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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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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請君入甕

“奴婢給娘娘請安。”一個蒙著頭巾的女子跪在地上恭敬的請安,聽說話的口氣,卻像是宮裏頭的人。

守禮的女子背對著請安的人,面對著妝臺仔細地描摹著妝容,聽了聲音也不回頭,只是柔柔地應了聲:“起來吧。本宮讓你去辦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回娘娘的話,誠如娘娘所料,您說何小主是個激不得的,紅芽用了激將的法子。何小主果然沒有絲毫的懷疑,立刻就著手寫了這封家信。娘娘說的對,這宮裏頭若是論家世,任誰也敵不過何小主,可是若是論謀算,那就沒有一個人不如何小主。”

被人稱作“娘娘”的女子微微一笑:“凈是在本宮這裏貧嘴,不過,空有家世卻長了榆木腦袋,這樣的人,本宮倒是想看看她怎麽活得長久……信呢,本宮要看看。”

面巾女子掏出了信箋,雙手呈上:“娘娘請看,何小主在信上只是寫了她的處境很是艱難,但是她還是有可用的價值雲雲,需不需要奴婢……”

女子似乎洞察了來人的想法,擺了擺手:“不用,徐徐圖之即可。現在還不到你模仿她的筆跡寫家書的時候。”

“是,奴婢明白了。”

女子有一瞬間的猶疑:“這個紅芽那裏……還算幹凈利落吧。”

“沒有問題,紅芽因為曾經在崇敬元年宮裏面的那一場大火中,因為救了太後的性命,卻傷了臉。太後將她養在內務府,一人獨居一個房間,吃的都有人送去,不用做任何活計。如今已經是崇敬七年了,太後那頭早都把這個宮婢忘在腦後了,不過是內務府的人怕太後有朝一日記起來再責難他們,才不敢斷了她的糧罷了。如今奴婢……”

絮絮之言早已經讓女子心頭膩煩:“好了,我知道了,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

“那奴婢現在……”

女子嗤笑一聲:“當然是如了何凝妝的意,把她的家書給她送過去啊,對了,還有之前我讓你幫我帶的東西,出去一次不容易,記得幫我送到。”

“是,奴婢知道了。”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一個面帶薄紗的女子輕輕叩響了何府紅門上的銅環,何府高門大戶,下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很快就有小廝前來應門。

小廝看了看面前的女子:“你找哪位?”

“這位小哥,我是宮裏邊充容小主派來的,想面見何蔚年何大人,我還帶來了小主的親筆信,小主碩一定要我親自交到何大人的手上。”女子說著,遞出了宮裏的腰牌,小廝也識得這樣子的腰牌,掂在手裏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就把人請了進去。

“跟我來吧。”

薄紗女子跟著何府的小廝,一路曲徑通幽,在偌大的何府裏面穿行蜿蜒,走了很久才來到長房何蔚年翠竹院,不由得暗自納罕何府的家大業大。

翠竹院是一個五進的院子,因著何蔚年是長子,因而這府上諸子的院落,數著何蔚年的位置好,地方大。就連進了翠竹院,她也是走了片刻才來到何蔚年的書房外頭。

小廝示意她先不要進去,自己進去回了話,不一會就走了出來,說何大人有請。

女子推門而入:“奴婢紅芽見過何大人。”

面前的男子神色倨傲,帶著點不可一世的神情,紅芽心裏頭暗暗冷笑,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起來吧,剛才門童前來稟報,說是你找本官?還說你帶來了本官女兒的親筆信?”

紅芽壓下了心頭的情緒:“回大人的話,正是。”

“拿來讓本官瞧瞧……”何蔚年單手接過,眼神輕飄飄的掃了一遍的掃視了一眼:“不錯,是妝兒的親筆信。不過她這信中所說,本官倒也是猶豫的。一旦二房家的何凝瑗入了宮,那麽本官何家長子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等等,本官不記得妝兒的宮婢中間有一個叫紅芽的……”何蔚年在短暫的肯定之後又給出了一個疑惑。

“何大人,奴婢是內務府的宮婢,乾佑元年的時候因為在宮裏的大火中救了太後而成了現在的模樣。”來人說著,揭開了覆在臉上的面紗,那張臉上,疤痕盤根錯節,猙獰蜷曲,慘不忍睹的情狀,讓自詡什麽人都見過的何蔚年也倒抽了一口涼氣,那女子卻不理會何蔚年的驚訝,自顧自的說下去:“太後感激奴婢的救命之恩,就讓奴婢就待在內務府養傷,大人想想就可以明白這其中的關竅了,奴婢就算是為了太後受的傷,可傷城這副樣子哪個有主子的宮殿願意留奴婢呢?徒增晦氣罷了。”

何蔚年趕緊讓她把面紗戴上了:“恩,你繼續說。”

“內務府總管六年換了三個,可是有太後的話在那兒讓奴婢養著,哪個總管也不會讓奴婢幹活的。但是給奴婢的待遇卻一天不如一天,六年了,奴婢過的是什麽日子不消奴婢說,何大人也能想得到。如今充容小主的境況也不如從前了,奴婢也是覺得小主東山再起指日可待,才會賭上一賭。奴婢不求別的,只求事成之後何大人能幫著奴婢出宮,將奴婢榮養起來就是了,下半生衣食無憂,足矣。”

聽得來人也是有所求的,何蔚年倒是信了幾分:“這倒是好說。也罷,你就提本官給妝兒回一封信,如果下次你還能把回信帶到,那麽本官聯系妝兒的事情,日後自然都會交給你。”

“大人大可以多考驗奴婢幾次的,真金不怕火煉。”

何蔚年招呼了一下身邊伺候筆墨的小丫頭:“那好,雲兒,備墨。”

“是,大人。”

垂楊宮裏,畫扇急急地給唐瑾知梳妝,嘴上喋喋不休:“娘娘,內務府的人來了,說是老爺來了呢。皇上的意思是,老爺是外臣不宜入內宮的,便派了鑾轎來接娘娘前去內務府相見。”

“畫扇,速度快一點,本宮可是有足足三年都不曾近距離的見過父親一面了。所有的釵環首飾,今日都不帶宮裏頭的,只帶本宮小時候父親送的那一套黃楊木質的,雖然比不上金玉名貴,可那是父親的一片心。”

畫扇從妝奩底部翻找出了唐瑾知說的簪子:“是,娘娘。”

鑾轎載著唐瑾知一路向位於外宮的內務府走去,春天的風還帶著一點尚還殘留著的冬天的凜冽,吹進轎簾裏來,帶著寒意撲面,唐瑾知卻是渾然未覺。宮裏面的路永遠是那麽長的,就是距離自己的宮殿最近的拂柳宮都要走上小半個時辰,更何況遠在外宮的內務府,但是在寒冷的風也阻擋不了唐瑾知急切的心。

“娘娘,方才內務府來的人還說了,娘娘跟老爺會面的時候,內務府會有嬤嬤在一旁看著……娘娘知道的,畢竟老爺是男子,是外臣,這都是宮裏頭的規矩,娘娘不要介懷啊。”畫扇在一邊兒小聲地提點著。

“本宮介意什麽?皇上能給本宮這樣一個機會見見父親,讓本宮知道父親過得好不好,也就罷了。不過若說是不痛快,本宮心裏面倒是有一樁事情。”

“是什麽啊娘娘,您說出來,興許奴婢能幫您解憂的。”

隔著轎簾,唐瑾知看不到畫扇的臉,卻也能想象得出她急切的模樣。

“畫扇,你還記不記得今年秀女初選的時候,封家的那兩個姐妹?”

畫扇咂了咂嘴吧,感嘆一聲:“記得,奴婢記得的。當時奴婢還想過呢,封家這兩個姐妹實在是太出挑了。雖然是孿生姐妹,可是長得並不是很相像,而且各有所長,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花開兩朵。封家大小姐擅長舞蹈,如果說奴婢能看到有誰可以在舞藝上和封家大小姐媲美,那就只能是樂美人了。可是若說是長相,封家大小姐肯定是要更勝樂美人一籌的。”

畫扇就好像說中了唐瑾知的心事一般,唐瑾知突然沈默著不說話了,轎簾外面走著的畫扇也覺出了不對勁兒,試探著問了一句:“娘娘,您是睡了麽?”

“啊,沒有,你繼續說。畫扇,對於封家二小姐,你是怎麽看的?”

畫扇哦了一聲:“封家二小姐要比大小姐長得更加精致一些,大小姐更多的是妖嬈一點,二小姐雖然不妖嬈,但是卻更加的入眼。而且二小姐擅長的是胡琴,原本二小姐的長相看起來有些弱柳扶風的味道,可是彈了胡琴就有點英姿勃發的感覺了……而且,奴婢有一種感覺,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唐瑾知輕咳一聲:“你我名義上是主仆,實際上情如姐妹,又有什麽可避諱的,說就是了。”

“奴婢就是覺得……覺得封家二小姐像一個人……”雖然得了唐瑾知的首肯可以把話說完,可是畫扇的聲音卻越來越小。

這話正說道唐瑾知的心坎兒上,唐瑾知驀然心驚,原來不止她一個人這樣覺得:“你是說,像儷憶夫人方氏,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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