也知道希望渺茫。

如果龍蛋真的可以涅槃重生，長滿了龍血草的洞穴裏的那顆龍蛋，又怎麽會在那裏孤零零地躺了上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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