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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沸反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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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沸反盈天

何沸的臉色陰郁:“我何沸辛辛苦苦操勞半生,就是為了他鈞家的事業,先帝還算待我不薄,平日裏面也算是禮賢下士。可先帝英年早逝啊,留下了這麽一個嘴上沒毛的皇帝,心心念念就想學著漢武帝,把不是自己培養起來的官員一點一點裁掉。皇帝啊皇帝,可不是我何沸容不得你啊,實在是你太不給老夫臉面了!”

“老將軍,其實微臣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當年若是您的才能,其實擁兵自重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為何就要肝腦塗地效忠於先皇呢?”

“那你可是認為諸葛孔明的能力不足以建起一個蜀漢國?知遇之恩老夫還是一直念在心裏的,若是沒有先帝可能就沒有何沸的今天,可是我何沸為他鈞家做的已經夠多了,難道還真要學著諸葛孔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封正華的臉色變了變:“老將軍您……”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世人都說範蠡聰明直到退隱,可這偏偏不是老夫的性格,老夫偏要逆流而上。封正華,如今的你可是我的人,如果你要是說出去的話……你也別指望著那個年輕的皇帝會相信你。”

“可是將軍,微臣的一雙女兒還是他的妃嬪……”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先帝一生英明到最後還不是把殷國廢帝皇後囚禁到死?那可是他的親妹妹啊……何況說你那一雙女兒不過是你的妾室所生,若是到時候功成名就,老夫倒是可以多賜給你一些嬌妻美妾,你封家也不至於絕後啊。”

何沸的話似乎是戳到了封正華的痛處,封正華的臉色變了變,卻還是很快恢覆如常:“微臣多謝老將軍厚愛,定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那便是了。你先退下吧,這個時辰估計蔚年也要過來向老夫請安了,老夫還有一些話要細細地囑咐他才是。”

封正華頷首,轉身離開了,出門不遠處就碰到了神情戒備的何蔚年,淡淡一笑,略一施禮,便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正在何沸苦苦思索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何蔚年推門而入的聲音:“爹。”

“是蔚年啊,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別跟我裝糊塗,方才我和封正華敘話的時候,你就在門口偷聽吧?”

看著何沸不悅的眼神,何蔚年心中也有幾分膽寒:“爹,這個封正華……靠譜嗎?兒子總覺得這個人十多年之間一直是在三品四品的位置徘徊,一定是個泛泛之輩,否則怎麽會這麽多年一直沒有長進?如今也不過是個二品,爹倒是對他器重的很。”

“這個封正華,你可不要小瞧。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越是這樣可以蟄伏十幾年的人,越是不可以輕視。而且此人有很多優點都是之前我所培養出來的人所不具備的,有了他,很多問題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化解。倒是你,有空的時候多學一學封正華,別整天這個也看不慣,那個也不順眼的,不能容人,反倒是失了我何家的氣度。”

何蔚年癟了癟嘴:“兒子知道了。可是爹……兒子真的要去當那勞什子布政使司布政使?雖說俸銀多了一點,可是咱們何家也不缺那一點兒俸銀啊,跟那些整天滿嘴酸話文縐縐的文臣打交道可真讓兒子心煩。而且這樣一來,兒子之前在兵營裏面積攢下來的人脈可就要泡湯了,現在唐瑜曉那個小雜種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兒子不能離開京城啊。”

“你懂什麽?皇帝就是不想讓你在軍營裏積攢的人脈還留著,斬草除根,不給你這樣一個明升暗降的職務削了你的實權還不好辦呢。不過皇帝他走他的陽關道,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獨木橋,你離開京城,一來呢,可以讓皇帝稍稍地放松對何家的警惕,另外就是還有一樁好處。”何沸拿起筆,在桌案上已經鋪好的紙上寫下了這樣幾個字:

內外勾結,暗度陳倉。

何蔚年的面上露出了了然於胸的神情:“還是父親大人高明,不過這四處打點恐怕也少不了銀子啊,兒子這長房之中每個月就那麽一點府裏發下來的例銀,加上兒子自己的俸祿,只怕是遠遠不夠啊。”

“爹明白……爹手底下的私鹽生意現在的規模也不輸於從前,銀子還不是問題,只要能籠絡住人才,能有一技之長,人可靠的都可以收為己用,最不可以的就是出現叛徒,你可明白?”

“兒子知道了,兒子這就回去讓夫人為兒子打點行裝。”何蔚年只要想到出門在外自己便可以掌握一部分何家的財權,自然是不會不心動的,而且這樁差事如果做好了,只怕老爺子會越來越信任自己,自己距離坐上這何家的第一把交椅的日子,恐怕也就不遠了……待到老爺子成了大事,呵……那先皇帝不也是僅僅當了半年的皇帝就駕鶴西去了麽?

何沸擺了擺手:“讓你的妻子悄聲收拾也就是了,至於你那幾房妾室就不要嘰嘰喳喳的給你送行了,動靜越小越好。另外,這一次的外放,皇帝還沒有明確的給你這個旨意,你也不能主動請求這個官職,不能平白無故的讓小皇帝起了疑心,那咱們可就是得不償失了。小皇帝若是征求你的意見,你也要做出不願的姿態來,但是不要太過火,欲擒故縱的道理你還不至於不明白。還有,臨走之前叫人打點好宮裏面妝丫頭那裏,妝丫頭現在的位份雖然不高,可不能讓人給她苦處吃,有朝一日爹還要靠著她來一出裏應外合,如果妝丫頭現在不堪□□,三尺白綾上吊死了,我何家這麽多年豈不是白養她了?”

何蔚年還沈浸在即將從老頭子的打壓之夏獲得一部分財權的喜悅裏面,聞聽老爺子有關於何凝妝的話,倒也沒有很傷心,只是對金鑾殿上的那位愈發的不忿了:“誒,爹,您說……這金鑾殿上那位,是真的不得意咱們妝姐兒,還是因為咱們何家的緣故?若是因為妝姐兒自身的脾性的問題,那兒子可要托人帶花兒給妝姐兒,務必投了皇帝的喜好才是。爹是堂堂八尺漢子,兒子也是男人,這爺們兒那裏是拘得住的,偏偏妝姐兒是個善妒眼裏容不得人的性子,若是我是皇帝,也是要心裏憋得慌的。”

何沸咳了兩聲:“你只顧著說妝姐兒善妒,若不是打她出生你就百般寵著,你那正室夫人凈想著讓自己女兒高出庶出的一頭來,何至於讓妝丫頭養成現在這般跋扈的性子?”

何蔚年吃了癟,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哼了一聲,盤算著讓紅芽帶個話給何凝妝,讓她能夠溫順寫找個機會討皇帝喜歡。

“奴婢紅芽見過何大人,這自打何家二小姐除了那檔子事情,宮裏邊口風緊得很,奴婢這也不是不來尋何大人,只是頤寧宮管教最是嚴格,那會子奴婢插翅葉飛不出去。”紅芽依舊帶著面具,言語之間也多是不卑不亢的,何蔚年見慣了紅芽的性子,也不多說什麽,只是因著紅芽幾次出主意都頗有助益,越發的器重幾分。

何蔚年又唱起了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腔調:“瑗姐兒的事情,本官也很是痛心……”

紅芽牙尖嘴利的,倒是直直的戳穿了去:“只怕何大人不是為您的侄女兒痛心,而是為何才人痛心把。也是,何才人自己不聰明,明明是皇帝給何家設了一個套兒,讓何家出不了一個正室王妃,沒想著折一個何才人進去,誰知道何才人偏要自己往人家的天羅地網裏邊兒鉆去呢?”

“紅芽,你……你太放肆了。”何蔚年伸出了一根手指直直的指著紅芽,只不過話到一半,除了放肆,倒是也沒好意思說出來太難聽的話,畢竟紅芽隨言語尖利,但也都是實情,若是現在折損了紅芽這跟線兒,他何蔚年在宮裏邊兒也沒什麽可心的人兒與女兒來往溝通了。

便是忍一忍的好,小不忍則亂大謀。

“不對,紅芽,你方才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皇上給何家設了一個套兒?這話是何意……”何蔚年這才覺出來紅芽這段話的意思根本呢就不在於諷刺他的女兒,反而是另有意思。

紅芽語氣譏諷:“依著奴婢看來啊,何大人也不比自己女兒聰明到哪裏去啊,奴婢都說了這麽半天,何大人卻是才反應過來。”

何蔚年想發怒,卻是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盞,喝了一口涼茶,生生的把火氣壓回了肚子裏。

“難道何大人就不會自己動腦袋想一想麽,在王妃成親的喜服上面動手腳,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和這麽大的能力啊,好,就算動手那人有這種能力,也得保證皇帝和太後發現不了不是?若是真做的漏洞百出的,奴婢怎麽就這麽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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