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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瑗姐承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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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惠王的手,在身後捏成了拳,雲裳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靖惠王的骨節咯咯作響,正待默默的離開,靖惠王突然從身後抱住了她:“為什麽你一定要說自己要死?難道本王對你還不夠好麽?本王自問這一生到現在為止,也只對你一個女子這般!”

“王爺錯愛,奴婢受不起。”雲裳用力的掙脫開了鈞昀銘的雙臂。

她在心裏對自己說,就算靖惠王肯放過自己又如何?他能放過自己,卻不能跟宏圖樓去搶自己,一旦他搶了,那麽宏圖樓,斷然不會放過自己。

更何況皇上的心思,她雖然不是全然的明白,卻也能琢磨出個兩三分,那邊是要自己監視著靖惠王,自己若是不監視,自然有幾百種死法等著自己。

“本王相信自己的直覺,從那一夜你拿著母妃的信物來找本王的時候,本王就認定你了……你是不是認為本王暴戾殘忍,不願意跟著本王?如果是,沒關系,本王在你面前的時候……”

雲裳伸出兩根手指堵在靖惠王的嘴唇上:“奴婢是奴婢,王爺是王爺,本來就是雲泥之別,王爺不需要為了奴婢做出一絲一毫的改變。王爺,奴婢累了,奴婢想,先回去了。”

靖惠王恍若未聞,又一次環住了雲裳,就那樣抱著她,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髓中去,可是就那樣抱了一會,還是松開了。

沈聲道:“本王差人送你回去。”

雲裳的眼角滑出兩滴清淚,搖了搖頭:“不了,奴婢就是奴婢,不比王府的下人級別高,怎麽好勞煩王爺差人來送奴婢呢?況且路途又不遠,奴婢自己可以回得去的。”

說完,沒有行禮,就離開了,留下靖惠王一個人,在滿園的求杜鵑中煢煢孑立,愈發的落寞。

回到自己住的房間,雲裳坐在床沿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間房間在王府中也是個從朝向到裝潢都很不錯的居室,當初她也曾經百般推拒這個房間,可是靖惠王對她說,她名義上是皇上賞下來的人,怎麽可能住的太寒酸?不算是為了她自己,只算是給皇上一個顏面。

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白菱,想起白菱說的那些話,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話,她已經漸漸懂了一點。

可是她所懂得的,就一定是愛麽?對於那個玉樹臨風的男子,她不是沒有過絲毫的心動,那個男子雖然性格乖張,對待別人也總是傲慢無禮的,可是這種傲慢,在她面前,從來被他竭力的掩飾著。他帶她逃出深宮,若是真心只是利用,那麽完全可以在半路上給她暗中投毒,或者其他,就算她是皇上賞下來的人,那又何妨?只要報一個不適應風俗水土,暴斃身亡也就說得過去了,一個皇帝還不至於為了一個丫鬟,和自己的親弟弟計較。可見他對她,遠遠不是利用那麽簡單。

可是不是利用,就是真愛麽?跟靖惠王相處這麽長時間,雲裳能明顯的感到這個男子的野心之大。那樣廣博的心,她不知道這裏面有多少能夠屬於紅顏。只怕這就是那種不愛美人愛江山的人吧?現在他可以想要得到自己,可是得到了之後,恐怕自己只有深閨哀怨的分。

就像姐姐,那個皇帝不是不愛她,可是後宮佳麗三千,姐姐只能在漫漫長夜中苦苦煎熬,等著那個人的到來。

那個時候的雲裳還不知道曲錦衣被打入冷宮又覆出的大起大落,當那件大事發生的時候,她就在想,如果當年自己已經得知這件事,會不會變了心態,換了命運?

而自己愛他麽?不是沒有心動,只怕是不敢愛,她沒有當年白菱的那個姐妹那麽勇敢。

那麽為今之計,就不然要逃離這個靖惠王府,如果他愛她,或許就會放了她,雲裳想賭這一次。

一手把平衍王帶大的乳母嬤嬤,也是當年慕太妃的陪嫁丫鬟步履蹣跚的走進王府的外書房,恰逢鈞昀鉉正在外書房臨帖,皺了皺眉道:“王爺,已經夜深了,您就算再勤勉,也要看顧著自己的身子才是。臘雪姑娘已經著人梳洗完畢,還在您的房間裏面等著您呢。”

“看著把自己從小帶大的嬤嬤,平衍王露出了疲憊的神色:丁嬤嬤……你知道本王實在是……”

“王爺,嬤嬤知道,您是一個孝子,總是不願意讓太妃娘娘傷心的是吧?太妃年齡已經不輕了,人一旦上了年紀,就盼著有孫子可以承歡膝下。太妃又是這樣的境況,早年在宮裏的時候,為著不讓太後發難,承受了多少別人不能承受的苦?多麽需要多幾個孫子孫女陪著她,聊以補回她這麽多年的寂寞啊。”

“可是本王已經有了瑾瑟……本王從小就看著母妃在丞相府裏面,得不到父王的愛,生活的亦步亦趨,是那麽辛苦,那是本王就想,有朝一日本王娶了妻子,就一定要許她一個‘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是為什麽這麽難呢?”

“王爺,容許嬤嬤說一句大不敬的話,您除了您的的妻子,可還有一個何家的側妃,側妃……總不至於完全是個擺設,只怕何家現在因著心虛不在乎什麽,日子久了,就要挑理了。”

平衍王放下手中拿著的湖筆:“丁嬤嬤,在本王心中,瑾瑟才是本王唯一的妻子,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本王也不想讓其他的女人插足我和瑾瑟之間。”

丁嬤嬤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湯碗:“王爺,老奴說不過您,這碗紅豆湯是王妃親手給你熬制,讓老奴送過來的,您看……再不喝這紅豆湯可就要涼了。”

聽得王妃兩個字,平衍王忙一把接過湯碗,一口喝了下去,喝完了還不忘嗔怪:“好喝是好喝,可是瑾瑟也太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了,懷著身孕呢,又不是不知道。”

丁嬤嬤收拾好湯碗,端著托盤走了出去,走到門口,覆有停在門外觀察裏面的動靜,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平衍王就昏昏欲睡了,再一會兒,已是儼然伏在桌案上打起了盹。

姓丁的老嬤嬤從外間叫了幾個小廝進來:“王爺累了,今夜恐怕是不能再溫書了,你們幾個把他擡到寢殿去吧。”

看著那幾個小廝離去的背影,丁嬤嬤又喃喃道:“這蒙汗藥的效力還是不錯了,就是不知道另外一味藥效果如何了。”

常年的勤勞已經讓平衍王養成了每日四更天便起身處理政務的習慣,即使是後來有了唐瑾瑟這樣的溫玉軟香,他的習慣也不曾有絲毫的改變,這一天便又是四更還不到就醒來了,卻發現身旁多了一個陌生的女子。

鈞昀鉉猛然一驚坐了起來,卻發現身旁的女子已然是醒著的,若說是陌生,其實也不陌生,那女子輕輕的坐了起來,赫然是——

何凝瑗。

女子身下點這一塊白綢,上面還有幾片血跡,不過比起白日相逢時的憔悴,此刻的何凝瑗,雖然談不上多美,但至少面龐之上有著笑意,著實為她增色了不少。

看到鈞昀鉉驚愕的表情,何凝瑗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臉上:“王爺就當真這般討厭妾身麽?王爺大可以看一看妾身身下的白綢,便可知道妾身在嫁給王爺之前究竟是不是失了貞的女人……”

鈞昀鉉不做聲,披衣下床,何凝瑗頹然的搖了搖頭,眼神中流露出了絕望的神情。這個男人那種儒雅的笑容她是多麽的渴求,她不是沒有見過,前一日他和她去為慕太妃請安的時候,她就站在門口偷聽,可是這樣的笑容永遠都不會屬於她,而是屬於那一個論出身論地位都不如她的女子,可是人世間的感情就是這般蠻不講理,他愛她,就是不因為她的身份和地位的,他不愛她,身份在尊貴,地位再優越,都是不愛。

鈞昀鉉擡起頭的時候,目光在這個只穿著褻衣的女子身上停留了一刻,突然覺得這個女子是那樣的可憐。誠然,他和唐瑾瑟無疑是幸運的,因為他們都深深地愛著彼此,可是何凝瑗,似乎也並沒有什麽錯,她嫁過來這麽久,昨夜也是兩個人第一次有肌膚之親,她在平衍王府,人人都認為他對她的寵眷不如對王妃那麽多,成親的時候又出了那檔子事兒,想必也受了不少冷眼,她這麽做又有什麽錯呢?無非是想真真正正成為自己的女人。

她的美眸中那種失神的情緒就最好的說明了她的心。

只可惜他的心太小了,已經承載了唐瑾瑟,就必然要辜負一個何凝瑗,即使是有片刻的流連,也不過是憐憫而已,無關風月。

“王爺可是要去辦政事了?妾身這邊回去了……”說罷,何凝瑗便拿過自己的裙衫往自己身上穿戴,手剛剛碰到衣緣,便被鈞昀鉉按住了:“不用了,本王還要在這裏溫書,你且在一旁躺著補眠就是,你是第一次,難免會勞累一些。待到在本王這裏用過早膳之後,就與本王一同給太後請安吧。”

何凝瑗似乎是聽到了天方夜譚,直到手掌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鈞昀鉉的溫度,才放任自己的心,相信著一切都是真的。才有躺回去,就聽到鈞昀鉉的聲音又在耳邊想起:“母親說,昨夜來伺候的,應該是一個叫做孫臘雪的丫頭,怎麽竟然成了你?孫臘雪人呢?”

“王爺,妾身只是……妾身只是給那個丫頭下了一點兒蒙汗藥……並沒有謀財害命,那丫頭現在應該在妾身的房間中誰著呢……王爺,請相信臣妾沒有惡意……”

正所謂關心則亂,一向從容,即使是深陷困境也不會鳴冤於別人的何凝瑗,在面對鈞昀鉉的質問的時候,也會慌不疊的解釋。鈞昀鉉沒有繼續問,只是淡淡的答:“瑾瑟現在懷了本王的孩子,這是本王的第一個孩子,本王不希望這個孩子出什麽差錯,因此……王府的事務你就多擔待一點吧。如若不是本王傳你過來,日後就不用過來了。偌大的王府,想要打理好也是很辛苦的。還有就是……瑾瑟那一邊,本王不希望你跟她起什麽沖突,本王心裏面想的是什麽,本王相信,你是懂的。”

“王爺……妾身……妾身會做到的”何凝瑗緊緊地咬著下唇,竭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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