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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和嬪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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鈞昀銘打量著來人,猶自帶著一點詫異,其實在他眼中,對於自己的母妃在父皇大行之後就失心而瘋的事情一直是有所懷疑的,這種懷疑在他後來讀書的時候了解到文帝之母薄太後為了能保全自己的兒子,不惜自毀容顏的時候,就愈發的強烈了。眼前的小宮婢帶來了母妃家傳的寶貝玉石虎,又能說出暗夜秉單燭的話來,若說這玉石虎是她偷盜的,似乎也說不過去。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麽母妃一定沒有瘋,而是因為某種原因在裝瘋,可是當自己的猜想真的被印證了的時候,又覺得突然不敢再想下去,躊躇了一會,才單手接過了那玉石虎,淡淡地問道:“是母妃叫你來的?”

雲裳將慶太嬪對她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又說給了鈞昀銘聽,鈞昀銘聽罷,起初是沈默不語,後來就是伏在桌案之上嚎啕大哭,哭聲甚至引來了靖惠王府的家奴,雲裳慌忙的躲避,鈞昀銘也是好一番遮掩,才把自己為什麽哭泣遮掩了下去。

“出來吧,他們已經走了。”

雲裳從屏風後面閃身出來的時候,鈞昀銘已經擦幹了臉上的淚痕,聞得此景雲裳也是震撼的,看來古人說的都對,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自己遠在封地享受著王爺的尊榮,而自己的母親卻在深宮忍辱負重,恐怕這也是鈞昀銘致命的傷痛吧。

“王爺,不知太嬪的安排,您意下如何?”

鈞昀銘面上悲痛著,聲音也帶著哽咽:“如果本王身為一國親王,卻能看著自己的母妃受辱而坐視不理,那麽你認為本王還有何顏面活在這世上?放心吧,回去找個機會回了母妃,一切按她的計劃執行。”

“好,那奴婢這就回去了,王爺也請不要太傷悲了,為了太嬪保重身體才是要緊的事情。”雲裳說完,拿起了桌案之上的玉石虎,塞進衣袖之中,沿著來路又一次返回。

“本王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遠遠的,雲裳聽見靖惠王這樣問她。

她還是頭也不回的越走越遠,鈞昀銘只聽到兩個飄渺的字:巧芝。

雲裳默默地沿著原路返回,回去的路上她不斷的問自己,沒有告訴靖惠王自己真實的名字,究竟是對還是錯,最後還是釋然了,告訴了又如何,沒告訴又如何?左右自己的名字管寧予也是知道的,而靖惠王早晚會知道。她也能隱隱的預感到,像管寧予這樣能忍辱負重裝瘋七載的人,又怎麽會是池中之物呢?而自己與她為伍,將來又會好到哪裏去?可是路終究是要越走越長的,哪裏會因為它的終點是懸崖,就不往前走了呢?

“臣妾等給太後請安,太後萬福金安。”每逢初一十五,給太後請安的規模,已經從皇帝最初納妃時,逐漸演變到了現在,正殿盈盈下拜的儼然已有如許多的人。

唐賢妃、戩妃、廖婕妤、謙嬪還有剛剛因為堂妹的緣故覆了莊嬪的何凝妝,已經是第一批入宮的妃嬪中僅剩下的五人了,晴貴嬪因著恪和帝姬感染了風寒告假未能前來請安,而新進宮的人裏面也只有祥嬪、和嬪、瑞嬪三人夠得上請安的資格。

“都起來吧。”看著下面一個一個如花一般的臉孔,有琴墨安竟然有些感慨,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她還記得自己剛剛進入丞相府的時候,鈞仁臣已經死了結發妻子,還留有幾房通房丫頭,自己剛剛洞房花燭,第二日便有讓人傷神的通房前來請安。這些女子的容顏似乎也不輸於如今殿中坐著的幾朵嬌花,只是當時自己的心境卻是酸澀無比。

如今一晃就已經幾十年過去了,自己已經年華不再,而殿中的嬌花亦都是自己的兒媳,心境,誠然也會有變化,可這宮裏面的爭鬥,女人之間的手段,又何曾能斷呢?

“賢妃,哀家聽說晴貴嬪的恪和帝姬感染了風寒,現在頗有些重,不知你的惜和帝姬如何?”

唐瑾知穿著的宮裝只是七八成新的,樣式卻是前一年的款式,花樣不繁覆,卻透著端莊在裏頭:“回太後娘娘的話,惜和帝姬雖然是雙生子,但是身體一直到是很好的,自打母腹中出來也沒見過有什麽病啊災啊的,倒是個好養活的孩子,臣妾這邊也省了不少的心。若是太後想念帝姬了,臣妾明日請安就把帝姬報過來。不過臣妾倒是想著,恪和帝姬現在病中,臣妾好歹也是庶母,便穿得素淡了些給公主祈個福,也算是做庶母的一點兒心。”

看著唐賢妃穿的雖然不華麗,卻是舉止得宜,有琴墨安心中又少不了一陣感慨,眼前的唐瑾知,容顏算不上妖嬈,卻是極為周正的,舉止得體,又難得懂事能夠替皇上分憂,這樣的人本應該是皇後的最好人選,只可惜她姓唐,是唐璟瓊的女兒、唐瑜曉的長姊,那就註定了她這一生與後位無緣,就像當初她賜給她的封號一樣,翊,就是輔佐,她可以輔佐皇後,卻一輩子不能擁有大權。

“賢妃有心照料,哀家的孫女自然沒病沒災,不過就不必把帝姬抱過來了,現在的天氣正是盛夏酷暑,垂楊宮到哀家的頤寧宮也不算近,若是讓惜和帝姬受了暑氣也就不好了。”

有琴墨安笑語盈盈,眼角已經可以隱隱看到輕微的皺紋,誠然是歲月雕琢的痕跡。可轉瞬卻把手中端著的杯子重重地磕在桌案上,面色也變得不善:“和嬪,你可知罪?”

封水落顯然沒有想到本來還是面帶笑意的太後為何突然就將矛頭指向了自己,但也不能辯駁,只好跪在地上說:“臣妾知罪,臣妾知罪……”目光確實看向自己的姐姐,希望姐姐能夠給予自己幫助。

太後冷笑一聲:“是麽?那和嬪倒是說說看,自己何罪之有啊?”

“這……”本想著一定要認錯,和嬪卻沒有想到太後還會有此一問。

有琴墨安的臉色愈發的鐵青了:“那麽哀家告訴你,短短的十日之內,皇帝召幸你就召幸了四次。身為天子妃嬪,應該勸著皇上雨露均沾才是,哪有你一個人占盡恩寵的道理?你是皇帝寵愛的女人,卻連這一點道理都不懂,也不知規勸皇上,你說哀家說是懲罰你,可有什麽錯處?”

和嬪卻是長舒一口氣,幸好只是這樣的錯處,卻不知在深宮裏面一點的錯誤都是容不得的,尤其是有琴墨安有心挑錯。

敷衍似的開了口,不過是上唇碰下齒:“臣妾知錯了,懇請太後責罰。”

“那你可知道這後宮之中恩寵最少的妃嬪大抵是什麽樣子的?讓哀家來告訴你,恩寵最少的妃嬪甚至可能連著三個月不見天顏。既是你自己說懇請哀家懲罰你,那麽哀家倒也不多說什麽了,就拿你的恩寵去分給別人一些吧,這三個月彤史錄就不用掛你的綠頭牌了,你天天來哀家這裏替哀家抄寫經文吧。也就算是小懲大誡了。”

封水落心下一驚,三月不見皇帝,自己的恩寵又該怎樣才能穩固?這宮裏面還會有源源不斷的新人,舊人的恩寵也不算斷了,三個月後自己再重新有機會侍寢,他還會翻自己的牌子麽?偏偏這還是太後口中的小懲大誡,若真的是嚴厲的懲罰,豈不是要打入冷宮?

就在封水落遲疑之間,太後又一次開了口:“怎麽?是嫌棄哀家罰地太輕了不是?”

“臣妾不敢,臣妾方才猶豫,是因為臣妾的字跡,和各位姐姐比起來,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怕太後看了之後心情不愉。”

太後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正是因為難登大雅之堂,才要練練,若是以後傳出去,皇帝的寵姬,字跡難登大雅之堂,該如何是好?”

“是,臣妾領旨謝恩。”

退回了自己的座位,封水落緊緊地盯著封月心看,在她的印象裏面,從前在家裏受了父親的責罵,或是嫡母的苛待,長姊總是擋在她前面,盡量不讓她受到傷害,可今日又是為何長姊沒有半點出頭的意思呢?

看著和嬪受了罰,眾妃嬪雖然也沒有享受到多大的恩寵,但也不由得是人人自危,話說的也是越來越謹慎,半晌過後太後就覺得無趣,責令眾人散了各自回宮,只留下了和嬪。

“哀家的懲罰,便從今日開始執行吧。你也不用回垂楊宮去了,就叫你的貼身宮婢去為你打點一下,若是想留在哀家這裏,日後過來抄寫經文方便也不是不可以,讓你的拿一些吃穿用度過來就是了,典月自然會為你安排房間。”

封水落默默不語,自從領了懲罰,她便再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談笑生風,而是一直沈默著,方才太後不說,這會兒心下也不是很愉悅了。

“罷了,也不是哀家要罰你,你需得吸取教訓才是,這樣在宮裏面才能走的更遠。怎麽?還在這裏站著?你在這裏也隨著你,不過哀家這就要去換一身素色的衣裳,休息片刻就要去佛堂誦經了,若是哀家在佛堂看不到你,這責罰可就沒有抄寫經文三個月這樣簡單了。典月,你留下來吧,哀家讓梓熙陪著進裏間就是了,你留下來陪著和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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